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留相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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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说笑着,门外突然有侍女进来,冲太子妃一福礼,似乎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太子妃收敛了笑容,淡淡地问道。
“阮娘娘突然身子不爽,请湘郡主回去。”宫女又冲我一福礼,如是说道。我心中一惊,忙匆匆别过太子妃等其他人,离开了琇宜殿,赶回畅雪轩。
“郡主!”远远地便看见清影在畅云轩的门口走动,一见我,便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忙问她。
“娘娘午睡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呕吐不止,太医也来过了,只说是肠胃不畅,可是奴婢心中不安,总觉着这病,有些古怪。”清影支支吾吾地向我报告着,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什么想法,没有说出口。
“嗯,”我瞥了一眼四周,没有其他人,才转头看向清影,“说吧,你想到了什么?”
“奴婢也知道不应该这么想,可是以前听郡主说过,郡主的娘亲也曾得过呕吐不止的症状……”清影的话不必说完,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所受到的冲击却很大。怎么回事?我刚刚在太子妃那里见到了谢秋华,这边阮修容便中毒了?
“娘娘的饮食,不是一直有专人看顾的吗?”我问道。
“是,不过……”清影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又问。
“今日娘娘吃了几块素点,是,是圣上着人送来的。”清影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地说出来。
我顿时无言,皇上送来的素点,怎么会是皇上送来的素点呢?脚步更加快了几分,绕过回廊,总算到了阮修容住的小院。
院子里的宫女们没有多么地慌乱,可见太医来后开过了药方,她们便都安安分分地各忙其事了。
“去太子妃那里唤我的事,是你做的吗?”我突然想到这事,忙问道。
“不是,是娘娘清醒的时候,让人去的。”清影摇了摇头,回答道。
“行了,我先进去,你去把我房里,床底下的那只木箱拿来。”我嘱咐了一句,便快步进了房间。清影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我走近阮修容的卧房,只见她脸色苍白地斜躺在床上,床边的小几上尚放着一碗药汁,要微微冒着热气,采薇站在一旁,极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见我走进来,眼神一亮。
“郡主。”采薇轻声地唤了一句。
“嗯,太婆婆怎么样了?”我也轻声地说话,不想吵醒看似睡着的阮修容。
“娘娘已经吐了六次,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可是她只唤说让郡主您回来,郡主,这……”采薇极简单地先说了一句,才疑惑地想问。
“太婆婆现在睡得正安稳,且不打扰她。”我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轻声地说了一句,便寻了胡床坐下,不再吭声。
采薇见我如此,也忍住不再多问。
这一等,就到了掌灯时分。
阮修容的急症虽未明言出去,可是皇上和太子都派人过来探望,连太子妃和荣良娣,也亲自赶过来,不过,闻言阮修容只是肠胃不适,现下已经休息,便都嘱咐我好好照看,在我恭然应声后留下补品,离开了。
我在阮修容的房里一直候着,连晚饭都是随意吃了一碗粳米粥,便没了胃口。木箱就放在我的脚下,箱子敞开着,我拿出里面的一张薄绢,正在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字。
这张薄绢也是徐良工留下的,上面写的,是如何解乌花子之毒的方法,以防我有一日再中此毒,到时没有徐良工,只能靠自己了。这几年,畅雪轩的饮食控制得极其严格,所以渐渐的,我们都不再把中毒的事情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一碟素点里,竟然就藏着毒药。而这次中招的,是阮修容。
拿着薄绢,我并没有看进去,而是在发愣,在思索着,为什么是阮修容中毒,而这似乎有毒的素点,竟然是皇上派人送来的。难道说,手脚竟然动到皇帝那里去了?
“唔……”只听一声虚弱的呻吟声,从床上传来,阮修容可能醒了。我忙站起身,走到床边,果然,她慢慢睁开眼睛,似乎确定了眼前的人影,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太婆婆,好些了吗?”我轻声问道。
“嗯,”阮修容虽然睡了许久,似乎还是觉得很疲累,她微颌眼帘,有些失了血色的嘴唇轻轻抿着,片刻,才又缓缓睁开。“相思,你看出来了吗?”
“我不确定,毕竟……”我为难地拧着眉头,为何迟迟不按徐良工的方子下药,原因就是,我还不能确定阮修容中的毒,确然就是乌花子,若不是,那么药方就会变成毒药。
“怎么确定?”阮修容的声音依旧很虚弱。
“可能,要太婆婆再难过一次了……”我很不忍去这么做,不过只有让她在吐一次,我才能确定是不是乌花子。
“无妨。”阮修容微微绽开一抹轻笑,似乎对于自己的状况并不甚在意。
“那,好吧。”我定了定神,对采薇说道,“采薇,你去取一碟水果,一碟肉脯来。”
“是,郡主。”采薇领命而去。事关紧要,她亲自去膳房去这两样东西,不过也很快返转。
“太婆婆,您先吃一块。”我小心地拈起一块切好的蜜瓜,递到阮修容的嘴里。她张嘴吃下,而我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按医理,肠胃不适的话,对吃下的任何事物都应该有反应,可是乌花子不同,吃鲜果反而能让她的肠胃舒适一些。
“怎么样?”我盯紧她的面容,不想错过一个表情。
“胃里的燥热似乎驱除了一些。”阮修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那,再吃一块肉脯。”我赶紧递上肉脯,她也慢慢地咀嚼咽下。可是此次的反应却不像刚才,她刚一咽下肉脯没多时,便面色痛苦,有想要呕吐的迹象。
采薇见状,忙递上痰盂,阮修容呕吐了半响,却是吐出些青色的胃液,这么一折腾,她的面色更憔悴了。
“是不是?”阮修容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是。”我的心一沉,乌花子,遇荤腥便致人呕吐,直至虚弱而死。
当年我中的毒尚浅,所以对荤腥不甚忌讳,只是更易昏厥而已。
而娘亲正处于月子中,为了哺乳,她硬逼自己喝肉汤,却没想到因此丢了性命。而此时阮修容的症状,明明白白地显现出,她中的毒,九成是乌花子。
正文第四十三章万般算计终有因(上)
“太婆婆,感觉怎么样?”我坐在床边,看着阮修容喝下药汁,脸色比起三日前要强上许多。
“嗯,已经好多了。”阮修容将喝干的空碗递到采薇的手里,微笑着对我说道。
“采薇,娘娘晚上睡得怎么样?”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看向采薇。
“回郡主,娘娘昨晚睡得很安稳。”采薇也轻松了许多,这几天她日日守在阮修容的身边,饮食起居样样着紧。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气,略略放心。毕竟我虽然懂得一些解乌花子之毒的方法,可是第一次为别人解毒,而且这个别人不是陌生人,而是如亲人一般的阮修容。
“好了,好了,你都快变成小啰嗦了。”阮修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呵呵地笑着。
“太婆婆,我,也是紧张您的身子嘛!”我被说的脸色微热,呐呐地说道。
“我的相思,是最贴心的。”阮修容很满足似的叹了口气,冲采薇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才拉过我的手,慢慢地摩挲着。
“相思,这次的事情,让我突然觉得世事无常啊,若是我并非中的乌花子,而是其他的什么毒,此刻,恐怕已经归入黄土了。”阮修容感叹地说着,“这两日我想着,有些东西要先交给你了,若我真是哪日遇到不测,你也不会孤立无援。”
“太婆婆,您,怎么能这么说呢?”阮修容如同遗言一般的话语,让我的心有些不安,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我在这皇宫里做了三十多年的妃子,为了对付他,自然也培植了一批可用之人,今晚你便去见一见他们。”阮修容似乎已经有了定计,下了决心要把她的人都给我所用。
“太婆婆,我……”我的心狂跳了两下,又慢慢平静了下来,在宫中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能建立自己的力量,可是我太年幼了,又是个孤女,唯一能依靠的,除了太子,便只有待我很好的阮修容。而太子,虽然疼惜我,我却依旧不能保证,他愿意分我一些力量,毕竟当初身手不错的青,自我进宫后,也不再与我接近,让我黯然了好长一段时间。
“放心,他们都是很忠心的,也很有能力,保护你,是足够的。”阮修容似乎以为我是担心,便安慰着我。
“太婆婆,您说什么,便是什么,相思听您的。”我心中对阮修容的力量有了很大的期待,这股力量能够帮助我,也能保护我,我强压心中的喜悦,对阮修容说道。
“好,好,好孩子。”阮修容微微地勾起嘴角,说完这一句,便合上眼睛。我见她眉间有些倦意,便悄声离开了她的卧房。
信步走到屋外,我顺着回廊往小花园走去。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我把胳膊支在石桌上,静静地想着心事。
有懂事的宫女为我送来一壶清茶和两碟细点,便悄悄退下。
在畅雪轩里圈了六年,我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时间有多么的难熬,只是拼命地学东西,看东西,来丰富自己的生活。
可是,当我可以自有走动的时候,心,又开始乱了起来。
六年前的疑问,又一个一个地浮上了心头。
当年太子的伤,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后来又有没有什么动作?太子知道内情吗?
我不知道。
当年宜春的死,究竟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要杀她?是否和太子的伤有关系呢?
我不知道。
当年的那场对话,和那个神秘少年,究竟都代表着什么?
我不知道。
当年太子妃身边的月纹,为何如今失踪?她是哪方的人?做了什么,才招来杀身之祸?
我仍旧不知道。
就连当初我愿意进宫的最重要的理由,要查出叔叔是被什么人所害这件事,六年后的今天,依旧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如今,这些疑问都充斥在我的脑子里,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最重要的,我想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与我娘亲的死,我叔叔的死,有没有关系。
还是说,就是其中一方所做的。一想到这里,我就对阮修容的力量愈加地渴望。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已经没有白日里那么炙热,橘黄色的阳光洒下来,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
我渴望力量,因为在这乱世,力量才能决定能否活下去。
夜已近三更,万籁俱寂。
我没有留在畅雪轩的睡房里,而是按照阮修容所说,搭着一辆趁夜出宫的马车,离开了皇宫。
马车颠簸得并不厉害,不过,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多多少少有些害怕,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没有告诉清影,虽然这些年来,我已经很信任她了,可是今晚的约会,我还不想让她知道。
马车行进了约有大半个时辰,终于缓缓停下。马夫是一个哑巴,所以车外并无声息。我悄悄地掀起车帘,往外面看去。
马车停在了一条极狭窄的匝道里,似乎是某个宅院的后门处。门口没有人等候,四周也静悄悄的。我的心慢慢地提了起来,呼吸也放缓了下来。
我想起阮修容告诉我要出宫时的奇怪笑容,她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不管怎样,我要下车。这么想着,我紧了紧手中的冰蚕细线,这线是阮修容送我的,与此同时,她还送了个女师父给我,虽然这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