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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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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炎热的夏天,王亚樵忽然发现军统特务对他的追捕有所放松,于是,他毅然决定化妆逃出上海前往香港。这样,他和余婉君短暂的同居生活就在依依不舍中结束了。如今事过一年,王亚樵作梦也不曾想到他在香港的太平山上,竟然又和他倾心相爱的女人余婉君重温旧梦,再渡爱河了。

“九哥。还记得在你离开上海的前一天,写给我的那首诗吗?”余婉君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她从贴身衣服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片来,上面果然有王亚樵的毛笔小楷,原是一首《春夜别友人》:

银烛吐新烟。

金尊对绮宴。

离堂思琴瑟,

别路绕山川。

明月隐高树,

长河没晓天,

悠悠洛阳去,

此会在何年?

王亚樵见当年他留给这美丽女子的情诗,心中不禁泛起无恨情愫,他潸然落泪说:“婉君,都是我让你受苦了呀!”

婉君说:“九哥,哪是你让我受苦,而是我让你受惊了呀!”

“婉君,我实在不明白,这次你为什么和一个军统特务找到香港呢?”在他们度过幸福一夜后,次日天明,王亚樵醒来时,忽然问起一个他自感茫然的问题来。

余婉君哭道:“九哥有所不知,当年你在我家里虽然暂且躲过特务们的一场紧急搜查。可是,万没有想你逃走以后,那个掉了一条左胳膊的杨二楞,竟然来了个二马投堂,再杀我一个回马枪!原来,那天在床上装病的时候,这坏蛋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他当时没想细究根底就是了。”

王亚樵大惑:“莫非是我逃出上海以后,他发现了什么破绽?”

余婉君道:“当然是杨二楞发现了破绽。他先是到我家里来,反复追问我的生病丈夫哪里去了。我说已经病死,就安葬在龙华公墓里。可是这诡计多端的家伙不知从何处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证明我丈夫早在一年前就战死在战场上了。于是他向侨汇乐醒和赵理君报告,说我可能就是窝藏过通缉的要犯的嫌疑人。于是戴笠下令把我关进了提蓝桥监狱,每日命特务对我进行百般凌辱和拷打。追问我是否认识王九光,我抗不住那无法让女人容忍的酷刑,最后只得如实招认了。九哥,说起来我真对不起你呀!”

王亚樵急忙将已哭成了泪人的余婉君抱在怀里,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劝慰说:“婉君,这怎能责怪于你?是你因为救我,才无端遭到一场牢狱之灾的。而且,你又受了那么严厉的拷打,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在军统特务的酷刑面前供出真情,也是情有可原。放心,我并不责怪你,婉君,只是我仍不明白,既然你已供认了实情,为何又要和这个杨二楞同来香港?”

余婉君哭得更加伤心,她泪如雨飞地说:“戴笠在南京听说我已经招供了,又知道了我和你的特殊关糸,于是他就决定把我放出狱来。条件是必须亲自到香港找到你的下落。我没有办法,又希望早日见到你,所以就将计就计,同意和杨二楞一同到香港,以父女相称,到处寻找你的踪迹。果然来到以后不久,发现你确在香港。昨天晚上,当我发现你就在我的面前时,真想当即哭着扑进你的怀里,可是,那个姓杨的坏蛋就在我身边。我不敢呀……”

王亚樵仍然追问说:“既然你想认我,为什么昨天早晨在医院里,你近在咫尺却不敢对我说话?而且又用黑纱把脸都蒙上,这到底是何道理?”

余婉君见他追问情由,又涕泪两行地哭泣起来:“九哥哪里知道军统对你的暗杀计划?我从上海来香港的时候,赵理君他们只要我在暗中替他们寻找和辨认你,却不许我在你面前暴露身份。所以,姓杨的特务不仅要把我的脸给脸蒙上了,而且又让我非戴上眼镜不行。昨天早上,他要我到诊室里去,以求诊看病的为名,用枪来刺杀你的呀!可是我……呜呜……”

王亚樵见余婉君哭得伤心,心里对她当前的处境越加同情。叹息说:“原来他们把你当成了行刺我王某人的女杀手了?”

余婉君哭泣着点头:“九哥,正是如此。军统上海区的特务们派我到香港之前,只要我配合杨二楞,以父女的身份,侦察到你的落脚点即可。然后再向上海发报,他们另会派出人马,对你进行刺杀的。可是,我们到了香港以后,杨二楞发现你就住在太平山上,每天又去铜锣湾法国医院探视夫人。这时候,这姓杨的特务就想利用我来立一个大功了。于是他改变了向上海发电求救兵的计划,一定要逼迫我向你下手。这就是昨天晚上,我在路上看见你时,为什么要遭到杨二楞怒骂的原因了!”

王亚樵气得脸色煞白,恨恨骂道:“原来昨天晚上,他就逼你在路上向我开枪?可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开枪呢?”

“他是担心杀人后无法逃出,所以逼我当刺客杀手。”余婉君想起她来香港后的种种遭遇,心里就百感交集,泪落如雨地说:“可是,我怎能向我心爱的人开枪呀?他就是逼死我,我也万万做不到的。所以,昨天晚上,姓杨的又对我施加压力。他说,如果今天再不能将你杀死,他就一枪先把我结果了。所以,我万般无奈才又去了法国医院的。”

王亚樵心里感动:“婉君,真让你受苦了。原来你为我受了那么多不堪忍受的折磨。今天下午,你们再次上山,莫非也是那个杨二楞的计划吗?”

余婉君点头称是:“今天上午,在法国医院没有行刺成功,他回到酒店里,再次逼迫我向你下手。他说如果我不下手,就说明我和你是同伙,即便回到上海,也会押进提蓝桥监的。我没有办法,只好随他上了太平山。这次如果不是你的保镖将杨二楞围上了,那么,我当真就要死在他手里了。”

“死在他手里?”

“是的,他已经说了,如我不肯向你下手。那么,他就会当场开枪把我打死,然后他再向你开枪。好险哪,幸亏你们识破了杨二楞。不然,我们就不会在香港有相聚的日子了!”

王亚樵听余婉哭诉着。心里对她到港前后的艰难处境,已然深有了解,心里更加感念她对自己的深情与坚贞,叹息一声说:“婉君,今生和你在香港会面,也是我们的缘份了。从此你就和我们住在这里好了。等亚英她出院归来以后,就让你们拜个姐妹,也好遂了我的一桩心愿。”

“亚英姐她会容我?”

“会的,一定会的。亚英从前就知道你我的关糸,我从上海逃到香港以后,早将我俩的关糸,如实告知于她,她对我俩的关糸倒也是同情的。”

“那就太好了。”

“婉君,你可记得在我离开上海之时,你也给我留过几句诗吗?”王亚樵这时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来,里面有一张洁白小纸片,递给余婉君说:“你看,我逃出以后,曾经经历过一场出生入死的闽变,可是你的这张诗笺,我却仍然保存着呢!”

“真没想到呀!”她见了那写有小字的纸片,又忍不住落泪了。原来纸片上她写的诗句是:

此地别燕丹,

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没,

今日水犹寒!

王亚樵看了余婉君一眼,两个情种竟又相拥而泣起来。

第十三章 孙凤鸣行刺前后

第二次庐山刺蒋又无疾而终

转眼到了1935年夏天,香港酷热无雨。

一年前,王亚樵已从太平山搬到深水湾。这里位于香江南岸,景色宜人。大海的浪涛之声,时时会飘进他新租的一幢临海小楼里。从他的小楼窗口,可以遥见东南方那隐没在云岚深处的熨波洲小岛。风光秀丽的浅水湾又近在咫尺,更重要的是这里远离香港和九龙岛上那烦人的喧嚣。王亚樵所以把家搬到深水湾,另一层深意,当然是为防备戴笠再从南京、上海派特务飞港,前来寻找他的踪迹。为接受前次刺客险些将他暗杀在香港太平山的教训,王亚樵搬到深水湾以后,深居简出,甘当寓公。一般港人当然决不会知道一代大杀手,竟然会隐居在此。

“九爷,华克之先生又到香港了!”8月里的一天,许志远忽然来到小楼上,向王亚樵报告一个让他心里振奋的消息:华克之忽然从上海飞到香港。

在过去一年里,王亚樵虽然在港隐居当寓公,可他无时停止对蒋介石的行刺方案。去年春天,他也是在这里策划了一个对蒋介石的行刺新方案,和他一起商议这个方案的,只有华克之一人。那是王亚樵从福建回香港以后的又一重大举措,他知道华克之虽然年轻,在当时只是个青年,但王亚樵知道华克之很可能就是共产党。所以,王亚樵那时已把自己最终杀掉蒋介石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有胆有谋的青年人身上了。在深水湾的秘密住宅里,他曾和华克之策划过许多行刺蒋介石的方案。

“由于我们有了一次在庐山刺蒋的失败教训,所以这次再对蒋行刺,一定要百倍的小心,千万不能再发生前次在庐山上那样,开了枪却又放跑了蒋的蠢事了。”王亚樵对

华克之认真地说:“蒋介石现在的情况,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他身边的侍从室人员也变得更多更精。据说蒋连身边的侍从人员也信不过,他不时更换新人。所以,再用老办法刺蒋是行不通的。”

“那么,就采取炸弹引爆的作法如何?”华克之也感到再次赴庐山行刺蒋介石,确是大伤脑筋的事情。

王亚樵急忙摇头:“不行不行。前次我们在北火车站上,不是吃过一回亏吗?连宋子文都不吃炸弹,更何况蒋光头呢?他现在是受了惊的免子,听到一点反常的声音,都会吓得要跑。所以,炸弹是千万使不得的。”

华克之忽然计上心来,提出个大胆的主张:“九哥,你可知蒋介石有假牙吗?”

“自然知道。他那假牙几乎每天都要更换的,听说他的假牙,都是宋美龄请人专门在美国为他订制的呢。”

“我的主意恰恰就在这里。九哥,既然他有假牙,咱们为什么不可在蒋的假牙上打打主意呢?”

王亚樵对华克之这大胆设想也一度感兴趣,但是,他认真想了许久,还是将头摇了摇说:“你是说想来个狸猫换太子的办法?预先在一个假牙里装好定时炸弹或者毒药,是吧?可是,这样的办法我们行得通吗?在假牙中暗装毒药倒也绝妙,难的是如何能将这假牙,送到蒋的身边呢?你要知道他身边有那么多警卫,一付假牙要经多少人的手?你我都无法知晓。只知最后还必须经过宋美龄这一关。你想,如果我们的假牙即便能买通关糸送了进去,那么也会被宋美龄一眼识破的。因为她知道美国制的假牙是什么尺寸,可是我们知道吗?”

华克之仍不服输:“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想法收买蒋身边的人?譬如他身边有那么多侍从和副官,还有一些女佣、厨师、司机、甚至是理发师。这些人中如果我们能有一个自己人,那就有机会对他采取其它手法,致蒋于死地啊。”

王亚樵说:“这些主意,我又何偿没想过呢?可是,都是无法做得到的。这是因为现在的蒋介石,早不是从前上海的小瘪三了,他把自己当成了皇帝。所以就会有无数道关卡横在他的面前。至于他身边的佣人,我想也是收买不来的。因为任何人都会想到刺死蒋的后果。即便可在内部杀死这卖国贼,那么又如何能逃得出来?所以,咱们还是要想个更妥善的办法才行。而且对蒋行刺的人,一定要是我们自己的人,不是依靠金钱收买到的杀手,那样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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