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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金玉王朝-第68部分

小说: 金玉王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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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宣怀风到自己宽敞豪华的总长办公室。

不料,一进门,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敲门声又响了。

白雪岚不耐烦道,“又是哪个混账过来问候?拿着国家的钱,也不老老实实做事,总做些假惺惺的虚文章,不让人安生一会。”

宣怀风劝他,“你还没见到人,怎么知道人家是来问候的?再说,就算问候一下总长的枪伤,也是一番好意,不算什么过错。”

白雪岚一哼,“你揣度别人都这么和善,就揣度我坏心眼。”

宣怀风知道他偶尔会闹这种小孩子脾气,微微一笑,不和他理会。

把敲门的人请进来,都出了二人意料。

居然是孙副官。

白雪岚问,“是你过来了?昨晚不是和我报告了,说你今天要去视察下面,怎么,没去?”

孙副官抹着额上的薄汗,笑了笑,“本来是要去看看下面的,因为一些急着发出去的文件需要我签名,就又赶回来了。一到总署,好几个人和我说总长来了。”

他转头打量了宣怀风两眼,也叫了一声好,赞赏有加,说,“宣副官,你这一身够精神,让人眼前一亮了嘛。”

宣怀风回以一笑,说,“过奖。孙副官穿起军服来也是很精神的。”

孙副官问,“宣副官,您最近都在公馆里忙,也难得过来一趟,今天正好熟悉一下。等一下要是有需您办的公文,我都叫他们送副官室去吧。副官室就在一楼。”

宣怀风名义上是海关总长的副官,其实对总署很是陌生,正想走动了解一下,听孙副官这么一说,正合自己的意思,便说,“这个主意好,那你们先忙,我且去逛一逛。”

出了总长办公室,当然另有口舌灵便的职员充当引导,带他一处一处地观看介绍。

那头宣怀风一走,这一边,白雪岚就叫孙副官把门反锁上了。

白雪岚在真皮大靠背椅上坐下,沉声道,“说吧,什么事让你急得赶回来了?”

孙副官说,“属下今早到几个缴收仓库看了看,叫管仓库的把记录本拿出来看看,有两笔记录对不上。当时属下就奇怪了,索性把本上登记的挑了后面新的两页,一项一项对着仓库里的实物核查,这一查倒好,五六批没收的东西没了影子。”

白雪岚问,“管仓的怎么说?”

孙副官说,“管仓的直叫冤枉,说他们十几个人轮的班,各处又常常会调东西,因为公文来不及发到,有时候只要打白条就能取走东西,管仓库的也不敢拦着。问题还不止这些。连一些有记录有公文调出去的没收品,也叫人不放心。尤其是一些走私商手里缴来的烟土,登记上面写署里提出去做销毁处理了,但里面来来去去,经手的就这么几个人名,叫人瞧着很不放心。这些天不是有风声吗?前阵子大烟馆都断货了,这两个礼拜,似乎货又供应上了。焉知不是海关下头出了纰漏?”

白雪岚一边听,一边冷笑,问孙副官说,“烟土销毁的,谁经手最多?”

孙副官欲言又止,抬着眼偷瞧白雪岚脸色。

白雪岚说,“用不着躲躲藏藏的,说白了,是怀风的姐夫,对吧?”

孙副官点头,但他手上没证据,也不敢把话说死了,犹豫地道,“现在都是猜测,未必就是这么回事,具体的还要再查。年亮富现在当的是稽查处的处长,销毁稽查到的烟土等违禁品是他职份里头的事。也许他真的精忠报国,把烟土都按规矩给销毁了。”

白雪岚一哂道,“少给他脸上贴金,这人也能精忠报国,那满大街都是岳飞了。”

孙副官问,“照总长这么说,该怎么处理他才好?”

“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白雪岚一丝踌躇也没有,痛快简单地说,“先秘密地查,查到确凿证据就给我拿过来。等我有空腾出手来,拽着这条虫尾巴,把他连血带肉地抽出来。那就干净了。”

孙副官笑笑,“干净是干净,就怕宣副官那头不好交代。”

他考虑的也有道理。

宣怀风对自己很不在乎的,唯独对他姐姐,那是一千一万个关心照顾。

宣代云现在正大着肚子,万一瓜熟蒂落时,丈夫却出了事,宣代云抱着小婴儿找弟弟哭诉起来,宣怀风岂有不急的?

白雪岚把手果断地往下一挥,说,“宣副官那里,我自然会给他交代。你别管多余的事,先办你的事去吧。”

孙副官答应一声,出去办事了。

白雪岚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抬头望着天花板,轻拧着眉头。

出起神来。





第六十四章

(丸子PS:本章内容紧接62章,63章为作者公告)


正巧,白云飞这日也是早和年宅约过了的。

一吃过午饭,白云飞就换了衣裳,坐黄包车往年宅去。

他这阵子来得次数多了,门房也认得他了,让他直接进去。

宣代云正在屋子里,听见外面小丫头说了一声,“太太,白老板给您教唱曲来了”,掀开窗纱,隔着玻璃一看,便走到门边,两手矜持地交握着,笑看他过来。

白云飞忙道,“不敢当,怎么劳动您这样等了?”

宣代云大肚子已经挺出来了,脸色却很红润,说道,“不妨,德国大夫说了,我也该时常走动一下才好。”

在侧厅坐下,宣代云就说,“白老板,我前儿学的那两句,水殿风来秋气紧,月照宫门第几层,练了许多次,总是不得劲,正想请你听听,指教一下。”

说着,咳了两声,端着手,敛眉肃容地转着腔子唱了一遍。

白云飞听了,笑着说,“年太太,您已经是很有天分的了,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不满意吗?我听着就很不错。”

宣代云对着这么一个年轻俊俏,言谈又很优雅的男人,心情也甚好,态度更可亲起来,微笑道,“你也只说不错而已,可见并不是很好。我只是学着玩的,不指望有资格登台,多少也学出点样子,以后就算当个票友,也不至于被人笑话……”

说到这,忽然顿住。

眼睛在白云飞脸上停了一停,疑惑地道,“你脸上这两道痕子,是怎么了?”

白云飞微一愕,心忖,她心倒细。

昨天林奇骏都没瞧见,倒是这位没什么干系的太太一瞥眼,就瞧出蹊跷了。

可见人心之不同了。

他暗地里轻轻一叹,用手掩着半边脸,强笑着问,“怎么,还看得出来吗?昨晚就该全消的了。”

宣代云更吃惊,问,“是别人打的吗?”

白云飞把身子侧了侧,躲着她的视线,说,“哪的话?昨天练功,不小心滑了一下脚,脸碰在凳子背上,你看,这不正是凳子背那两道杠杠?”

宣代云看他尴尬,知道不该再问,说,“你这行也不容易,只练个功……以后还是多小心才行。”

深深瞅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这时,听差送了热茶来,便一人端了一杯茶,把心思放茶水上头。

宣代云啜了一口,忽然蹙起眉来,转过半边身子对听差说,“我不是说过了,白老板过来的时候,不要上俨茶,备点润嗓子的冰糖菊花。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白云飞忙说,“无妨,我也常喝茶的。”

宣代云说,“这些人,总不为别人着想的,你用不着替他们说好话。”

要听差把茶撤了,另取好菊花过来沏。

她体贴到这份上,白云飞心里先有了几分感激,尝着新沏上的菊花,满嘴噙香,另有一番滋味。

宣代云见他不做声,不禁问,“怎么了?这菊花不适口?”

白云飞说,“不,不。”

顿了片刻,慨叹着说,“我只在想,一样米,能养出百样人来。有那么些可恨可恶的,又有年太太这种既美又善的。”

宣代云受他这样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可当不起这样的话,不过是个终日吃吃穿穿的妇人罢了,现在外头的女子,还有一种有能力的,会到社会上赚钱养家。像我这般安坐家中,不事生产,对社会也无益,是属于老式的旧女子了。”

白云飞说,“若照您这样说法,那像我这样唱戏的人,又对社会有什么益处呢?既不能种出一粒米,也织不出一匹布,不过供有钱人消遣时光而已,更是老式社会的糟粕了。”

宣代云猛听了这一番话,用眼把对面淡雅俊俏的男人一打量,想到他际遇之不佳,倒涌出一股又怜又爱的伤感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掩饰着说,“哎呀,我们怎么讨论起社会这种大题目来?怪无趣的。”

转了话题,问白云飞,“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白云飞答道,“下面有一个妹妹,正读书呢。”

宣代云便说,“我小时候,最羡慕别人有哥哥,挨了欺负就可以找哥哥帮忙。可惜,偏我排了老大,下面只怀风一个弟弟。”

白云飞说,“我倒是很羡慕宣副官,有你这么一个姐姐。若我有这么一个,便父母不在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可见同人不同命。”

宣代云情不自禁,陪他叹了一口气。

两人喝了一会菊花茶,到小花园后练了几句腔子。

白云飞知道她是有身子的,不敢让她多唱,怕伤了气,教了两句就让她歇了,自己倒应了宣代云的请求,给她唱了一支《牡丹亭》里的《写真》。

宣代云坐在铺了褥子的石凳上,略歪着身子靠着清凉圆石桌子,酥手托着腮帮。

阳光透过枝叶零零散散地落下来,照得人好舒服。

优婉腔圆的声音钻进耳里。

“这些时把少年人,如花貌,不多时憔悴了。“

“不因他福分难销,”

“可甚的,红颜易老……”

勘勘一曲,哀哀怜怜,宣代云也要为那杜娘子落泪了。

年家请白云飞过来教唱曲,定的是每次两个钟头。如今请师傅到家里学戏,都按着戏圈里各角的等级,看钟点给钱。有那么一等红角,因为有些身份了,又想着赚外快,去人家家里坐坐,敷衍两三句,常常不到点,得了钱就走了。

白云飞却在这方面甚有操守,说好了几个钟头,必定坐到点的。

因为宣代云不能多唱,时间又未到,他唱过了一曲,仍陪着宣代云,给她细细的讲台步做手。

到后来,倒是宣代云不好意思起来,请他歇一歇,说,“这些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学得会的。我们宅子里刚变了个样呢,还有些西洋玩意,若不嫌弃,赏玩一下如何?”

便邀他在院里厅里四处逛逛看看。

白云飞现在虽落魄,从前却也经历过富贵的,应宣代云之请看了一遭,大大方方的,见到西洋大家具,或中国式的金玉摆设,随口赞叹几句,不过应景儿的事。

在客厅转了一圈,却忽然脚步一顿,脸色动了动。

宣代云见他这样,也留了心,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原来他正盯着古董架子下面一个格子,倒有些怔怔的。

那里头摆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宣代云拿起来,才弄清楚是个山形笔架。

宣代云笑道,“怪不得,让白老板见笑了。这劳什子也不知道是哪个送的,灰不灰,黑不黑,红不红,古里古怪,看起来不像石头,倒像长了铁锈。我也说它难看,正要收起来放杂物堆里去呢,可巧这几天没空,乱搁这了。”

白云飞怔了一会,才回过神,低声说,“恕我直言,年太太,您可看走眼了,这是个好东西。”

“嗯?”

“这叫铁锈红釉,确实像铁锈,又有一个名字,叫酱色釉。这种做法从宋、明宣德时就有了,宫廷匠人特意用铁着色。上年岁的好东西,如今这世道,认得的人也不多了,大家都只认识黄金珠宝,乾隆朝的官窑,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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