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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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撞击是要付出最大的代价,陈宁河带着他那个号称全师最强的步兵连队,才端着刺刀前进了十几米,他身边的十几个官兵就只剩下三四个,整个连队已经打掉了一半,在他身边的鄂军付出的代价几乎与此相当,双方都是使足了所有的力量,在这狭小的空间也相互厮杀到最后一刻钟。
柳镜晓亲自和丁宁的骑兵向前移动,双方这时候已经进行长达五分钟的战斗,只是柳镜晓十七师的基础不如鄂军,许多都是才参军数个月的新丁,因此左翼的胡博团有步兵开始了向后撤退,这样一来,右边的司马勘团就显得太暴露了。
司马勘团一咬牙,亲自带队冲了十几米,把敌军的势头给压了回去,然后才向后适当收缩,而且冲击力最强的吴苍雷也同样只前进了一百多米,很快就陷入了苦战之中。双方混在一起,就连炮兵都不知道朝哪开火为好。
柳镜晓在战线后面越看越紧张,他构筑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恐怕是要怕支撑不住,这时候吴苍雷似乎也发现自己快要顶不住,自己的后方不时出现渗透进来的敌军,亲自一挥军刀,然后大声叫道:“杀回去了!”
鄂军方面则是士气大振,官兵们几乎同时大声叫喊着:“杀啊!”
第一线阵地击破!
十七师的撤退还是相当有秩序,只是再有秩序的撤退都只是撤退而已,鄂军似乎看到胜利女神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使出十二分的力量向前突击,当十七师的官兵跳入战壕的时候,这才发现敌军已经追击过来了!
第二线的战斗同样是激烈无比,但比之第一道防线来说,就显得短促得多,鄂军在人力资源上占有完全的优势,十七师的官兵立足未稳,就被打出战线,他们的后面就是蒙定国的炮兵阵地,蒙定国高呼道:“急速射!冲上来的话,所有炮兵把大炮炸了,跟我一起上去拼刺刀!”
这时候柳镜晓的心思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他觉得预备队不动似乎不是好主意。
这时候,战局又起了变化,最先撤退的是胡博团,但最先反击也是这个团,这个团新兵较多,战斗力也相对弱一些,这时候,胡博猛地亲自抓起军旗,然后朝鄂军那边掷了过去,他嘴里大声呼喊道:“把我们的团旗夺回来!”
正说着,他自己已经身体力行了,亲自带着六七个卫兵大声吼叫道杀了上去,对于一个步兵团队来说,团旗代表着最高的荣誉,丢失团旗是整个团队的最大耻辱,在这种情况,胡博团的士兵也转过身来,端着刺刀死命向前突击。
这次反击是如此猛烈,以致于沉醉于胜利渴望中的鄂军根本来不及还手就被击退了几十步,但接下去就是最猛烈的战斗,围绕着团旗展开着厮杀,双方的尸体在团旗下堆成一座小山,而在胡博团的侧翼,李何一也带着新锐的预备队一个步兵营冲了上来。
一个士兵不理那伤口上迸流的鲜血,猛地抢到了团旗,血花飞溅到蓝色的团旗之上,他似乎不理会伤口的剧痛,也不管自己的安危。用力挥动团旗,胡博团的士气一下子变得如此高涨,全团的官兵几乎都怒吼着,丝毫不管自己的安危,拼命向前突击。
而李何一那个营的反击更是要命,对于鄂军来说,一个最大的劣势就是在突击中整个部队伤亡很大,而且建制已经被打乱了,很多时候都是不同单位的部队在一起作战,而成建制投入的李何一部,几乎是完好无损,这样一来,李何一营的反扑几乎有了一个步兵团的威力。
而胡博团的反击也让其它团队主动投入了反扑,他们收容起有些混乱的队形,拼命向前突击,特别是吴苍雷,他一想到是胡博率先投入了反击,就有着说不尽的动力,举着指挥刀大声吼叫着。
这时候胡博高呼着:“冲上去啊!把阵地夺回来啊!”伴随挥动的军旗,全团硬是厮杀出一条血路了,鄂军被迫节节后退,眼见就要退到第二道防线了。
柳镜晓在后方看着这逆转的一刻,不由连连点头,他连连赞道:“还是我的老部队能打啊!丁宁,你的部队先不要动……”
丁宁也并非是好战份子,他只是挽惜道:“今天恐怕就是打到这了……”
一个全身是血的战士,双手举着团旗,正想插到战线上,又挨了一刺刀,接着第二个战士跳了上来,抓紧了团旗,又扑通一声倒地……一个,两个,三个……第七个战士终于把团旗插在防线上,几乎所有十七师都发出了一声欢呼,而鄂军方面则同样发出一声叹息。
只是胡博团没有实力继续向进一步,鄂军已经牢固地渗入第二道防线,同样,如此恐怖的场景,令敌军一时间也没有继续冲锋的实力,双方临时占据一两个工事开始对射,白凌很想再发动一次突击,只是仔细看看眼前一片尸山血海的情景,顿时就提不起兴致了。
这样的情景在柳镜晓眼里同样是痛苦地,双方临时挖掘着工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在共和军事史所谓“苏寒秋的攻势”就这样暂停了冲击。
很快双方都派出了使者,要求暂时休战并收容伤者,对于两方来说,这场冲突都是痛苦的事情,柳镜晓虽然说是“大获全胜”,可是参战的一万兵力付出了二千六百人的代价,其中胡博团的伤亡最为掺重,整个部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全团参战一千六百人,死伤超过八百人,一句话,这个步兵团失去战斗力了。
团队的团旗在战斗七易其手,许多连队只剩下了十来个人,军官的死伤更是恐怖,三个营长两伤一死,代理指挥的副营长也死伤了六个,九个连长伤亡了七个,连排以下的伤亡更是恐怖,就连团长胡博也身受重伤,先是挨了两刺刀,接着又中了四发枪弹,现在命悬一线,正在紧急抢救之中。
柳镜晓对胡博是赞不绝口,连声说道:“这才象我们朱雀出来的军官……”
而鄂军的损失就掺了,五千八百人的伤亡是十七师的一倍以上,虽然在总的伤亡比例来说,似乎更合算一下,但有其它部队的军官事后不客气找到白凌:“白老头,听说是你出的好主意?我通知一声,我们团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在战场的不远处,两个身影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其中一个人突然说道:“真是软弱,居然不继续拼下去了!”
第八卷 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旁边那人却不同意他的观点,轻声说道:“我想这样的敌人,还能算是相当顽强,我军应付起来也不会轻松吧?”
一听到自己的意见遭到反驳,这人显得暴跳如雷,连声说道:“爱水君,我们帝国军人扫平这种小蚂蚁自然是不在话下……”
老牌间谍爱水三郎没理会,观察起双方的战斗动作来,双方的战斗事实一刻也没有,硬是用工兵器材将一些简单的单兵掩体扩成简易工事,双方在激烈交火之中,甚至不敢露头,直到双方派出举着白旗的代表进行接触,他暗自思索着:“哪怕是帝国军人,对付这样的敌军也是十分辛苦吧?”
可是他身边的这人却在说个不停:“我帝国军人会死战到最后一刻,如果我们的手臂断了,用我们的牙齿。如果已经停止呼吸,用我们的灵魂战斗,我永远不缺乏斗志……”
对于烈风陆军大学毕业的少壮派,爱水三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道:“千望少佐,我明白您的意思……”
但说着说着,爱水三郎也开始陷入这种疯狂之中:“我们帝国军人绝对会以楠木公为榜样,以七生报国为已志……”
反而是报国热情炽热到极限的千望少佐冷静了下来,他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先完成参谋本部需要的这部李柳战史吧!”
爱水三郎一边在笔记本飞速书写着双方的战斗详情,一方面对着俊气无比的神望少佐说道:“那是当然!”
这位神望千度少佐,可不是普通人,出身于贫寒世家,先毕业于烈风士官学校,后来在新罗边境的战斗之中,神望千度中尉就曾以“鬼中队长”的威名闻名全烈风军,整个中队发扬敢死攻击的精神,在弹雨中以刺刀突击华军坚固的阵地,其中一个小队全员战死,更涌现肉弹三勇士那样闻名全国的战士,事后更是陆大的杰出毕业生,按他自己的说法:“如果不是和亲王殿下同期,我想那一期的第一名肯定是我”。
何况神度少佐英俊不凡,在烈风军又属于坚定的少壮派,所谓新罗驻屯军的北进一派,只不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驱逐到北支那了,和爱水三郎一起作着观察华军的行动。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就在他们身后几十米后的一处地方,趴着一个高高的壮汉,这个人壮得象一头熊,行动看起来却非常呆板。
这个人虽然又粗又壮,虽然是金发碧眼,却显得很不显眼,只是此时的行动灵活得象只老狐狸,根本不用摘录笔记,所有资料都已经刻在他的脑海里,比老鹰更税利的眼神代表这个人和爱水三郎是同行,只是“狐熊”的名气比之爱水三郎要小得多,但只有铁勒最高级别的情报机构才知道这个人提供了多少最宝贵的情报。
间谍都是默默无闻的,默林别尔科夫是坚信着这种守则,而今天他今天所收获的情报所较烈风人所能收集的更多,铁勒的狐熊永远是一只最狡滑的老狐狸,而不是一只大笨熊。
今天除了这只狐熊,还有不少人在战场附近观察战场上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们并不全是间谍,或者说他们的大多数人都是记者,他同样需要在笔记本上写上自己的感触,“苏寒秋的突击”、“地狱之门已经打开”、“双方激战不止”,记者们的观点往往相左,这个人认为是柳镜晓占了上风,那个认为是鄂军占了便宜,大家吵个不停,只是有一点是大家是都赞同的,这场战斗是血腥而又长久。
共和以来有自由而无民主的情景,令新闻出版事业飞速发展,报业的竞争催发高质量的报道,而归德之战的记者写下相当多的精彩报道,虽然他们的报道和事实真相有着很大区别,但是却把全国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归德。
而柳镜晓就见到其中的一位,这时候十七师开始放弃了这第一线的战斗,撤到第二防御地带,鄂军虽然有心进行追击,但是双方仍处在停战期间,为了遵守停战协议,鄂军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就地收容伤员修筑工事。
而十七师是相当有秩序的,首先撤出的是伤员和蒙定国的重炮,其后才是步兵,最后少量的骑兵和步兵负责断后,在撤退中柳镜晓下令胡博首先撤退,并决定这个团调到后方进行整补,没想到代理团长挥动团旗,然后高喝:“由我团断后,请师长先派整补其它部队……”
好部队都是打出来!今天胡团先败后胜,士气高涨得无以复加,在这种情况,柳镜晓下令胡博团在最后退出战场,这本来是苦活,但这样一来无形引来各个团队的竞争,特别是好战的吴苍雷那望向友军的眼神更是着了火,陆达倒是安慰了一句:“明天我们多卖点力气就是!”
正在撤退的时候,前方发生冲突,就有不知哪冒出的记者高声叫喊着:“我要采访柳镜晓师长!”
丁宁对于记者素来感冒,大声训道:“现在是战争期间!请阁下自重!”
“我有采访的自由!”
“我负责保护师长的人身安全!”
“我会保护我的新闻来源!”
双方的冲突都迸出火星了,柳镜晓看一眼,不由乐了,那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