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帝受)-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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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起的茶杯又放回去,茶水已经凉了。
“自然不是,”萧初楼想了想,道:“这个,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万一捅出来,可是会很麻烦的——起初蜀川那次动乱就是因为这个起因,阿涯当年报仇的时候不小心放走了一个给宅子看门的漏网之鱼,后来我暗地里派人将那一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个漏网之鱼隐姓埋名了几年,谁知酒后失言,被有心人听见了,才引出大祸。”
玄凌耀的眉头皱得更深:“何必如此呢,诀儿到底没有母亲,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你——”
他本想说况且你身份何等尊贵,可是瞥见萧初楼越见冷厉的神色,顿时住口。
“凌耀,我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可是清楚地很。”萧初楼冷笑道,“人生来便有贵贱之分,尊卑之别,古而有之,往后嘛,不管过了几千年也是一样。”
“我不过是看不惯这不公平罢了。”
“。。。。那年我遇上雪涯,她人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埋在雪地里倘若不说话,简直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萧初楼眯着眼眸,回想着当年那女子的眼神——本该是清纯花季的女孩,眼神却是冷厉至极,有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执着狠劲,直透而出。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子实在是个做杀手的好料子,坚韧、意志坚强、善于求生,于是我便将她捡回来,本想交与朗风□,”萧初楼叹息道,“后来才知道她已经怀上孩子,本来我已经放弃这个打算了,毕竟。。。。”
“——毕竟做了母亲的女人,总是容易心软。”
玄凌耀听着,并不说话。
萧初楼转头灌了一口冷茶,语气渐缓:“可是雪涯的意志实在超出我的预料,她对敌人狠辣,对自己更狠,因此,我更看重于她,而雪涯也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抬手揉了揉眉心,玄凌耀淡着语气接上话:“依照你的期望做了你手中一枚得力的棋子?”
虽然理智上也无可厚非,只是对那女子先入为主的同情,令他在感情上颇有些不悦。
萧王爷不过微微一晒:“这世上除了父母亲情,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的,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也许是钱财、也许是自由、也许。。。。旁的东西。”
旁的东西。。。。例如感情。
“那么那个孩子。。。”玄凌耀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萧初楼突兀话锋一转:“假若有一日,你被告知你不是皇家血脉,你当如何?”
“胡说什么!”
玄凌耀顿时沉下脸色,萧初楼干咳一声急忙道,“我是说玄凌辉,还记得当年在凤栖宫发生的事情么?”
帝王脸色依然不好看,阖上眼帘略一点头。
“那你也该明白,你父皇为何明知玄凌辉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装作不知道。”
明显不喜欢提起此事,玄凌耀犹豫片刻,涩然道:“父皇。。。。是真将那人当做自己儿子的。。。”
虽然不想承认,然而年幼之时,父皇即使偏爱于自己,但对于凌过与玄凌辉也是并不冷落的。除了坚持不立太子,对待玄凌辉却是一般常人家的父亲无二,如今真相大白,不立太子并不是因为不喜爱,只是由于血脉。
可是血脉——
玄凌耀也端了那茶杯,冰冷的茶水果真醒神。
他挑眉望向萧初楼,目光传达着疑惑。
萧王爷忽而笑了。
他放松身子靠在垫了软枕的椅背上,疲惫的眉宇间有说不出的苦涩自嘲味道,那抹笑容既像是漫不经心,又好似认命般的无奈。
深深合上眼,蜀川无所不能的王轻声道:“凌耀,我不娶妻,因为那只能葬送她们一生的大好年华,我喜欢小孩子,但是。。。这辈子,不,哪怕上辈子,下辈子,也没办法有自己的亲骨肉了。所以——”
“——所以,好不容易有个漂亮的娃娃叫我一声父王,何乐而不为?”
玄凌耀浑身一震,他怔怔望着萧初楼带着些许遗憾的脸容,一股浓重的悲哀如鲠在喉,久久无法言语。
半晌,他抚上对方脸颊,低声道:“因为。。。我?”
萧初楼笑了笑,抱紧他:“既因为你,也因为我自己。”
第八十章 开战
天策三年,春。
三国一统之战在吉城这座令人瞠目结舌的废城正式拉开了帷幕。
西楚前锋军一个三千人的大队先后在吉城莫名其妙的失踪、覆灭,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唯一可知的,就是那冲天而起的火色云灰,铺天盖地、绵连不绝。
西楚给蜀川的战书,被这样残酷而狠辣的方式以回礼,无疑仿佛在西楚脸面上狠狠抽了一耳光。
而东玄的主宰耀帝陛下突兀的莅临蜀川萧王府,终于让全天下人的目光聚集在那座,号称永不被征服的百年雄城之中。
以耀帝陛下之尊,居然亲自驾到蜀川——个中缘由不得不令人遐想了,在联想到当年东玄帝都漫天的谣言,现下想来,委实暧昧不可言。
虽说谣言就是谣言,但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东玄和蜀川的盟友关系非但没有破裂,反而更加牢固了。
换言之,西楚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二月二十八日,这将会是一个被记入大玄史册的日子。
一堆被炸得支离破碎、依稀可辨认类似人头的骨肉还有一封战书,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西楚边境的琅琊城门口,把那天清晨巡逻的卫队吓了个够呛。
战书上只有四个字,口气看来十分委婉、委婉的大可称得上温柔——就像慈悲的老太太劝服一只不听话偷腥的猫咪一般。
——降了吧,啊。
蜀川,三万终结者已然蓄势待发,只等萧王爷一声令下,无论前方当着何等凶神恶煞,也必将踏碎在这只魔鬼军团的铁蹄之下。
另外五万常备军亦在往边境靠拢,这次也是蜀川百年以来,头一次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远征战争。
出动八万人,余下两万精锐留守蜀川,已是穷尽整个蜀地能出动的最多军队了。
然而八万人,对于东玄和西楚,不过两支王牌军团的数量罢了。
人少地小的蜀川,终究没有泱泱大国的底蕴。
小规模的战争或许无妨,一到真正的举国之战,就显得捉襟见肘。
当然,这种话,顶多让百姓们唏嘘一番也就罢了,毕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说出来。
不过,令世人惊讶的是,明显身处不利地位的西楚,非但没有依仗守方之利,反而竟然以极其强硬的姿态,率先发动了攻击。
就在边境打得如火如荼之时,萧王府却显得格外平静。
书房朝南面的窗子敞开着,满园的桃花都开了,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灿烂阳光。
萧王爷正眯着眼靠在窗台躺椅上,支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站在窗棂上撒娇的小芭比,像极个悠闲富家翁。
衣袍是精工的蜀绣,银丝滚边,雪缎作底,隐约的繁复花纹内敛着华贵。
此刻,被逗得快炸毛的小芭比就踩在那雪白的缎袖上,爪子不住地刨着,一面发出愤怒的啾啾声。
“你的意思是。。。”一身九龙腾飞暗纹的玄衣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宽大的紫木书桌上,平摊一份犬牙交错的行军图。
耀帝陛下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啜着,目光从手边战报移到窗子下面逗鸟玩的男人身上:“西楚王室出了问题?”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桌沿上敲击两下,强迫萧王爷把那张猥琐的老脸转过来。
“证据何在?”
“证据?”萧初楼牵了牵嘴角,一下子扯出被芭比蹂躏的袖子来,小肥鸟冷不丁没站稳,呼啦啦滚了几圈“咚”的一下栽倒窗子外面去了。
萧王爷站起身来走近皇帝陛下,手指点在奏折圈起来的几处地方,慢悠悠道:“你瞧,先前东玄内乱的时候,西楚按兵不动,后来蜀川出了问题,西楚也不过试探一番,可如今呢?”
“强硬的率先发动战争,明知抵不过还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给谁看?”
萧初楼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喝口水,忽而话锋一转:“你可记得两年前在蜀川遇上的一个失忆的神秘男人?”
虽然不解这两者有何关联,玄凌耀想了想,皱眉道:“那个——夏桀?”
“夏桀这个名字只是我给他乱取的,”萧初楼眼光望到窗子外,游移远眺,半晌,才道,“你猜猜,他的真名叫什么呢?”
耀帝陛下回想起两年前那段狼狈的时光,垂下眼帘,目光落到左手掌心的伤疤上,忽而微微一笑。
“莫不是。。。姓楚?”
萧初楼回头看他。
玄凌耀心知自己猜对了,还是忍不住小小吃惊,缓缓道:“当年玄凌辉为了夺嫡,需要西楚配合牵制北堂腾龙军,便串通西楚二王子楚轻厉,大约条件亦是助他登位,大王子果然掉入陷阱,不过据说后来逃跑了,不知所终。”
陛下停了一会儿,神色古怪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从边路捡回来一个西楚大王子。”
一摊手,萧王爷无奈至极,打个哈哈道:“这——挺巧哈。”
男人显然不可能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冷笑道:“你不是对他挺感兴趣,怎么没收入房中,嗯?”
“咳咳,”萧初楼又灌了几口茶,“我不过看他身手不错,脾气也豪爽,想交个朋友罢了,没别的意思。。。。”
说罢,他又露出苦笑:“不过,眼下我倒真后悔了。。。。”
陛下双眉一竖,尾音吊起来:“哦?是么。”神色冷淡下去,便要起身往外走。
陡然一股力道拽的他往后跌过去——
萧初楼扯住他拉回怀里牢牢锁住,低声笑道:“你这一吃醋二话不说就要走人的毛病,得改改了,啊。”
“胡说!”玄凌耀瞪他一眼,只是藏在黑发里的耳尖还微有发红。
萧初楼轻咳一声道:“其实我老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了,就在我重伤失踪那段时间。”
玄凌耀一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打断。
“你可知道,当时是西楚魇皇教主唐肃迟救了我,算是还当初救下夏桀的人情。”
听到魇皇教主四个字,耀帝陛下悚然动容:“竟然是他?!”
萧初楼点头道:“不错,据闻西楚大王子乃是魇皇教主的弟子,唐肃迟冒险潜入东玄,应该是亲自来寻他的。只不过正巧碰上你与玄凌辉的争斗,不过幸好当时于他而言第一要务是带回大王子,否则以对方的实力,坐山观虎斗,恐怕我们统统都要吃个大亏了。”
耀帝陛下沉吟不语,良久才缓缓点头:“此人定然是伐楚的心腹大患。只是来福必定坐镇东玄帝都,不会轻动,你可有法子除去,或者牵制此人?”
萧初楼却是真正无奈了:“除非诱他入伏,万弩齐发,或者能炸平一个山包的火药。。。只可惜这位大教主人老成精了,诱他上当只怕比。。。还难。。。”
最后几个字对方越说越低,帝王没听清:“你说什么?”
“咳,没什么。”
整个萧王府几乎占据了一半内城的土地,宛如一头盘踞的雄狮,在红彤壮阔的晚霞中,扬颈昂首,无声的威慑。
此时,王府正厅之内,晚宴尚未开始,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就等高台主位上两个镂空宝座的主人到来。
正厅里坐着一些有份量的蜀川重臣,另外一边则是几位东玄贵客的位子。
高台左首第一个矮桌稍稍与后面的拉开了几步的距离,以示身份尊贵——那是北堂元帅大人的位子。北堂昂并没有摆军方第一人的架子,反而来得颇早,独坐安静地正襟危坐,不断过来搭讪套近乎的蜀川朝臣们,也被他一一客气的挡了回去。
厅中颇为嘈杂的声音忽而低了些许,一个披着青黑风衣的男子慢慢地步入大殿,领口高高竖起遮住了颈项。殿上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