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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大明王朝1566-第27部分

小说: 大明王朝156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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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福。”
  海瑞:“我宁愿待在乡野。”
  王用汲:“繁华也不是不好。天朝大国,若没有了这些市镇,乡民种的桑棉麻,还有油桐棕漆,便没有卖处。光靠田里那几粒稻谷也过不了日子。”
  海瑞:“你说的当然有理。我只怕富者愈富,贫者愈贫。”
  王用汲:“均贫富是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我们尽量‘损有余,补不足’吧。”
  海瑞望向王用汲:“难怪你总要送我绸缎衣裳。”
  王用汲笑了:“实不相瞒,我在家乡也有七八百亩田地,比你的家境好。但愿你这个劫富济贫的官不要到我那里去做知县。”
  海瑞:“抑豪强也抑不到你这个几百亩的小田主身上。”
  王用汲:“那就好。干完淳安这一任,我就跟谭子理去说,让他和上面打个招呼,要吏部把你调到我老家那个县去。为家乡父老请一片青天,我也赚个口碑。”
  “你太高看我了。”海瑞说完这句话,又望向了江面,“这一次能不能离开淳安还不知道呢。”
  王用汲的兴致被他打断了,也只好转眼向码头,向江面望去。
  “粮船是什么时候开市?”海瑞又问道。
  王用汲:“一般都是辰时末巳时初。快开市了。”
  海瑞:“那我们下去吧。”
  王用汲:“好。”
  二人还未举步,身后突然传来了跑步声。
  二人回头望去,一队官军有拿着长枪的,还有提着火铳的,跑了过来。
  “走!快点!就是靠左边那十几条粮船,围住,不要让他们跑了!”一个挎刀的队官在大声吆喝。
  “闪开!”
  “抓贼船的!都闪开了!”
  队兵一边呼喝着,一边向码头下跑去,许多运工连人带货被他们纷纷撞倒。
  海瑞的脸立刻凝肃了:“看看去!”
  二人向码头下疾步走去。
  码头上
  这些兵抓船好狠,一靠近就先把拴船的缆绳控住了,接着十几个提火铳的兵朝着船上的桅杆就开火。
  有几条张了帆的船,帆篷被打断了桅绳,立刻飘了下来。
  另外几条没有张帆的船,桅杆上的绳也被火铳打断了。
  火铳射的都是火药和散弹,在铳管口喷出时还是一团,射到了船上已是一片。有些粮袋被打得炸开一个个蜂窝般的口子,那稻谷便涌流了出来,流到船舷边上,流到河里。
  船上有些人去堵粮袋上的口子。堵住了这个,那个还流,有人便整个身子趴到粮袋上。
  “不要动!”
  “都出来,跪在舱板上!”
  前一队放完铳的兵开始换火药,另一队拿铳的兵又将铳口对准了粮船。
  船上那些人好心疼,却不得不松开了堵粮袋的手,离开了堵粮袋的身子,走到舱板上。
  那些火铳都对准了他们:“跪下!”
  有些人在舱板上跪下了。提长枪的兵几人一队分别从跳板跑上那些粮船。
  有一条船上的人却还直直地站在那里。
  队官叫了一声:“火铳!”
  几条火铳便对准了那条船上直立的人。
  队官站在岸上:“叫你们都跪下,听见没有!”
  那条船上有几个人慢慢弯下腿去。
  “不要跪!”一条汉子喝止了他们,“我们也没犯法。你们站在这里,我去说。”
  那汉子说着便向跳板走去——这人就是齐大柱。
  队官的脸铁青了,对身边举铳的兵:“这是个为头的,放倒他。”便有几杆火铳对准了跳板上的齐大柱。
  齐大柱走到跳板中间停住了,突然向着码头上和岸上越围越多的人群大声喊道:“各位乡亲,我们是淳'文'安的灾民,遭了'人'大灾,每天都'书'在饿死人。我们集'屋'了些钱到杭州来买些粮,为了回去救命!”
  听他说到这里,码头上岸上起了嘈杂声。
  那些兵也被他这一番喊话弄得一时愣在那里,那几杆对着他的火铳,便一时僵在那里。
  齐大柱接着大声喊道:“官府现在却要抓我们,断我们的救命粮!我们要是被打死了,请各位做个见证!”
  站在人群中的海瑞,那双眼睛在闪闪发光。
  站在他身旁的王用汲面色也十分凝重起来。
  那队官终于缓过神来,不敢再叫放铳,吼道:“抓了他!”
  话刚落音,却听见砰的一声,一杆火铳响了!
  原来是有个兵因慌张没听清号令,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所有的目光都来不及看清,便见跳板上的齐大柱跪了下去,两手却紧紧地抓住跳板两侧的边沿。
  岸上码头上立刻起了喧闹声!
  那些本来准备去抓人的兵都站住了,那个放铳的兵也慌了,连忙将火铳往地上一丢。
  那队官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接着吼道:“丢什么铳,捡起来!”
  那个兵又慌忙捡起了地上的铳,对准了那条船。
  那个队官大声喊道:“打了就打了,抓人!”
  几个拿长枪的兵便向那条船的跳板跑去。
  船上两个年轻汉子跑到跳板上,去扶齐大柱:“大哥!”
  齐大柱低声喝道:“退回去!”
  那两人慢慢退了回去。
  长枪兵已经跑向了跳板,最前面的两个兵跑到他面前停住了,两根长枪指向了他:“站起来!”
  齐大柱伸直了上身,右边那条腿露出来了,血在不断地往外流。
  那两个兵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一些惊怜。
  齐大柱倏地扯开上衣脱了下来,绕住流血的右腿一扎,这才光着上身慢慢站了起来。
  齐大柱望着面前的兵:“各位大哥都是浙江的乡亲吧?”
  那几个兵互相望了一眼,没有接言。
  齐大柱:“我们是淳安的灾民,不是贼。你们要扣了我们的船,就有许多乡亲要饿死。”
  那些兵站在那里。
  岸上那队官见那些兵都愣站在跳板上,又大声吼了起来:“怎么不抓人!”
  那些兵的枪又都对向了齐大柱。
  “太不像话!”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许多目光循声望去,是王用汲,这时的他也青了脸,大步向那队官走来。
  海瑞开始也是一诧,紧接着,也大步跟了过去。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王用汲望着那队官。
  队官也望着他,审视了片刻:“臬司衙门的,奉命抓贼,贵驾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王用汲:“他们都已经说了是灾民,买粮自救,你们还要伤人抓人,就不怕有人告了上去?”
  队官:“贵驾在哪里供职?”
  王用汲:“我是新任建德知县。”
  队官立刻放松了下来:“这些人是淳安的,我是奉省里的命令办事,你大人还是去管建德的事吧。”说到这里,又转对那些兵:“抓人扣船!”
  “那就该我管了。”海瑞大声接道,几步走到那队官面前,“你说他们是贼,是什么贼?”
  队官开始还以为海瑞是王用汲的长随,现在见此人透出的威势大大过于刚才那个建德知县,心里便没了底:“贵驾是……”
  海瑞:“不要问我是谁,先回我的话。”
  队官:“巡抚衙门有告示,这一段粮市禁止买卖粮食。私贩粮食的都要扣船抓人。”
  海瑞:“我就是不久前从巡抚衙门出来的,怎么不知道这个禁令?”
  队官一愣:“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我们是奉了臬司衙门的命令来办差的。”
  海瑞:“那就行了。告诉你,这件事该我管,立刻叫你的兵下船。”
  队官:“那恐怕不行,要退兵我们得有臬司衙门的命令。”
  海瑞紧盯着他:“先放人放船,过后我跟你一起到臬司衙门去说。”说完这句便不再理他,向齐大柱那条船走去。
  所经之处,那些兵让开了一条路。
  走到了跳板前,海瑞对仍站在跳板上的几个兵:“下来!”
  那几个兵见自己的队官对此人都甚是礼敬,便都从跳板上退了回来。
  海瑞走上了跳板,走到齐大柱面前:“你真是淳安的灾民?”
  齐大柱:“是。我是淳安的桑农,叫齐大柱。”
  海瑞:“你买的这些粮真是为了回去救人?”
  齐大柱:“田价已经被他们压到八石一亩了,我们想自己弄点粮,为明年留条活路。”
  海瑞听他说的正是眼下淳安的实情,便点了点头,望着他:“民不与官争。你把乡亲和船都带回去,这里的事我来管。”说着望向船上的人:“你们把他扶上船去。”
  船上两个年轻汉子连忙走过来了,在背后扶住了齐大柱。
  齐大柱仍然站在那里没动,望着海瑞:“我想问一句,大人是谁?”
  海瑞压低了声音:“我叫海瑞,就是你们淳安的新任知县。”
  齐大柱眼中闪出光来,带着伤跪了下来,那两个扶他的人也被他的劲带着跪了下来。
  海瑞:“不是见礼的地方。过两天我就到淳安了,你们带着船立刻走吧。”
  齐大柱站起来了,被那两个青年汉子扶着走上船去。
  海瑞仍然站在跳板上,目光转向另外几条船上的兵:“你们都退下来!”
  那些兵都望向岸上的队官。那队官还在那里犹豫出神。
  站在队官身边的王用汲对他说道:“都说了我们和你一起去臬司衙门,还不退兵,你的差到底还想不想当了?”
  队官只得大声喊道:“都退下来!”
  各条船上的兵纷纷踏上跳板退到了岸上。
  海瑞这才从跳板走到岸上,向那些船大声说道:“开船!赶紧把粮运回去!”
  一些船工爬上了桅杆,连接被火铳打断的桅绳。一条条船上的帆篷拉起了。
  海瑞对那队官:“去臬司衙门吧。”
  巡抚衙门大门内
  何茂才把他们领到了这里。跨进大门后他站住了,脸冷得像冰。
  海瑞和王用汲跟他走进了大门,也站住了。
  何茂才不看他们:“不是说只有巡抚衙门能免你们的职吗?那好,你们就在门房待着,等着免职吧。”说完向里面走去。
  海瑞和王用汲对望了一眼。
  王用汲这时竟还苦中作乐地笑了一下:“又没得茶喝了。”
  海瑞被他这句话引得也忍不住笑了:“能跟润莲兄在一起,便是我的福。请吧。”
  王用汲:“船是你放的,当然是你先请。”说着轻推海瑞的手臂,两人一同又走进了那个门房。
  巡抚衙门签押房
  “高翰文那里还没有摆平,两个知县又公然跟任上的刁民联手,跟省里抗命!”何茂才越说越气,“任他们这样搅下去,田还买不买?过了六月,桑苗也不要种了。”
  郑泌昌这时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脸色十分凝重:“你说怎么免他们的职?”
  何茂才:“你是巡抚,给朝廷上奏疏,叫他们停职待参。我立刻回去挂牌,先让两个县的县丞署理知县。”
  “免吧。”郑泌昌从茶几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那张书案边慢慢走去,“海瑞、王用汲一起免。要能够,连高翰文也免了。”
  “高翰文恐怕还免不了。”说完这句,何茂才感觉郑泌昌这话有些不对,便停了下来,望向了他,“是不是老沈那边传消息,高翰文不上套?”
  “老沈那边没有消息,京里倒有信来了。唉!”郑泌昌突然长叹了一声,“现在,田还能不能买,改稻为桑还能不能施行,我也不知道了。”
  何茂才一怔,听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且语气十分消沉,便知道又有事来了,连忙问道:“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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