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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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兰陵惊诧地看我一眼,蹲地上小心给毛毯解开,端起镇纸来掂掂分量,疑惑道:“你打劫了程家?”
“哦?”我眼睛睁得比她还大,“你不知晓?”
“贿赂?”兰陵见我表情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寻思半晌,问道:“内府送的?”
“啊,是啊。”见鬼了,这么大手笔出来,兰陵理应有知觉的,怎么也一脸无知的样子?掏了礼扎递过去,“内府送的礼啊,这还署名的。”
兰陵照礼单念了一遍,猛抬头问道:“山楂丸呢?”
“啊,是啊?”咳嗽几声,蹲了毛毯里乱翻几下,自言自语道:“山楂丸呢?哪去了呢?莫不是被馋嘴的吃了吧?等我回去拿几盒过来,家里多的是。”
“免了。”兰陵面如止水地扇摇着礼扎,噗嗤笑起来,“小玩意,消食通胃的东西,吃就吃了,住后胃口好。”
站兰陵面前左右打量,这话说的怪怪的。
“看我干什么?当头上给银监大人送点东西不对啊?”兰陵若无其事的给毛毯踢了踢,“要说礼轻礼重的,王大人既然还回来了,那就是打算当天挑点毛病出来吧?”
这话听得怪怪的,还不好回答,明显窝屈人呢。“不管有没有毛病,行贿首先不对。再说了,钱庄虽小,可事关国家社稷,容不得有人冷嘲热讽。”
“噢!”兰陵恍然大悟,屈身仰头朝我眼神对视半晌,“真的?我怎么看你神色反常呢?”
“去!”给面前兰陵椎了把,换回往日神情一屁股坐了软塌上,“就光说行贿的事你知不知道、想钱庄往后利国利民呢,还是就此祸国殃民。”
“本来是知道,可少了山楂丸后就不像送出去的东西了,不敢确定。”兰陵忽然笑了起来,上来给我脊背上砸了两拳,“先拾你认个错,不过看我面子上这次考核别为难钱庄,知道你打算给银监立威,不能等了发准业凭证后再动手?”
“认错?啥错?”难道她知道我故意揭她揽存的事情?不会吧,毕竟这事不是那么显眼,银庄不会想到我要在这里面挑刺吧?
“山楂丸的错!”兰陵不好意思地踢我一脚,“本来下不了面子给你直说,毕竟当初我拾你放了话,让你别姑息,该严惩就严惩……送东西的事也和我没关系,他们外面这么干的熟手,礼拿过去我才知道。”
“哦……”这下我理大了,心思忽然变的话泛起来,有一盒山楂丸打底,这思维灵动得不得了。
第372章 后继有人
“现在咱俩把感特啊,利益啊,暂时先都放下,作个小排演。”山楂丸的效力发挥了,思路清晰得不得了,这玩意以后要多吃。
兰陵不明白,疑惑地看了看我,但还是点点头答应,“排演?”
“咱俩各自扮演个角色,你是公主,我是银监。”
“废话。”兰陵皱起鼻子笑了,“你以为咱俩是什么?”
“不同,咱俩分开时候这两个角色都能扮演的很好,可一在一起,那就不好说是什么关系了。”扳了指头拾兰陵算,“夫妻,狗男女,孩子爹妈,知己、有意伙伴,竞争对手,斗殴的肇事者和受害者,泼妇和猥男……别打。”笑着给兰陵的手捉住,“看,咱俩在一起世间万物都扮遍了,唯独不像公主和银监。这次要全心全意的演好,入戏啊,所有都抛开,只有公主、银监各自的身份和立场,开始!”
兰陵很配合,晃了晃神,神态利马变得严肃起来,雍容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长公主的威仪很实在,老本行了。
“等,等一下。”括刚说完,兰陵拧了拧眉毛、凌厉的眼神直射过来看得人后背凉飕飕起阴风。看来给长公主当寻演兼对手角需要莫大的勇气,语气一转,“长公圭殿下,请您稍候,下官还有一事未言明。下官有两个角色,一是银监,二是发自您心头的问句。第二个角色没有实质的人物,就是些疑问而巳,会穿插在过程中不定时地发问,每次提问您务必试恳地解答。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老天爷和土地爷今天休假。咱俩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坦诚。”
“不。”兰陵吃亏的模样朝我虚打一下。“我也问你、这样才公道。”
“山楂丸很不错吧?若行贿的换个人。你是不是也会收下呢?”音刚落,兰陵首先发难,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是公主还是疑问,但我得遵守游戏规则。当演员不容易啊。
“贵是贵了点,味道不错。如果下次还有人送,我想……其实我这种性格,很难拒绝这种礼物。”
兰陵满意地笑了,长公主的威仪重新回到身上,“看来银监你很不称职啊。”
“是啊。”苦笑的点点头,抬头反问道:“公主殿下既然对下官品行了如指掌,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安排在下出任银监一职吧?”
“一半是。”兰陵丝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你这种行通却不称职的人来监管监管是最合适的。”
“别一半呢?私心?”
兰陵点点头,叹口气,“谁都有私心,我又想让李家、让大唐世代兴盛。又不愿把这些年内府取得的地位拱手于人。”
“是内府在大唐取得的地位还是你在内府取得的地位?”
“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么?我也不清楚。”兰陵眼神变得迷茫起来,难以职舍间弄得自己很疲惫的样了,摇摇头,“不清楚。”
根结就在这。若三年前的兰陵断然不会作出朝我家行贿的举动,她当时的立场还没有这么暖昧,李家和国家的利益总是放在首位。就算一年半前钱庄成立时也给我说过该办就办,绝不姑息的话,说明当时她依旧能拿住分寸,毕竟孤身无依的她对李家的感情还是最贴近。有了孩子后,当娘的心里难免起的滞绊,在李家、国家里又多了个甘蔗,所有的立场都打乱重新洗牌了,未必是刻意而为,但潜意识发有了变化,母子一体的新利益圈子在兰陵心中依然有了朦胧的轮廓。
“您监领内府,统管钱庄;下官作为银监则要时刻监督钱庄的运营状况,这就是说您、我二人之间存在一种监管与被监管的联系。你对内府利益负责,我对国家利益负责,你赚得过于离谱是国家的损失,国家卡得太死对钱庄也是个灾难。是对立、背道而驰的关系,永远不可能发有交集。”
“以前你讲过,鱼和网的关系。”
“是这道理,在网里鱼挣扎,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活空间,这没错。若网编织得不够严密让鱼跑,这也是允许的。但你不能买通我刻意网开一面……”道理好讲,可这其中许多变量不好拿捏啊,只有鱼和网的关系显得单薄了,难以成立,但这只是起的因头。
兰陵太聪明了,聪明到第一时间就发现我话里的破绽,脱口道:“少点什么。尤其你还是个一撞就烂的破网,根本不用费心去找空子钻。”
“会有渔人出现的,修补或替换我这张破网,再将水里的鱼一网打尽。”这才是今天要阐述的重点,是我一直担心的。钱庄如今的规模还小,危害微乎其微,所有的人只看到它利好的一面,但内府有能力让它短时间里变成桩具破坏力的怪兽,到时候……
兰陵沉吟许久,“现在没有你说的渔人,那就等鱼再肥再大些,大到……”
“大到可以鱼死网破?”这括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屏住呼吸紧盯了兰陵表情,我猜不出她此刻的想法,就是问她也不会说。
兰陵没有让我者出端倪,面色平静如水。一风吹过,水面泛起曼妙的涟漪,绽放的笑颜吹散了屋里沉闷的气氛,暖风化雨般的语调流淌出来,“知道么?我一直在想你究竟会用什么办法达到目的,又吃掉山楂丸,又在钱庄上挑刺,又要让我心里不记恨。”
“什么意思?”
“我不想有鱼死网破的哪一天,也不愿意骨瘦嶙峋地被禁锢在网子里。”兰陵笑着摊摊手,“想在你编织的网子里找漏洞得先比你本事,可我至今也找不出个比你强的家伙。所以……无能为力呢。”说着从棋盒里抓了三颗棋子出来等边摆在案几上,“渔人,网,鱼,这对鱼来说不公平,已经有网套了身上。还来个操持的多一副枷锁。不过也变得更容易,笨渔人操持个破网,两不相宜;比原先光有网的效力还不如,而你这张网也因为这个笨渔人变得难以施展。何况鱼愿意,网愿意不?你毕竟不是这张网的全部。”
“所以……”
“所以迟了,你现在想找个渔人来已经晚了。跑不了,退不出去了。”兰陵笑得甜蜜,我突然莫名产生种被蜜糖沾裹住的蜜蜂一样的感觉,进退两难。兰陵抽出一打我曾经给钱庄做企化时候留下的手稿晃了晃,“说实话。钱庄运营那块我没看懂,可监管上我却明白个大概。记得当时咱俩因为道德和制度的争论吗?你走后我很细致将你打算在钱庄里实行的监管制度反复阅览,每看一次都有新发现。只能说佩服,越来越佩服。”
“……”彻底混乱了,不知道兰陵想说什么,嘴里说着佩服,可明明显露出得意的神情。
“你曾经教过我,等边三角形是最坚实的形态。我做过试验,的确是这样。看的次数多了,不经意的发现你的制度里就好像大大小小的三角一个套一个,鱼、网、渔人三角关系不断的变换。不愧是你标榜的相互制约、相互协调,相互监督。”说到这里兰陵不禁呵呵笑起来,很鸡贼的样子,“看起来这种管束制度在你心思里根深蒂固啊。可我不明白你当初答应按受银监职务时候的想法。仅仅钱庄、银监两点明明不符合你心里标榜的三角,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可能过于自负了吧,认为在这个领域里当世第一?
“说啊,排演没结束呢。”
“不清楚。”老实地哭丧个脸,“当时……当时没想这么多,但的确不是三角形。”的确不是。
准确的说,银行、央行、金融审计部门三点才能构成一套简易的监督运作体系,而且在这个系统之外还有数个对中央职权负责的三角形来完善。整个体系地构架需要反复尝试才能达到平衡,这得靠时间来印证,即便是一千五百年后的多重保险体系也未必敢说万无一失。只要人类社会还在发展,制度就永远不可能完善。
而银监这个位置是将央行和审计部门的职能合并了,将坚实的等边三角变成了一条软塌塌的直线。从钱庄行业诞生来看,这是进步;但从银监制度本身来说是管理机制的倒退。我心里明白却没心思纠正,而兰陵却从我当初定制的制度里看出了端倪。
“我来替你说。”兰陵胸有成竹的坐端正,一字一板细数。
第一,自以为是,你有这习惯,而且不是一两次了。
第二,懒惰,赶紧有个说法先搪塞下来、然后走一步看一步,不想过于操持,下不了心也下不了力。
第三,敷衍,或者有那么点责任心也决不是想为国利民,你是行家,行家自然有行家的尊严,唯一怕对不起自己的本事,这是你唯一得意的范畴。
第四,留了私心,既不想在这位子上久待又明白这位子的价值,一旦形成三角牵制就会把银监职位的效力消减许多,自己可就不能独自品评山楂丸的味道了。
第五……
“停,停!”还叫不叫人话?还第五,死的心都有了。一丝不挂了还不停,这剥皮呢,一层层朝下刮。原有的那点底气被兰陵全打散了,她就给我连肝带肺地都研究透彻,我内心里自己都没成型的潜意识就这么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