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中的幸运-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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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多尴尬啊,你怎么要么畏首畏尾,要么不管不顾的。
有一段时间里,支持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是看看四木笑下一次又会想些什么话题。但是当这种前所未有的亲密谈话开始变成经常发生的事情,新鲜感就慢慢失去,每次讲话对我的刺激越来越小,我开始木然,意识重新开始流失。也许历史上那么多次生命奇迹在我这里不会重演……我悲观地想到。
正当我就要陷入昏迷的时候,四木笑突然说出一句话,给了我新的震动。因为意识所剩无几,注意力完全消散,所以我根本没有听清他的遣词造句,但大概意思我听得非常真切——他向我求婚!直到现在,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就激动不已,更不用说当时当地了。一刹那,我仿佛站到林间草地,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可以肆意地跑跳活动,仿佛有着无穷的体力用来表达自己的幸福,最重要的是,身边陪着他……结婚,多么温馨的字眼啊!我也终于得以享受这种终极的幸福!——后来身体康复了,我在记录仪上重新听了他的原话,并把我落难时没有听清的字眼全都烙印在心中。原话是什么样的我不会在这里写出来,就好像女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发生在大庭广众下的求婚仪式,以便让全世界的人都见证自己有多么幸福,但是在这之后却会把这一刻当作最宝贵的珍宝藏在最私密的地方。
他开始筹备婚礼了,每次通话就提出一种方案。他的话是那么具有魔力,我仿佛真的来到婚纱店试穿婚纱,仿佛真的在亲朋好友中挑选伴娘,仿佛真的在琳琅满目的戒指面前挑花了眼。北式婚礼?北式的好啊,洁白的婚纱多么美丽。南式?南式也不错,色彩浓烈喜庆……
他又开始准备婚宴,还讨论来宾名单。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婚礼的热情持久不退,我已经不记得它支持我熬过了几个小时,也不记得我们两个已经在地毯上走过几次了。
再后来,我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构筑虚拟的情景了。但这不重要,爱和婚礼已经成了一种符号,只要我心念一动,就能从中提取活下去的能量。我开始被爱意包裹,如同飘在幸福的云端。(现在想想,这应该是体力透支到极限带来的一种生理反应。)四木笑越来越荒唐,居然开始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随他闹去吧,我极端无力而又极端甜蜜地想道。
为了爱,我要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也不管过了多久,强光从岩石缝隙中射了进来。他们终于挖到了。我并没有太兴奋,因为早在听到求婚之后,我就已经打定主意,活下去已经不是我的目标了,我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进入维生箱之后,残余的理智告诉我应该睡觉,而且此时睡觉是安全的,但我不想睡,我要坚持见到四木笑。
一张傻脸出现在玻璃罩外面。能够再见到它真好,能够从今往后一直见到它,真好……
【节选完】
正文 第72章 孤存人
(前接第70章)
在大家的一贯认识中,泰坦人都是野蛮粗暴没有信义的一帮家伙。这话不能说全错,因为他们对我们希格拉人确实有着无比的仇恨,这些仇恨蒙蔽了他们的理智与良心。但如果对所有情况都一概而论,就有点偏颇了。在战场上,不管心里面有多少仇恨,指导他们行动的都是战斗理性。我当时之所以敢先停火,就是基于我对对面的那些泰坦人的这种信任上的。那些泰坦人并不是普通的泰坦人,而是泰坦战士中的精锐,我相信他们不会让仇恨指导他们在战场上的选择。
从卡迪尔星云一路追我们来到碧螺湾的那些泰坦飞船,都是红底黄纹的涂装,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手是红旗舰队。可是前两天在5号礁的地面战中有了一个颠覆性的发现。陆战队报告他们的对手都穿着黑色的动力装甲。泰坦八旗荣誉感都很强,打死也不会换穿其他部队的军服。黑色的服装意味着当面之敌并不是红旗军,而是黑旗军。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舰队是红旗军的,而地面部队是黑旗军的。陆战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抓来一个俘虏,在他自尽前我们用激将法问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原来我们对面的所有红旗军飞船中的人,全是泰坦黑旗军成员。好像是这样一回事,卡迪尔星云的那个泰坦基地是红旗军出钱出装备建立的,而人员则由红旗军和黑旗军共同组成,红旗军负责卫戍基地,而黑旗军负责外围野战,负责追踪我们的这支舰队就是黑旗军。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先前他们竟然可以在几乎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对我们进行超高难度的超空间追踪了,黑旗军嘛,套用泰坦人的一句谚语:只要有星星的地方,黑旗军就无所不能。根据我从战斗基斯的几个回归时期的战友那里得到的八卦消息,所有泰坦部队中,最厉害的就是黑旗军,最理性的也是黑旗军。
只要我们面前的是黑旗军的指挥官,他一定会看清目前的困境,接受我的提议。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停火之后,几乎立刻泰坦人也停了火。出于仇恨,泰坦人还是不愿意与我们通话,但显然接受了我的停战提议,因为他们开始主动撤离。口香糖战役开始的两次交锋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双方的部队在该撤的时候不撤,反倒想上去占便宜。现在我可不想重蹈覆辙趁泰坦人撤退的时候掩杀过去,何况黑旗军虽然撤离,却也做好明显的防御准备。我们也开始逐步撤离,同样安排好部队以防不测。
于是,双方就这样离开了激战近十个昼夜的空间,返回各自的大本营。持续了十天左右的一场糊涂仗,以双方各自死伤数十人、伤船毁机数艘架,却一点战略好处都没捞到的结局收尾了。
之后,碧螺湾里又恢复三方僵持的局面。有点变化的是,异兽对我们更加关注了,三天两头地派出战斗机兽和护航艇兽来保持接触。看来,口香糖一战不仅没什么好处,反倒有大大的坏处: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家底过早暴露,让异兽提高了警惕。在碧螺湾里的这些日子,我们都想明白了,懊悔和恐惧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唯一能够摆脱厄运的方法只有自力更生、努力奋斗。暴露就暴露了吧,我们继续加油干好了。
当时,苦行僧级多束离子炮舰还没有定型投产,所以在一段日子里大家都忙着这件事。孔秀因为极度虚脱和右腿骨折而住院之后,我就被推上一线。虽然训练班让我很不爽,但就这么让我半途辍学走上前台,我却在脱离折磨之后倍感压力,毕竟是要对几千人的性命负责任的。我最不想的,就是在我担任首席指挥官的时候出什么大乱子。
可惜事与愿违,我怕什么就来什么。口香糖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天,侦察机突然来报:泰坦人的一艘离子炮舰从2号窗口跳走了。用不着情报部门把分析交上来,我们也都知道泰坦人的用意了,黑旗军放下架子,要回红旗军的基地求援了。这一变化对我们的作用就好像一条鞭子,鞭打催促我们在人类的精力极限上再加一把劲。
有一句话叫祸不单行。我们内部发生了第二个异常变化。变化发生在模拟机大队身上。当初我们组建模拟机大队时,受命确定成员名单的柯严和沃尔堡(他俩已被授命担任队长)提交上来的是清一色跟他们一样的孤存人。
孤存人都是一些可怜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显得不是那么多余,他们总是要挑那些极度危险的事情去做,如果成功了,就冷漠地接着再做;如果失败了送了命,就解脱了。模拟机大队成立的目的,就是要经常性地深入敌方空间,危险异常,正符合孤存人的“喜好”,柯严和沃尔堡当初主动当试飞员就是出于这种目的;而他们又借着筹建大队的机会搞这种事……大家都知道,回到希格拉之后,办任何事时对孤存人的处理都得非常小心翼翼地,这次这么重大的事自然更加不能马虎,我们全体中高层干部召开了非常郑重的专题讨论会,与所有报名入队的孤存人面对面一个个地评审。经过一番筛选,模拟机大队的人选最终敲定——全是孤存人。我们做这样的决定是一种很艰难的抉择,也是一种没办法的事,你明知道孤存人是以一种求死的心去接受任务,可你找不到一种好的理由去改变他们已经钻进牛角尖的观念。面对所有孤存飞行员的陈述,我们提不出更好的方案,只好妥协。幸好模拟机的任务虽说危险,却也不是必死的买卖,也没有可以让孤存人故意寻死的机会——当时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当一个人一心寻死的时候,无论如何是防不胜防的。为了提高模拟机的加速性能,科研组研发了一种爆破胶囊,把几个胶囊依次投入到离子发动机中,可以获得很大的加速度。我们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进一步降低孤存人执行任务的危险性,殊不知反倒给他们提供了机会。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发现泰坦人派人回去增援之后,我们就加大了对泰坦方向的侦察力度。侦察机的安然率一如既往,而模拟机的损失率从零开始一路上扬。刚开始我们以为泰坦人找到了可以轻易发现模拟机的方法,或者发明了什么可以侦破的设备,但几乎同一时间派往异兽方面的模拟机也开始接连损失。所有这些损失无一例外都是机毁人亡,从没有逃生的案例。该不会是两方面敌人同时反侦测技术大长吧。因为出事地点都在敌占空间,我们捞不回黑匣子,只能凭空猜测着。
慢慢地,我发现了其中三个疑点。第一,进入危险程度相同的任务区域,侦察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然返航,而模拟机却会出事;第二,所有带有指定任务的模拟机全都没事,出事的全都是没有固定任务安排、执行“例行监视”的飞机;第三,尽管眼瞅着队友一天天减少,模拟机大队的队员们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那样子就仿佛早已料到似的。
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猜测浮上心头。我让情报部对以往几次模拟机失事的时间记录和同行的侦察机的汇报进行对比分析,又让心理医疗队对现存队员进行心理会谈,甚至是催眠问询。最后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答案:一切事故都是驾驶员自己有意引爆座机造成的!
在口香糖战役期间,曾经有一架模拟机爆炸,飞行员逃生成功。当时飞行员给的解释是误中流弹,我们也是这样备案的。然而经过对现存模拟机驾驶员的心理考察表明,那个飞行员撒了谎,爆炸的原因是他一次性向推进器里投入了过多的爆炸胶囊。那个飞行员回来之后先向自己的队友说出了来龙去脉,经过讨论,孤存人的意见是编造一个假报告递上去,其目的是要把这个发现在无人察觉下应用到自杀攻击中。利用自己“多余的生命”杀伤削弱敌人,增加其他人的生存几率,他们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每到外出执行例行监视任务的时候,他们就寻找机会勾引敌人的飞机飞船飞近,然后自爆。通常的作法是,把模拟机虚拟成敌人飞机的样子,然后用明码发出遇难信息,诱使敌人派出救援飞船,等他们靠近,驾驶员就先投几个的胶囊急速冲过去,然后一次性把所有剩下的胶囊都投入推进器,使其过载爆炸。
“我的命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用我一条命换敌人五六条命,值了。”事情败露后,一名模拟机驾驶员如是对我说,非常平静,仿佛他谈到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他们平静了,可我们如何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