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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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从邻死缠烂打,“怎么没碰过你一个手指头!他推开你房门还抱住你大伙儿都看到的!”
他身边的几个小厮纷纷应和。
“没有!没有!他没有!他只是……他只是问问我……是不是心甘情愿……”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梁山伯被吵得脑仁疼,“那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五儿头抵着地,声音轻的如同一阵叹息:“我是。”
颜如玉的面容渐渐变冷。
“我是心甘情愿。”
梁山伯摇摇头,“既然如此,今日此事便可……”
“慢!”
“当事人都说没有了你还想如何?”梁山伯横眉怒斥。
刘从邻笑道,“不告他强抢民女我可以告他私闯民宅!”
梁山伯暴怒,“那便如此!草民颜如玉因私闯民宅,收押五日!退堂!”
79、
五月初雨季便来了,这雨已经连下了五日。
梁山伯东奔西跑,检查堤坝和水车运作情况,工房就没一日歇息,在田间山脚挖了数十条水道。
每日从外面回来浑身早已淋透,蓑衣草鞋磨损得极快,一直到小腿肚都像是在泥了浸过,黏巴巴地拉扯着冷冷的皮肉。
抑郁。
梁山伯每日傍晚都端着饭菜到狱中与颜如玉一同吃,鄞县老百姓们都晓得是刘家又在欺压人了,狱卒们也都好生担待着颜如玉,不敢有所轻慢。
梁山伯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说自己没用,帮兄弟出口气都做不到。
颜如玉反倒安慰他,“罢了。是我鲁莽,给人抓着把柄,连累你为难。”
梁山伯更加难过,只能拿四九的话来劝慰,“罢了罢了,算我们看走了眼,这姑娘也是个白眼狼,错过了也好。”
“山伯,刘家定是用什么要挟了她,她才如此说的。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梁山伯诧异了,“那你要如何?现下生米煮成熟饭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也只有跟着刘从邻了,没别的选择……你还想娶她?”
颜如玉冷若冰霜,“我自然不可能再娶她。只是男子汉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你就别钻牛角尖啦,别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县里大伙儿谁不知道刘家那群暴徒?就算是把你关进来了,个中曲折,大家也都是门儿清的。”
“山伯,你不懂,”颜如玉目光坚定地盯着他,“此事会跟我一辈子。流言蜚语,积毁销骨……”
暗藏多年的矛盾终于爆发,梁山伯按捺不住,“你总是如此好面子,白眉赤眼地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你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而活?”
“那你是叫我抛下妻子不闻不问远走高飞做我的大丈夫吗?!”
“什么妻子!你何苦如此较真?”梁山伯无奈地握住他的肩膀,“你们又没什么感情……喂,你难道,你难道喜欢她?”
颜如玉冷冷道,“我已经宣告乡邻,她就是我的妻子。现在她被人抢占,身败名裂,你要我逃,我做不到。”
颜如玉固执起来比马文才更甚,梁山伯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争论不下,梁山伯只得软下态度,叫他别胡思乱想。
“你说那鱼丸铺子?嗤,我早已给了丁大山了。”
“那怎么成?我许了叶家的了。”
刘百威嘲讽道,“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解决。横竖一个穷农户,现下全县都知道五儿是你的人了,他们还能怎的。”
“五儿真怀了我的孩子?”
“嗤,那日我是随口诌的,不过谁知道呢。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被梁山伯抓进去的就是你了!他可不想只关你五日啊……”刘百威抬起拐杖敲了他一记,“老实点!最近不大太平。口风要紧!要是透露一言半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嘿嘿嘿我哪敢啊……横竖没我什么事,我真说露嘴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刘百威瞪他一眼。
“我想弄死那颜如玉。”刘从邻猛地说道,“起码……要让他名誉扫地。”
刘百威冷笑道,“你还想闹些什么?”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再说了,爹,难道你不想给那梁山伯一个下马威,在县里立威?”
刘百威转过头,阴森地笑了笑。
雨已经下了八日。河床上涨得厉害,不过好在最近几日雨不很大,偶有间隔,地上积水方到脚踝。梁山伯宣布了海禁,又吩咐各家管好自己的孩子小心落水。自己仍是起早摸黑。
防洪工作还刚展开,颜如玉收押的最后一日却又出了状况。
刘家来告颜如玉偷窃的时候梁山伯正巧不在。而正巧马文才因一些家事回了钱塘,刚到鄞县,便听闻颜如玉的窘境。
马文才听了个大概,瞿治说道“事情不好办,官兵在他身上搜到了那个白玉戒”时他只轻笑一声,“这刘家,手都伸到衙门里来了。这样罢,你先带我去看看颜如玉。”
马文才走进狱房,光线很暗,他眯了眯眼。“巧了,”他略一辨认,试探道,“你就是……哦,五儿?”
五儿靠着栅栏,颓然无言。
颜如玉转过身来,“文才,你怎么来了?”
“兄弟出了事,怎么坐得住。”马文才轻嘲,“到底什么事,你媳妇怎的帮人家说话了?”
五儿把不住抬袖揾泪,“公子,是我没有福气,倒折了你一番好意。从今往后,你就当没遇见过我这个人……这次出去后,别再跟他们杠上……我是死是活,什么相干,左右一条贱命,也没别的路数了……”
“怕是没那么容易。”马文才把刘家上门诬告颜如玉偷窃的事说了。
颜如玉冷哼一声。
五儿听得心惊胆寒,“竟有这样的事?!颜公子,你可说什么也不能认啊……”
“怕是不认也会让你认罢。不过真也没什么,顶多打个三五十大板的,半死不活,半身不遂,颜面扫地……”
颜如玉抬眼望着他。
“那怎么办?!”五儿又哭起来。
“怎么办?”马文才漫不经心道,“就看你了。”
“那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五儿泣不成声,“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可……可我……”
“你有了?”
五儿喉头一哽。
颜如玉一惊。
马文才拉过她的手腕把脉,片刻后嗤笑道,“人家骗你呢。刘老头怕是精得很,一句话的工夫扭转乾坤。你不是真以为事后能进他们家门罢?纵然进了又如何,当太太还是当奴才还没指望呢。那鱼丸铺子我可听说是许了丁家了?”
五儿的身子一寸寸矮下去,面如死灰。
梁山伯紧赶慢赶好容易回到了衙门,刚升堂不久却有人击鼓鸣冤,纳罕之下竟是五儿,一进来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
当下里她双目无神,一滴泪也没有,竟大似个活死人。
叶家两老见她如此一开始咬定她是疯了,然而又有四九、店里伙计等人作证,最后在瞿治的威压之下顿足招了。
刘从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这娘们儿咬了一口,公堂上群情激愤恨不得把他撕了,招架不住他只好嘴硬要物证,又转移话题说颜如玉偷东西可是人赃俱在。
正一片混乱之时,忽地进来两个小兵,说是在沿海礁石堆发现地道,直通刘府。
案子暂且延搁,梁山伯带着官兵去搜查刘府,刘从邻面如土色,暂被收押。一路上梁山伯如同踏在梦里,总觉得委实巧合,如何也想不明白。
后来一直忙到深夜,查出刘家私挖水道私通海寇,甚至还伪造官印,一夜之间抄了满家,回到府上梁山伯都浑浑噩噩,推开门猛地见了灯下一个影子,竟是吓得“哇”地大叫。
马文才转过身来笑道,“叫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还不好?”
梁山伯愣住了,“哦,我说呢,原是你安排好的。”
“我爹往会稽去了,遣我来看一遭。这水道直通海口,隐患无穷。要是将来海寇从这里长驱直入,那还得了。只是作为商用仍有裨益,哪里堵了哪里充公你再请示罢。”
“那不日便能查到上虞黄家了?”
马文才点点头,“此事牵扯甚多,不可能连根拔起,只能毁了几个大据点,其余的自会四散。”
“嗯……我还拿不准把黄家的人怎么办。他们说地道本是前朝余孽留下的,他们不过借用……”
马文才嗤笑一声,“是不是的,很重要?”
梁山伯一壁洗漱,一壁细细思索,“我懂了。我也就狠心一回。”
“我明日就要回了。”
“这么快?”
“下个月桓豁派我镇守剑门关。”
屋内诡异地静谧了一秒,梁山伯继续手上的动作,“剑门关?你倒整日天南地北没路数地跑。怎么又变成桓豁了,你就在他们手下转来转去的?”
“来这儿之前去了趟京城见郗超,我给他说……唉个中繁杂纠结得很,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原是派秉章去的,现下换做我。”马文才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喜忧参半。
梁山伯进门时就被他那运筹帷幄的姿态膈应了一记,现下在被他敷衍的叙述下恼了,算得他们又有二旬没有联系,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你当是桩好差事呢。”
马文才也解衣,停下手来瞥他,“剑门关辖蜀中隘口,怎么不是件好差事?”
“哦,”梁山伯知道劝他也劝不住,只得扯扯嘴角,“祝你活着回来。”
“生气了?”马文才走上来,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没早跟你说……”
“罢了罢了。”梁山伯摇摇头,想起往日他的好来,“多晚了,睡罢。”
80、
当夜闷雷滚滚,风雨交加,梁山伯在睡梦中翻来覆去,总以为自己又站到了河畔在检查水车。马文才本身就浅眠,被他抓了两记心情也烦躁起来,近天明时反射性抬手给了他脑门一记,自己登时给吓醒了。
梁山伯被拍得脑子嗡嗡的,老实了。
马文才吁了一口气,背过身去闭上眼。
天不亮四九就叩了门,慌慌张张地叫道:“公子!大事不好啦!”
马文才黑着脸拉开门,却看见外边已是沙水漫漫,四九站在台阶上,脚趾在冰水里冻得冰凉,“公子……堇山……泥石流了……”
梁山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起来,草草披了件蓑衣,只觉得天灵盖好似被掴了一掌,连带着额心到鼻梁到牙尖都软软的痛。
马文才迟疑地拉了他一把,待他转过头时犹豫地开口,“我今日必须……”
“哦。”梁山伯挥挥手,跟着四九一头扎进漆黑的雨帘之中。
马文才踌躇了一刹那,两人已被喧阗的雨声吞尽,他讪讪地张口,一句“照顾好自己”像个笑话,被遗忘在湿雾中。
他忽地涌起一股无名火,转身收拾起行装来。
马文才出门时正巧撞见了颜如玉,他跟着一群蓑翁往粮仓去。县里一部分存粮已转移到了各山上地质安稳处,谁也没料到竟是西边的堇山先出了岔子,现下泥水都流到鄞县了。是夜雨水多得怪诞,村里老人道是那十架水车怕是撑不住。
“文才,你这是……?”
“我仍得回去。”马文才不悦道。
“这个天你还回去?车马都走不了了。”颜如玉诧异道,“何况放着山伯……”
马文才一抖缰绳,“现在就走。你们一起小心些,这雨总不会下得太久。”
“且慢,我问你一事。”颜如玉转过身,阴沉沉的天空下一双漆黑的眸子被雨水洗得晶莹透亮,“你何时竟懂了歧黄之术?”
马文才冷峻道,“我自然是不懂的。”
颜如玉讽刺地笑道,“好。”
马文才也笑一声,“你得了空儿还是告诉她一声为妙……再会。”
“你就不怕山伯知道?”
“他?他知道又如何!我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