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之子-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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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骑士还来不及解掉手中的绳子,也被从马背上拖了下来。他急急忙忙地想站起身来,又想 到这里是万丈深渊的入口,立刻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在不久前,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伴从这 里掉下去。
波里斯的脸猛烈的撞到地上,但随时都可能丧命的紧迫感又让他顽强地站了起来。他迅速抽 出包裹中的短刀割掉缠在脖子上的绳子,肋下的伤此刻也无暇顾及了。如果让对方有重新站 起来的机会,一切又将回到原来的起点。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稍稍延误,就要付出生命的代 价!
握在手中的刀给他带来了力量。他一口气跑过去,将短刀深深地插进了对方的后背。
我是不是闯祸了?
看着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色,波里斯犹如挨了当头一棒,愣在了那里。刀正好插进背和脖子相 连的部位,深红的血液犹如潮涌般流了出来。急切的求生欲望转眼间反败为胜,以杀人者的 姿态充斥着他的头脑。
身体在战栗。将刀刺进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如果自己不那样做,死的 那个人将是自己。可是……
敌人还没有断气。恼怒的骑士垂死挣扎地想翻过身来掐住波里斯的脖子。显然波里斯无法控 制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手又一边伸了出去。
又是一刀。
尖利的短刀直直地戳穿了对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就那样刺了进去。
血从伤口倾盆而出,溅到了波里斯的脸上。死者放大的瞳孔强烈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我杀了人!
“啊,怎么会这样,我……”
嘴里面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敌人倒了下去。如潮水般的涌出来染得大地通红通红。随着波里斯的身体,尸体也间歇性地抖了几下,之后,痛苦永远地停止了。
可是波里斯的痛苦却无法停止。
他仍然不能自如地呼吸。那把短刀还紧紧地握在手中。手上、脸上,还有衣襟上都站满了血 ,那些血流到一起,然后滴下来,好像在说明,即使再多杀几个人,事实终究是事实。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决不是为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更不是为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此时 此刻他有一种想哭泣的冲动堵在胸中,却找不到适当的渠道释放出来。不是悲伤,不是痛 苦,不是安心。
明明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祸,却没有人安慰他,告诉他这一切都会过去。失去了一条生命 ,自己却不能为他感到难过。自己可以为一只受暴风袭击而摔死的雏鸟哀伤,对这个人却不 能。他的生命是我夺走的,就是用这双手。
此时的波里斯完全被另外一种情绪左右着。如果说对于之前摔下悬崖的那个人,自己还有一 点内疚的话,现在有的只是恐怖和厌恶。往事不堪回首,但此刻波里斯觉得只有眼前的事实 才是这样。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怕。是凶手,仿佛也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哥哥……”
不自觉地,波里斯想念起哥哥。也在那一瞬间,波里斯想起哥哥望着自己的眼睛说过的那些 伤感的话。
哥哥也可以,不仅仅爸爸……哥哥也可以杀人,所以你也不例外。
哥哥的话是对的。现在他也蜕变成杀人者。是不是所有的人在生死搏斗中都会像他一样,这 是不是一种本能?
波里斯现在有了初次遭遇事件的经验。
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成长,更像是踏进了一条不归路。
太阳越来越高了,波里斯伤痕累累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个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 第一次杀害的少年终于迎来了太阳。
“还是让他逃掉了!”
听着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伯爵面色铁青。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已经陆陆续续派了七十多 个追兵到贝克鲁兹和亚拉松一带,却连少年的踪影都没瞧见。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可怕的 事情了。
他们当中没有人不认识波里斯,甚至一半以上的人在午饭之后就已经开始了搜索,直到现在 居然一无所获。到底那个小崽子是从哪里逃掉的呢?为什么谁都没有注意到呢?
急急忙忙回到培诺尔,将波里斯住过的房间仔细检查,当然,冬霜剑不可能出现。自从把 他带到这里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因此伯爵一直格外留意地盯着他,可他是怎么把东西 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的呢?
不明真象的萝兹妮斯一大早醒来便跑过来询问哥哥的行踪,可是伯爵根本就没有心情回答她 的问题。
“是不是哥哥输了?所以爸爸把他赶走了是不是?爸爸,您说话呀。”
“吵死了,回房间去!”
这种情形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萝兹妮斯顿时委屈得红了眼睛。可是萝兹妮斯的倔强也非同寻 常。
“我恨爸爸!哥哥那么善良……就算输了也不能把他就这样丢下不管呀!本来想向他当面道 谢的……真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做!”
眼看伯爵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萝兹妮斯悲伤地跑了出去。伯爵已经在思考着其他的念头。
“去把兰吉艾带来!”
兰吉艾几乎是被拖着带到了伯爵面前。兰吉艾用一副饱受惊吓却又处事不惊的姿态望着伯爵 。谁都听得出来,伯爵的口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你说,那天打猎时,最后……”
“伯爵您说什么?”
伯爵的质问,使得兰吉艾一时哑口无言,弄不清伯爵的意图。兰吉艾磨磨蹭蹭的开了口,表 现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当时……三头野猪突然出现,大家一时乱了阵脚……我因为第一次看到野猪,吓得急 忙调转马头逃开了,少爷好像也被吓到了……我只顾自己逃跑,没有注意少爷他……”
说得有模有样的。伯爵眯缝着一只眼睛严厉地问道:
“分明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你是他的随从却没有跟紧他,这像话吗?”
兰吉艾扑通一声跑下来,把头埋得低低的,回答到:
“真的很抱歉,主人。如果是因为我没有尽到职责的话,我甘愿受罚,如果是因为我的疏忽 让少爷遭遇什么不测的话……”
兰吉艾始终表现出少爷是失踪的。伯爵无可奈何地咋了咋舌头,这个家伙连自己为什么发脾 气都不晓得,在他身上白费力气去追究,有意义吗?
可是整个事情弄得如此糟糕伯爵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气,他还是扯开嗓门喊道:
“你这个小子,该不会是在撒谎吧?如果日后让我查出来你是在袒护那臭小子的话,就甭想 活命!”
兰吉艾不改初衷,依旧不慌不忙的回答:
“我怎么敢呢?我是您委派到少爷身边的人,却没有保护好少爷,我失职,我甘愿受罚。可 是,少爷一定是离家出走吗?会不会是在树林里迷了路呢?……”
伯爵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过身命令秘书修:
“让他们继续找,凡是回来的人,要彻底地盘问!如果有人胆敢隐瞒事实或者没有尽力,我 决不会饶恕他们的!”
“是,主人。”
在伯爵继续下达命令的时候,兰吉艾从房里退了出来。他先是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停下来的 时候他看到位于月光塔二楼的那个房间,于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里。
从此以后他再没有必要走进这里了。
他苦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向窗外的蓝天。在那里,有一只离队的小鸟正有力地展开翅膀飞翔 着。兰吉艾抬手在额头上搭起凉棚,久久地凝视着。
24、水手之国
铁匠德瓦里直到很晚才打烊。他的铁匠铺后面是距离镇上有一段路程的花岗岩采 石场,由于他的手艺好,吃饭过日子不用发愁。
那天没有多少顾客,邻近村子有两个人来修理农具,有一个女孩来修理他爸爸留下的锈迹斑 斑的剑,就只有这些。幸好有不少另碎活让他经常忙到挺晚。年纪已经不小了, 但是至 今还是单身,当然也不会有孩子。因此在时间的分配上是很自由的。
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食欲,于是打算先到镇上喝几杯啤酒吧。
风箱,毛巾之类的东西收拾停当之后,德瓦勒把皮围裙也脱了下来。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 个人影在晃动。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不会有人那么悠闲,是远道路过的客人。
影子渐渐地近了,风柔和地扫过原野,墨绿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着。
虽然骑着马,打扮得像个旅行者,但要说是大人,个子稍显矮了些。当铁匠摘下手套放好再 转过身去的时候,那个影子已经离他只有几步了。
是个稚气未消的少年。浑身湿漉漉的,活像只落汤鸡。少年的身体在颤抖着,虽然时值春天 ,夜晚的空气依旧冰凉。
少年来到铁匠的跟前停下了,他下了马,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
“已经打烊了吗?”
眼前的这个少年几乎没有什么行李,马鞍上系着一个袋子,手里握着一把剑。那把剑显然十 分罕见,剑鞘的材质在他一辈子的铁匠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为这把剑换个剑鞘。”
在铁匠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没有丝毫瑕疵的纯白色表面,与那把剑配合得完美无缺。他 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换掉这么漂亮的剑鞘。
少年从铁匠的表情中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那沉郁的表情与小小的年纪格格不入,尤其眼睛周围浮动着的阴霾,一双世故深沉 的眼睛……这些只是在铁匠的头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面前这位少年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 孩子。
“新的剑鞘必须是普普通通,毫不显眼的。当然,我会付你钱的。哦,这样吧,我没有时 间等……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现有的剑鞘给我好不好?不合适也没关系。”
铁匠凝视着少年的脸。
已故的侄子也有着与他相似的尖锐下巴……那个孩子口口声声要为他爸爸报仇,结果连自 己的命也搭了进去。他没有劝住哥哥,也没能劝住侄子,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发誓 今生今世不要小孩就是在乘着夜色把侄子的尸体偷回来埋葬的时候。
“进来吧。”
铁匠德瓦里将自己所有的剑鞘从里边拿出来,示意少年从中挑一把自己满意的。其中不乏出 色的,都是替当地的领主或者邻近的财主们制作的,有青铜表面镶嵌着宝石的,也有雕刻 着精巧花纹的。
少年反复挑选了一会,从里面拣出了一把幅宽,笨重的。那样子显得十分粗糙。接着少年拔 出了自己的那把剑。
啊!铁匠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自己做了四十余载的铁匠,遇到这样的剑,还是第一次。那 光芒,那锐气,完美的线条和精致的拼接无不令人称羡。少年扔下原来的剑鞘,用那粗糙 的剑鞘遮住了剑的光芒。铁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拆散如此完美的 结合,用这种极其不协 调的组合去玷污一件神物呢?
“就是它了,我要付您多少钱呢?”
“一定要这样吗?这个剑鞘可一点都不配你那把剑。”
铁匠的话充满了对那把剑的真挚的情意。少年没话,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没关系,如果您喜欢,我可以送给您。”
铁匠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拾起白色的剑鞘,铁匠诧异地望着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
“不用付钱,倒是我应该付你这把剑鞘的钱。”
少年还未来得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