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赫黑)天际传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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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呢。”敏锐地觉察到脚步声，绿间推了推眼镜，镜片背后湖绿色的深邃眼镜里难掩狂热。作为赤司手下第一机甲开发师，他被称为百年难遇的研发天才。比起这个转学生的人鱼身份，他对那个人鱼很可能会成为“幻影”机甲驾驶员这件事更有兴趣。

自动感应的门扉缓缓打开。几个人同时看向门口，视线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期待，兴奋，漠然，不耐……这些情绪在看清来人后，统统都化为了惊愕。来人之一是他们机甲科一班的班长赤司征十郎，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蓝发蓝眼的少年，不用说也能猜到这就是他们的新同伴无误。

人鱼少年有着清秀精致的五官，白皙得过分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非常漂亮。他的眼睛是天空般的蓝色，蓝色头发柔软地垂在前额，只是看着就能想象那份柔软微凉的触感。他收起了鱼尾穿着裁剪得体的军服，勾勒出细细的腰身还有笔直的双腿。

“我是黑子哲也，请多指教。”良好的家教形成的礼仪无可挑剔。黑子行过礼，看着这几个被称为“奇迹”的优秀同龄人。虽然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然而宝石般的蓝色眼睛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欣喜，“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

青峰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方才他还无法理解那么多繁衍者对人鱼疯狂迷恋，现在看到本人，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了——因为人鱼本来就是犯规的一种生物啊。

（这就是人鱼……好小好可爱……）
黄濑看着人鱼少年纤细的手腕，完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为何能在战斗评级里达到S级。这种精致的人就应该呆在安全的后方，在宽大豪华的水池里被保护得好好的，而不是驾驶那些笨重得要死的机甲与丑陋的Vajra战斗。
绿间和紫原的神情没有那么露骨的热度，不过也都陷入了短暂的脑补状态。

几分钟过去。黑子偏了偏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几个完全进入呆然状态的同窗。
为什么没有反应呢？自己哪里做错了？
黑子看向一边的赤发少年，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哲也不要在意，他们几个只是没见过人鱼，有些傻眼罢了。”说完，赤司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个五颜六色的家伙，眼神里颇有几分警告的冷酷意味，黄濑几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大大丢了自己家族的脸面，赶紧打着哈哈道歉。

“请多指教啊小黑子……我是黄濑凉太。”黄濑之后，青峰几人也纷纷进行了短暂的自我介绍。黑子平静地点了点头，走到赤司右手边的座位坐下。如果不是赤司那句话的点拨，黑子确信自己还在预备班苦苦挣扎，根本不可能达到S级的战斗评级坐在这个机甲科精英班的教室里学习。

作为人鱼，他必须更加刻苦努力，才能克服体质上的缺憾。
拿出书本开始预习，蓝发少年的视线一刻也没有从手里的课本上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几个可怜的繁衍者少年哀怨的眼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课间，黄濑发挥牛皮糖一样的粘人功夫来到黑子身边。虽然还是少年，但阳光俊美的五官已经可以预见到他日后一定是个祸害无数人鱼的人生赢家。他状似无意地询问了一句“小黑子喜欢什么类型的繁衍者呢？”，后者眨了眨眼，漂亮的蓝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我喜欢能刻在那个石碑上的人。”黑子指了指遥远的中央塔，黄濑闻言完全愣住了。联盟中央塔上有一个英雄碑，能刻在上面的都是少将军衔以上，战功卓越的优秀战士。蓝发少年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黄濑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看到好看人鱼的砰然心动。

这个少年虽然是人鱼，但绝对是个力量崇拜与战斗狂热分子。而且，他也是个战斗力S级的强者。

“这么暴力，将来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青峰小声的嘟囔着，声音不大，对于耳力绝佳的黑子而言却是一字不落。他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身形一晃，距离最近的黄濑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

叮——
青峰反应极快的拔出护身的小刀，与身侧刺过来的原子笔狠狠相撞。青峰低下头，看着那个外表柔弱的人上扬的嘴角。“青峰君果然很厉害呢，不愧是机甲科的王牌。”黑子的语气很平静，神情非常乖巧，但青峰知道，刚才他要是慢了一步，换一个人估计就会被那个原子笔狠戳。

黑子收回攻击动作，静静走回座位上，继续埋头看书。
比起找一个繁衍者在家做一个花瓶，他更愿意坐在机甲上奔赴前线战斗，为惨死的父亲报仇。遥望中央塔，黑子的眼睛里有点点泪光。他的父亲为了掩护部下，驾驶机甲自爆。连尸体都没有，根本无法安葬。他的名字就刻在英雄碑的最上方，被永远铭记。
他很骄傲有这样一位父亲。

※

下午的课程主要是体能相关的训练，对黑子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不管他多么努力，人鱼的体质都无法与繁衍者相比。机甲科精英班的一班，训练量又是最大的。饶是绿间紫原都感觉体能有些透支，赤司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走到一脸苍白的黑子身边，皱着眉将一个塑料袋放到他面前，“哲也，你是不是想吐……”

话音未落，黑子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到了后来简直是干呕。淡黄色的水渍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看得绿间心头一紧，“黑子，你还是去保健室吧。”紫原也有皱起眉宇，“小黑仔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没事吗？”

赤司没有什么表情。等黑子吐完了，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哲也，要休息，还是继续？”
“……继续。”终于吐完了，黑子支撑着站好，身形却有些不稳。赤司扶住他，异色的眸子里有几分不易觉察的欣赏。

第一天，黑子硬是支撑着完成了与绿间几人一样分量的练习，代价是吐了三次。
回到自己的人鱼宿舍，他想也没想就跳到配套的泳池里，任凭微凉的水包裹住疲惫酸痛的身体。

双腿并拢发出淡淡的辉光，很快，一条晶莹的蓝色鱼尾出现在水池里，他的耳朵也变成了半透明的鳍状，与鱼尾的鳞片一样是清浅的蓝色。人鱼在水里能最快恢复体力，黑子闭眼感受着流水的触感，就像儿时被母父搂在怀里一样让人安心。

哔——哔——
门铃的提示音锲而不舍地回荡着。黑子疲惫地睁开眼睛，伸手按下了许可按钮。很快，一个不认识的小型家用机器人来到他面前，肚子弹开，露出两盒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药膏。

“哲也，这个药膏能缓解肌肉疲劳，对人鱼也是适用的，”机器人的头顶浮现出影像屏，对面出现赤司的面孔。当他看清黑子现在的样子，饶是赤司少年老成性子冷漠，一时间也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

毕竟黑子是他重要的“棋子”，耗费了无数心血的“幻影”需要黑子这样的主人。想到蓝发少年今天训练吐得苍白的脸色，赤司一结束训练就去校医院挑了最好的药膏给他送去，却没想到他会以人鱼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谢谢你，赤司君。”黑子不知道赤司复杂的心理活动。很小就失去了父亲和母父，没有人教给他人鱼基本的常识——比如不能在丈夫以外的繁衍者面前露出鱼尾，比如人鱼姿态不能接通讯。黑子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看光了这个事实，游到水池边坐在小型机器人面前，将药膏拿出来，当着赤司的面往自己身上涂抹。蓝色的鱼尾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带起一串串透明的水花。

赤司当机立断收回视线。切断通讯前，他郑重地告诉那个过分天然的少年“哲也，下次绝对不能在人鱼姿态下接通讯，听清楚了吗！”他的口吻冷冽，对他的话奉若神明的黑子乖乖点头，表示绝不再犯，赤司这才关掉了通讯。他花了很大功夫，才收敛心神继续看手里的研发经费报表。

另一边，让人心神不宁的某个人鱼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地喝着香草奶昔，想着明天做一份水煮蛋作为药膏的回礼。


天际传说02
看着摆在面前包装精致的食盒，名为赤司征十郎的少年十四年来第一次懂得了“无语凝噎”这个博大精深词汇的含义。

“赤司君，谢谢你昨天送我的药膏，”蓝发蓝眼的人鱼少年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诚挚的谢意。没有人会反感这种名为“感激”的情绪，赤司也不例外。如果黑子挑选的是四下无人两人独处的环境，赤司相信自己一定会心情颇好地打开这个漂亮的食盒。
但是，把“二人独处”换成“众目睽睽”，赤司就有点无语了。

“可恶，好羡慕小赤司啊……”黄濑的表情阴郁得可以滴出水来。要知道，收到一个精致温润的人鱼送的东西是每个繁衍者梦寐以求的念想。一般繁衍者要等到三十岁立下赫赫战功，或者在自己的领域独当一面后才有机会与人鱼结识，交往，得到人鱼亲手送的礼物起码又是几年之后的事情……就算是黄濑自诩仪表非凡能力卓越魅力逆天，也没想过二十五岁以前得到人鱼送的礼物。

“赤司那家伙……”青峰看了一眼依旧从容淡定的赤司，比较了一下赤司和自己的体格，以青峰充满工口神经元的大脑构造，他觉得怎么看都是自己更高大英俊强壮有力，在活塞运动方面也是自己看起来更能吸引人鱼一些。

各种各样的视线都朝这边聚集过来，身处羡慕嫉妒恨的风暴中心，赤司挑眉看着对面那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闯祸的人鱼，终究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黑子完全不能理解赤司的烦恼，以为对方是害怕自己的拿手绝活难吃得无法下咽，黑子主动凑过去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色泽鲜亮的水煮蛋，漂亮的蓝色眼睛瞅着赤司，流动的波光让人无法拒绝，“水煮蛋的话，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赤司君可以放心地吃。”

人鱼送的礼物就算了，尼玛居然还是自己手工做的礼物！
作死的人生赢家！
一看到是食物，而看是看起来分外可口的食物，哪怕是淡定无视的紫原这次都禁不住激动了，看向赤司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哀怨。

“其实，药膏是小事，哲也不用这么放在心上，”眼看背后胶着的视线更灼热了几分，赤司深知不能再让这只不谙世事的人鱼给他拉仇恨了，果断夹起一个水煮蛋吃了起来，入口微甜，口感的确不错，赤司细细咀嚼着，“很好吃。”

“那就好，”黑子安心下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指着那一大盒水煮蛋，“我做了不少，应该够吃的。”赤司微微一愣，看了眼那个三层的华丽食盒，初步心算了一下，那一盒少说也有十二个水煮蛋。对上蓝发少年希冀的眼神，还有身后一群可怕的敌意视线，他又实在无法说出“我吃过早饭了”这句真话。

内心不知道第几次叹气，赤司坐下来，任命的开始一个个解决那些水煮蛋，吃到第六个的时候，他已经难以维持表面的淡定；吃到第十个的时候，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碰水煮蛋这种食物；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满心都是解脱的喜悦——天可怜见，他可没有紫原那种无底洞的胃啊！

※

机甲科除了机甲操作与实战训练强度极大外，理论课倒是不那么繁重，很多时候都让学生挑选自己喜欢的领域自修。黑子的一大乐趣便是观察人类，选择的理论课也大多和心理学相关。信息时代早已普及，一般人早已习惯用自己的终端机阅读电子版，是以图书馆宽敞豪华，书目琳琅满目，可惜却看不到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