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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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着她大哥功亏一篑。
本来她是打算写一幅字的,可现下却必须想办法拖时间,卢智刚才的低语声似还在她耳中回荡,若不是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丢下那一句——“等我回来”。
第123章 故事讲完了
长孙娴直直地盯着遗玉灯光下俏丽的小脸。心中冷哼道,讲故事,这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不过她也不担心,卢智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这故事若是讲得无趣或者啰嗦,她自有办法让她出丑,这最后一个名额就算她抢不到,也不会让给这卢家兄妹去。
同样对这最后一个名额势在必得的另外一方也看出了遗玉的目的,几人在席间交换了眼色,伺机而动。
遗玉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在李世民微微颔首后,侧身站在乌亮的石板路面上,整理了语气,开口道:“在许多年前,一处偏远的地方,有一个作恶多端的强盗,当地许多百姓都被他残害过,由于他为人狡猾又行踪不定很难抓捕,于是官府就派出了五名官兵专门四处追捕他。”
这时代信息闭塞,戏文尚没有出现,可供阅览的杂书又很少。大多数人所知道的故事多是从一些成语和儒家十三经中衍生而来,因此她这有关官兵强盗的故事一开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可是,一连半个月的追捕却被这强盗屡屡逃脱,在一个雨后的夜晚,这五名官兵追着他到了一处林中,林子虽不大却易于隐匿,强盗进了林子就不见踪影。五人便决定分头寻找,可是这个强盗武艺虽不高强,可因是猎人出身,极其擅长制作陷阱,又是在暗处,分开的官兵遂被他在天亮之前接连害死,等到天亮之后,林中的官兵只余下一个人了。”
园中灯火通明,一袭黄衣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语调时缓时快,时沉时重,众人的心绪随着她的声音而变化,起初还在窃窃私语的一些人都收了声音,认真地听了起来。
“天亮了,这名最后的官兵尚不知道他的同伴都已经遭遇了不幸,仍是尽职尽责地在林中寻找,因为一日一夜没有吃饭,到天明的时候他已经饥肠辘辘,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小茅屋。心中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上前去。”
“官兵走到茅屋前很是小心地出声询问,‘请问这里面住有人吗?’,片刻后他就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回答,‘有,你有何事?’,听到这老人的声音,官兵松了一口气,很是高兴地问道,‘我是路过的,大爷,您家里可有吃的,我拿钱与你换些好么?’那苍老的声音又答道:‘好,那你就进来吧,我昨夜染了风寒,不便招呼。’他说完话,官兵就听到了几下浅浅的咳嗽声。”
遗玉虽没有刻意模仿老人说话的声音,可是两种语气她却用不同的语调明显地区分开来,在座的听众感受十分真切,很容易就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长孙娴也在认真听着她讲故事,但她的目的却是为了借机打断遗玉,原当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能讲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可这会儿席上众人显然已经被她的故事所吸引,就连上座的皇上也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这种情况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
可听到遗玉讲到茅屋处她却嗤笑一声,暗道一句“故弄玄虚”,侧头对一旁的少年低语两声,那少年点点头待要起身,却听遗玉话锋一转,从刚才那种语境脱离了出来。
“那屋里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老人,而是官兵们要追捕的强盗本人,他有一手绝活,可以将不同的人声模仿的惟妙惟肖,他在屋门内设上陷阱,前面已经利用这个方法引哄了四个官兵进小屋,只要人一进来便会因为陷阱失了先机,必死无疑。”
长孙娴皱着眉望着那黄衣少女,身边的少年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起到一半的身子又悄悄坐了回去。
听到遗玉的话,不少人心中都有些紧张,只道那官兵显然没有发现圈套,若是进到屋中去,岂不正中强盗的下怀。
遗玉扫了一眼席间众人,语气再次变化:“那名官兵上前两步,一手待要去推门,一手放在腰间去掏钱,可就在他手触到门扉前一刻却停了下来,低呼一声,‘啊,我钱袋子怎么不见了!’之后屋外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屋里的强盗听见动静后出声问道。‘年轻人,你还在吗?’,屋外一片静悄悄的。”
席间众人神情一松,正在暗道那官兵好运气,丢了钱袋却捡了一条命,就听遗玉继续讲道:“那强盗一连问了几声后,茅屋的门被他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他探出一颗脑袋来察看外面的情况,就在这时——”遗玉声音陡然一变,“一把剑从一旁猛然刺来,抵在了这强盗的脖子上。”
“强盗浑身僵硬地侧目看去,就见那持剑冷笑的人正是林中仅剩的那个官兵,强盗很是惊讶,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如何察觉到的?’”
故事讲到这里,遗玉却突然停了下来,环顾众人一圈后,朗声问道:“诸位可是知道,这最后的一名官兵是如何看出破绽来的?”
见席间众人都低下头去沉思,遗玉嘴角挂着微笑,心里却开始着急起来,怎么都这半天了卢智还没有回来。难道又遇到什么事不成?
片刻后就有人起身回答,答案各是不一,可却没有一个符合的,最离谱的是程小凤的说法:“那个官兵肯定是武功高强的很,会江湖上一种传闻中的听声辨息大法,所以察觉到了强盗的气息有问题,小玉,我说的对不对啊?”
遗玉哭笑不得地否定了,“小凤姐,那个官兵并不会你所说的那个什么辨息大法。”
程小凤有些失望地坐下后,长孙娴就站了起来。清丽的小脸带着些许冷淡地说道:“卢姑娘就不用卖关子了,赶紧把谜底与我们讲了,后面还有人尚未献艺呢。”
这下本来还在为答案争执不休的一些人顿时停了下来,而后纷纷应声,这时间可是宝贵的很,遗玉轻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长孙娴一眼。
“卢姑娘,朕也猜不出,你就把答案揭晓了吧。”
李世民目中带了一丝兴味地看着场中两名对视的少女,金口一开,遗玉自然不能再接着利用让众人想答案去拖延时间。
她点头之后,又再次讲述了起来,“那强盗这般问后,官兵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指着一处地方,冷声道,‘因为我的眼睛够亮,昨天雨后泥土松软,你这门口的众多脚印,只有往里面进的,却没有往外面出的!’说完他手中剑落,一脚踹开茅屋大门,躲过陷阱在屋中唯一一张床下找到了他同伴的尸首。”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又开始议论起来,遗玉转身正对着北座的皇上,恭敬道:“陛下,这个故事里,尚有几层含义,可容小女解释一二?”
李世民定眼看了她片刻,遗玉垂着头,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目光中所带的气势,强按下因心头的压抑之感而生出的退缩,她必须要脱到卢智回来,必须!
“那你就解释来听听吧。”
“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三个道理,”她直起身子再次侧身站好,伸出一根白嫩的指头。清亮的声音响起,“第一,聪明人往往审时度势,能从细微的迹象中预见危险,从而避免不幸。”
她伸出第二根指头,“第二,作恶之人就算一时逍遥法外,也最终会被得到报应。”怎么卢智还不来?
第三根指头也伸出,“第三,在身处困境之时,分散开来更是危险,往往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抵御外敌。”如何是好,她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就在遗玉心中焦急万分之时,李世民却做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惊愕的举动,他缓缓伸出双手来轻轻拍响,笑着道:“好,你这故事讲的好,道理也讲的好,小姑娘,你姓什名谁,是谁家的孩子?”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只留那几下掌声的余响,伴着遗玉的声音,“回陛下,小女姓卢,名遗玉,并非京城人士。”
听了她的话,卢中植端起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大口,这样的好孩子,明明是他卢某人的亲孙,却不能承认,实在让他憋屈的很,委屈的很!
“哦?”李世民扭头去问一旁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李泰,“老四,这位姑娘你是从哪邀来的?”
李泰瞥了一眼场上躬身而立的遗玉,回头答道:“卢小姐是国子监的学生,因在高阳的生辰宴上默了一首诗,被破格收进了书学院。”
“这么说,她的诗词也不错了?”
李泰又扭回头端起酒杯,低声道:“字是写得不错。”
若说刚才李世民的鼓掌和夸赞让众人惊愕,那现下李泰的称赞就让人怀疑耳朵出毛病了,要知道,虽然只是一个“不错”的评价,可要得到这位魏王殿下的称赞,可比大冬天跳进曲江里游上一圈还要不容易。
微垂着小脑袋的遗玉并不知道从李泰嘴里吐出称赞有多难得,她这会儿正感焦急万分,巴不得他们父子俩能多问几句多聊一会儿才好,听了李泰的话后,只觉得心里怪怪的,隐约记起似是从前也曾听他说过这么一句。
第124章 这对兄妹
这夸也夸了,赞也赞了,按说她就该自觉地下去了,下面不少人还摩拳擦掌地等着上场表现一番,这故事听完了,尚未献艺的人心中自然急迫起来,个个盯着那场上的黄衣少女,只等她回座就起身抢次序。
长孙娴嘴角泛起一丝嘲笑,拖延时间的办法倒是用的不错,可卢智却是赶不来了,等下她把那最后的名额取得,他想要再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可就难了,这对兄妹怎么也翻不过天去。
遗玉垂头轻咬着下唇,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可老天似乎没有听见她的祈求,李世民只是和一旁的几个大臣简单聊了几句,就对她道:“卢姑娘,你这故事很是让人心有所触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体悟,实是难得,稍后,与朕一同赏月。”
这下不只是众人愣了。遗玉也傻了,她原本来这宴会就是不得已的,刚才讲那个故事也是为了替卢智拖延时间,万万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个名额竟然被她得了去!
而众人呢,因太过惊讶于皇上和魏王的赞言,完全没有把遗玉算进那五个名额中,这会儿皇上直接提了出来,大家才缓过劲儿来,顿时咬牙地咬牙,暗骂的暗骂。
遗玉抿了抿唇,定神后,张口道:“陛下明鉴,小女实是没有这般体悟,这故事和道理全是家兄所讲,不瞒陛下,小女自幼丧父,儿时家贫,母亲又一人供养三个孩子,全凭母亲和哥哥教导,又得了晋博士的赏识,小女才有幸能入这国子学中受教。”
长孙娴原本还因皇上的亲口邀请而惊愕,这会儿又听她这么讲,一时就明白了她的打算,清冷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行,就算是让这丫头去,也好过卢智那个人精去!
想到这她便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陛下,卢姑娘太过自谦了,小女与她同窗数十日,卢姑娘的勤学苦读和天资聪慧是小女鲜少见过的,只是参加了两次旬考就全得了甲评,这赏月的资格被她获了去,小女心服口服!”
打死遗玉也不会想到能从长孙娴口中听到这样夸奖她的话,可现下她听了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咬了一下舌尖,尝到了口中淡淡的甜腥后,再次镇定下开始慌乱的心神,转身回道:“长孙小姐过誉了,我不过是因有个好兄长,课业上有人指点,才能在旬考上领先别人一筹。”
“哦,是吗?可我以为,若是卢姑娘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