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腥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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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季领先便走,昂然大踏步出店。
“嘿嘿嘿……”身后传来阴森的冷笑声。
果然有人想乘机暗算,却不敢妄动。
“假使让这些人取代三眼功曹,做了领袖江湖的大爷,咱们这些人都不用混了。”十方瘟神无限感慨,“天知道届时江湖道上是何种局面?”
“那将仁义不值半文钱。”张文季扭头说,“所以,咱们最好不要让这种局面发生或出现。”
“所以,我老瘟神准备不再冷眼旁观了,免得以后日子难过,糊糊涂涂被人送进枉死城。”
“也许,你已经被列入必杀的黑名单了,前辈,你必须特别当心。”张文季重新向店外走。
“我会的,小子。”
街上行人纷纷走避,胆大的则站在街两旁准备看热闹。好奇是人的劣根性之一,不管发生了任何事,都会有人围观,看热闹更是劣根性之一。
救火的人,绝对没有看火的人多。
即使发生凶杀事故,看热闹很可能受到波及,但就有一些胆大的人,抱着兴奋期待的心情在旁看热闹。
霸剑天王五个人,一前四后正离开店门,先到了街心,再折往南昂然迈步。
张文季出来了,挤在店门两侧看热闹的人,纷往左右让出去路,似乎把他看成怪物。
刚迈步到了街心,突变倏生。
一声狂笑,霸剑天王用鱼龙反跃身法,向后反翻腾,半空中扭转身形、拔剑,招发狠着天龙行雨,向下吐出致命的雷电。
跟在身后的四大汉更快些,狂野地回头猛扑,四支剑分别攻中下盘,策应下扑的霸剑天王。
店门两侧的人丛中,飞出两枚双锋针取背心。
店内也有了动静,三个食客在狂笑声初发时,便向十方瘟神和荀姑娘的背影,各发射一枚双锋针。
张文季向下一伏,向左贴地急滚。
这瞬间,他手中的七星宝剑破空飞腾,左手断了尖的双锋针也脱手而飞,快得肉眼无法看清。
同一瞬间,荀姑娘飞跃而起,宝剑在半空中吐出一朵光华眩目的剑花,攻击向下扑的霸剑天王。
同一刹那,老瘟神向上疾升,大袖一抖罡风乍起,脑袋抵住了门楣借力发袖,左手飞出一串制钱,三枚双锋针被强烈的袖风刮得下沉三寸,一枚割伤了大腿内侧,几乎击中老瘟神的下裆,危极险极。
“啊……”狂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一连串急剧变化,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令人目不暇给,无法看清变化。
七星剑的剑尖,先击中一头猛兽的右肩尖,肩尖骨碎肉绽,剑尖一震,翻腾的劲道未减,一旋之下,划破另一头猛兽的左上臂。
“铮”一声狂震,半空中荀姑娘与霸剑天王双剑交击,火星飞溅中,各向侧方飘落。霸剑天王不敢不接,却失去向下攻击张文季的好机。
三个食客所发的狂叫声,说明了他们的可怕遭遇,一串制钱是一百枚,用满天花雨手法发射,每个人身上,最少贯入十枚制钱。
“鼠辈该死!”十方瘟神飘落怒叫,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张文季不提醒他有三名食客可疑,很可能用双锋针从背后暗算,三枚针老瘟神可能一枚也躲不过。
三个食客已爬不起来了,在地下滚动叫号。
张文季一跃而起,四猛兽已逃出十余步外了,霸剑天王更远了几步,五个人亡命飞逃。
一个看热闹的人,扶住了一个正在喘气的大汉,断了尖的双锋针,贯入大汉的左胸。大汉的左手,仍死死抓住还来不及发射的第二枚双锋针。
另一个大汉十分幸运,在张文季贴地滚到之前溜走了。
他知道追不上了,这几个混蛋必定效昊天教主的故技,利用店铺脱身,他不能追入店铺捉人。
“谢啦!”他拾起剑,向荀姑娘微笑道谢,“幸好你剑上的劲道不比那个天王差。”
“不客气。”姑娘嫣然一笑,“当然我不能和男人比劲道,可惜仓促间在半空中,无法用技巧补劲道的不足,下次我要领教他的霸剑绝技。”
“不要冒险,那家伙的剑术确是霸道,没有必要和他拼命,我会让他灰头土脸的。”
“小子,下一步棋怎么走?”十方瘟神出店说,“到潜龙精舍?”
“不急,钟前辈。”张文季大声说,有意让眼线听到,“蚁多咬死象;目下他们全往精舍里躲,闯进去岂不像是掉进蚁窝里?不死也会落得一身痒。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里面吃老米,咱们等他们出来一个摆平一个。”
“你还是不肯开杀戒?”
“何必呢?断手断脚,比杀了他们更惨,而且显得仁慈些。”张文季重新入店,“酒还没足,菜还没饱,天大地大,填饱肚子再说,大概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了。”
打扰的人似乎并没减少,食客愈来愈多。
十方瘟神与荀姑娘过来共桌,张文季对荀姑娘表现得相当友善,不再像往昔一样保持距离,他终于相信姑娘是真的站在他一边,敌意逐渐淡薄。
桌旁多了一个人,一个相貌威猛年近花甲的佩剑人。
另一面,出现一个瓜子脸,眉目如画,隆胸细腰的花信美妇,成熟尤物的风韵,决不是荀姑娘这种闺女型的少女所能企及的,女性的芳香压下了酒菜味,吸引了所有酒客的目光。
“小老弟,你到底为何而来?”佩剑人冷冷地问,“据老夫所知,三眼功曹是你的仇敌,你实在没有替他出头的必要,是吗?”
“我为以牙还牙而来,我有权向一而再向我下杀手的人讨公道。”张文季也冷冷一笑,“我并没替三眼功曹出头,他也用不着我拔剑相助。你说的,他是我的仇敌。”
“老夫认为,你另有目的。”
“也许。”
“什么目的?”
“钓龙。”张文季信口说。
“什么?钓龙?什么意思?”
“妖道和大乾坤手躲在潜龙精舍里,精舍名潜龙,里面当然有龙潜伏了。”
“胡说,潜龙只是影射……”
“影射潜龙如获云雨,就会飞腾九天。有龙潜踪,一定有钓龙的人。深山大泽必隐龙蛇,池州附近有龙出没的地方有许多处。青阳有龙池山,有鱼龙山,大小鱼龙洞。建德有龙塘岭,石埭有龙严,铜陵有石龙矶,可知这一带自古以来,就是群龙出没的龙窟。”张文季信口胡扯,嘲弄味明显,“镇南距县城近在咫尺的陵阳山旋溪,潜藏在溪里那条倒霉的白龙,自以为潜伏得很隐秘,却被陵阳令窦子明钓起,反而促使窦子明成了仙。一千多年前窦子明能钓龙,我为何不能?”
“胡说八道……”
“当然,窦子明钓起的是白龙,当然不可能还有白龙可钓。龙有多种,有金龙、银龙、青龙、赤龙、黑龙,我想钓金龙和黑龙,有什么好怪的?”
“原来如此。”佩剑人眼中冷电炽盛。
“原来什么如此?”
“哼!”佩剑人转身向店外走。
“我想起来了。”十方瘟神叫,“这家伙是黑龙帮的副帮主洪斗……”
张文季一把抓住桌上的剑,倏然而起。
“斗胆!”美丽的女人冷叱,双掌疾伸,十个春笋似的玉指,各射出一道青蒙蒙若有若无的冷芒。
荀姑娘首当其冲,无法闪避。
张文季向下一挫,手一掀,食桌飞起,向美丽的女人猛砸。
“嗯……”荀姑娘向下挫倒。
美丽的女人也措不及防,被汤水淋了一头一脸,纤手抵住了食桌,却挡不住汤水,斜飞而起,一两闪便消失在内间里。
心无二用,二用必定误事。
张文季本想追洪副帮主,转念间又想追美丽的女人,机会稍纵即逝,瞬间的迟疑,两头落空,两人是分向内外遁走的,根本不可能两者兼得。
“小子,丫头不妙!”十方瘟神急叫。
张文季吃了一惊,谁也追不成了。
“荀姑娘……”他惊叫,急急抱起倒在地上的荀明萱,人一入手,便感到心中一凉。
姑娘脸色泛灰,浑身在颤抖缩成一团,双目无神,像是瘫痪了。
“我……我好……好冷……”姑娘颤抖着说。
“先到客店再说。”张文季匆匆抱着人往外走。
“小子,好像……好像是九阴真……气……”跟来的十方瘟神不胜忧虑,“真的不……不妙……”
“不是九阴真气。”他一面走一面说,“真的不妙,恐怕是……是……”
“是什么?”
“恐怕是寒魄阴功,一种加添毒物修练的邪门先天气功。”
“能否化解?”
“必须找妖女要对症的解药。”他感到心向下沉,“毒物有上百上千种,有些相生有些相克,弄不清是何种毒质,谁敢化解?”
“哎呀!妖女是何来路?”
“你这万事通都不知道,我更糊涂。”
“糟了!这鬼女人真该死!”十方瘟神叫起苦来。
“她是计算我的,我一定会找到她,哼!”张文季咬牙切齿说。
他们住进镇上最有名气的客栈福星老店,没有人敢出面干预。
镇民们虽则站在潜龙精舍的一边,但更害怕当街砍断八人手脚的外地人。
陆续住进不少旅客,客院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三位身材修伟,气概不凡的人,沿走廊直趋张文季所住的客房。
他要了三间相邻的上房,荀姑娘的上房在中间,但却安顿在他的上房内,亲自替姑娘用先天真气,每半个时辰疏导一次经脉,防止经脉受寒魄阴功侵害凝结,以免成为废人。
但他无法排除毒物,能暂时治标而不能治本。
他正在房内行功,荀姑娘浑身冰冷缩成一团发抖。
房外由十方瘟神戒备,老瘟神义不容辞替他护法。
“哦!香期已过,诸位侠驾才光临九华,当然不会是来朝山拜佛的。”房门外的十方瘟神向走来的三位中年人打招呼,“从山上来的?”
“钟老哥,何必明知故问?”为首的中年人笑容可掬,“入云龙要咱们来找你商量,他们仍然住在化城寺养伤。伏魔尊者已经走了,今后恐怕不会回化城寺啦!”
“呵阿!找我商量?我十方瘟神只有那么一点点能耐,找我毫无用处。”十方瘟神说,“要我替你们向张三搭线,没错吧?”
“我们刚在山上下来,在镇口便听到不少风声,所以循线找来了。入云龙的确如此表示,只有这位张老弟能对付得了天柱峰三魔那些人,所以……”
“不要找他,杨兄。”十方瘟神郑重地说,“他不会帮助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钟老哥,咱们为朋友两肋插刀,应付天柱峰三魔中州双残那些魔道人物,咱们不甘菲薄勉可胜任,但目下他们已经隐身在大乾坤手一群高手中,咱们招惹不起这个匪盗出类拔萃的巨寇,如果没有张老弟襄助,咱们无能为力。钟老哥,兄弟只要求老哥替咱们引见,成与不成,让张老弟决定好不好?”
“你们知道他的底细吗?”
“入云龙凌霄客已经说了,太岁张。”
“知道他是太岁张,你们仍敢和他打交道?”十方瘟神苦笑,“虽则他明与匪盗和大奸大恶作对,但仍算是黑道之豪,与你们侠义门人天生相克,碰上了,不抽刀拔剑打破头已经难能可贵了,居然想向他求助,岂不是妙想天开吗?”
“他帮助入云龙……”
“杨兄,你还不明白?他救入云龙那些人,完全是无意中碰上了,仓猝间伸手管闲事,与交情无关。眼前就有一件明显的事实,可以证明他不是多管别人闲事的人。”
“钟老哥所说的事实……”
“三眼功曹,黑道的仁义大侠,与太岁张可以算是同道,应该走得很近。但迄今为止,三眼功曹损失了不少人,张老弟一直就无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