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摄氏温凉-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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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时代剧设定把凉子雷得倒地不起。
“求你闭嘴……别再做这种补充设定说明了……”
——不会要跪坐吧……
比起其他的事情，凉子心里首先最担心的，其实是这个问题。
井上凉子他们家是即使在现在的日本都很少见的、纯粹西化了的家庭。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她在日本长到这么大，事实上根本没有上过几次榻榻米。完完全全的跪坐无能。
再默默跟在绿间身后走进主宅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太宰治之类的作家笔下曾经描写的阴暗压抑的童年生活，以及电视剧里偶尔出现的，满大屋子像炸饺子似的齐刷刷的跪满了一屋子的人，都低着脑袋，嗡嗡嗡的互相小声咬耳朵，然后坐在房间主位上的老人像魔王一样坐在阴影里，沉声呼唤自己的名字，惊恐的小跑过去的时候还会有类似《大奥》里的坏心眼妃子探出一根棍子把自己绊倒……什么的。
要是被绿间知道了她脑子里的想法，恐怕又要唠叨着吐槽她是被宫斗电视剧腐蚀掉的一代了吧……
结果，最后跟着领路的佣人走到房间里之后，却意外发现人其实挺少的。
当然不可能是电视剧里的夸张场景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谁会有事没事招一大家子人到房间里下饺子？
十几坪大的房间里，坐着绿间淳一和绿间直子，以及一对凉子不认识的男女，估计就是绿间淳一的兄长和嫂子了，还有一个……嘛，头发其实并没有多白的老人，也没有阴沉沉的坐在房间的阴影里装魔王，而是挺有精神的一边啃麻薯一边和大儿子在聊着什么。
只是普通的家庭聚会的样子。
凉子一走进门就直直把视线投向盘腿而坐的绿间淳一和他的哥哥，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能跟他们一样盘腿坐。并且站在坐垫后方的时候竟然颇有些想要照办的意思了。
看着她那副准备屈膝的模样，绿间惊悚的在心里咆哮了一声“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裙子吗！”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在她膝盖窝后面踹了一脚。凉子“唔！”的低呼了一声，就被迫跪到了坐垫上。
绿间真太郎一脸冷艳高贵的扭过头没理会凉子悲恸谴责的视线。
……
和式的古风建筑，和凉子在看太宰治的小说时所想象的那种阴暗低沉又潮湿的压抑环境不同——也可能是现代建筑对它进行了改造吧——房子的采光非常好，木材和家具的色调也很舒服，沉稳中并不失清新明亮。
绿间家的长子和媳妇笑容也非常亲切，整体的气氛颇是轻松。
凉子悄悄的松了口气。
然后互相寒暄介绍一番后，却绿间淳一的嫂子——一个叫贵美的漂亮女人开口和她闲聊了起来。
真的是“闲聊”。
今年多大了，在哪儿念书，成绩怎么样，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有兄弟姐妹吗，平时有什么爱好，哎哎你也喜欢安室奈美惠吗，我也超喜欢听她的歌！——诸如此类，稀松平常得像是在走亲戚似的。净问一些绿间淳一和直子明明都知道的事情。让凉子有些莫名其妙。
而一段时间下来，虽然绿间家其他几个人也会偶尔插一两句话应付应付，但是坐在最前方的爷爷却始终都在专心致志的啃麻薯、喝茶。除了最开始向他打招呼应了一声之外，就好像根本没发现有凉子这个人似的。
直到凉子和贵美一直从木村拓哉的电影聊到泰勒斯威夫特的格莱美奖，绿间爷爷才终于啃完了最后一块麻薯喝下了最后一口茶。然后很是舒爽的捧着茶杯叹了口气——或者是打了个嗝？这才慢悠悠的将茶杯搁到杯垫上。
茶杯和榻榻米的碰撞声软软的响起，很小。然而却像启动了什么按钮一样，整个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去。
“让我和这个小姑娘聊聊吧。淳一，你也好久没有回来了，带着老婆孩子四处走走吧，介一还有贵美陪他们一起去。”
一句话就支开了所有的人，精神颇是矍铄的绿间爷爷淡淡的将视线从合拢的拉门转到了凉子的脸上。
“久仰大名了，井上小姐。”
真正的麻烦，这下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次忘记说了的肖邦和乔治桑的注释：乔治桑是一个非常传奇的女作家，在欧洲女人地位低下、不允许写作的年代坚强的站了出来，用男性的笔名创作、穿男装出席正式场合，是个打破旧传统道德的女作家。同时又为了爱情和创作而频繁更换情人，被很多人认为是个放。荡无度的婊。子……
她和音乐家肖邦有过一段脍炙人口的恋情，还拍成过电影。虽然备受争议，但是肖邦在和她恋爱的那段时间灵感泉涌，创作出了无数优秀的作品。
刚兴趣的姑娘可以去百度一下。他们俩的这段故事其实嫖点挺多的。
接下来是今天的注解：
*绿泽制药 捏他：日本著名医药公司Fujisawa藤泽。虽然不及中国人熟悉的“三共制药”，但是比日本的“第一制药”的世界排名还要高哦。（还有不要误会，“第一制药”的“第一”只是它的会社名称而已。
*凉子的那段想象中涉及对旧式传统家庭的恐惧，是因为太宰治的《人间失格》的开头讲述的就是他在古老的传统家族里被压抑的环境给搞变态了（？）的故事。
因为前些天码这一章的时候是在缺乏睡眠的情况下写的，以至于今天怎么看都看不顺眼，一不小心就全部重写了=_；=总觉的……哪里有点不爽……
、解释和敷衍
“虽然我最讨厌你们年轻人喜欢看的浅薄读物了；但是托你的福，我还是把你的那本《井》稍微读了一下的。”
绿间爷爷不太耐烦的皱眉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说出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起来；苍老的眼睛直直看向凉子，沉声说道。
“然后井上小姐；从你的文字可以看出来，你是个意外早熟的年轻人呢。本来还想跟你父母好好沟通一下；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必把你当做小孩子；我们直截了当的说好吗？”
凉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身体略微僵硬的跪坐在老人对面，双手在膝盖上紧紧攥成拳。她谨慎小心的点了点头以回应老人的话。
“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你知道就好。”
绿间爷爷毫不歇气的立刻接口；反而让凉子有些发窘的没了言语。
微微低垂的眼眸向上一挑；他苍老的面容带着严厉的锐气狠狠瞪向凉子。刹那间把她的脊背炸出了一层冷汗。
“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绿间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丢不起这个人！”
——唔！果然还是……
“真太郎那个孩子虽然很少任性叛逆，但是性格却固执得很，一旦认定了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放手——这种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所以才想要利用他的这份感情，觉得有恃无恐吗？”
“绝对不是这样的！爷爷——”
“你还没资格叫我爷爷！”
“！”
凉子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音惊得缩了缩胳膊，大脑飞速的旋转着乱成一团，还没能想出应对的方法，绿间爷爷就已经严厉的接着说了下去：“井上小姐会写出这种东西，也就是说你想要提前进入成年人的世界。既然如此就要做好独当一面的准备。这个社会可不是你的学校！犯下的错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凉子心里蓦地一慌，赶忙出口反驳：“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觉得只要说一句抱歉就能获得原谅了——我……”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想要怎么做呢？”绿间爷爷再次打断了她的解释，直直凝视着她慌乱的脸，厉声问道，“居然用‘绿间夏子’这种笔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谁吗？生怕外人不知道我们绿间家蒙了这种侮辱吗？！还是想借用这个机会套牢某个人呢？——小姑娘，你的心机还真是够深的啊！”
“您误会了！我当时会选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某种说不清的感情在作祟，不知不觉，就已经将这个名字写在了信封上……
“不要解释了！都这种时候了，再作解释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诶？”
——解释是没有意义的。
绿间爷爷的这句话像箭一样直接射中了她的大脑——冰制的利箭——咄的一声打通了她因为紧张而混乱无措的思维，焦躁发热的脑神经也随之嗖的一下迅速冷静了下去。
——也就是说……
凉子倒吸了一口气，慢慢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明白绿间爷爷说这些话的用意了。
绿间爷爷仔细的凝视着她，看到年轻人的脸上紧张慌乱的表情像退潮一下迅速逝去，随之，了然冷静的神情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她恢复了沉着，呼吸轻细。这样泰然的表情一出现，少女白净的脸上立刻就褪去了全部的青涩紧张，长发披垂的纤细身体笔直的跪坐，乌黑的眼眸闪烁着知性的光芒，看起来成熟得完全不像高中一年级的学生。
“明白过来了吗？”绿间爷爷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丝弧度，玩味的挑起了眉毛。
凉子垂下眼眸思考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考虑到礼节，她还是选择微微鞠躬示意，措辞有礼的对绿间爷爷说：“非常抱歉，恐怕晚辈还是有愚钝的地方，不敢开口。绿间先生需要我做什么事情，还是请直说吧。”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呢。”
绿间爷爷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
…………
……
绿间真太郎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父母忽然要带凉子去见爷爷？为什么见面之后只有伯母在和她闲聊？为什么爷爷的态度那么奇怪？为什么爷爷开口之后就把我们都支出去了？
抱着如此这般一肚子的疑问和不安。
然而为了不让凉子感到紧张不安，他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冷静淡定的样子，好让她觉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虽然不至于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但绿间心里知道凉子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旧派的家庭，甚至可以说对此抱着一种恐惧心态。
——很可怕诶那种日式的庭院啊，老派的房子啊，又低矮又阴暗的，总觉得超级压抑而且随时都会有冤死的老妖怪冒出来吃人的感觉！
之前跟凉子一起看完某部讲述平安年代故事的电影之后，她曾经这么说过。
当时的绿间没有多说什么，却默默的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本家是个什么类型的家族比较好。于是这件事情才会一直瞒到了现在。
本想着，毕竟爸爸已经和本家分家了，以后说不定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再回到那边去——呃……虽然可能性不太大——但是既然凉子不喜欢，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
做下如此打算，事实上或许是因为他在“害怕”。
——那个时候凉子对自己本来就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如果再让她知道更多反感的事情，她会不会就此离开自己？
就和凉子在欧洲的时候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各种不好的事情而冷淡了对自己的感情一样，绿间真太郎的心里，其实也一直默默抱着这种想法。
这段感情进展到现在，他们两人的心里都还抱着不少秘密和芥蒂不想让对方知道——以一种“想要完美的展现在他她的面前”的心态——其实是还处于恋爱初期的阶段的形式，虽然两边人家已经完全是一副婚前拜访家长的模样了。
但是暂时把那些事情放到一边。总而言之，现在的绿间真太郎，和外表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心里正紧张得几乎能勒死一头牛。
爷爷和凉子开始交谈之后，父母和伯伯伯母都离开了，他却一直坐在房间的门外，紧紧攥着拳头盯着那扇拉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