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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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殷勤地接了上来,一看是卢俊义,顿时大喜过望,热情招呼道:“哎哟!卢员外!可有ri子没见您了!您这是从哪里出远路才回来啊?这身上可有些邋遢了!”
卢俊义点头笑道:“是啊!是邋遢了!是邋遢了!小二哥,邋遢人今ri自惭形秽,不敢往楼上雅座去,就在这底楼借半扇桌子吃碗面,成不成?”
那小二还以为自己言语中冲撞了卢俊义,顿时一个小巴掌掴在自己脸上,求告起来:“哎哟!好我的卢员外!您大人不记小人怪,宰相肚里种白菜,就莫跟小人的这张油嘴滑舌计较了?您老人家的邋遢,那是特立独行,旁人想学还学不像呢!小人岂敢有小看之理?员外爷,您老人家楼上雅座请,拆了这翠云楼,也要给您老人家搭张台子出来!”
卢俊义一挥手:“不必了!我就在这底楼,热热的吃碗面!份量不必太足,清淡些!”
小二手足无措,拉了燕青求道:“小乙哥,你是我的亲爷叔!在员外面前替我求个情儿,饶了小的这一遭口无遮拦,回头小的在佛爷爷座前给您求长命签去!”
燕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二哥休慌!我家主人并没生你的气,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倒是你,还不催促着厨下做面去?若饿坏了客人,你们这翠云楼可就是大名府今年最大的新闻了!”
小二哥听燕青确诊卢俊义没有生气,马上自己先松了一口气。他眯着贼眉鼠眼四下里一溜,这才凑到燕青耳边悄声道:“小乙哥,今年大名府最大的新闻,说甚么也轮到俺们翠云楼,而是要留给咱们的留守大人!你听说了吗?大人他又被梁山好汉给弄进去了!现在衙门里乱得象一锅粥,大人们正想着怎么往外捞大人呢!”
卢俊义内力jing深,小二话音虽轻,但他还是听得清晰入耳。当下和燕青对望一眼,主仆二人皆是心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小二哥又绘声绘影地道:“员外爷好些ri子不见,这时又回来作甚?那官府急了眼,必然又要向员外爷伸手,员外爷家里纵有金山银海,也得让这一大撮人搬空了!”
燕青笑着推了他一把:“少谈国事,莫论人非,小心被我这群众举报,将你以造谣**的罪名抓起来还不赶紧煮你的面去?”小二哥笑着自去了。
不片时,卢俊义要的汤面送上,虽然清淡,但用料十足。看着卢俊义一根一根往嘴里数面条,小二哥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又悄悄在燕青耳边问:“小乙哥,员外爷今天好象不对呀!莫不是真被小人乌鸦嘴说中难道官府括田括到员外爷家里来了?”
如今朝廷借着括田的名义,在民间残酷剥削,到处没收土地。穷人家就不必说了,更不知有多少没背景的富室豪门,早上还在对着人参燕窝挑三捡四,晚上就连一碗面条都吃不起了。
燕青听了苦笑,这小二哥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虽不中亦不远矣。
“啊?!”小二哥本来只是熟不讲礼地开玩笑,但看到燕青笑容里的那份疲惫,终于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愣了一会儿后,他伸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小人该打!我他妈的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燕青紧拦着,他已经向二人跪下来了:“员外爷,小乙哥,小人该死!你们家遭了难,小人还来往你们伤口上洒盐。”还好这时楼下只有卢俊义燕青他们一桌客人,否则这一下大名府就要出大新闻了。
卢俊义抬起无神的眼勉强笑了笑:“小二哥,我卢家确实要离开这大名府了,这是我卢俊义的命,却关你什么事?何必自责?”
小二哥抹了抹眼睛,突然转身冲进了后台,不一会儿工夫,就见他双手臂膀上托着各se丰盛菜肴,走上来就往卢俊义面前摆放。
卢俊义急忙起身道:“小二哥,这是何意?”
小二哥哽咽道:“从前员外上这翠云楼来时,常常照拂小人,小人虽cao贱役,岂无一点人心?今ri员外落难,小人多的帮不了,让员外吃顿好饭,还是办得到的。员外爷,您坐,小的这就给您斟酒去!”说着,急急去了。
燕青看到卢俊义用手遮住了脸,眼角处有晶光闪烁,渐渐的,世上又多了两道微型的人工瀑布。
不多时,小二哥抱了坛好酒回来,拍开泥封,给卢俊义面前斟满了。卢俊义举碗道:“小二哥,卢某本是辟谷已久,唯恐暴饮暴食之下,剥削了体内元气,所以才只用一碗汤面但蒙你一片真心相待,岂容卢某矫情?来!小乙,你也一齐入座,咱们把这桌酒席都吃净了!”
说话时,卢俊义眼中jing光四she!这正是:
莫愁歧路无知己,且喜患难有真情。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四章 告别大名府
世上有无数小小的人,他们只有小小的力量,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草根,才能渲染出大地的生机绿意,他们卑微而又坚韧,在重压下把人xing中光辉的草籽遍洒出去,锁住沙漠,铺遍天涯。
就象现在的卢俊义,被小二哥的热情所感染,胸中块垒顿消,整个人又神采焕发起来。吃饱喝足后,卢俊义拜别了小二哥,出翠云楼往家中走去。燕青在后面看着主人又象从前那样意气飞扬,心中暗暗欢喜。
“小乙,我想通了,这世道想要我卢某人低头,我偏笑给它看!咱们马上回家收拾细软,那些土地和粗笨的浮财就都弃了!百余年前,大名府中又有什么卢家?只消卢俊义不死,你们一众人都在我身边,咱们就能在别处重树一个新门第出来!”
听卢俊义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燕青喜道:“主人说得是,男儿汉大丈夫,理应如此!”
卢俊义一笑,脸上却现温柔之se,轻声道:“不过从今以后,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还是省了!有那轻闲工夫,我还是陪了娘子忘机于山水间的好。这几年来,却是冷落了她,现在想想,为浮财而薄骨肉,甚多甚少?这几ri的遭遇,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这个空儿,我当好好补偿娘子才是!”
燕青听卢俊义如此深情款款,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问自己:“这下该怎地处?李固贾氏那一对jian夫恶妇将主人蒙在鼓里,我却当如何揭破?”
一路思量,见到自家的宅门时,燕青心下终于拿定了主意:“罢了!主人心上恋着贾氏,我怎忍雪上加霜再伤主人之心?不过那李固狗贼,我却饶他不过,暗地里寻个机会,将那厮对付了便是!李固一死,贾氏孤掌难鸣,只好随顺在主人身边,那时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就饶她回头是岸,和主人白头偕老!”
分别做出了决断的卢俊义和燕青,两个人一齐进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里,宅中顿时轰动。李固和贾氏在后面听得分明,两个几乎唬死,贾氏抖衣而颤,问李固道:“这下该如何是好?”
李固安慰贾氏也安慰自己道:“娘子休慌。卢俊义其人懵懵懂懂,最是好骗不过;燕青虽然伶俐,但他这几ri得罪了蔡氏夫人,东躲xi zang还来不及,哪里想得到你我的身上?咱们只消定住了魂胆,不要露出破绽,便是铜帮铁底的万无一失了!”
贾氏听李固说得头头是道,胆子也略大了些儿,于是整了妆,和李固一前一后迎接出来。
见了卢俊义,李固抢上去叩头,假意道:“主人这几ri被留守相公留在幕府参赞军机,如何连家都不回了?弄得街坊间都有了传闻,说主人被梁家捉起来了,夫人知道后,倒好一阵担心!”
借着这帆风儿,贾氏也便顺水推舟地上来,跟卢俊义叙了寒温,一副琴瑟静好、宜室宜家的贤淑模样。卢俊义看在眼中,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舍本逐末,冷落了佳人,心中好生惭愧。
这边卢俊义用软语宽慰贾氏莫须有的衷肠,那边李固却埋怨起燕青来:“小乙哥,你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居然惹到了大名府里的女阎王头上!那蔡氏夫人说自你往梁府里拜会后,她手上就丢了重宝,因此不依不饶,非要找你去三曹对案。我和夫人深信你不是那等人,顶着压力敷衍到今天,心力交瘁。小乙哥,不是我说你,主人不在时,你就当着半个家,既然肩负重任,怎么可以随意施展浪子之xing呢?今后切不可如此!”
燕青心中恨极了这个装腔作势的小人,但面上却做出受教的神se,揖道:“李总管这金子一般的言语,燕青尽数记在心里了,不敢有忘,久后必有所报。只是这几ri生了些变故,身不由己啊!”
李固假意震惊道:“变故?是甚么变故?”
燕青笑道:“总管莫急,咱们且听主人说来。”
于是卢家上下几十口人济济一堂,卢俊义就把蔡氏要谋卢家财产,因此假借梁中书宣召,如何拘禁自己的话,都说了一遍,最后道:“如今这大名府是再住不得的了,我卢俊义只得把脚一跺,尘土不沾,转身就走,你们有愿随我的,这便收拾了准备上路;若有人吃不得奔波劳碌的苦,我便还了他的卖身文书,好生遣散他出去,也是咱们主仆恩义一场。”
众仆面面相觑,愿意相随者寥寥无几。卢俊义说到做到,当场还了他们的卖身文书,又把卢家名下的田地每人分了几亩下去。反正这些土地卢俊义也背不走,与其便宜了官府,还不如给了这些旧人。但也不能多给,否则官府见利红眼,认真盘剥起来,反而是替他们招祸。
裱散完毕,仆婢们最后一次叩拜,就此别去了。卢府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了卢俊义、燕青、贾氏、李固四个人。卢俊义笑道:“这才是路遥知马力,ri久见人心。我玉麒麟一朝落难时,身边竟然还有两个忠心人追随,真是万千之喜!”
李固也是心头万千之喜:“如今知道些家中内情的仆役们都走了。走得好!走得妙!这样一来,卢俊义和燕青小厮便再jing明百倍,他们也捉不着我和娘子的破绽!”
贾氏却是心惊胆战,先前为了不掉卢俊义的链子,所以在奴仆们面前硬撑着,现下人都走净了,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驰下来,拉住了卢俊义的袖子道:“梁夫人要钱,咱们给她便是,何苦弃了这偌大的家业,往道路上去吃那风霜雨雪?万一梁夫人派兵追来,你和小乙都是十荡十决的本事,自然不怕,只苦了我和李总管两个平人!”
卢俊义摇头道:“咱家钱再多,又怎能填得满贪婪饿鬼的无底肚肠?那蔡氏内怀污浊,外示清正,到最后榨尽了咱们家财,非杀咱们灭口不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些余财,弃便弃了,真如浮云一般。只消有你们在我身边,二十年后,咱们又是一份偌大的家业!”
贾氏听到“灭口”二字,脸se顿变,往李固那边看了一眼,叹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好随你去了!”
燕青笑道:“好教夫人得知。如今梁山围城,三奇公子西门庆用计,将留守大人和蔡氏夫人两个都拿了去了,如今大名府群龙无首,咱们正可从容远走高飞,无需担心有官兵追赶。”
李固问道:“主人yu往哪里去?”
卢俊义沉吟不答,燕青道:“主人此番能出监,多亏了梁山西门庆,他义气为先,出手拉了咱们一把,此等救命之恩,不可不面谢。咱们先往山东走一遭如何?”
贾氏听得第三次胆战心惊,急忙道:“万万不可!与贼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