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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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贵点惶恐,拿了草案浑身都哆嗦,站起来想表态又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说,半弓个腰支支吾吾,半天没一句人话,恨得我就想一嘴巴抽上去。咬咬牙,示意我理解他的心情,挥手让他出去缓和下心情再发言。
就这点不好,常贵上进有余稳重不足,和我正好是个相反。总体来说不是个当高层领导的材料。上进心这东西不好评价,在基层里标榜这个,在中层里需要藏而不露,混到高层就得彻底从心里抹除掉。只求稳、不求进是正统。反之就则为官僚中的异类,变成事业上的障碍。
以前没发现,在来唐朝之前我还没有领悟这点,直到加入这个圈子里才有的感触。恰好我就是这么个性格,不招摇,不上进,反到在这圈子混得还算及格。看来当年老妈对我的教育也不是一无是处,正应和了一千多年前的调调。高瞻远瞩啊。
低调是好事,人要活着不树敌也不可能,尽量少树敌,少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威胁,不要动不动就锋芒毕露地给周围施加王八之气,属于慢性自杀行径,愚蠢。即便是动手拾掇某某也绝对不要释放杀气,那不对,无名那种吹灯拨蜡的杀气不可取,要让对手死得舒舒服服,看着对头含笑而终才是王道,是艺术,也是我欣赏李义府的原因。
农学里着手准备着而王家则兴高采烈则收获了第一次大面积种植的大白菜,去年的大白菜几乎都留种了,颖发狠一气下了二百亩地种子,加上农学里给皇室售出的第一批白菜种……
长安里忽然冒出来的新蔬菜不但让市民吃惊,也让种植者措手不及。这产量太可恨了,一亩四千多斤,十亩将近五万斤……我的傻婆娘以为种鸦片呢,二百亩听起来不多,之前庄户还为了种植这东西自发组成巡逻队没事就在田间转悠,就怕别的庄子给宝贝偷了,如今……
“叫庄户都来领,每家发放二百斤冬存菜,谁在朝园子垒白菜我罚他款!”活不成了,从进了府门就见这玩意滚得到处都是,连内宅墙根都整齐地摆了两排,颖抱个胖孩子还和白菜比大小,灾害!“每家领三百斤!”
“四面的乡亲都来买,价钱可高呢。”颖不情愿,这收成在这放着,明年肯定满长安都种,今年想引种的不在少数。“东霖南庄的婆婆过来两贯钱从管家手里要了五十斤才走。”
“那婆婆可脑子有问题,你小心人家骂你欺负残疾人!”
颖笑得咯咯,“人家比您精明多,大白菜这才收了一半不到,明才多呢。”
妈呀!不和这财迷婆娘讨论了,朝脑门给了俩暴栗扭头出来喊管家,让庄户赶紧都推了板车来,一家五百斤朝回领,不领的就驱逐出境,顺便给人家弱智的地主婆把两贯钱退回去,农学里明年种子多得不像话,就着手大规模推广了,这时候收钱不是找骂么?
管家有点不舍得,先喊自家几个娃子来猛塞了几车,胡账房一脸鄙夷地站了旁边直朝我抽嘴,意思是这老钱已经魔障了,可以送去火化了。
每每都是庄户推了车朝主家缴租送粮,就算主家再怎么关怀佃农生活也没有把地里的出产大车大车地朝佃户家送的。没听过这么稀罕的事,初来的几个都没好意思推车子,带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手里举两颗还不好意思,被管家冲出来臭骂一顿,吓得小孩哭哭泣泣地跑回去拉车去了。
我的做法是明智的,满王庄的佃户一家拉回去五百斤远远不足以减轻白菜的压力,再一次地分送五百斤开始,连家里的牲口都开了荤,掉下来的菜叶子几车几车地朝牲口棚推,直到周医生跑来说牲口拉稀吃不许多,才转向喂鸡喂羊。于是一种曾经冬季里最流行的饭食在王家庄子诞生了,熬白菜。
不管加豆腐,还是加点荤腥,满满一锅朝碗里扒拉,没后顾之忧,反正主家说了,吃完还能领。
冬天里吃绿菜啊,往年王侯将相都不敢这么喋。如今这吃法就算是造孽了,乐的,庆幸的,大家一致认为这玩意比莲菜好吃得多。今年过节不收礼,要送只送大白菜!
农学里一样,肥肉片炖了,加上肉汤白菜一起熬,热滚滚的一人一大盆子,要不就是醋溜菜帮子。整一大桶里。吃一盘的被人看不起,学监带头吃两盘呢,少监已经偷偷倒了三盘了,少监最近老发脾气,少监中午不在饭堂出现了……
“白菜饺子啊,你发什么脾气?”兰陵不乐意地堵了门口,最近我俩都着手改善两人的关系,小动作多,送个点心啊,弄点稀罕的花草啊,趁傍晚湿冷的河滩上一起拾几个奇形怪状的小石子之类幼稚的行径。今天兰陵勤快,预备个白菜饺子等我来吃。
“大姐,这不对,我本来给孩子起名叫甘蔗,如今改了白菜,你看成不?”
“去!”兰陵捂嘴一笑,“伺候你还不乐意,趁热了,我亲手包的角角。”
“对。”唉声叹气地戳了个朝酱碟里沾沾,“下次包韭菜的,穷人冬天吃白菜,有钱人吃韭菜,懂不?”
兰陵笑得欢实,“我庄子上可趁了量,没你家那么个狠法,明明知道那么大产量你种了二百多亩怨谁?”
“我狠?刘仁轨恨不得给他炕上都种上了白菜,丢人啊!”饺子味道不错,要是换个馅就完美了,昨半夜起来方便还想吃饺子,嘿嘿。
“好了,算你的功劳。往后冬天吃绿菜的百姓们头一个念叨的就是你,多大的功德。”兰陵给我夹了个,笑道:“你该知足了,里外都沾光,得了名声又得了钱财,九斤的儿子呢,王家从你手上又起来了,多好?”
“王三九?”
“什么?”兰陵愣了下,“三九二十七。”
“嗯嗯,生下来九斤,又要家业兴旺持久,又要富寿安康活得久,就叫三九了!”
颖咧个嘴,嘟囔啊,不知道该和我拼命还是闹离婚,认为我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堂堂王家长房长子被别人三九、三九地呼来喝去是个耻辱。朋友叫三九兄,乱了辈分;同僚叫三九大人,叫完人利马抽你;入朝觐见圣上时候问:下面是王家三九吧?你回答:正是。完了,马上就难拉出去砍了,弄不好满门抄斩,皇上三舅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沾的。
咦,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便宜沾?幸亏颖嘟囔。这孩子见人高一辈啊,这不是我也高了一辈?太好了,定了,不改!
夫妻俩厮打一阵,我赢了,谁叫俺当爹的,这是特权!“你再掐?再掐下来的孩子就叫王大博!还反了,看给掐得没一块好皮,叫我明天蒙面去农学应差啊?”
这话管用,颖立刻停了,拦过胳膊啃甘蔗一样咬了多半个时辰,“认命了,随您折腾吧,妾身生他下来就算仁至义尽了。”
“看,多好,往后你往那一站,咱不说别的,光这三舅他妈的身份都没人敢小看你,这么好名字我咋没想到呢?”太神奇了,这高人一等的教育方式得配合了名字来,我名字就不好,王修王休,所以爱旷工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休息嘛。“嗯,满月里好好操办下,咱这娃往后有出息!”
有名就算是条金贵命了,满月里请帖发出去百十多张,能拉上话的都算,前后厅都拾掇出来置办男女宾房,府里下人不够用,崔彰那边马上过来一百多有经验的临时杂役顶场子,都是有身份的人,伺候不周到失礼就难看了。
有些帖子派人送,有些得我亲自送到,刘仁轨一早接了请帖后马上答应去,乐呵呵地给我道了喜,至于王三九的名字让老家伙分析了无数的典故,按他话说是个天圆地方的地名字,和了五行四相之数,明显蒙我,看不起他。
两人正趁了话说得高兴,连常贵也在一旁帮腔做调几声,其乐融融之际,外面忽然交送个吏部的文书下来。刘仁轨身为学监当然要第一个过目,刚刚还和气的老脸骤然板了下来,狠狠把文书摔了桌子上,“岂有此理!”
朝常贵努努嘴让他出去,抽过文书费力地看了一半,火一下就上头了,抬头看看刘仁轨,失礼的给文书朝案几上一丢,“在下想听听学监的意思,若是在下有安排不到的地方,您尽可以当面提出来,不必将安排好的事情临时变动吧?”
第327章 应对
死死地盯了刘仁轨,手指下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见他没有立即回应,抽过吏部文书轻轻摇晃几下,又象征性地丢了过去。
刘仁轨和我对视一阵,若有所思地拿了文书又仔细阅读起来,依旧板平个脸,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好大一阵子才放下,提笔在文书下签了名,并郑重其事地取过学监的印鉴盖上去。然后将文书推过来,“朝廷的公文,既是吏部里颁发的,少监还是秉公行事为好。”
有了学监、少监的署名公文就算生效了,农学里添了一位叫李敬玄的少监,而农学里资深专家常贵同志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可以这么形容。
这里不分内外行,不是说资历或经验,头顶刘仁轨、我还有没露面的李敬玄,都不是常贵能顶替的。老刘上三省的出身,半个宰相;我是功勋之后,四品中郎将兼左武卫长史;即便就是这个李敬玄也是出身名门,赵郡李氏的旁支,崇文馆学士的底子,现任门下省起居郎,虽说只是正六品上的官阶,但却是掌庭诏命的近职。
我四品大员却从未观瞻过当今圣上龙颜,可这李敬玄只要上班肯定见皇上,没事就见,没事就能和皇上娘娘的那啥,问话答话,问笑话讲笑话,起草个小讲义,传个小口喻那种。干的活就不说了,尤其这名字就叫我恶心,李敬玄,多晦气!当年就是他让梁老将军恼火,朝我们一帮跑腿的耍流氓泄愤。好,不好,不错。
刘仁轨收了文书起身收身,沉声道:“常贵的事老夫亲自和他解释,少监不必过于计较。凡事论根由,农学小得很,大唐人才济济也只纳得三五百人而已,容不下许多尸位素餐之辈,想必这位起居郎也是个有才识的。”
“哦。”再没言语,点点头,起身拱手出来。老刘的话有意思,头次听他把话说得如此恶毒,即便是对李义府这个老冤家在话语里都留半分面子,不知道这李敬玄什么时候得罪刘宰相了。朝辕门口站了的常贵招招手,领了一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跟我过来办个交接,下来呢,学监怎么说你就跟了怎么办。一切有我。”
这事兰陵得有个说法,刘仁轨可以装做不知情,兰陵就不能不解释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不给我打招呼不对,明显有不信任我的意思。心里这气没办法出,我平时没火气的人一撞到兰陵这边就难控制,肺都炸了。她不想让我干爽了,我就不能让农学好干了。当我是软柿子么?老子是塑胶炸弹!捏一下就一起玩完!
常贵不知所以地跟我后面进了办公室。见我一箩箩地朝外掏手续,有点紧张。
“紧张啥,能者多劳嘛!”说着摆摆手,仔细将管辖内绝大部分的手续都一一规划清楚。连同各个项目的进展报告、农学里所有补贴统筹发放表、多处尚未签字的新项目研发计划一一作为交接手续归到常贵名下。交接日期好办,全盘写成颖生产前的日子,麻利地一溜子签名签章盖好,然后推了常贵跟前。
常贵有点不知所措,以为我不干了,惊惶失措地看着我,“少监大人,您这是?”
“废话!赶紧署名!”指了指桌上,狠狠瞪他一眼。
常贵没敢搭声,又不敢办理交接,怀里摸索半晌才给个小印章掏出来,没拿稳,滚老远书桌下。
不管常贵,弯腰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