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赫黑)天际传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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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犹如怪物般的，另一个人格。
从那之后，他就被当做真正的怪物，被自己的家人们疏远着，恐惧着，更不可能得到什么生日礼物。

※

“冰冷房间的一角”
“洒满落日的余晖”
“就算尝试接近也没有感情”
“也没有背叛”

赤司转身的瞬间，低低的清唱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多么悦耳迷人的音色，更没有什么华丽婉约的唱腔。清浅的，柔和的，低吟浅唱。有些惊愕的回过头去，那个蓝发的少年站在惨白的参天植被中央，闭着眼睛，微颤的睫毛看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他就站在那里，站在一片寂寥的惨白中。
偶尔有一阵带着血腥气息的风拂过，带起少年前额冰蓝的发丝。

人鱼的歌唱，曾经被称为“塞壬的歌声”。
和人类的音色不用，人鱼的歌喉有着独特的频段。很多人都说人鱼的歌声好像能直达人的脑海，击中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其实，这是因为人鱼独特的声线频率造成的听力错觉。

这首歌是为他唱的。
为他赤司征十郎唱的。
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他。
这个认知，让这幅静态的画面变得美丽无比。
表面上，他的神情依旧是平静的。实际上，赤司近乎贪婪地将眼底这一幕刻进脑海里，小心翼翼地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很多很多年以后，都不曾忘却半点细节。

黑子其实并不擅长唱歌，这首歌也是记忆里，他早逝的母父曾经唱给他听，哄他安睡的。不知为何，看到面前赤发少年仰望天空、有些寂寥的神情，黑子本能就想起了这首歌，唱了出来。

“今天、明天都是一个人”
“一定是这样普通的事情”
“也没有交流的言语”
“一天终结的时候”
“不知道温度和离去”
“就那样”
“心的距离”
“冰冷房间的一角”
“就这样变得更小”

最后一句，黑子睁开眼睛，冰蓝的眼睛望着赤司，里面透着浓浓的歉意。人鱼少年眼底特有的、流动的波光，让整个天空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最后一句，没有曲调。黑子直接将那句话念了出来。

他忘记最后一句的曲调了……
“噗——”
赤司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同于平日里那种公式化的笑容，而是发自心底的畅快的笑容，赤金眸子里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请不要取笑我，唱歌不是我的强项。”黑子的脸颊有点泛红。他也知道自己唱得实在不怎么好听，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忘了调子，实在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但是没有准备之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谁让他从小只学习战斗和机甲的技巧，人鱼擅长的唱歌跳舞他都不会，因此也不止一次被黑子家的管家爷爷担心嫁不出去。

“很棒的礼物，谢谢。”赤司浅笑着走到蓝发少年身边，轻轻将他环在臂弯里，下巴抵着他的发。“请赤司君不要在我的身高上找优越感，我会很困扰。”黑子闷闷地说着，赤司颇为开心的揉了揉他的发，“哲也这个高度就很好了。”

好个鬼。
黑子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却没有说出口。

或许是赤司难得的好心情感染了他，或许是这个人的怀抱太过温暖，也或者二者兼有。黑子在赤司怀里闭上眼睛，没有像对待黄濑紫原几人一样一个手刀狠狠砍过去顺带附赠一个电击脉冲。

※

人鱼歌声独特的音频，对人类而言只是“好像在心中响起”的程度，然而对于听觉敏感的Vajra而言，这份独特的频率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一般没有人鱼会出现在危险的坎特雷拉，无人知晓这件事而已。

从黑子开口的那一瞬间，好像集齤合的号角炸响一般，附近地下区域内所有的Vajra都开始蠢蠢欲动，纷纷亮起了赤金的眼，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往二人所处的地方聚集。

“好像有什么声音。”赤司抬起头，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对劲。想到两人与营地也有些距离，并不太安全，赤司拉住身边蓝发少年的手就要往回走。黑子乖乖被他拉着，只是没走两步，黑子便停住了。

“哲也？”赤司诧异地转过头，却看到黑子用一种同样不解的眼睛回望着他，“赤司君，我的腿不能动了……”

赤司的眼睛微微睁大。黑子的右腿上，布满了从地上冒出的细小藤蔓状物体。
不，那并不是藤蔓，而是外表酷似藤蔓的触手！

嘭——
地面瞬间塌陷，黑子只觉得一股大力把他往地底拉扯，好像被黑洞吸引般完全无法挣脱。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赤司用力的抱紧了他，和他一起跌入地底。

右腿处开始传来麻痹感，一阵一阵的酥麻从那里蔓延，逐渐侵蚀了全身。黑子感觉眼前开始发黑，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光线太暗，加上黑子的脚被缠得太紧，赤司不敢动手将“藤蔓”贸然斩断，只得由着它将他们二人往地底带。他第一时间放出了求助信号，然后快速检查了他和黑子身上的随身装备，估摸了一下现在的形式。
好在下坠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藤蔓”的目的地。

“赤司君……？”
黑子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觉得全身都没有什么知觉，眼前更是一片漆黑。好在环住他身体的那双手一直都将他紧紧抱住，让他感到几分安心。

“没事。”感觉到人鱼少年的不安，赤司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从那双无神的蓝色眼睛判断出这个人此时丧失视力的现状。之前藤蔓状的触手上，似乎带着某种麻痹神经的毒素，会让猎物失去基本的视觉感官。这是Vajra很常见的一种能力，赤司也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为何他们二人会被直接从地面拉到这个地方。
四面八方都是赤金的眼睛在闪烁。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至少有十只成年Vajra盯着他们，恶臭的粘液低落在地面上，化为一个个散发恶臭的泥潭。不远处的墙壁上，还有不少仓鼠状的幼虫睡得香甜，嘴里啃着被吃了一大半的人类手臂，像婴儿含奶嘴一样吮吸得香甜。

这里，应该是这个区域Vajra的某个小型巢穴。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都没有机甲，身上只有杀伤力低下的几件武器。黑子双目暂时性失明，身体也麻痹无法进行快速移动，可以说完全没有战斗力。
真真是，糟糕透顶。

“赤司君，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就走吧。我没事的，家里已经只剩我一个人了。”
虽然双目看不见，黑子却敏锐地感觉到赤司变得短暂急促的喘息。依他对这个人的了解，黑子明白，他们一定遇上了严重的事态。

赤司却只是将他安置在身后的墙角边，“不用担心，哲也，”赤司缓慢拔出腰间的小型镭射枪，两把银亮的金属在他的手里划了一个漂亮的圈，稳稳地对准前方众多的敌人。赤发少年的背挺得笔直，眼睛也平静无波，“有我在。”

他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让身边的人死在这里。

黑子看不见的地方，赤司的身体悄悄发生着变化。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成一个奇异的纹路。在“他”的注视下，四周的Vajra仿佛感觉到某种可怕的气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违逆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赤发的人往前走了几步，步伐优雅从容，“卑贱的杂碎，也敢在这里碍眼？”

天际传说08
“违逆我的人，就算是父母也得死，”赤发的人往前走了几步，步伐优雅从容，“卑贱的杂碎，也敢在这里碍眼？”

冷酷的声线，“赤司”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底的杀意让Vajra都有些不安。
正因为Vajra是靠着本能存在的物种，才会对恐怖可怕的敌人产生怯意。而此时的“赤司”，正是让它们感到恐惧的存在。

之前的“藤蔓”，正是这群Vajra里的头脑角色。活了上百年的虫族有着锐利的尖牙，前肢已经进化成了镰刀状，一般的机甲它都可以连腰斩断。此时此刻，它本能地判断出赤发的人类不能惹。

抬起头，它发出滋滋的喊叫声。随着它的声音，Vajra们开始排成一个圈形，有几只隐藏在黑暗中，随时都准备往蓝发少年那里扑过去。
它们只是受了人鱼歌声的吸引而已，目标是得到那个蓝发的人鱼少年。

“赤司”唇角的笑意增大。他上前两步，突然抬手，手里两把镭射枪爆发出绿色的耀眼光束，直直击中了那两个潜行的、试图偷袭黑子的Vajra，准确地击中了它们小心保护的要害。敌人连痛楚的□都没来得及发出，“赤司”又是两枪过去，在之前命中的基础上又精确地补上了一击，彻底结果了它们的性命。

Vajra之所以强大，在于每一只的弱点都不同。有的死穴在眼球，有的弱点在左侧腹眼，有的致命处在右侧前肢……没有一只Vajra的要害是相同的。除了要害部位，Vajra的外壳是无比坚硬强大的，一般的镭射枪根本就是挠痒痒的级别。

然而，Vajra苦心藏匿的要害部位，在“赤司”的天帝之眼面前，根本一清二楚。
在他看来，这些虫族的弱点简直就是被它们自己捧着摆在眼前，随便揉搓破坏。

赤发人类的强大让余下的几只成虫都有些胆寒，但同胞被轻易杀害的仇恨又激起了它们的血性。首脑Vajra挥舞着它如镰刀一样的前肢，愤怒嚎叫着，尖锐的声音让黑子的耳膜有些发疼。

“赤司”却像没听见一样，优雅地往前缓慢踱步。藤蔓状的触手像网一样密密麻麻冲着他攻击过来，他轻轻闪身，轻而易举地闪过全部的攻击来到首脑的面前，微笑着举起了手里的两把镭射枪，银亮的金属反射出冷冷的辉光。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妄图动我的东西。”两道光束直直扎入百年Vajra的眼球，庞大的身躯剧烈抽动了一瞬，很快就毫无生气地垂落到地上，发出剧烈的轰鸣。

余下的几只失去了首脑，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赤司”淡定自若地周旋于它们之间，就像猫捉到老鼠后并不直接吃掉，而是将它们慢慢玩死。

在压倒性的攻击力之下，Vajra的数目锐减。
砰砰砰砰——
四枪连发，击中了最后活着的一只Vajra。四枪分别命中要害的上下左右边缘，痛得它不住哀嚎，“赤司”却不给他致命一击，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它死命挣扎。

嘭——
一道蓝色的影子从身侧跃了过去，人鱼少年手起刀落，匕首快速拦住它胡乱晃动的前肢，一个手雷干脆利落击杀了它，结束了它的痛不欲生。

“哎呀，哲也眼睛这么快就好了？”黑子回过头，冰蓝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看着面前赤发的少年，有些迷茫。

这个人他应该很熟悉。
告诉他正确训练方式的人，帮他摸索出misdirection的人，会叮嘱他带好东西出发的人，会任性地找他要生日礼物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让他很陌生。

冷漠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手臂上诡异的纹路，还有唇角嗜血的笑容。
那双异色眼睛里疯狂的杀意，已经，不能称其为一个人类。
他，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赤司征十郎。

“你是谁？”黑子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捏得死紧。赤发少年挑了挑眉，眼底也多了几分玩味，“哲也不认识我了？”

黑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暗暗估摸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当这个距离缩短到攻击范围内的时候，黑子突然动了。
他发动misdirection快速接近“赤司”，先用手雷做了一次虚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