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爱玛尔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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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推断星座的手段了。”
大厅里灯火摇曳,照明算不上很好,但好几个人都发现占星家的脸涨红了。但威尼斯人还是很快回到自己的箱子边上,拿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仪器,有模有样的摆弄起来。
过了一小会儿,亨利站起身,对玛格丽特笑了一下,就走到占星家的身边,用略带嘲讽的口气问道,“您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占星家先生?我们可不能等太久。”
阿朗松公爵也不甘示弱的走了过去,“卡乔瓦诺先生,我相信这点儿小问题是难不倒你的吧。”
在两位王子的围观下,意大利人多少还保持着一个江湖骗子所应有的素养,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手里的仪器,又摆出了演讲的架势。
“夫人,”占星家先是向内韦尔夫人鞠了一躬,“承蒙您给我出了个难题,虽然这难不倒我,但我还是要向您指出,我是占星家,推测已经发生的事情并非我的职责所在。”
占星家又故意停顿了一下,但内韦尔夫人既然已经认定他是个江湖骗子,当然也就不会回答。
威尼斯人只好干咳了一声继续说下去,“而且,夫人,我必须向您说明的是,我知道您不可能了解这大厅中所有人在过去若干天里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说,我所推演出的伤害,未必就是您所说的伤害。”
“因此,夫人,”他又一次提高了音量,“我的推演结果是,在座的诸人中,至少有五个人,在过去的几天中伤害过别人。”
随即他就指出了这五个人,其中既包括德穆伊·德·圣法尔,也包括亨利。
“这就是我的结论了,”占星家最后说,“夫人,请您评价吧。”
人们对于这一结果都多少有些惊讶——不是基于这结果本身,而更多是在于结果的数量。但玛格丽特却立刻瞧出了其中的玄机,“这家伙还是有点儿小聪明的,”她继续对内韦尔夫人耳语,“他挑出的都是这里最具有攻击力的人。”
“是的,”公爵夫人立刻表示赞成,“他没挑女人,也没挑年纪大的仆人。”
随即她换上了一种充满嘲讽的语气,对着威尼斯人,“卡乔瓦诺先生,我很遗憾,你弄错了,我所指的那个人并不是这五人其中的任何一个。”
有几个仆人露出了或者疑惑或者惊讶的表情,但可怜的占星家却无暇去注意。他显然本就没有什么把握,因此,玛格丽特觉得他似乎有些被吓懵了。
阿朗松公爵板着脸一言不发,玛格丽特看了看亨利,他也正看向她,随即他走过来,欠了欠身,低声问道,“殿下,需要我的人把这家伙拿下么?”
公爵夫人同公主坐得很近,于是理所当然的听到了亲王的献殷勤,玛格丽特还没有回答,她就大声嚷道,“哦,先生,急什么!”
这时候,江湖骗子总算是想起来应该辩解了,他大声说,“夫人,您是英明的人,必然知道占星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而且,对我们来说,对于已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对未发生的事情那样的洞察力。”
“这是诡辩”内韦尔夫人露出一丝不屑的浅笑,她看了看玛格丽特,这是对于公主的一种尊重,但玛格丽特更想看看亨利如何应对。
在接到玛格丽特的授意之后,亨利立刻转向了阿朗松公爵,“弗朗索瓦表弟,我们要不要再给卡乔瓦诺先生一个机会呢?”
公爵没有回答,但亨利似乎也没指望他的回答,他继续说,“公主和公爵夫人都是仁慈的,这种仁慈当然也针对占星家先生,那么,卡乔瓦诺先生,你还需要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么?”
意大利人拼命点头,那表情很好笑,内韦尔公爵夫人一下子就笑出声来。
亨利无比轻松的补充道,“后天我们正好要去打猎,卡乔瓦诺先生,从现在开始,你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到那天,我会给你一杆火枪,只要你能打来一只公鹿或者野猪,就算你是个合格的占星家。”
威尼斯人再一次遭受了惊吓。贝亚恩亲王这明显包含消遣的“仁慈”与江湖骗子那宛如生吞了一只蟾蜍的表情结合到一起,让所有的围观者都笑了起来。
读者们想必可以猜到,可怜的威尼斯人在第三天的打猎中遭遇了彻头彻尾的失败,正因为如此,内韦尔夫人便安排她自己的卫队长,带着乌利内茨庄园的家丁们,将这个江湖骗子交送给当地的治安官,顺便转达这几位大人物对于此人的处理意见——将卡乔瓦诺先生送到教堂去,给他安排点儿体力活,同时也好让上帝的恩泽感化这罪恶的心灵。
在这整个的闹剧结束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来自威尼斯的江湖骗子,成为了庄园里的笑谈,这当然也包括我们的男女主人公,事实上,在打猎的第二天早上,亨利在邀请玛格丽特散步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件事。
当然,贝亚恩亲王其实关注的绝不是江湖骗子,能让他感兴趣的,是占星术本身,因而他会告诉玛格丽特,他发现她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相信占星术。
“哦,尊敬的亨利,那个威尼斯人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玛格丽特一边嗔怪着,一边露出一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了然表情,“先生,能让我相信的占星术,必然是经得起任何人的推敲和考验的。”
亨利却只是摇了摇头,“亲爱的玛格丽特,我宁愿您什么占星术都不要相信。”
“为什么呢?”玛格丽特天真的笑着。
亨利皱起了眉头,“因为您最相信的那一个,正是在我看来,最匪夷所思最难以置信的。”
玛格丽特沉默了一下,但她的笑容并没有消失,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笑意更深了,“先生,您其实并不爱我吧。”
“天哪,玛格丽特,”亨利嚷道,“您凭什么怀疑我对您的爱。”
“这很简单,我认为您如果爱我,就不应该质疑我如此肯定的一件事情”
“亲爱的玛格丽特”亨利想要辩解,但公主没打算给他留辩解的机会。
“还有,假如您确实爱我,就绝不会在我面前展示您的犹豫和软弱,相反您应该迫不及待的向我展示您的能力。”
“好吧”亨利好不容易等到了开口的机会,“亲爱的玛格丽特,是我错了。”
“这不是认错就能解决了,”玛格丽特依旧笑着,“什么时候您不再怀疑我所说的,并且把这当做一个奋斗目标去努力的时候,或者我才会原谅您呢。”
“玛格丽特”亨利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做出什么承诺,相反,他在叹气。
他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瞻前顾后了。”
这是纳瓦尔女王的某个随员写来的,是通知贝亚恩亲王,他的母亲在卢浮宫的住所里遭遇了刺客,她虽然没有受伤,却因为受惊并且感染了风寒而病倒了。
“这真糟糕!”玛格丽特把信还给亨利,“先生,我这就去告诉内韦尔公爵夫人,我们即刻动身回巴黎!”
017 手套
一行人当天午饭后从乌利内茨庄园动身,队伍中少了阿朗松公爵和他的绅士们,公爵觉得假期太短不足以尽兴玩乐,因此便向玛格丽特告辞,要去普瓦捷那边的行宫,以便再玩上一段时间。
女士们乘坐马车,男士们骑马,用赶路的速度返回巴黎。到第二天下午六点,他们已经坐在卢浮宫里卡特琳娜王太后的餐桌上吃晚餐了。
在晚餐前,亨利已经去拜见过他的母亲,现在他告诉玛格丽特,纳瓦尔女王确实只是微感风寒而已。
一同吃晚餐的还有查理九世国王,他立刻表示了对女王病情的关心。
“亨利,你们一定没有从波城带几个好医生来,”国王说,“我一会儿就派人去叫昂布鲁瓦兹·帕雷医生来给姑妈诊断一下吧。”
亨利立刻毕恭毕敬的表示,纳瓦尔女王带来了自己的御医,而且女王并没有什么大病,用不着麻烦国王的御医。
“在我看来,昂布鲁瓦兹·帕雷对于风寒一直都没什么很好的对策,”卡特琳娜王太后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准女婿,“亨利,我的香料商人勒内今晚会进宫来,我会让他顺便去看看你的母亲,要知道,有时候某些特殊的香料要比那些所谓的药剂有用多了。”
玛格丽特皱起了眉,她母亲给亨利出了个难题,他刚才拒绝了国王的好意,因而对于王太后,此时无论拒绝还是接受,都会有人不高兴。
但亨利的回答依旧颇为巧妙,“陛下,多谢您的好意,”他说,“我早已听说过勒内先生的香料,我的母亲也一定会对他的产品感兴趣的。”
一开始玛格丽特并没有考虑当晚就去看望纳瓦尔女王,但如果勒内回去的话,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去。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玛格丽特还是没有想明白,那副著名的手套是如何取走一位女王的性命的。
因而晚餐结束之后,玛格丽特便借口旅途劳累谢绝了卡特琳娜王太后的邀请。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呆了半个多小时,就通过密道绕过王太后的房间,直接去敲女王的房间门。
来开门的居然是贝亚恩亲王本人,他一边请公主进屋,一边低声说道,“我就知道您今晚一定会来的。”
“我确实应该来向女王陛下问安的,”玛格丽特也就客气了一下。
“那是次要的,”亨利直截了当的回答,声量依旧压得很低,“而且我知道您一定没有忘记那封信上的内容。”
“那么您想让我知道些什么?”玛格丽特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那些刺客逃走的太快,而且没留下任何痕迹,”亨利说,“我担心他们肯定还会再来的。”
玛格丽特跟着亨利向女王的卧室走过去,她看到女王的整个套间里除了侍女之外,还有不下十名的卫士,已经算得上是戒备森严。
于是她回答道,“先生,我和您的观点恰恰相反,想谋害女王的人既然知道行刺是不行的,必然会采取什么别的办法。”
“别的方法?”亨利重复着,眉头紧锁。
玛格丽特大着胆子回答,“据我所知,那位香料商人勒内师傅,就是下毒的高手。”
亨利停住脚步,看了玛格丽特好几眼,才慢悠悠的说道,“玛格丽特,那你就陪着我母亲多聊聊天,等那个香料商人来了之后,看看他想干点儿什么。”
说话间就到了女王的卧室,玛格丽特上前拜见了,说了几句问候的客套话,在她看来,纳瓦尔女王的气色还算不错,充其量只是稍显苍白了一些。
随后话题就转移到了这次的度假,三个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女王既没有提起自己的身体状况,当然也没有提及行刺。
钟敲九点的时候,勒内来了。
玛格丽特其实在前几年还见过这精明的香料商人——干他们这行的,如果不是遭遇横祸的话,通常都有希望长寿。而这位来自佛罗伦萨的勒内师傅,绝对是这一行中的佼佼者,从卡特琳娜·德·美第奇的宫廷到玛丽·德·美第奇的宫廷,他都是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也就是这个勒内师傅,玛格丽特以前从未想过他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她现在知道,此人曾经参与过的重大历史事件,显然比她所耳闻的还要多,即便说是他推动了王朝的更迭,也不为过。
但此时的勒内师傅,还只是那个对卡特琳娜王太后无比忠诚的香料商人,玛格丽特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