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来年炙烈的阳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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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地告辞。
谭谏严向来心思缜密。他想攻破陆郑棋的心理,签下合同,自然不会遗漏他的话里透出的信息——陆郑棋喜欢打高尔夫。谭谏严决定第二天去球场会一会他。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半夏不由得吃惊,问他:“怎么这么早起来?”“想去打打球。”半夏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要运动,不由得来了兴趣,“打什么球?”“高尔夫。”“你会打那个?”“略通一二。怎么,你男朋友我还有什么不会的?”他向来自信非凡,抿起唇,目光惑人地盯着她。
半夏不解,问他:“怎么突然想到去打高尔夫?和什么人去打?”“和客户,生活不易呀!”他微微感慨,很似模似样的。
她白了他一眼,说:“打高尔夫还叫生活不易?那排场。那花销,我们这些只能驻足观望的人都还没有叫穷。感叹生活不易呢,哪里轮得到你!”他已穿好休闲装,浅条纹薄羊毛衫,白色休闲裤。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雍容华贵。
他走过来,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语气有些嬉皮地说:“宝贝,有钱人照样也不好过活呢。”他走后,她又在床上赖了一个小时才下床洗脸穿衣,开车去医院。
科室里除了值班的医生其他人还没来。她坐下翻看病人病历,十点开始巡房,做每天的例行检查。最近她带的研究生即将毕业,都在做硕士论文。她这个导师也不轻松,要帮衬着修改论文。要知道,现在学生论文的抄袭现象严重,学院里前些日子还有一个老教授因为学生抄袭论文没有及时发现,搞得晚节不保。她一个大好青年,可不能栽在这上头,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看了一上午,发现了很多问题。她气急败坏地开车去医学院,把那些不长进的孩子叫了来,大训了一通:“你们就是学了三年的优秀学生?这就是我教了你们三年的成果?这可是学位论文,要在网上公开的,你们也敢抄袭!我以后不教书没什么问题,我还可以丰衣足食。可你们呢?这辈子就毁了!你们以为还有什么医院会聘用写学位论文都不肯花工夫的人?”学生们悻悻地低头站在她面前。同一个办公室的董华走上来,笑着说:“半夏,小孩子不懂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半夏一怔,她只是生气。那些孩子明明个个聪明绝顶,偏都不用到正道上,叫她如何不气?
可他们毕竟也是研究生,都是成年人,这几个学生都算是老实的,才在她气得骂人时没有还嘴。
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歉意,低声道:“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未来自己负责。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肯吃苦。”“你真是个好老师。”董华笑着。等那几个研究生走后她才说,“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家健身中心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早就想找个人陪我去练瑜伽,刚巧那里离你住的地方也近。”半夏几乎忘了这回事,现在听她又说起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答应:“那有什么问题。”董华难掩喜色,说:“那今天晚上就去上第一节课吧。”去了之后半夏才发现这儿是花钱找罪受的地方。何为瑜伽?就是摆出各种违背人体力学的造型,然后让人把这些造型维持到体能极致。
半夏面色恹恹,回到家里倒在床上不能动。谭谏严见她四肢极不协调地倒在床上,靠上来拨弄她的手脚。
“这是干什么?”她全身肌肉酸痛。他一动,她就一阵麻,急忙道:“你小心点儿,别乱动。”“你去干什么了?”她嘴一撇,道:“高温瑜伽。”谭谏严听了,不由得好笑,说:“你也喜欢这个?”“推辞不掉,生活不易啊!”这分明是早上他说的话。他听她也这么说,嘴角翘起来,在她脸上印上一吻,“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健身中心也有一些人认识半夏。
“孔医生?”“张太太。”“我先生的病真是多亏了你,手术后情况好了很多。”他们医院医疗条件好,收费高,基本上算是贵族医院,来看病的自然都是有点儿门道的人。半夏在医院里很有名,点名要她看病的患者也不少。
董华是在医学院专职教书的,比半夏轻松不少,这时候却也不由得羡慕说:“以前我的志向也是当一名医生。”“后来怎么不做了?”“家里不希望我做医生。”点到即止,半夏也不多问,于是各自在垫子上伸展肢体。两人头对头,董华笑着说:“一会儿我一个朋友要来接我去吃夜宵,你也一起吧。”半夏露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在暗骂,这是什么鬼姿势?折断她的老腰咯。
“这年头还兴叫朋友?是男朋友吧?”董华脸色一红,说:“如果是男朋友我才不叫你去。他前阵子刚从美国回来,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半夏明白了,原来是叫她去活跃场面的!
待他们洗澡出来,已经是九点钟了。晚风吹过之后脸上有些干燥。她笑着说:“你朋友还没来?”然后董华看见了不远处黑色奔驰前站的人,朝那人招手。夜色很黑,好在有霓虹闪烁。
半夏渐渐看清楚那人面貌,不由得一声笑,真巧!
董华介绍来人说:“半夏,这是我朋友江远。”江远看着孔半夏,眼睛里隐约地放出一点儿光。他目光掠过半夏看向董华,笑道:“真凑巧,我们三个都互相认识。”在餐馆就座,董华惊奇他们竟然有这样的渊源。半夏毫不介意地说:“他是我初恋情人的哥们儿。”董华听了笑眯眯地问:“那你初恋情人是谁?”半夏没想到董华原来是好奇宝宝,笑着满足她的好奇心,答道:“他叫方懋扬,你可能不认识。”董华自然知道方家,就连方懋扬的妻子她也熟悉。上流社会的关系网向来复杂,丝丝相扣,总有一星半点儿的交情。
江远从来没有在半夏面前讲到过方懋扬的妻子是什么人。可是那天以后,从董华那里,半夏或多或少知道了苏家。又是一出强强联合的戏码,有钱人总是对这样的戏演不腻歪,她的笑容里多了点儿讽刺。
“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回国后就订了婚,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文章。绣月本来就是听了家里的安排出国的,双方家里有多早就开始谋划这桩婚事我也不清楚。”“是吗?真不错。”她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不错的?没准儿以后我也是这么嫁掉。”董华摇头,不敢赞同,“你怎么什么都觉得不错?你眼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孔半夏一笑,不置可否,最不好的是什么?她们这些人得天独厚,怎么会知道!
江远近来的生意很忙,却仍然抽空到半夏所在的医院挂牌。当初江远要去他们医院兼职,院领导高兴得不得了,多少大医院抢着要的人物,怎么就自己主动找上他们医院了?看来他们医院已经是名声在外了。
半夏一大早总可以在停车场见到他,奚落道:“开奔驰上班,不嫌招摇吗?”他淡淡地笑着解释:“生意人讲究这个。”半夏感慨道:“哎,江远都成了包工头,不是当初温文尔雅的样子咯。”她一脸的惋惜。
江远轻笑出声,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半夏半仰起头想了一会儿,说:“其实觉得你干什么都不合适,就应该静止不动,供人参观。”江远这回是大笑着说:“那好,改日我去办个执照,我专给人参观,你负责收门票。就不知道你眼光如何,这个点子能不能让我们大赚一票。”孔半夏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说:“这样大笑也不适合你,你应该笑不露齿。”江远实在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只得摇摇头向前走。半夏也很快跟上去,一起进电梯,她在八楼江远在九楼。在电梯里道别出来,半夏的脚步还是很轻快的。梁煜华却站在走道上把她拦下。
“老头在办公室里发脾气,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发什么脾气?”“医疗事故!”半夏惊愕,“这么严重?”“是小余,平时就不谨慎,犯错也是早晚的事。”“要怎么解决?”“赔钱,院方希望尽快息事宁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出过,但是患者一般都很难有确凿证据,怎么这一次事情闹得这么大?那老师自然会严肃处理。
“余主任是被贬了,这回由谁上,可就各凭本事了。”梁煜华这么说着,看了半夏一眼,“好好干,年轻人上的机会很大呀。”他面上嘻嘻哈哈,眼底若有似无的抑郁半夏却看到了。梁煜华比半夏早进入医院两年,刚来时也是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前途大好,可是进医院不久就被记了大过。半夏不明原因,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中午谭谏严打电话来说:“大忙人,中午可否一起用餐?”半夏轻快地笑说:“也不知是谁忙。”她好一阵子都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吃饭了。
第六章我依然在爱3
第六章我依然在爱3
半夏中午开车去远光。到了谭谏严的办公室,他的秘书看到她立刻站起来朝她笑,“孔医生,董事长在里面等您。”“谢谢啊,小媛。”她推开门走进去,谭谏严正在打电话。她凝神听了一会儿,是这次出口药的批文一直没下来。
“这不是制药厂的事?”等他挂了电话,她奇怪地问道。
他挑眉道:“亲爱的,我也有股份。”她惊奇地问:“怎么你们兄弟都是这样东一点儿西一点儿的股份?”“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家族凝聚力。”他认为理所当然。
半夏啧啧叹道:“看看,人情太冷淡了,还要靠瓜分利益来保证团结。这要是在我家,亲戚绝对是一呼百应。”他亲她一口,说:“所以我找到你,希望生活得以改善!”“怎么动机这么不纯!”她不满意,掐上他的手背,“你老实交代,你家底到底有多少?”“你希望的理想数字是多少?”“一亿!”这是天价了,她面露得意之色。果然他感慨道:“唉,怎么这么拜金!”手指托着她的耳坠儿,“看来想要娶你回家还有差距!”谭谏严继续跟进与陆家的合作案。陆郑棋这只老狐狸每次都回答得狡猾,既不明确否决,也不答应。为什么一定要与陆家合作?不过为了陆家的特殊背景,而且市场不景气,谭家急着将企业转型,需要大笔资金。若不是急,能合作的就不只是陆家了。
谭谏严琢磨着,唇角浮出笑,“陆老可是对合同条款不满意?若是这样,我们愿意追加投资。”陆家减少投资仍可以获得同等利润,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如果这样自然是好。不过,公司的预算都是年初规划好的,现在突然要投这样大额的一笔钱,公司虽然是我的,可也还有其他股东……”谭谏严从陆郑棋的办公室出来,唇边笑容就隐没了,直到有人叫住他。
“谭先生?”“苏小姐。”真巧!他笑着看向秘书身边的女子,陆郑棋的外甥女。今天苏韵宸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倒像是水里开出的娇艳百合。
“我知道你的医院在哪儿,我和你同路,想要你送我一程,谭先生不介意吧?”他唇边有隐约的笑意,“自然不介意。”苏韵宸坐在副驾驶座上,打量身旁开车的谭谏严,思绪辗转,“谭先生是医科大毕业的?”“嗯。”“我从小就害怕进医院看病打针。”他轻笑道:“是吗?”苏韵宸弯起眼睛收回打量的视线,轻轻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苏?”她心里很好奇,莫非谭谏严已经打听过她了?
这个男人真不简单,笑容蛊惑人不说,眼神也会造假,定是经过长期训练的。
她正想着,下一刻果然谭谏严脸上就布满更真诚的笑意,“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