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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珍珑饕餮宴-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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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凌花殿,候在外殿的侍从匆匆迎上来替我解开了身上的披风。
不经意问起秦歆樾,得到的答复却是,他很早便睡下了。
闻言愣住,继而又问起,「今日你可见他有异状?」
他很为难地小心回答,「秦大人什么也没说。」
想想也罢了,那家伙真有什么也是不露于形的。
遂只身进入内殿,里头并未掌灯,月色染满了所有的陈设,宛若一层轻纱。再靠近榻边,跟前摆放着一张四角方桌,一把紫罩香炉,上面燃着熏香,袅袅薄烟暮。
帐幔被夜风吹翻了过去,即把那人的背显露了出来。
我蹑足过去在他身侧坐下,伸出手来捱上了他的肩头。触及到他身子的那一刹那即感觉到烫手的热度,我微微讶异,转而将手轻柔地探向他的额心。
果然是发烧了。
明明清晨时还好好的,除非……
恍然记起他是为南方人,空破经受不住北国这冰冷湖水的折腾。
这样烧下去一直不被人发现,真正死掉的会是你吧。
于是蹬掉木屐在他身侧躺下,并扳过他的脑袋令他枕在我的胳膊上。
这一刻,时光飞转。
眼前出现的是那段记忆,在梦魇之中摇摇欲坠。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乖,不哭,睡一觉醒来便不记得任何事。」
「你骗人,母妃她……」
「瑭儿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只要想着本座就好。」
那个哭得嘶声力竭的孩子,最后却在我的怀中安然入睡。
就这样,迷迷蒙蒙之中想起了许多事,然后睡去。
在熹微的晨光里醒来,先试了下他的额头感觉热度已有些消褪,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翻身下榻,吩咐候在殿外的侍从端热水进来为他擦拭被汗水浸透了的身体。
末了,又为他更换过衣裳掩好被褥,侍从便出去了。
其间我只是倚靠桌沿立着,直至他醒来。
他睁开了双目,眼睛恰如还不能适应阳光地稍稍眯起。
我则离开了桌子,将脸凑至他跟前。
「你醒了。」
一见是我,他略嫌懊恼地撇开了脸。
「……真冷淡呢。」
他冷哼一声,即掀开了被褥直立起上身。
捧起茶盏递至他面前,笑意盈盈道,「放心,没有毒哦。」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接过,一饮而尽。
这时我却幽幽地开口,「瑭儿,本座有话想跟你说。」
他顿道,「终于说出来了。」
「哎?什么。」
「闹了半天,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我默然不语。
「你是什么人难道我不知道?在我面前,你又何需如此?」
「瑭儿……」
「好吧,有话直说便是。」
不由哽住,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硬是被消磨得分毫不剩。
渐渐地,渲开唇角,染抹上自觉最艳丽的笑容,「不愧是瑭儿,果真最为了解本座。」
他身子一震,漆黑的瞳孔里隐隐透着戒备之意。
过去……他也时常这样看我呢,如今真正一点都没有变。
「本座要你帮一个忙。」虽说是帮忙,确实毋庸置疑的语调。
「什么……」他有些迟疑地问。
我笑得恣意,「本座要借你的玑缘璧一用。」

第一百二十七章漠 凉
「你说什么……」他神色一凛,瞳孔的颜色变得愈发漆黑。
「需要本座再说一遍么,就是玑缘璧啊,在你那儿吧。」
玑缘璧的真正所有者为谁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这时却刻意忽略了。这是我与他两个人之间的交易,抑或说,战争。
「那又与你何干。」
我清浅一笑,在他面前低下身子,手指略带挑逗意味地轻划过眼前无比精致的五官,「瑭儿,本座需要它。本座要救寐莲教,就必须借助它的力量。」
「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将卓人芳开出的交换条件大致与他复述了一遍。其间,他仍旧坐着,一动未动,只是眉宇之间愈发清敛。
其实我们或许能有更多选择,譬如令他出兵相助。虽说这极有可能上升到两国之间的矛盾,不过我却是不在乎的。然而出于一种特殊的偏执,我未开口,他亦未提。
待我阐述完毕,他有些恶毒地勾起了唇角,「这么说,只要是三宝之一便可以了。」
「……是这样说没错。」已有预感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我竟不觉有些踌躇。
「那种东西,在你身上不是……」
「啊呀呀,瑭儿,你是真的想让本座死掉么。本座若死了,寐莲教留着还有何用。」
「……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你不是最了解本座的人么,在你面前,本座又何需伪装。」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么,玑缘璧的事儿……」
「柳堆烟,你是不是笃定我非答应不可?」
我禁不住一愣,他过去极少如此称呼我,会变成这样,只能证明他真的生气了。
而后不知死活地笑,「难道不是?」再过分的要求,你都会答应。
他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的眼中有如燃起了炽烈的火焰,几欲把我焚烧殆尽。
我不觉后退了一步。
他亦逼近了一步。
再退,则抵上了桌子。
他突然俯下身来,扳住我的下颚将我桎梏在他的吻里。
我站着未动,任由他的唇舌在我口中肆意掠夺。
过了许久,他才把我放开了一些。
我抬起右手以袖口擦拭过嘴唇,然后微微扬起头来望向他。霎时间,视线有一瞬间流转。
「利息……只是这样便够了麽。」
他扯动着唇角,面色剧变,疾退一步与我之间的距离相隔更远。
我犹自上前一步,「不够的话,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
这一回,他仍站着发怔。当我的手滑进他胸前敞露着的衣衫里,他才回复意识拉开了我的胳膊。
那最后一眼亦叫人难忘。
他带着即是恨意又是无奈的神情低诉,「我为何要爱上你这种人。」
待他整好衣衫出去以后,我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门的方向。
门槛里已看不到那个人的背影,直至金瑶儿进来问话。
「教主,用五天时间往返苗疆与这里,真的够吗。」
「够不够……有什么关系呢。」
「哎?」
蓦地找回神志,对他安抚地一笑,「本座自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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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千羽殿,我接到派去京城的探子来报,说是仍未找到傅了了的下落。与此同时他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上官珐琅深夜擅离京城,被赵蕈麟派人擒住投入了天牢。
听到这个时,我忍不住头大,那孩子必是听说了寐莲教有难的消息一心想来救援,哪知赵蕈麟早有防备被逮了个正着。记得我曾经跟他说过,既然去了京城,教中的大小事务再与他没有干系,可他不仅在那时插手接下了失忆的我而险些被捉到把柄,此次更是出了乱子无疑雪上加霜。
手下待命的教徒上前一步询问道,「教主,是否要派人手前去救助。」
我烦躁地顺了一把头发,「眼下没工夫管这种事。」
这时,又有教徒满面的神色的匆忙地自殿外冲了进来。
我素不喜如此喧扰,因而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何事如此惊慌。」
他结巴道,「回……回禀教主,月使大人回来了!」
「月使?」我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是,是顾大人啊!」
「顾大人?」我不由得站起身,「你说……顾月?」
「正是!」
「他在那儿?快要他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个月白色的人影出现在我视线里,并由远及近,最终在我的注视之下在空廖的大殿正中央进行参拜。
「属下参见教主。」
这一刻,我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遂重新坐下,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讪道,「月儿,原来你还记得本座。」
他不卑不亢答道,「属下从来不曾忘记教主。」
「是么。」我不置可否,「而今你回来,是有何打算。」
「回教主,教中有难,属下不能置之不理。」
「哦?当真?实在叫人感动呐……你们都听听,谁能做到月使这般不管身处何方都一心挂记我教,本座就放尔等各自出山去!」
此言未必出于善意,殿下教徒必不会听不出其中端倪,齐齐跪倒在地。
「属下不敢,属下必当遵从教条教例。」
终而心觉满意,令他们全部起身。再望向顾月,只见他站在其中仿佛完全不受其影响一般。
忍不住挑了挑眉,「月儿,此事你怎么看。」
「属下违反教条教例,甘愿受罚。」
「哦?是吗,这可是你说的……来人,将月使送进刑房伺候。」
听到这句话时,顾月依旧面不改色,倒是他身后那一群人纷纷为他求情。
「求教主开恩!」
「顾月使纵有千错万错,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恳请教主允许月使将功补过!」
我抬手制止了道,「本座意已决,尔等谁要再求情,与月使同罪论处。」
殿下顿时鸦雀无声。
等到行刑后我去看他,见顾月被绑在刑架上,身上满是鞭痕,手腕上还被拷以锁链。刑房里盈满了湿腐的味道,总觉得跟这人的存在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我走近过去,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自散乱的发丝里显露出那张处事不惊的面庞。
我兀自抚上他的脸,丝毫不吝疼惜之意。「月儿……受苦了。你可恨本座?」
他一开口,唇角处即有血丝溢了出来。「属下不敢有怨言。」
「是吗……」我四处打量了一周,恰如不经意地提起,「月儿,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他顿了顿,仍答道,「属下与濮阳少卿在一起。」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却还是感觉心中一堵。半晌才找回知觉,机械地鼓动着舌头,「你们怎么认识的。」
「教主曾派属下去劫他的货物。」
果然是那个时候吗……
「这个当头,他又怎可能放你回来。」
「他……他确实……是属下执意要回来,他拦不住。」
「哦?他既然这样迁就你,你为何不诱他退出六大派联盟?」
「他要做的事情,属下也不想拦他。」
干净果决的回话,不带一丝一毫的隐瞒。听在我耳中,是极其刺耳。
我的手指生生掐入他的肉里,在他的颈项处又新增了一道艳丽的血痕。
「于是,你选择背叛本座?」
「属下……绝无此意。」他喘息困难地回答。
「谅你也不敢!」
最后掷下了这句话,然后出了刑房,我对尾随我身后的金瑶儿说,「把他放了吧。」
金瑶儿惊讶不已,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我哂道,「想问什么只管问便是。」
「属下只是不明白,教主既然打算放了顾月使,为何还要当众责罚他。何况以本教如今的状况,倒不如一开始便赦免了他以笼络人心。」
当真是聪颖的孩子,我不觉欣赏道,「瑶儿,你若能早些跟着本座,本座必会指令你为下一任教主。」
他连忙躬身掬礼,「属下不敢。」
我抬头望了眼天际之中那轮明朗的月,似回忆道,「瑶儿,记得玢儿出事的那个夜晚么。」
他大约是不解其意,而有些犹疑地回答,「属下记得。」
我转过身子,敛容望向他,「瑶儿,教中有内奸。」

第一百二十八章协 议
「内奸?」闻言,他颜色微变。
我续道,「六大门派要合力围攻我教时本座便曾想过,大约有教中人将碎荷山这地方给泄了出去。」
「属下以为,也极有可能是当年流散在外的教徒所为。」
「我教教律一向森严,大部分教中弟子也都心知叛教会是个什么下场,况且那些脱离出去的教徒又怎敢公然将自己的身份抖露出去。时隔五年之久,本座不在碎荷山也安然无恙,大可证明这一点。」
「如此看来是没错。」
「玢儿遇刺时,对方采用钝刀将其身上划得尽是伤痕从而掩藏身上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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