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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黄金骨 作者:陈小菜-第50部分

小说: 黄金骨 作者:陈小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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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复生大怒,一拳直捣他的眼睛,百里不敢怠慢,忙撒开手全力往后一仰避开,道:“我认输!”

季复生哼的一声,闷然不语。

百里十分无奈,抱怨道:“你这狗脾气,也就老三受得了!”

季复生针锋相对:“你这脾气,也就庄轻侯受得了。”

提到庄轻侯,百里的笑容放荡里多了几分和煦的真切:“轻侯跟董束月不一样……自从遇到他,扪心自问,我从未想过与他同死,我只想着,我若有天死了,他也得好生活着,忘了我也不打紧。”

一言既出,季复生只觉心惊肉跳,他对庄轻侯的此番心思与自己对凤双越又有何异?此刻旁观者清,再没有半分怀疑,这薄情风流的百里对庄轻侯不知不觉间已然情根深种,半晌提醒道:“那你打算永远这么疏远轻侯?”

这个说法让百里说不出的郁闷别扭,凝望那盏灯光,平日稍显冷酷的银灰眸子,隐隐眼波荡漾,别有一种扣人心处,但反复思量良久,却道:“我曾系情董束月,到现在也还不能全然忘情于他……再说我法力恢复要待千年……”

季复生不由得失笑:“你喜欢谁,跟法力又有什么关系?”

“姬迦那没了法力,莫说爱人,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老三去人界寻你,不也只过两年,你便下了黄泉?”

季复生仰头看了看冬夜寥廓天空,声音清朗如淙淙清泉:“可那两年我很快活,相信姬迦那也是。”

夜色已深沉,一番长谈勾起两人心中浮沉往事,一时都是静静无言。

 

待定。。

季复生出神的凝视黑丝绒镶钻也似的苍穹星空,恍惚又忆起那年大雪山中的七天七夜,那时凛冽清甜的寒风,拂面却是轻盈而柔软,天顶悬浮的星河疏朗璀璨,是凤双越飞舞于天穹的袍带发饰。

百里柔声道:“据说大雪山有梧桐树上接青天,星辰望之如在眉间,举手可摘。”

季复生声音如在梦里:“是……我摘过。”

百里挑着一侧眉梢:“你心里根本就还有凤双越,既如此,为何不去寻他?告诉他你不曾魂飞魄散,好端端的还活着,只不过换了个皮相而已?”

季复生长身站起,黑眼睛闪闪烁烁的情绪难辨,道:“我去找他?为什么?”

百里一怔,笑道:“你在等他来寻你?”

只要不涉及庄轻侯,他聪明绝顶的诸事洞明:“老三不会找你的,他根本就想不到你还活着。”

季复生摇头道:“我也没想过他来找我……只是当日五行山,卓羽玄凭空消失,他难道不会疑心?他知道卓羽玄是天生怨灵,自然也知晓天生怨灵应劫之日对魂魄的操控能力。”

百里一笑,笑容有些讥诮刻薄,又有些包容的呵护,打断道:“那个姓卓的小鬼,自己身受褫魂恶咒,却令你魂魄重聚,这等舍己度人的好事,你会信,嗯,也许老七会信,但老三绝不敢相信,甚至连想都不会往那儿想……”

季复生明白其意,凤双越本不是光明磊落的纯善之人,既有害人之意又通害人之术,自然常怀防人之心,坏事易信,但从天而降的好事,却是决计不信,一时笑问道:“那二哥你信么?”

百里嘿的一笑,直言道:“若不是你活生生站在我眼前,我也不会轻易就信……卓家小鬼居然会为了个非亲非故非爱的别人,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百里边说边琢磨,终是深思后的恍然,声音里颇有几分敬佩惊骇之意:“何况那个小鬼颇有心机,重聚你魂魄,却夺舍附体,抛弃你的肉身不用,以你为魂,以己为身,这一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竟有几分老三的风采做派。如此一来,凤双越一叶障目当局者迷,自不会疑心到你换了个壳子活在他处,而十年一过,小鬼的亲生父母就算见到这具身体,想必也认不出来,竟是毫无破绽的好局,手段至此,除非你愿意,否则任何故人旧事,都不能扰动你分毫。”

季复生只是沉默,一瞬间恍惚置身三途河边,卓羽玄的亲昵笑语仿佛天雨曼陀罗华大捧大捧的被风吹起,洁白柔软的飘落心中,深埋不殇。

五行山引发天诛,本以为必定会魂飞魄散,根本就没想过与凤双越还有异日再逢的可能,而后附卓羽玄之体,流落狮驼岭,也只一心想着好生度过这悠长岁月,与卓羽玄共呼同吸喜怒互通,偶有内心的寂寞悲苦,便会寻个无人之处低声自语,以之为倾诉期待,但从不曾刻意思量回忆卓羽玄。

此刻被百里一言道破,方知卓羽玄当日竟苦心至此,他给自己的不光是魂魄重聚,更是一个干干净净逍遥自在尽在自己掌握的重生。

季复生的眼睛有些水晶破碎的光彩明耀,羽玄……

百里一口气叹得意味深长:“这小鬼厉害!冥界中竟有这等人物,他若是不死,阎罗天子又岂是对手?复生啊复生,你对这小鬼有何恩德,他又对你抱有何等心思?为你化解天诛不说,还熬尽心血让你避过凤双越?”

季复生不曾留意百里话音里暗藏的机锋,声音有些低回的沙哑,像是湿润的海沙漫过脚背的温柔:“遇到羽玄,是我一生之幸。”

百里灰发长长的垂落,夜色中显出几分少见的柔软:“老三被这小鬼骗过,不会来寻你,待你恢复了法力原形,难道就不能去寻他?”

季复生轻声道:“不,不去了。狮驼岭的季复生,已是脱胎换骨,又何必重归前尘往事……误人误己?”

百里一手搭在季复生肩膀,眼神认真而专注:“复生,十年前我跟你说过,凤双越对不住我对不住老七对不住妖界,惟独对得住你,同样,人人可以伤他害他,惟独你不能。现如今,我还是这句话,你不妨细细思量……姓卓的小鬼对你尽心竭力,凤双越对你又何尝不是倾命不悔?这六界万物本就各有瑕疵罪孽,更何况,那小鬼使你魂魄寄生他体,未必就没有私心杂念。”

季复生抬起眼睛凝视着百里,明澈而透亮:“二哥,你心思深细,最是聪明,但此事与羽玄并无关系,羽玄是羽玄,双越是双越,我季复生唯一爱过的,唯一爱的,只是凤双越。”

迟疑了片刻,缓缓道出心中一直辗转的不安与恐惧:“凤双越没有做过半点对不住我的事,但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没有做过,还是仅仅没来得及做?”

那一日凤双越的一切言行声声犹在耳边历历如在眼前,隔了十年仍是雪地泼洒的一泓鲜血般惊心动魄。

董束月如何句句诱惑,举手投足媚骨天然,凤双越如何翩翩风流,一进一退知情识趣,以及如何一声轻笑,悠悠然说出那句“谁说我这般辛苦,为的只是替复生化解天诛?”

甚至那日凤双越鹤羽白的长衣,夕照透过海水折射的光影,香鼎中弥散而出的甜暖幽香,都一直在季复生的梦境心中来来往往日夜穿梭,从不遗忘无从逃离。

百里看到季复生轻浅的笑着,嘴唇薄薄勾勒出的一个笑意,清冷无辜得让人觉得心疼,念及凤双越素来心性行事,却是连自己也莫测高深难辨底细,登时满腹言语也只化作一声长叹罢了。

季复生看向远处山影浓密处,眼眸漆黑不见底,隔着重重的雾气般,有一种黯然神伤的孤傲:“二哥,我根本猜不透他啊,我也不敢猜透他……天诛也好,雷劫也罢,我都不怕,我只怕他伤我,他也是唯一能伤到我的人。”

百里皱了皱英挺的眉:“与其他伤你,不如你伤他?复生,我倒不知你竟这样的狠。”

季复生凤目微垂,良久叹道:“没了我,也许他更自在快活,金翅大鹏,本就不该有任何束缚牵挂。”

百里见季复生心意已决,知他虽换了个身体改了些许性情,骨子里的执拗却是不变,也就不再多说,但眼睁睁看着凤双越千年心意百般爱惜付诸流水,不免又有兔死狐悲之念,再看一眼庄轻侯窗口的烛光,心中更有几分满山夜色般说不尽的怅然:“自在快活么?希望如此罢。”

季复生只是低头默然,百里摸了摸他的头发,哑声道:“听说往西千里处,有一繁城名唤狮驼。”

季复生啊的一声仰起头,眼眸黑钻一般璀璨闪烁,百般情绪翻涌不定,惊喜、悲伤、心疼、憧憬、迷惘、犹疑……

百里淡淡道:“狮驼国王姓凤。”

狮驼国十年前莫名其妙的一场宫变,名讳凤双越的新王登基。

登基后朝政一改横征暴敛奢侈昏聩之风,轻徭薄赋,吏清而民富,数年后,狮驼高昌西梁祭赛并称西牛贺洲四大繁城,而狮驼却又比别国多了壮丽峥嵘的大气。

狮驼国地势龙盘虎踞,四垂百转,华盖紫墟,不愧有天府瑶都之号。而护城河活水通流,三街六市千家万户,又是生气勃勃的热闹烟火气,酒肆花楼商铺歌馆,更添了几分桃红柳绿的闲适旖旎。

只不过新王来历不明神秘之极,据传十年来容貌不作稍变,除却廷议大事平日少见人影,就连宫中贴身内侍护卫也仿佛一朝凭空生出,更是从不与外臣结交亲近。

坊间不乏既八卦又智慧的真相帝们,于是就有传言说狮驼国主本是妖怪大王,宫中之人尽是妖怪喽啰。

对此狮驼国的百姓们嗤之以鼻:妖怪?妖怪不吃人肉,倒使得人人有肉吃,便是妖怪,我们也认了!

有本钵国通国男子皆为兵勇,素来穷兵黩武,觊觎狮驼城太平充足,兴兵十万企图攻城略地,再不济亦可定盟城下,捞些金帛货资,孰料屯兵城外的决战前夜,兵营内飞沙走石鬼哭狼嚎,数万铁骑强弓无故而亡尸骸遍野。

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后,妖怪的传言更是甚嚣尘上,但久畏本钵国的狮驼城百姓却欢欣鼓舞窃喜偷笑:我们有个妖怪大王,你们有么,有么?没有还敢来打我们!做梦娶媳妇儿想得美天上掉铁饼砸不死你!

因此妖怪大王的江山城池坐得愈加牢靠水泼不进。

这一年是个暖冬,城中孩童期盼良久的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宫墙内枫叶犹红新梅初绽。

凤双越斜倚在美人榻上,一身鹤羽白的长衣袍角垂落于地毡,从半开的窗往外看去,正是一株高大挺拔的梧桐,虽桐叶落尽,树干仍是青碧如翠。

无终轻轻推开门走进寝殿,只瞧见凤双越斜躺的背后侧影和一头流水般的长发,因不知他是睡是醒,一时不敢出声,却趁机偷偷一眼一眼的瞄过去,越看越是粘住了眼珠子也似舍不得移开目光,心里渐渐弥漫开一种古怪的酸楚苦涩,这四壁珠玑满堂锦绣中,大鹏王的身影竟是如此刻骨的寂寞苍凉。

小妖无终眸光热烈,人却呆呆的怔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双越慢慢回过脸来,轻声问道:“有事?”

声音清亮优雅中带着几分懒散的郁郁,像是雪花轻盈的融入清水,看似悄无声息,却已在无终心里惊起涟漪温柔波澜摇荡。

无终半晌不答话。

她是大雪山上刚成年不久的彩翟雀,不谙世事的天真,心灵手巧细致而温顺,凤双越到狮驼城后,便将她召下雪山贴身随伺,却不想这小妖怪越来越呆,竟呆到了自己问话都不知回答的地步。

凤双越忍不住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更不追究,只阖上眼淡淡道:“没事就下去罢。”

无终啊的一声终于还魂惊醒,脸红了红:“王,那幽冥泰山王又来了,我还是让他在锦香亭候着。”

低头时一眼瞥见凤双越手中果然又握着那弯芽黄镶青黛细线的月钩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胆子,脱口问道:“王,你为什么总拿着这只月钩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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