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 [综漫]还我西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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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试着用最简单的词组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完整的句子，对于这种智商的人用完整的句子他几乎已经听不懂了。

阿生的视线聚焦到康尼手中的事物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毫无表情的脸上满是悲痛欲绝的神情。他张了张嘴，从喉咙口挤出一丝难以辨别其含义的怪声，然后在康尼追问之前推开他的手，费力地从床上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踱出门外。

康尼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到门口，阿生的背影就在他的目视中渐渐溶进深沉的夜色里。

康尼心中骤然觉得一阵悲凉。

——那个家伙，在这里貌似也没有相同出身的同伴，和大家的关系也还不熟，自然会觉得孤单……作为以后可能要互相托付性命的同伴，这个时候应该多少给他一点关心吧。但是他们做的只是一直跟着瞎起哄而已。

最过分的就是让那家伙。

说起来今天那件事也是让先起得头吧，否则根本不会打起来，闹到最后被体罚的程度。

虽然康尼本身跟让不错，但阿生的背影实在是一不小心触动了少年心中尚存的一点感性，于是他回头进屋走到让的床铺边，推推让，说：“喂……我觉得你应该道个歉。”

让的睫毛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三秒钟过后，他的大脑似乎才缓慢地意识到康尼之前说了什么，由于太过吃惊而张大嘴，叼在嘴里的面包圆润地顺着他的脸滚到枕头边上然后啪嗒一声落地，圆润地在地上自转三百六十度后安静地躺在了那里。

他背靠着床头坐起身，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似乎一个简单到不行的动作都十分吃力。他却依然凭借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力量抬起手挖了挖耳朵，以确定不是自己幻听。

他确实搞不明白那家伙才来了一天自己的朋友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是怎么个情况。

他祈祷时自己正在做梦。

但康尼接下来的话毫无疑问打破了他的幻想。

“本来一开始就是让你的错吧。如果不故意挑衅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嘛，我觉得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难相处的人，你没必要一开始就和他过不去呐。”

——岂、岂可修啊！那家伙可是玷污了三笠啊！还一直叫我小鬼什么的，怎么忍得了！

让瞪大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以上的话。

这时候马可也走过来，让一位这位跟自己志向相同向往内地生活的小伙伴可以站在自己一边，但马可却走到康尼身边配合地点点头，说：“我也觉得是你的错。”

“别欺负新来的啊让！”

“就算幼稚也差不多一点吧！”

周围陆续传来了这样的呼声。

让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

“给我好好道歉啊八嘎！”

——这是让被踹出门之前耳朵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同一时刻。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罗塞之墙上的最后一班守卫刚刚收工，下一班接替值夜班的看守还没上岗。阿生一个人坐在高墙上远远地眺望着墙外的世界。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怀念起了和Justice以及Freedom一起生活的日子。

自由，安静，以及——肉。

没错，就是，肉。

他在看到康尼手中的面包时，身体里寄居着的已经死去的灵魂忽然一刹那间觉醒了。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48小时没有吃过肉了。

他分外想念丛林中的烧烤。一想到香喷喷的肉味，再看看眼前那块可怜兮兮的干粮，转念想到昨天中午晚上以及今天一天的面包蔬菜汤，他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他实在是不忍心让自己一直看着那块面包，那让他联想到自己如今苦逼兮兮的生活同时感到一阵阵心酸，于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夺门而出。

此刻的少年坐在高墙之上，距离地面五十米的高空中凛冽的夜风吹过他的脸颊。忽明忽暗的灯火偶尔映射他的侧脸，隐约间，一道晶莹剔透的弧线沿着他销售脸颊的弧线划过。

——我、想、吃、肉。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是来自内心的渴望与最真实的呼唤。

可惜没人听得到。

被逼着来道歉的让同学费劲巴拉地爬上墙头的时候就看到那样一幕。

他上气不接下气，由于脑补有些缺氧，于是眼睛看到的场景在转换成直观感受时，脑袋里的内核处理器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擅自给这幅画面加了煽情风的滤镜——

天空是墨一样的黑色，视野的尽头处远远地散发着朦胧的微光。一个瘦弱的青年遥望着远处无垠的地平线，他的神情迷离，眼角还挂着泪痕，不知道是因为背井离乡而感到寂寞，亦或是对人类充满坎坷与苦难的未来而绝望。

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似乎被什么攥住了胸口。

让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忽然，视线中的那个男人眼睛一亮，似乎在墙壁之外见到了什么值得他惊喜的东西。他带着惊讶的语气似乎说了一个难以辨识的单词；紧接着，电光石火间，那个人已经一个欠身，从墙壁上摇晃着跌落了下去。


　30＇进击＇海潮08

当在漆黑的夜里看到Justice高大而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下；扒着墙壁来回蠕动似乎要往上爬的样子；阿生心里的蜡烛陡然亮了，给他漆黑的内心世界增加了一丝微弱的光。

天然卷头的巨人抬着头，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墙头上的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张大了嘴露出一口保养良好的大白牙。这只巨人大概有三十米高；据目测如果笔直地举起手臂就能摸到城墙顶上的固定炮台顺便把上面那一枚看起来又呆又好吃的食物拿下来搁进嘴里。

所幸他的智商只够让他摆出一副待喂食的喵星人般楚楚可怜的神情。

如果阿生脑袋里的内存卡足够储存“Justice和Freedom是两头十五米级的巨人；且都是清爽的直发”这种简洁明了的信息；那他大概就不会把下面那个从头到脚看起来没有和Justice一点相似之处的大家伙叫成他的小伙伴的名字。

实际上现在不管什么长相的巨人在他眼里都仿佛一只巨大的火腿；飘着森林里的烤野猪的香味。

才不是主角少年脑袋坏掉了什么的呢；只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太饿了。

而正是因为有了以上误判才导致阿生天真地把张大嘴的姿势当做人家在跟他SayHello；于是便发生了上一章最后的那一幕：他大喊了一声Justice的名字然后敞开自己的怀抱从高空跃下；在享受了一秒钟自由落体的飞翔感觉后，他稳稳地屁股着地落在巨人卷毛的脑袋顶上。

拍拍巨人的脑袋：“嘿嘿！Justice给我带吃了的吗！”

天真的巨人桑一脸“唔？”的表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抬手在脑袋上摸了摸，捏住食物一枚用手心攥着送到自己面前，认真的大眼睛盯着他瞅了好久。阿生同样回以真挚的目光。恍然中，他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Justice似乎和他记忆中的Justice有些不一样。

然后越是盯着看越觉得不一样。Justice明明是双眼皮的，这家伙是死鱼眼，跟利威尔兵长似的。

巨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喷在阿生脸上，一股湿热中带着腥味的味道。

他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你是……Justice的朋友吗……”

巨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当做回答，继而朝着阿生张开嘴，满是黏腻口水的血盆大口像一个无穷尽的黑洞。

让惊恐万分地飞奔到墙壁上时看到的就是巨人把阿生扔进嘴里的那一幕。

那画面似乎在他眼前放着慢动作，张着的嘴缓慢地合上，活生生地吞下了一个人类的同伴。他不知道那是错觉还是现实，但他确实仿佛听到了巨人坚硬的牙齿咀嚼人类肉体、咬碎骨头时发出的闷响。

——咔嚓咔嚓。

无论平时做过多少次演习，但在真正的巨人面前，让突然发觉自己之前的勇气和壮志都瞬间消失不见了。唯一清晰的便是指数级膨胀的恐惧，那种黑色的情感已经在他喘息的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的头脑告诉他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要去救人，但实际上他已经被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了。

耳朵里不断传来难以辨识的声音告诉他：动啊！没用的家伙！

但胸腔里无数次宣誓中要被献给人类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无法掩饰地出卖了他犹豫且胆怯的内心。他真实的想法是——逃走。

二十米的距离根本不算远，在夜里他依然能看清巨人身上粗糙的皮肤纹路，干枯得像是南边开拓地上荒废了的稻田。

他每一次粗重的呼吸似乎都不可避免地嗅到从巨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血腥味。那是人类的血的味道，也可能是……同为训练兵团同伴的血的味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巨人会把我一起吃掉的啊……

——我还没有去内地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

——对了，而且我还没有带武器和机动装置，就算想要救人也没办法吧。

——……找人来帮忙！

他忽然想到下一批执勤的卫兵应该正在来的路上。

有了自己是去找人帮忙而不是逃跑的心理安慰之后，他硬撑着发软的双腿往后退了两步，等到墙下巨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他憋住一口气转身疯狂地往驻扎兵团离这里最近的营地跑去。

而这绝对不是要完结了的节奏。

让离开后，巨人鼓了鼓腮帮子，嘴一撅，一脸不小心吃了屎的表情，“呸”的一下子把刚刚含进嘴里的东西吐回了手掌心里。

他的眉头皱起来的样子没由来地和利威尔兵长更像了。

如果巨人会说话的话，他现在最想说的一定是：简直是黑暗料理啊，这家伙。

他脸上的表情也毫不掩饰地证明了这一点。

浑身湿乎乎的阿生少年抹了一把脸。他想，巨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之前Justice就很喜欢舔来舔去的，难道这是他们用来向新朋友表达友善的方式么……

他踮起脚拍拍巨人桑的脸蛋：“喂，难道你是Justice派来解救我与水火之中的嘛？”

巨人桑“唔”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又问：“你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巨人桑又“唔”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

阿生叹了一口气，“呐，虽然里面的那群人类都跟ET似的全是怪咖比起他们我还是更喜欢你，而且他们连肉都没有可我依然十分想吃肉，但是我可是肩负着世界和平与正义的男主角啊，跟你一起过泰山的生活，我的粉丝可是会伤心的。”

巨人桑“唔”了一声做出“谁要理你啊”的表情。

“……”阿生看一脸难以抉择的表情盘腿坐在巨人桑手里痛苦地思考着什么的样子，“……比起和平与正义那种东西……啊岂可修！我还是更想吃肉！嘛，烧烤什么的一直吃也是会腻的，我特别怀念那家拉面店的叉烧和清酒，如果再有个漂亮姐姐的话就更好了啊……阿咧，我在说什么呢，你还是未成年吧，对不起啊这种话果然不应该当着小孩子的面……”

巨人桑举起手把喋喋不休的少年放回高墙上，双手捂着耳朵转身夺命狂奔而去。

一副“求你不要毁我三观”的架势，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

阿生趴在墙头冲着巨人桑逃走的背影大喊：“喂！下次再来记得带肉来哦！”

他使劲挥挥手：“拜拜！Destiny！”

等到Destiny巨大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森林中后，阿生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发型，摸了摸有些凹陷下去的肚子，想到康尼递来的面包，一脸惆怅地想难吃也总比饿死强，然后正要转身回去，一个小分队的士兵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