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衡君传(异世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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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家小户卖儿鬻女,以求活命了,不仅是兰澧,就连兰泙看了也不由皱起眉头。
虽然兰澧从未提起,但是兰泙却明了他心中藏有大志,只是刻意不在自己面前显露罢了。这时候胸中顿生豪气,不由唱出这首“山巍峨兮平地生”,兰泙哪里还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只是他一直犹豫不决,没有拿定主意,所以这时候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应声。
“泙儿,你平生有什么愿望么?”良久,兰澧静静眺望着远处,慢慢问道。
“我……”兰泙苦笑一记:“没有。”自己曾经问过老爷子,自己生来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慢慢等待最后的死亡归宿么?都说人死如灯灭,若是这样,那来这世间走一趟到底有什么意义?若不是这样,那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做一个人世间的看客,看似潇洒,实际最是寂寞。
大概就是从问出这句话起,老爷子才鼓励自己去尝试各行各业,希望能找到自己兴趣所在的吧?
离开那个世界,唯一有所挂念的,便是老爷子了。
“泙儿没有想要的东西么?”
见兰澧转过头来望着自己,兰泙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呢?你的志向是什么?”
本以为兰澧会避而不答,哪知他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又清晰地道:“天下一统,四海升平。”
兰泙看着他定定望向自己的目光,没有回答,慢慢转过头,迎着风望向远方。
两人两马在山顶上站了许久,直到风灌满衣襟,凉意侵入肌肤的时候,兰澧这才轻声道:“泙儿,我们下山吧。”
“好。”
牵着马下了隐龙山,已是金乌西沉,暮云漫天了。兰澧想了一下道:“我记得隐龙山往东十里开外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在那里,我们便去那里瞧瞧吧。”
兰泙点头,随即跃上马身,跟在兰澧身后风驰电掣而去。
穿过一处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半山腰处果然有十几间竹篱茅舍,隐在绿树之间,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晚霞满天,乌鹊归巢,炊烟袅袅,看起来宁静而祥和。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下马,握着缰绳缓步走进村落。
近了两人方才发现,远处看来生机勃勃的村子居然不见人影,显得死气沉沉。本就不多的房舍有不少毁坏塌陷,有些茅舍里还残留着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显然屋主刚走不多久。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奇怪。看了看村落中央升起炊烟的两三户人家,便提步向前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只听“吱呀”一声,其中一间门内露出一个小小身影,提着一只与身高极不相称的木桶出来,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还没走出几步便看到眼前长长的黑影,小孩愣愣抬起头,看到兰澧两人,居然“哇”的一声,连门也未及关便扔了木桶哭着奔向屋内。
兰泙嘴角抽了一下,虽说易了容,但也不至于吓哭小孩子吧?
兰澧挑了挑眉,将马拴好,便提步进了屋内,兰泙也随即跟了上去。
屋内光线昏暗,兰泙略一打量便发现这里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左边靠墙的部分垒着高出地面不到半米的石头台子,铺着一层厚草席,一床薄被堆在墙角。另一边墙上挂着一顶蓑帽,墙脚堆放着两个小小的箱子,上面放了几只碗、盆和竹箸。
其他的就是一点杂七杂八的小东小西,便是兰澧也不知道做什么功用。屋里虽然没有人,但是却有一扇破了半边的木门通向一个小小的内院。
兰泙试了一下,门被闩上了,刚要用力扭开,却被兰澧一把捉住手腕。摇了摇头,兰澧轻轻扣着木门,微微抬高了声音彬彬有礼道:“冒昧打扰了!我们并非歹人,乃是途径贵地的过路人,想在这里借宿一宿。”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回音,兰澧也不急,又慢慢敲了敲木门,声音更加和缓道:“请问有人在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老迈的颤巍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只是过路的?”
、夜上聚仓
“是的。老丈,我们只是过路人,想在这里借宿一宿,明日便上路。”兰澧微微一笑答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门闩被打开,一个佝偻着背满面皱纹的老人出现在门外,刚才的小男孩躲在他背后,死死拽着老人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兰澧一见他出来,立即后退一步,施了一礼道:“老丈,打扰了。”
见眼前两人彬彬有礼,面目和善,不似歹人,那老人家方才放下心来,忙不迭地躬身回礼:“是小老儿吓破了胆,怠慢了二位,怠慢了,怠慢了。”
“老丈太客气了,原本是我们打扰了。”兰澧见那老人谈吐举止颇为有礼,心里不觉有些诧异。想这山野之人,居然有如此礼数,实在是令人惊讶。
老人从墙角箱子里取出一张草席铺到地上,打发那小孩子去烧水,便将二人让到席上。
兰澧和老人面对面跪坐在席上,兰泙不耐,仍然在旁边盘腿坐下,老人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兰澧却是见怪不怪,只是微笑着看了兰泙一眼,便转头对老人道:“不知老丈贵姓?”
“哦,敝姓张,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兄弟二人姓周,家住梵城,此次是外出游历,要去襄国。”
见老人点头,兰澧便问道:“几年前我曾经路过贵地,记得这里山清水秀,人烟虽不旺,但也称得上是和和乐乐。今次看来却如此萧条景象,实在是大吃一惊。”
“二位有所不知啊,二位有所不知啊……”老人长叹一声,还未及开言,眼中已经滴下泪来:“都是那群丧尽天良的强盗啊!丧尽天良啊……”
兰澧与兰泙对视一眼,已经大约心里有了数,便也不说话,静静听老人讲述。
原来张老汉一家原住衡国凉城,读过几本书,在平民中也是少有的识文断字的小户之家。后来因为一点琐事无意间得罪了当地的恶霸,被害得家破人亡。老汉无法,只好带着小孙子逃到了山里,后来辗转来到这个小村子里,勉强度日。
这里与外界少有往来,加上张老汉年纪老迈,日子过得颇为艰难,但是这里民风淳朴,村里人都十分照顾这祖孙二人,两人这才算是安顿下来。本以为以后可以这样安稳地过下去,哪知半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流盗,在据此三十里开外的聚仓山落了户,占山为王,干起了劫掠的勾当。后来又陆续有几路山贼也投靠了去,人数已有七八十人之多。本来这伙贼寇专门打劫从衡国到襄国入境的商旅行人,后来却嫌不过瘾,开始劫掠附近的村落。先是边境一些稍微富裕的村子遭了殃,一个多月前,自己安身的这个小村子居然也被洗劫一空,不仅如此,还掠走了村里几个水灵的孩子,但有阻拦,便被横刀砍死。
老汉抹着泪,哽咽道:“当日小老儿若不是带着狗儿进了山,躲过这一劫,估计也活不到今日……那日,小老儿带着狗儿回到村子,到处都是血迹,满村狼藉,那……那真真是地狱啊……”
显然提起那日情景张老汉依然心有余悸,摇着头叹道:“一直过了一个月,狗儿夜里还时时啼哭……那伙强盗不是人,都是群畜生!”
“老丈,他们如此为非作歹,便没人管么?”
“唉……”老汉摇了摇头,无奈道:“这里是襄国和衡国的边境地带,又地处偏僻,他们不进城杀掠,也没人管呐……村里能走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我们寥寥几个,都是走不动的人呐。小老儿我活了六十多年,半截身子都是入了土的人便也罢了,可,可狗儿他年龄尚小,小老儿我是真的放心不下啊……”一面说着,一面又忍不住滴下泪来。
名字唤作狗儿的小孩子这时候已经烧好了水,端着碗小心翼翼地放到兰澧面前,见爷爷正在落泪,也顾不得给兰泙端水了,一头扎进爷爷怀里,也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兰澧转头看了兰泙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回过头来对张老汉温声道:“老丈先不要着急。可知那聚仓山在什么方向?”
“从这里往北三十里便是……”张老汉抹着泪刚应了一声,回过神来不由一呆:“二位不要因为生了好奇心便要去这聚仓山,那伙强盗十分凶残,又人多势众,杀人不眨眼……两位可以从这里先南行二十里,从边城入襄国……”
老汉还在苦口婆心地解劝,兰澧只是微微笑着静静听着,末了笑笑道:“老丈,我们兄弟二人本打算在此借宿一宿,但是这里离着聚仓山如此之近,我们……也确实有些担心,干脆就此告辞,入夜前应该能赶到边城投宿……”
那老汉听兰澧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疙疙瘩瘩,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便点头,拽着狗儿起身送客。
兰澧本要留点银钱给他,无奈老汉执意不肯,只好作罢。临出门前,兰澧又细细问了聚仓山周遭的地形和前行路线,老人毕竟是道听途说,说得也有些含糊,又频频叮嘱二人切不可轻易上聚仓山,直到兰澧笑着解释说是怕自己二人迷了方向,误入聚仓山,因而询问仔细,老汉这才放下心来。
骑着马出了村子,兰泙突然问道:“为什么那么说?”
兰澧一愣,已然明白过来,转过头看着兰泙,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
仅仅只是询问几句,老汉就啰嗦成那个样子,如若直言说是两人要夜上聚仓山,估计要吓坏了老汉,恐怕还会惊动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既然没有被别人感恩戴德的打算,这样说算是最省时省力的了吧?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泙儿,今日是吃不到热汤水了,便随便吃些干粮充饥吧。”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兰泙心下明白,便点了点头。
两人到达聚仓山脚下的时候,夜色已经十分浓重,只有一弯新月勾在天幕上,发出薄薄的光晕。老汉所言不甚详实,又有疏漏,两人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到达山下。
将马远远栓在山脚下的一片密林中,两人换了套便于行动的衣衫,这才悄悄往山上潜去。
贼寇们的老巢在聚仓山的半山腰,这时候灯火通明,远远就能看到闪烁的灯光,似乎还能听到隐隐的喧哗吵嚷的声音。
四处散着几个岗哨,这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有人出来,便立即出言搭话。
“嘿,老酒鬼!老六他们还在喝么?”
“呦,王老三呐,呃……”矮矮胖胖的老酒鬼打了个酒嗝,走过来拍拍王老三的肩膀,嘿笑道:“别急,老六他们很快就来换你的班,呃……”又打了个酒嗝,见那人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猥亵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今晚老大抢回来的那个新嫁娘,啧啧,那叫一个水灵!那对胸脯,那双腿,看一眼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得了老酒鬼!”王老三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耐烦地道:“那种极品还轮不到我们,你趁早别指望!我也不过是想快点去尝尝那几个一起抢来的孩子的滋味罢了,就怕去晚了都被糟蹋得没气了,上次就一个都没捞到!操!”一边说着,又啐了一口。
“哈哈……好好。”老酒鬼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先去解个手,你换了班就快点进来啊。”说着,一边解着裤子,一边醉醺醺地往旁边的暗影里晃去。
正放水放得痛快之时,突然脖子一凉,同时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制住,动弹不得。老酒鬼一慌,本能地出口要喊,耳边响起一个清亮却极低的声音:“别叫!叫了就要你的狗命!”说着刀刃往里一送,感觉有黏湿的液体缓缓滑下,老酒鬼立时收声,却吓得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