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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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就没有这等待遇了,只能步行。
一路上,张易之总是落后上官婉儿两步左右。倒不是他不想追上去和上官婉儿并行,只是每当他加速的时候,上官婉儿也会跟着加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倒也不好显得太过猪哥。否则的话,万一这护送的宦者、侍卫之中有武则天的耳目,张扬出去可就麻烦了。
而且,张易之也有点享受这种带着点距离的、彼此心知肚明,旁人却懵懵懂懂的距离感。他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便追上两步,道:“上官娘子——”
上官婉儿明知道这家伙是借着谈话的机会,耍无赖接近自己,却又无法显得太过冷淡。否则,其他人同样容易产生怀疑。
“张郎有何赐教吗?”上官婉儿淡淡地应道,竟是头也没有回。
“赐教不敢当,只是有点事情想要请教一下——”脑海里开始搜肠刮肚地寻找请教的理由。随即,他眼前一亮,便问道:“我那位兄弟在宫里还算过得习惯吧?”作为兄长的,打听一下弟弟的生活情况,也是情有可原。就算这事传到了武则天耳里,也没有什么。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没话找话,上官婉儿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敷衍地应道:“很好。六郎为人恭谦有礼,宫人们都很喜欢他。当然,陛下也更加喜欢他,否则便不会有今日的觐见了!”
“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张易之发现又没有了好的话题。因为张昌宗的生活细节是不能打听的,打听这个,就相当于在旁敲侧击地打听皇帝的生活细节,很有可能被怀疑图谋不轨。
略略沉吟一下,张易之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哎,陛下的御酒果然不愧琼瑶玉液,我今日一时兴起,竟是多喝了一点。方才还不觉得,现在这酒劲倒是开始上来了。”随即,他打了一个饱嗝,喷出一嘴浓浓的酒气。
上官婉儿有些怀疑张易之装醉,带着浓浓的警惕,他回头一看,却见张易之的眼神果真是迷离了起来,而他的脸色也涨得通红,脚步也有些踉跄,而且越往前走,就越是踉跄。
“真醉了?”上官婉儿不由有些相信了。毕竟,其他的可以装,那红脸却是很难装的。轻轻挥挥手,便有两个宦者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打算架起张易之。
事实上,作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都有一斤白酒酒量的张易之喝着这时代这和啤酒差不多度数的酒,还真是毫无鸭梨。他的脸色之所以会变红,是因为他本就有这个毛病,不拘是喝了多少酒,当时都不会脸红,但只要经凉风一吹,立即就会变红。上官婉儿虽然聪明,却哪里能猜到他这个毛病!
两个宦者刚刚凑近身边,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开始传进张易之的鼻子里,而且随着两人的凑近,这种骚*味也是越来越浓。
“擦!”张易之不由暗骂上官婉儿:“你自己不来扶我也就罢了,怎么忍心把老公我扔给两个阉人?早就听说阉人撒尿要用管子,每次都有一半漏到身上,当时还以为这是那些闲的蛋疼的家伙没事瞎编排的,没想到还TMD是这么回事!我勒个去,老公我要是被这两个架着走出这么远的路,到家以后还不得被熏出一身的尿味来!”
一念及此,张易之连忙假装发癫,道声:“走开!”双手一甩,想要把左右两个人甩开。
可是,他这一下甩得过重,两个宦者吓了一跳,都停住了脚步,而他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眼看着他就要摔倒,忽然,他身体里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在那种东摇西摆的摇晃之下,他的身子忽然踉踉跄跄地往前迈出两步,大手一把抓住了上官婉儿的手臂。
“唔——”上官婉儿轻轻地哼了一声,竟是没有尖叫。她何等的眉眼通透,别人无法从张易之的这两个动作里看出端倪来,当张易之刚刚抓住她的手臂的时候,她就会过意来了:这厮竟然是装醉!虽说心中有些不悦,但上官婉儿也不得不承认,张易之的这番演技,的确堪称精彩。
“哦,对不起,对不起!”张易之口中忙不迭地道歉,手上却还是抓着上官婉儿滑腻的手臂,竟然“忘记了”松开。
羞赧之下,上官婉儿的俏脸也涨得通红,倒是和张易之那张大红脸很有几分相似。
“原来上官娘子喝醉了!”张易之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上官婉儿的红脸说道:“我说你走路怎么这么踉踉跄跄的!”
一言未了,旁边已经是一阵偷笑之声。
恍若丝毫没有察觉到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笑料,张易之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上官娘子,饮酒要适量哇!不论是暴饮还是暴食对身体都不好。喝醉了之后,更加不能一个人胡乱走动,若是摔着了,会很痛的,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很想火上浇油,让这份热闹来得更彻底一些。但上官婉儿到底是上官婉儿,虽无职位在身,宫里的六尚还有内侍省的高官见了她,都是要躬身行礼的,莫说他们这些小虾小米了。除非那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谁又敢哄笑上官婉儿!只不过,更加强烈的偷笑却是免不了的。
上官婉儿又羞又恼,狠狠一挣,终于挣脱了张易之。
而张易之也被上官婉儿这一挣,挣得又是一个踉跄。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手忙脚乱之际,他的手腕正好拍到了上官婉儿的手腕一下。
随即,那两位宦者又要上去搀扶张易之,张易之又是一甩手,道:“走开,上官娘子喝醉了,你们来扶我作甚!”
两人大为尴尬,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扫向了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轻轻挥手,两名宦者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一路上再无他话。张易之虽然行步之间一直像荡秋千一样左右摇晃,却总能像不倒翁一样保持不倒,也是令众人“啧啧”称奇。
回宫之后,上官婉儿终于抽到了一个机会,借着如厕的机会,打开了紧攥在手里,已经攥出汗来的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就是刚才张易之籍着“醉酒”,交到她的手心的。
正面是一张简陋的话,画笔有些潦草,显然作画之人也是匆匆画就。不过,画面上那个一脸坏笑的俊雅男子却是依稀可辨。这画中男子的其他部位倒还正常,就是生了一张大嘴,嘴唇还努起来,像是在亲吻一般,那样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上官婉儿啐了一口,脸上却是不由会心一笑。随即,她的目光下移,就发现那画像的下面是一行字:“千万莫要撕掉我哦!因为那样的话,你也撕掉了一颗热忱的爱慕之心!”
“谁稀罕!”上官婉儿嘴里说着,手上却将这张纸条折叠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第153章 真真假假
长安,明堂县衙。wwW。
吉顼接到三司使共同签发的符文,要求他尽快将人犯张憬藏的徒弟曹遂押送神都,以备审谳。吉顼不敢怠慢,立即集中了县衙内得力的捕快,又向西京留守府借来了几名精干的护卫,组成了一个押送团,亲自押着人犯就往神都而去。
吉顼现在有些后悔。他当初以为以张易之等人的身份,想要扳倒来俊臣是不可能的,是以,当张易之遣人来求助的时候,他的态度十分的暧昧,只是送了一本书过去,算是勉强的支持。
现如今,来俊臣虽然已经倒下,他却不知道这本书是否发挥了他预期的作用。而且,即使发挥了,张易之也未必认账。换句话说,在扳倒来俊臣这件大事里面,他吉顼是否有功劳,有多大的功劳,完全取决于张易之的一张嘴巴。甚至,张易之也完全可能来个翻脸不认人,将当初他送书的事情完全抹煞。至于那本书,哪本书?书在哪里?没有证据,就没有争功的资格。
患得患失之中,吉顼领着一群人上了路。为了安全,他们昼伏夜出,只走官道,绝不为了贪图方便而走小道。就是这样,吉顼还是显得十分的小心。这或许是因为,他也曾听说过当初曹遂的师父被追杀的时候,就曾有一个武功极为高强的男子前来相救,竟能在几十人的包围中轻而易举地将人救走,这就足堪说明此人的强悍程度了。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顺藤摸瓜,吉顼也曾多次私下讯问曹遂,奈何这厮像个哑巴一般,死都不开口,闹得吉顼极为难受。面对着这样一个威逼利诱诸般招数都用尽了,却仍是问不出一丝端倪的犯人,即使当年在酷吏界也算鼎鼎有名的吉顼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犯人还是要活着押回神都的,对他的用刑还是要有个度。
不过,恰是因为曹遂死不开口,吉顼至少明白了一点:这厮的有着一个极为强硬的后台,他坚信,他的那些同谋一定会把他救出去,所以他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有了这样一个判断,吉顼不敢怠慢,一路上可算是步步为营,小心得就连其他的押送之人都觉得有些憋屈。只不过,大家都碍于吉顼的威名,不敢出言表示不满。
这一天,经过大半夜的赶路,一行人终于达到了潼关附近。由于这潼关是西京长安的一道天然屏障,地势险要,朝廷一直在这里布有重兵把守。一到夜间,非是持有极为紧要的军机,不论你是何等身份,也不可能轻易出关。所以,离着天亮虽然还有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也只能停了下来。
恰好,前面正有一个凉亭,是那种前后各有一门,中间用砖瓦筑成的甬道型凉亭,一行人便豪不客气地走进去歇了起来。
感受着外面阵阵的寒气,其中一个来自西京留守府的衙役终于忍不住爆出发出一句牢骚:“吉少公也未免太小心了些,此乃朝廷钦犯,一般人老远看见都要闪避的,谁又会吃饱了撑的,冒这个杀头的罪名来劫人呢?”他并不是吉顼是直属手下,说话难免要直白一些。
“就是!”有人开了个头,便立即有了附和之人:“如今这天气,夜晚赶路又寒又潮,实在难受,倒是白天有日头晒着,赶路舒服得多,真不知吉少公是怎么想的!”
近在咫尺的吉顼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白天还是夜晚赶路,你们终究是无法把人从我等眼皮底下送走。”就在此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众人同时跳了起来,纷纷喊道:“谁?”接着,就是一阵“刷刷”的兵刃出鞘的声音。
就在此时,两个黑衣蒙面人从那凉亭的前后两门同时冲了进来。这两人明显身具强悍的武功,动作迅疾,吉顼等人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就已经杀到了近前。小小的凉亭里面,顿时混乱无比。
“啊!”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之下,靠近囚车的一个衙役躲过了前面冲进来那名黑衣人迅若流星的一击,却没有躲过后面黑衣人的袭击,顿时被刺中后背,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其他的衙役见两人袭击者居然如此轻易就冲到了囚车的旁边,又惊又怒,纷纷举着兵刃向这边杀来。
奈何这凉亭之内空间并不大,他们人多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倒是那两个袭击者个人武力强悍的优势发挥了个十全十美。他们分出一个人挡住正面攻来的几名衙役,而另外一人则径直朝着那囚车而去。
众人见这二人分工合作如此娴熟,更是惶急。只可惜挡在他们前面的这位的确是太过强悍,他们几个人同时从各个角度攻击,对方收得却是极为严密,竟让他们没有半分的可趁之机。
就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