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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古穿今]凤过青山-第8部分

小说: [古穿今]凤过青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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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凤鸟嘶唤声声,哀鸣不止,分明是有异人开启触动了鸾凤之剑。
这剑若失落歹人之手,肉身魂魄皆无所依傍,不如速速归去……
那被称作军师的文弱书生这两天来送了几次饭。
息栈觉得吃来吃去,那臊子面还算可以下咽之物。那臊子看起来是用肉臊子、红萝卜、绿萝卜、豆腐丁、黄花、木耳等物炒得,再加些汤水。面片擀得薄薄的,切得细细的,烩到汤中,汤面儿上还点缀了些香菜和葱末。
可是那狗头军师偏偏画蛇添足一般,往里边儿加了一大勺油泼辣子!息栈那一口面汤喝下去,喉咙口顿时火烧火燎,辣子一半儿进了食管,一半儿进了肺管,咳了个惊天动地,涕泪横流。
又管军师要一桶洗澡水。
那书生说:“你小子怎的天天沐浴?沐浴完了是要上屉清蒸啊还是下锅油烩啊?!你洗一回澡的水,够俺们绺子里一众人喝上一整天的,好端端的水都让你给洗了!”
息栈不答,又问:“有绢布么?”
“何物?做啥用的?”
“……竹苇有么?”(3)
“……”
“你们,你们这些人更衣净手之后用什么?”息栈脑顶直冒青烟,心想这群山贼尚活在远古黄帝时代么?
“……”军师愣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说大解之后用什么吧?”
息栈翻了个白眼,这鸟人真腌臜庸俗!
军师嘴角不停抽动,须子一翘一翘,忍着笑说道:“绢布?那是官家大户小姐们用的,俺们这地方没有,竹苇是何物,小生更没见过。俺们这绺子里的伙计,就用土坷垃、石头或者树叶子,外边儿地上有的是,自己捡去!”
息栈只觉得印堂发黑,两眼冒金星,憋着一口气又问:“你们的首领呢,缘何两日未见?”
“下山办事儿了,明儿个就回来。你歇着,掌柜的回来了自会找你说话。”
一桶洗澡水抬了来,等那俩伙计走后,息栈凑近了水一闻,竟然有一股骚气!
凤目暴现寒光,胸中一股异样腾起,紫霄冷绝之气在四肢百骸内突突地涌动。
能否脱身在此一举,这水不能不用,当下只能忍了……
****
那一日傍晚,镇三关哼着小曲儿从山下回转,身后跟着两个手脚利索的伙计,其中一人手里还拎了一只竹筐,里边儿两只活鸡。
进了寨子,就发现聚义厅门口的空场地上已是锅翻灶倒,一片狼藉,横七竖八,打作一团!
息栈手握剑鞘立于包围圈当中,左手边儿持鞭的是红袄女子,右边儿举着钢刀僵持的是黑狍子。外边儿一圈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绺子里最能打的一帮老伙计,人人手里拎着家伙。
镇三关大为诧异,嚷道:“干哈呢,干哈呢这是?反天啦?”
少年转脸一看是镇三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人怎么竟然提前一天回来了?
这时屋子里冲出一满脸是血的人,一看,可不就是军师,捂着冒血的鼻子叫道:“当家的,这小子抢了剑又想跑!”
镇三关缓缓穿过人群,站定,沉声问道:“小剑客,这咋回事,咋还抢剑伤人呢?”
少年面色冰冷,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剑本就是在下之物,何为抢?”
镇三关面露一丝笑容,不以为然地说道:“对,是你的家伙。可你在俺这绺子里住了几天,老子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你现下想走,不跟俺这做掌柜的打声招呼?当真没把俺镇三关放、在、眼、里!”
说话间面带笑意,眼里却尽是威严之色,最后几个字念得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旁人。
少年目光一垂,避而不答,只说道:“你既已回转,那在下可以走了?叫你的人让路!”
镇三关依旧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赶大集呢?”
“你要怎样?”
“人留下,或者剑留下,或者两样都给俺留下!”
少年冷冷哼了一声,直接就要冲去马厩牵马。
红袄女子一扬鞭子,素裹银装溅月鞭“嗖”得一甩,封住了往马厩的去路。
黑狍子提着刀吼道:“小崽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少年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牙缝里吐出几个硬字:“哼,可笑!息栈若是想走,你们留得住么?”
息栈孑然而立,剑不出鞘,只瞪视着镇三关,四目交火。
镇三关岿然不动,伟岸身躯挡住了下山的那条道路,身旁一众喽罗各拿各的家伙,都扎着马步准备开打。
这时人群之外的厨房里溜出来两个伙计,也将脑袋扎在人缝儿中,等着看这场难得的热闹。
息栈用眼睫余光瞥见了那两个人,双眼立时闪出憎恶之光,细致粉唇紧拧,双脚忽然发力!
纤瘦的身子腾空掠起,斜着飞过了那里三层外三层、一大堆扎扎呼呼的脑袋,直冲着那两个伙计杀了过去。
脚未点地,鸾刃已出,身轻如燕,淬色浮影。
凌波轻鸾!
众人大骇之下,尚未看清楚状况,只听得 “嗷~~~~”、“嗷~~~~”两声凄厉惨叫,集市上杀猪宰羊一般的耸动。
再定睛细看,那两个伙计各自捂住自己的裤裆,浑身抽搐,满地打滚,血从下身儿汩汩地流了出来!
此时,少年的身子斜斜地从房檐之下降落,一脚轻盈点地。
收起鸾刃,看都不看地上那两个打滚嚎叫的人,口中只轻蔑地哼了一声:“脏了这雏鸾。”
黑狍子大叫:“你干什么?”
少年答:“这二人该死!”
镇三关此时面色严峻,毫无笑意,瞪视着息栈。
那少年刚才从众人脑顶飞过,若是想要出手杀人,飞过一路就能戳上十几个窟窿!此人轻功之高妙,剑术之凌厉,显然不是绺子里任何一人可以抵挡招架的。
想到这里,镇三关面无表情,十指蓄势待发,口中却仍然沉声问道:“你为何一定要走,不能留下好说?”
“要事在身,不能留下!”
“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与你无关!”
“老子要是不让你走呢?”
“……”少年凤目含霜,厉声道,“哼,当真以为息栈不敢杀你的人么?!”
“呵呵呵呵~~~”镇三关朗声笑了,一脸的笑意丝丝弥漫在眼角和唇畔的皱纹之中:“是你当真以为,俺镇三关杀不得你么?!”

注:
(1)“承影”,古代名剑,相传为春秋时期卫国人孔周所藏。“转魄”,古代名剑,相传为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所督铸的八把长剑之一。
(2)匣子和盒子炮:指的都是民国和抗战时期中国各地军阀、土匪、抗日游击队惯用的毛瑟军用手枪。
(3)唐宋之前,古人如厕后是用“厕筹”擦屁屁的,就是一种木竹苇做的小片片。很高级昂贵白嫩的屁屁大约可以用绢、布之类的。后来才开始慢慢流行用草纸。
9
9、鸾对枪血溅山谷  
第九回。鸾对枪血溅山谷
残阳坠天际而去,晚霞与新月逐空。
少年与大掌柜交恶之语一经脱口,便无法收回。
二人四目相对,怔怔地看着,各自强忍胸中怒气,却又都不拔兵刃,似乎都在等待对方退让一步,以缓解如此僵局。
息栈迟疑犹豫了片刻,心中终归还是放心不下那千里之外太子殿下的安危,决然看了镇三关一眼,提脚飞身扑向马厩。
红衣女子长鞭一挥,如一条柔软无骨的银蛇一般,向着少年的面门扫来,那鞭中注入的力道却足以扫落屋顶的瓦瓴,斩断马厩的柱梁。
少年的身体忽然飞起,卷入银鞭之中,身形在鞭痕银光之中挣扎翻转!
黑狍子正要大声叫好,只听得“啪”的一声,仿佛是弓折弦断、骨节崩脱的动静儿,那根银鞭从红衣女子右手紧握的鞭柄之处砰然断裂,就着鞭身的力道悠了出去,遥遥飞上了马厩的屋顶!
女子措手不及,被眼前剑花一晃,几乎失去重心,往后跨了好几大步才收住身子。定睛一看,手中那根素裹银装溅月鞭,竟被从手柄那里生生削断,如今只剩下个把子握在手里!
众人惶惶然,四下寻觅,那少年的身影此时从马厩之檐飘然落下,单足点地,飞仙一般,手中正握着那一把精悍的雏鸾刃!
少年的一双细长眉目,这时冷冷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声音如手中利刃一般尖刻冰冷:“坏了你的鞭子,留了你的手,如此可以让路了么?”
一众伙计皆大惊失色,目瞪口呆。这时,红衣女、黑狍子和一旁观战的四梁八柱几个头领,毫不犹豫地同时从腰间掏出了盒子炮。
少年的双眼喷射出怒色红光,不再搭话,以雏鸾刃在周身裹起一道通体屏障,剑花琳琅细碎,身影躲闪腾挪。
惊鸾鸣鹤!
一片刀光剑影和金属碰撞的琅琅声中,离他最近的黑狍子手中的钢刀和匣子竟然未及出手就不翼而飞,齐齐被甩上了房顶!
四下里“噼噼啪啪”一片手枪上膛之声。
“都别放枪!”镇三关这时一声怒喝,两手已从腰间束带里抽出双枪,迅速上膛,撤后一步,眯起一双皓目,头颅微微后仰。右手在前,左手在后,目光顺着颀长笔直的两根枪管,瞄住了少年的左脚和右手! 
息栈右手递握着鸾刃,以凌波轻鸾式斜飞着向镇三关杀来!
鸾刃瞄着喉咙,枪管瞄着手脚!
那喷火的四只眉眼之中,各自都包含着隐隐克制的怒意。
你为什么就不让路?!
你为什么就不收手?!
千钧一发之际,凤目神色悸动,鸾刃突然翻转,身影斜睨,偏离了目标,飘忽而过,向着一旁的人群缺口杀出,恰与一持枪头领相碰。
鸾刃咄咄逼人,逼得迎面那汉子手中的黑色枪管直抖!
“你……”那汉子话音未落,盒子炮的枪管子火光一闪,爆裂的一声枪响惊破天空!
“噗~~~”
那飘忽邪魅的身影忽然一顿,仿佛被羽箭钉在了空中一般,喉咙中闷哼出声,以失重的速度急急坠落!
少年与那雏鸾刃一同堕空坠地,后腰砸于地上,仓皇狼狈,溅起一片尘土。
众人愣神之后,赶忙奔过去一看,少年仰躺于地,此时两眼直直瞪视天空,大张着嘴,眼中是惊恐万状和难以置信,身体剧烈颤抖。
那一粒子弹破胸而入,在胸前留下了一朵血染的小花儿,片片花瓣都是迸出的心头之血!
镇三关面色大变,大怒吼道:“谁让你们放枪啦?他娘的谁放的枪?!”
身边儿一个红脸汉子,手中的枪管子此时还冒着一缕青烟,抖抖索索地接茬儿道:“当家的,俺,俺的枪跑排了……”(1)
镇三关气得拿着手里的枪管子狠狠戳了那人的脖颈子好几下:“你奶奶个熊!老五,谁让你放枪了?”
“他,他朝我扑过来,我,我怕他手里那家伙一锥子戳死我……”
“放屁!你没看见他收着手,只卸家伙不插人的么!”
黑狍子皱着眉头接口道:“当家的,你那两把枪也上膛了啊……”
“废话,老子是要拿两粒枪子儿卸了他的剑!你们这是往哪儿打呢?有个准星儿没有?”
就这怒骂的当口,地上挣扎的少年已经面色煞白,大口大口地喘息,一手捂住往外冒血的前襟,又惊又痛,近乎绝望。
镇三关吼道:“军师,军师快点儿,把人弄屋里去!”
说话间一把抱起了冒血的息栈冲进屋中。
身后茫茫暮色之中,随风飘来红脸汉子的一声喊冤抱怨:“俺举枪是想吓唬吓唬那娃子,谁知道他就直直地往俺枪管子上撞啊?他傻啊他,咋不知道躲枪管子啊?”
那短须书生的鼻子此时还流着血,可是已经没人再去关照他那可怜的鼻子了。
炕上,将少年的带血衣衫剥开,胸前只有一个小洞,伤口中流出一抹黑红色的脓血。镇三关心里清楚,骇人的创面在背后。
镇三关皱皱眉,赶忙要给息栈脱掉皮袄:“把手松开,你把手松开,衣服脱了!”
息栈两眼微睁,面色如纸,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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