何处留相思-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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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身份,殿下曾经告知属下,也曾料想到姑娘会有危险,才将属下留下来。”
青见我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索性继续说道,“只是没有想到……”说道这里,他抿了抿嘴唇,停了下来。
“吃饭了吗?我饿了。”我不想再一次次重复这个话题,便转移了话题,按了按肚子,冲他笑着问道。
“好。”青也不再多言,将准备好的早饭端好,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正堂还保持着祭奠的状态,所以青直接往我的房间而去,我的房间里有个小圆桌,两个人吃饭足够了。
我和青都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我想着我的心事,不知道青是不是也在想着什么,虽然气氛有些沉闷,可是我很享受这样的安静,虽然少了叔叔和婶娘的念叨,心底还有些酸楚。电子书,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不是吗?
“相思,在不在家?”是三叔婆的声音,我忙放下碗,跑了出去。
“三叔婆,您怎么来啦?”我上前拉住三叔婆的衣袖,仰着头看向她。
“相思啊,吃饭了吗?”三叔婆慈祥地拍拍我的手,问道。
“正在吃呢,和青叔叔一起。”我点了点头,刻意地表露了青的身份。
“青叔叔?”三叔婆一愣,抬头往里面瞧了一眼,沉吟了一下,才带着一抹慈爱,温和地对我说道,“相思啊,你看,你叔和婶娘都不在了,要不,你搬到三叔婆那儿去吧,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男人一直住在一起呢?”
“叔婆……”虽然略微料到会有这样一出,可是我还真没想好用什么语言来婉拒,只好低下头,呐呐地回答道,“叔婆说的是,可是叔叔和婶娘刚走,我想在这里给他们守一阵子的孝,也算相思尽孝了。”
“说的也是,这是应当的,可是……”叔婆又拍了拍我的手,似乎已经接受了我的说法,可是她似乎还是很介意青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青叔叔是个好人,叔婆,等相思给叔和婶娘尽了孝,就去和叔婆一起住,好吗?”我抬起头,尽力让祈求的目光软化叔婆。
我本来以为,以我这种血缘不清的身份,叔叔和婶娘不在了,也许叔公和叔婆也不会多么的在意我,可是从这几日叔公和叔婆帮忙料理后事的情形来看,他们只是思想古板了些,心底还是真心疼惜我的,就算在我昏迷的时候所听见的声音里,现在回想起来,也能记起,叔婆的语气里是饱含了多少情感。
可是如今,我却不敢去回应这样的怜惜,因为我已不知,若是亲近他们,会不会也给他们带来灾祸,那双已经伸到他们身后的黑手,又会不会借机利用他们,已达到什么我不知道的目的。我不知道,所以我害怕,我还那么弱小,所以我害怕。也许这种害怕的情绪透过我的眼睛传递了出来,叔婆的脸色一变,将我搂在怀中,细细地安抚,叹了一声说道:“相思啊,你是个好孩子,好吧,就在这儿多住几日吧,有什么事,就去找叔婆,啊!”
“知道了,叔婆。”我被她搂在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再轻轻地回答着。
叔婆回去了,我在院中间站了一会儿,实在是觉得冷了,才缩着脖子跑回自己的屋子。青已经吃完饭,见我进来,站起了身,把早饭端了起来。
“我还没吃完呢!”我连忙阻止,急火火地跑过去,拽住青的衣袖。
“凉了,我去热。”青瞥了我一眼,眼神扫过我拽住他衣袖的手,却没有动作,任凭我扯着他,还很有耐心地解释。
“不用,还温着呢!”我闻言摸了摸盛粥的小瓮,还有些温度,就不麻烦青再去加热了。我重新坐到凳子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我那碗微温的麦粥。
青见我吃了起来,也重新坐下,我见他坐下,呵呵一笑,吃得更开心了。
一连七日,我都尽量吃素食、居素屋,以此来为叔叔和婶娘居丧守孝。青虽然还如同以往一样照顾我的生活,可是我隐约发现他的神情似乎越来越凝重,虽然没有见过他是否和什么人联络过,可我心中有感觉,他一定是得知了什么消息,而这消息,不是好消息。
好消息?还能够有什么好消息呢?我的心中暗暗长叹了一声,无非就是生死二字吧,生,我便一定要达成自己和娘亲的心愿,死,那便再次轮回,如今的我,就如同浮萍一般,漂浮无定,随波逐流。
我轻轻地摩挲着婶娘为我做的那件短襦,似乎还可以在上面感受到一丝余温,将面颊贴在短襦的面上,感受着那种细滑柔软的触感,手指滑过那密密匝匝的针线痕迹,我轻轻地哼着婶娘教我的小调:
天光光,明明亮,小妹清早忙,小鸡忙,小鸭忙,草上露珠忙……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似乎说话间,就要到我的屋门外了。我忙将短襦放下,好奇地跑出去看个究竟。
跑到屋外,我大大地惊讶了一下,原来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一大伙人里,不仅有三叔公和三叔婆,连里正大人也在其中,他们一见我,都欣喜地围了上来。
“叔婆,怎么了?”虽然心中隐隐约约了解到一些什么,我却不明白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什么。
“宫中来人了,相思,原来你是太子殿下的血脉啊!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原来慧娘,慧娘……”三叔公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神色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
“什么?”我表面疑惑,内心里也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惊讶,我的身份,暴露了?竟然,是从宫里传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茫然地四处看,想要寻找青的身影,可是青竟然不在,而我在迷茫中,被三叔公带离了自己的小院,直到站在宫使的面前,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这位,就是相思姑娘吧,不,瞧老奴这嘴,是涪陵郡主吧?”一个尖利中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将我的神智拽了回来,我仰头看过去,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肤色白净,面无胡须,眼角因为笑容而挤出几条细细的纹路。如果猜的不错,他是个太监。
正文第十六章贵人自从闺中来
“这位老丈,我不是什么郡主,我叫相思。”结束了我的观察,我绽起一抹笑容,冲着那个“男人”说道。
“哎哟,可不就是您了。圣上都颁圣谕了,册封您为涪陵郡公主,即日便随老奴返回京城。”那太监又是一笑,笑眯着的眼睛还在仔细地打量着我,似乎想瞧瞧我是怎样的表情。
“我……”我可要表现出一个稚童应有的反应,有些慌乱、又有些茫然地抓紧了三叔公的衣袖。
“大人,这可是就要带相思走了?那……”三叔公期期艾艾地问道。
“这是圣上的赏赐,圣上已经封卢氏为如夫人,也算是为你家族增了光彩。至于郡主,自然是尽快随老奴返京面圣呢!”这位大人随手指了指旁边随从手上的托盘,依旧是满面的笑容,端的是和蔼可亲。
“那是,那是。”三叔公连连点头。
“大人,为什么我要去京城?”我还要继续装不明白,好从这个宫使口里多套些信息出来。
“哟,老奴可担不起郡主的一声大人,老奴不过是个五品的中常侍,郡主就称呼老奴为连喜吧!”这位中常侍大人不仅没有摆出宫中的架子,反而一副讨好的模样,这更让我心中疑窦大增,按照时间来算,宫中出旨意,似乎是在叔叔和婶娘出事之后,这就是太子的安排吗?用这样轰轰烈烈的方式,宣告了我的身份吗?但是,像我这样一个流有一半卑微血统的小女孩,当今的梁武帝,为何会如此痛快地封我为涪陵郡主,要知道,封了号的郡主,只比公主低一些,也算是一等一尊贵的皇家女儿了。到底,问题在哪里呢?
“嗯,连喜大人,为什么相思要进京城呢?”虽然想了这么多,可是我还要多问几句,尽量从这个中常侍嘴里多知道一些。
“郡主您是金枝玉叶,自然要回宫里面享福去。”这中常侍的嘴巴比蚌壳还要严实,笑眯眯的,却一个字都不肯多吐露,我腹诽了几句,只能随三叔公谢了恩,回家准备行装。
我茫然坐在床头,看着叔婆边念叨着边帮我整理行李,心里有些没底,空虚得紧。我的脑子里被一大堆疑问塞得满满的,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因为我所想的,所疑惑的,都不是一个六岁稚童所能考虑到的东西,而唯一可能给我答案的青,此时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啊?宫里面什么物事没有,给相思带好随身的物品就得了。”三叔公掀帘抬步一进来,就看见三叔婆裹了一个圆滚滚的大包袱,瞥了一眼在床头发呆的我,才略带埋怨地数落着三叔婆
“这……我也不知道该装啥啊,瞧见是相思的东西就装上呗!”三叔婆瞧着自己装的大包袱,讪讪地说道。
“就装点儿贴身的衣服什么的……哎呀,这女人家的东西我哪懂,自己看着办吧,别让宫里的大人等急了。”匆匆地撂下这句话,三叔公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这,怎么是好啊?”三叔婆瞅着大包袱犯了难,眉头拧了起来。
“叔婆,相思什么都不要,只带着这件和这对铜花钿,就行了。”我已经回过神来,见三叔婆在犯难,将还搁在床上的短襦抱在怀里,小步跑到叔婆的身边,对她说道。
“这是……”叔婆摩挲一下短襦的面,疑惑地问我。
“这衣服是婶娘给做的,这对铜花钿,是叔叔给买的。”我黯然地回答,胳膊紧了紧,似乎想把这短襦抱得更紧一些。
“喔……”三叔婆怅怅地叹了口气,才打起精神,笑着对我说道,“这可是不够,一路上的换洗衣服要带,叔婆好好给你包在一起,啊!”说完,她从我的怀里轻轻抽走短襦,至于那对铜花钿,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块素色的手帕,将铜花钿仔细地包好,才跟短襦放到一起,搁置在一边。
这次她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拆开大包袱,把不应季的,看着太破旧的,都挑了出来,最后只剩下几件八成新的细棉布衣裳,和那件短襦一起,包成了一个小包袱。三叔婆颠了颠分量,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拽到她的身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我,嘴里还低声地念叨着:“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是那么贵气的人呢?真是苦了慧如,苦了你了!”这句话就反反复复地被叔婆念着,一遍一遍的,而我顺从地偎在她的身旁,品着她话语中的滋味,心中也满满泛起一阵酸楚。
“收拾好了吗?”三叔公一进门,就看见我和叔婆靠在一起,神色复杂地沙哑着嗓子说道。
“好了。”叔婆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珠,点了点头。
“那,走吧。”三叔公挥了挥手,转身又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住了动作,微微侧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相思啊,进了宫,就忘了你叔和婶娘吧,也把我们这对老不死的忘了,慧娘得了封号,也就是我们得了好,你年纪还小,要好好和宫里的贵人相处,莫叫人欺负,要好好的,好好的。”叔公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他抹了抹脸,才掀了帘子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被帘子挡住,回头看着叔婆,也是泪眼婆娑,鼻子一酸,也险些坠下泪来,我瘪了瘪嘴,索性不忍着,干干脆脆地哭上一场。
直到哭得双眼肿得发胀,我才被三叔公硬抱了出去,抱上了宫里的大马车。我坐在舒适宽敞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