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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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河从来感觉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大行动啊!而且是用军事行动,救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同志。“放心吧,都是单身汉。有一部分是锄奸队的,身手好,还是有过类似行动经验的老同志。
‘锄奸队?’曾一阳顿时被这个显赫的名字给打断了思路,他们都是为了惩罚叛变的叛徒而成立的暗杀组织,对党绝对忠诚,但他们都不是军人,而是以江湖人居多。这次行动的成败,在于军队一样的干练,并不需要个人能力出众,但无法有效的和其他队员配合的‘高手’。
“锄奸队?他们中有当过兵,受过正规军事操练的吗?”刘先河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会对军队中的同志特别关注。
摇头道:“没有,他们大多数都是帮派中的,也有小部分是江湖上的,但他们对党是绝对忠诚的。”
刘先河补充道,深怕曾一阳对锄奸队有误解。
“一共有几人?”
“三人。”
“有没有将行动的目的和他们告知?”
“没有。”
“将这些人排除在行动之外,这次行动都用原本在军队中服役过的老兵,除此之外,一律不用。”曾一阳坚决的说,不容一点质疑。
刘先河失口道:“什么?”其实也不能怪他,为了营救恽代英,他可是下了苦功夫,不但整个上海的地下党组织都动员起来。甚至中央苏区也询问,是否需要从中央派人过来。
锄奸队中的人员个个是好手,不但枪打的准,而且都会一手不简单的武艺。单个单的,根本就不在话下。却想不到,曾一阳一个都看不上。
“我们这次的行动,多为军事行动,需要军事素质过硬,而且有过良好的组织纪律训练的军人。这是我们行动成败的关键,而个别的高手,在行动中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反而会出现个人英雄主义,出现在特殊情况下,擅自行动的错误。”曾一阳耐心的对刘先河解释着他的顾虑,不一会儿,刘先河显然是被对方说通了。
光听曾一阳一个人低声的说着,而他则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最后,刘先河拿过了曾一阳递过来的帽子,对曾一阳说:“放心吧,一阳同志。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日军的谈判团的路线,另外,我们的同志在苏州也会将恽代英同志的情况带给我们,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行动。”
“还有我们的同志要在三天内,集合,然后在太湖上的小岛上,进行必要的训练,这是我们成功与失败的关键。”
曾一阳拉住刘先河的手,嘱咐道。
刘先河用力的握了握对方略粗糙的手,点头肯定道:“放心,所有人都会一个不拉的到达指定的位置。”
曾一阳满意的点点头,目送着刘先河出门。
从窗口,看着刘先河略显单薄的身体,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中。此刻,他的心情也有些紧张。都说没有杀过人的军人是没有战斗力的,他也一样没有杀过人,不久之后,他就要走上战场,这种心情不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可以能够坦然面对的。
曾让,一个从来没有拿过枪的人,却和党内的几位元老组织并发动了广州起义。并在起义的当天占领了广州城,虽然他牺牲在了敌人的枪口下,但曾一阳可以感受到,当时他父亲没有害怕,而是一腔的热血,让他支持着以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份,投入到了一场战争中去,并战斗在战场的前线。
“放心吧!我们曾家没有一个孬种。”曾一阳想起了他那个更像学生的教授老爹,发狠的说道。
他明白,在战争中,人的逼仄而又卑微的生命,就像是水花一样,旧的才消失,新的就扑上来。
一场针对日方谈判团的行动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其中虹口这一日本侨民的主要聚集区,成了活动的重点。作为日本人完全控制的区域,人本已经自大到将这里当成了他们的领地,完全无视这里是中国的领土。
他们的这种狂妄,正好给予了侦查的地下党同志很大的方便。一条条信息,不断的汇集到了刘先河手中,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联络人,一条明细的图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几天来,他手中的消息已经可以支持曾一阳,施行暗杀的行动需要了。
送信的信使已经在路上,苏州河的部分水道已经被封闭,从上海到太湖的路只能从苏州才能入湖。而不能像原来那样,直接从吴淞江入湖,会耽误一些时间。
刘先河正焦虑的等待着曾一阳的消息,他派出去的信使已经走了三天,按理今天早上就应该到的,但是到了傍晚一直不见人影。这让他有种不安,害怕功亏一篑的想法,如同心中的毒蛇,时刻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此刻刘先河也管不上什么保密条例了,那张写着绝密的纸条,就平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切都像是静止的。他心中什么也不想,如何想都是枉然。
“老刘,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一个声音在刘先河的耳边响起。
刘先河顿时脸色苍白,汗珠顺着他的眼窝滚落了下来,**一条浅浅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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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血夜
像是电击般的想到,自己的怀中还有一把勃朗宁手枪,连忙拔了出来,还没有将枪口对准来人,就被铁钳般的手一把窝主,连枪击都没有搬起,成了一样无用的铁家伙。()
“老刘,我的刘大哥,是我。”曾一阳着急的低声喝道,虽然控制住了刘先河的举动。他明白,在人受到惊吓的时候,爆发的能量是无穷的。
刘先河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曾一阳,放下心来的他,顿时身体一软,坐回到了椅子上。
曾一阳看着刘先河的表情,脸色发白,额头上的虚汗也没有停下的迹象,嘴唇干裂,像是大病中的书生。
“呵——呵——呵————”刘先河干嚎着,即便没有眼泪,他能看出他的悲伤。
但曾让不明白的是,才离开了两天,为什么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干劲十足的年轻人,此刻他的心,不免让人有种是垂暮老人的感觉。
曾一阳不认为男人不该哭,没有感情的人他能称为人。人的全部行为,都是由于他们的理想支配着,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意志,都是感情在身体里的作用。
刘先河狠命的咬着牙,紧握着拳头,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指甲都深深的陷到手掌中,隐隐中有股红色的液体从手中流出来。
眼看神色不对,大悲之后的了无生趣,造成了他精神上的失控,处理不好,这个人的后半辈子就是一个疯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嘹亮的撕破了黑暗的寂静,在房间内响彻。
黑暗中,刘先河悲切的低吼声渐渐的消失,曾一阳也乘着这个时候,将房间里的煤油灯点亮,拉上了窗帘,掩上门。并在门背后静静地等了良久,发现没有人靠近和偷听,才将视线转到了房间内的刘先河身上。
眼前的一幕,即便是刚才还对刘先河有些微词的他,也是震惊不已。鸟窝似地一头乱发,早就没有了银行职员的那种干练,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眼眶里,暗红色的血泪,让他明白,刘先河的方寸大乱,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另有原因。
“刘大哥,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曾一阳着急的询问。
刘先河被曾一阳的一巴掌给打清醒了一点,加上一阵狠摇,也算是将飞出体外的魂魄给接了回来。但他就是不说话,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离他与远处的那张香烟纸。
看着那张印着十九路军在江湾附近防线的香烟外壳,黑色的相片只是能看出些许轮廓,告诉人们这就是一支为四亿七千万国民的尊严而战的英雄部队。
“和兴烟公司出品。”曾一阳不抽烟,看不明白国内的香烟牌子,读着有着奇怪名字的烟草公司。
随手拿起香烟纸,江南的空气到了三四月份,正是潮湿的时候。纸张摸在手中,有种软软的感觉。翻转过来后,蓝色的钢笔墨水,在潮湿的纸张上有点化了,并不妨碍看清纸张的内容。
就见上面一句简单的话:“客人离开。”
一张香烟纸上,能够写多少字,联络员只好用最简练的字,将消息写出来。
此时,一直默默独坐,面部僵硬的刘先河才用颤抖的声带,像是述说着一段往事似的说:“这已经是五天前的消息的了,我们联系太慢了,苏沪才相隔百里,五天前的消息竟然今天才送到这里。”
眼中的悲伤虽然已经化成仇恨,刘先河起身,身子大是虚弱,迈开第一步的时候竟然先是晃了晃。像是没有看到曾一阳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是在错身的一瞬间,拍了拍他的肩头,这种安慰方式,在安慰对方的同时,未尝不是安慰自己呢?
走到窗口,刘先河也没有要拉开窗帘的样子,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像是在看窗外的景色。
“两天之内,刚刚又上台的蒋介石下达的绝密令,将苏州监狱、南京下关监狱、南昌各地监狱中,一千多同志枪杀。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我们想要救的人也在这一次集体清除中被军警杀害了。其中多数都是被杀同志的亲友,和家人,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血偿。”刘先河悲愤的说,在他的心里,即便是不同的理想,不同的主义。大家都是中国人,已经被投入了监狱,难道还不够,一定要赶尽杀绝才放心吗?
一时间,曾一阳也有种脱力的感觉,在为之付出了很久之后,马上就要成功的当口,就出现了这么一出,不免有些让人泄气。
“带着我们的人,走,到苏区去,然后组建起军队来。让所有还有着血性的国人,都拿起武器,投入到革命中来。这样的政府,已经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外圣内王,和清政府有什么区别,我就不信,一个**的满清能够倒下,这个南京政府还成精了不成。”刘先河这个文弱的知识青年,也起了血性,说明这个国家还有救。
曾一阳也被对方说的热血沸腾,想着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斗争中去。
抗日战场、解放战争,两项加起来十几年的战乱,将会彻底的改变国内格局,乃至世界格局。
“好,你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走。”曾一阳见对方决心已下,觉得在呆在租界显然已经不安全。
先前的大动作肯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尤其是在公共租界里的青帮头子,被称为上海滩传奇的——杜月笙。
相信他的徒子徒孙们,也会探出些异常。这个旧中国最大的黑帮老大,可是和戴笠穿一条裤子的。
刘先河却是惨然一笑,有用没用的东西,留着多添累赘。只是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箱子。箱子不大,就两本字典的大小,满意的对这香樟木做的小箱子拍了拍,对曾一阳说:“这是我存了多年的党费,如果能活着见到中央,我就可以亲自献给党了。”拿出一个小书袋,将箱子中的钱都放了进去。
说完,拉灭了电灯,两人默默的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推开门,也不招呼对方,径直往漆黑的小巷中走去,身体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胡同里,手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就像是平常一样晚上出门下馆子的小职员。
老辣的刘先河在弄堂口显然顿了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