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来年炙烈的阳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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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身体不好,就随意吧。您可千万别喝多了,回去师母要怪罪我们的。”'奇+书+网'她话说得动听,一旁老师的朋友们都呵呵地淡笑着。她的老师是医学界的泰斗,已经年过六旬,此刻头发灰白里夹着几抹黑,真是岁月不饶人。
老师用手拍她的肩,说:“你这孩子跟在我手下读书的时候就有一股狠劲儿,那时候我就看出你是可以培养的苗子,果然不出所料。”老先生很是有点儿得意,喝得有点儿多了,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怎么样,这就是孔半夏,近期还有两篇文章被EI刊登了,不得了啊,将来能成大气!”半夏知道老师说的是她原先向他下跪要回保研名额的事情。她没有想到那竟然是让这位泰斗看中她的原因。
她本不和老师们一桌,此刻把头抬起来,眼光一掠,这才发现坐在老师身边的人赫然是院长。
李院长眼神熠熠,看着她问:“你就是上次主刀成功做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的孔半夏?”半夏与李院长接触不多,院长自然对她不熟悉。
她点头。李院长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头去对老师说:“后生可畏啊,我们俩都老了,还是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去钓鱼的好……”接下来是一片笑声。这样的笑声里面,半夏感觉院长对她也颇为赏识。
半夏第二次见到李院长,是在他的办公室。“我有个朋友前阵子还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大为赞赏。他的眼光向来不错,我很放心提拔你。年轻人,要好好干!”他话里有话。半夏很想问他这个人是谁,可最后只是笑得很真诚恳切地感谢院长的赏识和提拔。
没几天,院里研究的名单颁布出来,她的名字果然列在上面。她已经是这所三级甲等大医院里最年轻有为的主任医师了。
第七章乍暖还寒2
第七章乍暖还寒2
半夏在厨房里炒菜,油在锅里直冒烟。她把菜扔到锅里,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一股脑儿地从厨房里飘出来,有一股子家的味道。
谭谏严的笔没了墨,他走出书房,扬声问了她一句:“你的笔在哪儿?给我用一用。”“你到我包里找找看。”半夏闷头挥着锅铲子,随口回答他。
他走进卧室,找到她的包。那是一款软羊皮的白色皮包,是他今年年初送给她的礼物。他特意从法国带回来的,据说限量生产,国内只此一个。
他拉开包,翻找了一下,就看见了安静地躺在里面的几张照片。他手一滞,停在那里。
这个时候半夏在厨房里突然像是有了感应,猛然想起那几张一直放在包里的照片。她赶忙熄了火,想要冲出去挽救,可又想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她再次把火打着,火光呼地一下蹿出来,锅里的油嗞嗞叫着,炉灶嗡嗡地喘着。大热天厨房里真是热,热得她只这么片刻就出了一头的汗,汗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滴。
她想起小时候她做坏事被大人逮到,也是这么一个劲儿地心虚,虚得手脚都发软,闷着头流汗,可以流到衣服全湿。
她一直炫耀自己是热血青年,随便一动就喜欢流汗的那种。这会儿汗滴下来,她依然热烘烘的,一股子热腾腾的气不晓得从哪里蹿出来,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突然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怔怔地看着锅里绿绿的油麦菜。
卧室里,谭谏严怔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在包里翻找半夏的钢笔。不一会儿他从一个小口袋里找到了那只横躺着的银色钢笔,他把笔拿起来,沉甸甸的。
他细细地用指腹摸着钢笔,白色的笔身上有凹凸的纹路。那纹路很明显是一个三个字的名字,名字的笔迹和他的如出一辙。
那是一支特制的钢笔,他托了人找了许多关系,才从厂家订制出这么一支笔,价格自然不菲。
他有钱。虽然他的财产在众多有钱人里面并算不得最厚实的,可他送给她的礼物从来都是最好。最花心思的!
谭谏严的心猛一抽搐,孔半夏为什么要留着这些照片,还要放在自己的包里?
猜测的答案让他攥紧了拳,胸口开始莫名其妙地疼痛。他抑制住自己的思绪,把包放回原处。
卧室的门被关上,白色的门板慢慢收拢,他像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一个可怕的梦魇关在里面。
他加快脚步。他脚下的拖鞋是她买回来的,穿起来柔软舒适。她的身体也是柔软的,他总是想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随便看电视或是看书都行,反正只要是她坐在他的腿上就行。
他不介意她的重量,甚至嫌她太轻。他要抱着她,一辈子,永远。
他咧开嘴露出了笑容,不禁问了自己一个很傻的问题:“她到底爱不爱我?”他才把这样的问题问出来,就开始不由得嘲笑起自己。
他走进厨房,站到她身旁。他俯身在她颊边偷了一个吻。
他向来敏感的眼睛发现她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他笑着说:“笔我找到了。你在炒什么?好香!”半夏回过头去看谭谏严的表情。谭谏严的脸上有微微的笑意,他的眼睛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是轻轻上挑着的,可是此时眼角却有些微下垂。他的五官都长得很好看,像是被精心雕琢过,她常会看得入迷,这次也不例外。
她的目光再次掠过他的脸,看到他确实上挑着的眉眼后,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是没有被发现吧!
谭谏严长得俊美。她和他第一次相亲,就知道这样一个相貌好又有学识。工作体面的男人根本不需要相亲。
第二次见面他莫名其妙地说她像刺猬,那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
第三次见面,她躲在角落里哭得稀里糊涂,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她面前。他笑话她什么来着?笑她是在“自我减压”!
再后来他偶尔约她出去,她都觉得无所谓。生活太单调乏味,被一个优秀的男士追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转眼他们竟然如此亲密,除了方懋扬,她没有想过会和哪个男人有亲密关系。她相亲见过那么多的男人,只有他能走入她的生活,可见她还是觉得他是不同的。
但为什么他们的感情仍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她这个当事人仍没有太多入戏的感觉!
窗外夜阑人静,有影影绰绰的几点光从对面的公寓楼内透出来。她嘴里应着他:“炒油麦菜。”这不是什么好菜,她做菜随便,图简捷,只是苦了他这么个日进斗金的老板跟着她吃这些个家常便饭。她知道这里原来有钟点工按时来做饭的,可是她搬进来后钟点工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她提议过:“我们请个人来料理三餐吧,我炒的菜其实不好吃。”他坚决反对,可怜兮兮地赖着她,要吃她亲手煮的菜。
他装起可怜来她也不禁心软。女人的心总是太软,这句话很对。不然为什么他这么个英俊的男人一装可怜,她就溃不成军,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了呢?
她看着菜,眼里有一点儿雾光。她一个劲儿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谭谏严的神色。
谭谏严的声音从她头顶上飘下来:“半夏,你要是哪天想嫁给我了,告诉我,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来。”这是他第二次求婚。他每一次求婚都求得不伦不类,不是直接要她嫁给他,而是说她什么时候想嫁了,他就娶。
他这样的贴心让她的眼睛微微一涩。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该是怎样的感受。他这么一个看似铜墙铁壁的冷峻的大男人,心也是肉长的呀。
孔半夏其实待他也很好,只是把心事都藏在心里头。但是谭谏严太敏锐。要是谭谏严眼拙一点儿,看不出来,那他们真是一对璧人。可是谭谏严偏偏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想要她的真心,想要她全部的爱。
这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他呢?
她努力扬笑回应他:“你要怎么风风光光地娶我?不够风光我一定不嫁。”可她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她没有想过婚礼一定要是什么样子的,就是赤手空拳去民政局领一个红本子她也是乐意的。她唯一要的是名正言顺,要的是她嫁得理直气壮,要的是她嫁给她爱的人。
“宝马奔驰,你想要几辆我就找几辆,保证都是好车型。酒席就定在人民大会堂,你想要多少桌?五十桌估计不够坐,应该要一百桌以上,而且绝对不收礼,还每人派送一打玫瑰,以示我们的爱很广博。都吃什么菜?不好的咱不吃,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结婚咱就吃最好的!”“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娶了你……”谭谏严的声音陆续飘进她的耳朵里,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尖上。
她觉得她的心有点儿被他的话灌醉了。
他还似真似假地说着,越说越没有谱。
她仿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迫,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半夏到底还是没有和谭谏严一起过中秋节。中秋节前的时候,孔妈妈打电话来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半夏,今天一早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出嫁了,放了一早上的爆竹,我难得没有觉得吵,反而觉得热闹。家里冷冷清清的,你什么时候结了婚,生个小孩子让我带也是好的。我好多同事都养了狗,可是养狗有什么意思?人和狗做伴,不是更孤单吗?”半夏听出妈妈声音里的低落和撒娇,笑着说:“妈,中秋节我回去看你们吧。”“不用上班?”“请假。你女儿成日里衣不解带的,积了不少假。”她妈妈高兴得不得了。中国人到底不像外国那样,老觉得孩子就是命根子。中秋这样的节日,谁家老人不想着子女回去团聚呢?她妈妈打这一个电话,就是因为和老伴两人已思女成疾。
半夏答应完,才想起谭谏严前几日说想要和她一起过节。可是到底父母重要,爸妈辛劳抚养她长大,如今她只觉得怎么报答父母都不过。
她打电话给谭谏严。他当时正在开会,看是她的电话接起来压低了声音走到会议室外头。半夏一听那气氛,就猜道:“你在开会?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有要事要向你负荆请罪,不然一定不敢这个时候打扰你。”谭谏严呵呵地笑,“宝贝,是什么事让你要负荆请罪?”“我爸妈太想我这个好女儿了,想让我回家去过节。”谭谏严本来笑着的表情一黯,心里淌过一股淡淡的失落。半夏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到底猜到他肯定不高兴,软言细语地哀求。他剑眉扫视着窗外,目光终于又变得柔软。他手指搭在医院的白墙上弹跳着,问她:“你回去几天?”他到底还是不舍。
“嗯嗯,很快,就两三天。我一年到头都陪着你,你大人有大量,这两三天就让我自己自由支配吧。”谭谏严轻笑一声。这女人,搞得像是他有多霸道似的。她的时间他什么时候敢多占过?她大半时间都在医院和实验室,分给他的微乎其微。他等她挂了电话,才关掉手机,放进裤袋里,转身走回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股东,都是熟人,凑到一块儿气氛还挺融洽。他们正讨论着下一年的利益怎么分配。股东们对他这个现任董事长相当满意。他顺水推舟,把计划中的几个重大方案提出来,也没有遭到什么反对意见。他不禁想起几年前刚上任时的艰难惨状,嘴角浮出一抹自信的笑。什么难题都会有解决的方法!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太阳高悬在空中,阳光透过医院走廊上的玻璃窗射进来,整个走廊都很明亮。
谭谏严缓步走出会议室。秘书迎了上来,轻柔的声音送进他的耳朵里:“谭董,上次您交代买的月饼送到了。”他下颚一点,开口询问:“放在我的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