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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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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只是纯粹地想让自己痛彻心扉,就再也不会回头。

甘林近乎自虐地望着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想要抱一抱他,他想要说一声对不起,可是最后他只是嘲讽地笑道:“怎么,还要我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不成?”

秦谷望轻轻地笑了一声,抬起脸,眼睛里全是破碎的锋芒,倔道,“青楼那么好?改天我也去玩玩。”

甘林握住他的手腕,力度之大好似要将他捏碎。他笑道,“去青楼,要、银、子。你去不起的。”

“银子我有得是。”秦谷望轻飘飘地推开他,悠然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甘少真是贵人多忘事,每次操完都大方得很,我一直存着,明日就去当了。”

甘林看着他拿出一个个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火气一丈一丈地蹿了上头。有前些日送他的龙纹佩,到姑母给的如意结,甚至还有一只泛黄的草蚱蜢……

秦谷望面不改色地将草蚱蜢丢到脚下,不悲不喜道,“这些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甘林咬牙切齿,“秦谷望——”

秦谷望梦呓般喃喃,“卖屁股卖给你,也不算太亏。”

“秦谷望!!!”甘林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一时哗啦啦地碎了一地,“你他妈别给我这么说话!你想想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啊?我不准——我不准——!!!”

“你这又是干什么呢。”秦谷望蹲下身去捡,“你早晚会成家,我也早晚会成家。”

“谁准你成家?!”甘林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谁准你成家?!哈哈哈,告诉你,你就是我甘林的一条狗!我不准你成家,你就一辈子跟着我,我想干什么就……”

“啪”!

秦谷望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满眼的泪,“滚!”

甘林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抬手抱住他,“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我刚才……你干嘛?”

秦谷望拽住他手上的玉扳指,绝望道,“还给我。”

甘林更加抱紧了他,“不还!”

“你还我!”秦谷望放声大哭,“我就……就这么……我还不如死了啊!”

甘林脑中一片空白,死死地抱紧了他,“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我他妈叫你活着你就得活着叫你干嘛你就得干嘛!妈的!你们家没人要你了!你四岁就卖给我了!除了我没人要你了!妈的!我想上你就上你!我不准你娶媳妇你就一辈子给我耗着!你敢!你敢!……”

甘林惶恐地搂着他的肩,语无伦次,忘了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秦谷望渐渐停止了挣扎,泪痕渐干,脸上一片木然之色。

自那以后秦谷望就彻底没了笑,平日里据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与甘林的后母如出一辙。他仍会帮甘林打点起居,上课也仍会帮他挡下夫子的攻击,但是甘林看得出,他恨他入骨。只要他做出任何一点亲密的举动,秦谷望便会冷脸骂他,甚至动手。

后来他们一并去了万松书院,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处。

甘林本来流连青楼,来了以后书院里管得严,有时竟是几个月不下山。再加上美色当前,他如何能把持得住。一次按捺不住顶着秦谷望的拳脚强要了他,一次两次的他也就习惯了。

甘林这些年学了不少的把戏,更兼淫言浪语,在亲热的时候两人也的确十分合拍。秦谷望起初还十分抗拒,渐渐地也就麻木了。

每次甘林都会做很长的前戏,小心不要伤到他,事后又是无微不至地清洗,第二日再拾掇些清淡的小食来。

秦谷望嗤笑道,“你对每个妓都是这样么?”

甘林不悦道,“你不是妓。”

秦谷望笑笑,“对。你说过,我是你的狗。”

若是其他女子,只是为了泄欲,甘林才不管这些,上床就干,干完就走。的确也能获得肉体上的满足。不像和秦谷望在一处时,心总是悬在半空,时而狂喜,时而又如彻骨寒冰。

“爷,想什么呢?”

甘林回过神,看见眼前的头牌衣衫半解,伏在自己的身下,忽地觉得一阵恶心。

“怎么了,没起来啊?”

甘林一把推开她,“没心情了,你弹个曲儿罢。”

甘林曾经把马文才当做他很好的朋友。虽然小时候跟他比老是输,输了就老是挨打,小孩子不懂事,也总是在一堆玩。

后来知道了两家人的夙仇以及派系之争,他和秦谷望被迫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也并不讨厌马文才。

他讨厌马文才是因为梁山伯。

这两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无忧无虑、肆无忌惮?是该说他们天真呢还是傻。亦或是……勇敢。

“办喜酒?哈,看他们活不活得到那天罢。”

他和秦谷望利用梁山伯设计想除掉马文才,就是想看看这个空怀一腔热血的愣头青能有多天真。没想到……他很天真,但是他赢了。

……

甘林抱着秦谷望的尸体一步步走下山,他看见天边的夕阳沉落。就好像,再也不会升起了一样。

他哭号得嗓子都已经喑哑,多想怀里的人再抬头骂他一句。

甘林从小没心没肺,十几年没哭过,那日他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落在秦谷望苍白如纸的脸上,他终于有勇气再亲亲他的小奶猫。

他告诉自己,就是这样了,他想杀文才,文才想杀他们。不过是他输了,文才赢了。不要恨他。他也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

可是他做不到。

他以为秦谷望这些年肯定恨透了他。可是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大开的房门,秦谷望已经断了气,手指却紧紧地勾着他。

他做不到。

如果不是恨马文才,他可能连一秒也不想再活下去。

甘林以为时间是最好的疗效药。以为过去的伤会好。可是那之后的一年,两年,三年……他仍然在梦中频繁地梦见他,又怕梦见他,又期待梦见他。害怕思念他,又害怕忘记他。

不是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什么人。只是无论是青楼还是大家闺秀,甚至是长得类似秦谷望的少年,总是让他想起那个他无动于衷的夜晚,秦谷望满脸湿润的泪。

他抄了马文才全家。他派人把祝英台卖作官妓,把马伯望丢给乞丐,把马誉关进监狱,押马文才回京认罪。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解脱。

因为他的秦谷望不会回来了。

如果当时他说的是,“你们家很穷,没关系,以后你就跟着我,我罩着你。”

如果当时他说的是,“你不准成亲,你是我的。”

如果当时他能乖乖地说一声对不起。

秦谷望就永远不会哭了。

那些未来得及表明的心迹,从此再也无人诉说。

夜风长鸣,甘林在冰冷的祠堂醒来。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蒙尘的牌位,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他轻轻吹掉灰尘,取来桌上的烛台敲断,在上面一点点凿出“甘林”和“秦谷望”的字迹。

他把牌位摆在娘的旁边,孩子气地笑了:

“你回来呗。我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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