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当家-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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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说的声色俱厉,琼宛吓的全身都在发拌,他似想起了一件事情,便问道:“前日里是不是你把大奶奶的发簪放到悠然居里去的?”
“不是我!”琼宛大急道:“那一日大奶奶的发簪是真的找不到了,让我们四处去找,后来想起二奶奶的丫环圆珠和圆荷来过,所有大奶奶就让琼姿带着人去悠然居里看看,没料到才一进去,就见圆珠正拿着那支发簪。大奶奶真的没有冤枉圆珠,那簪子的确是圆珠偷的!”
安子迁的眸光微微一凝道:“若是让我知道你的话里有一句假话,我就将今夜的事情告诉大奶奶!”
琼宛忙跪在地上道:“奴婢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断断不敢骗五少爷!
安子迁见她吓得面无血色,一双眼晴里满是惊恐,知道她只怕是没有说谎了,可是他又想起那一日圆珠的神情,也不似在说谎,再则圆珠和楚晶蓝自小一起长大,什么样的珠宝只怕都见过了,又岂会看上那支发簪?看来这中间还有其它人也掺和了进来。
他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他的后院里怎么也变得如此的不安生了,到底是谁想要挑起俞凤乔和楚晶蓝的战争?是其它的三个小妾还是安府里其它看热闹的嫂子们?他突然觉得些无力。
由于安子迁长年都不在安府里,对各位少夫人的脾气也就不甚了解,一时间想要查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只怕不是易事。只是他暗暗的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日后要小心一些了。
屋外的风雨还没有停,他打开房门寒风便吹了过来,他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的走了出去,天上无月无星,一片阴沉,他也不打灯笼,直直的就朝悠然居走去。他对安府的路是极为熟悉的,既使四下一片黑暗,也不影响他前行。
只是他到达悠然居前看到一片漆黑的屋子,心里又莫名的其妙的多了一分怒气,楚晶蓝就这么巴巴的盼着他在怡然居里睡吗?居然都不等他!
她难道就不知道他今夜里若是宿在怡然居里会给她带来什么吗?他咬了咬牙,跺了一下脚,一转身便离开了安然居,施展轻功跃到他平日里一个人住的书楼去睡了。
他到达书楼之后怒气却也散的七七八八了,想起楚晶蓝那副淡然的模样,他要打动她的心只怕是极难的事情了。他又觉得自己今日里的举动有些好笑了,他在怡然居里枯坐了两个小时,和她打那一场内心战,他注定了是要惨败的,依着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去找他的。再则依她的聪慧,也定然知道那个时间去找他并不是多么高明的举动,可是他就盼着她能去寻他。至少这样可以证明在她的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他的一席之地,可是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做多情。
他有些闷闷的躺了下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干脆起身寻来火石将油灯点亮,从书架上抽下一本《史传》来看,这本书他多年前就已看完,此时再看心境却有些不太一样了,不知道为何,看书时想起她那副淡然的样子,他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孤灯如豆,秋雨缠绵不休,他的心里也升起了几分愁。
书也看不下去了,他干脆起身做画,了了几笔便已勾出了一个娴雅淑静的女子的轮廓,他将人物的口鼻画了上去,想要画眼睛,却又生生画不下去了。在他的心里,她淡然的时候居多,可是他却知道她的那些淡然不过都是表象罢了,他也见过她怒气冲冲和无助的样子,还有她偶尔露出来的点点狡赖之色,他只觉和他的那支笔,根本就画不出她的神韵,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将毛笔放下。
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突然间便觉得有了几分倦意,当下便灯吹灭,躺进了那张简单的小床之上。
楚晶蓝辰时不到便已醒来,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眸子微微深了些,却又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安子迁彻夜未归,今日里等着她的只怕有一场硬仗。
她将圆荷唤过来,为她梳了一个极为端庄的发髻,穿了一套墨绿色的湘缎长裙,今日的衣裙上不再是淡雅的梅花图案了,而是富贵的缠枝牡丹,她戴了一套绿宝石的头面,头上插了一支绿宝石镶嵌足金步摇,那步摇的下坠下三根缨络,樱络的上面是极为罕见的粉色珍珠,这一套东西装扮下来,是既内敛又贵气十足。
圆荷又为她画了一个淡雅的妆容,柳眉斜斜一扫,胭脂轻轻一铺,将她的气质完美的展现出来,娇美的如初绽的蔷薇。
圆荷忍不住赞道:“小姐这么一打扮,当真是比新婚时还要美上几分!
楚晶蓝淡淡一笑后问道:“圆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圆荷答道:“她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才好一些,就惦记着要下床。”
楚晶蓝淡淡一笑道:“她就是那猴子的脾气,这会把屁股打烂了只怕是想坐也没法坐了。”
圆荷也笑了起来,红绫这时已端着早点过来道:“小姐,请用早膳。”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今天早上要吃的多多的,圆荷,你迟些随我一起去荣华堂,红绫和秋韵就守在悠然居里,若是有人前来叫阵就坚守不出。”
几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当下都点了点头。
楚晶蓝用完早膳之后,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准备去给安夫人请安,没料到却在门口看到了安子迁,她不禁愣了一下,便问道:“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安子迁的眼睛眨了眨道:“好多了。”
楚晶蓝淡笑道:“相公怎么不和姐姐一起去给母亲请安?”想起他的彻夜未归,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了三分嘲弄,男人的誓言果真是一点都不能信的。
安子迁的眼睛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后道:“阿娇病了,自然不能去给母亲请安,这会还在床上躺着了,所以我便和娘子一起去。”
楚晶蓝微微一怔,很快就回过神来,浅笑道:“给姐姐请大夫了吗?”
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看昨夜里琼宛的表情,俞凤娇不像是病了,而此时安子迁又出现在这里,难道俞凤娇真的病了吗?
“昨夜没有,这会应该去请了。”安子迁有问必答,却朝楚晶蓝走近两步后道:“你今日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
他红果果的赞美让楚晶蓝有些不太适应,她心里微微有些发虚,却强做镇定的道:“今日一早圆荷说我的首饰太多,再放着都要长虫子了,就替我寻了这一套头面出来,我也不知合不合适。”
“合适的紧,你本极美,这般一打扮当真就如天上的仙女了!”安子迁毫不吝啬他的赞美,可是楚晶蓝却觉得他似乎已将她看穿。
她浅浅笑道:“多谢相公夸奖!”
安子迁浅浅一笑,已走在前面,楚晶蓝在他转过身时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胸口,只是手才放上去,他已转过身来,将她脸上的表情和手里的动作一览无余,她这一下是真的觉得有些尴尬了,忙讪讪一笑,他却已爽朗一笑,大步朝前走去。
因为俞凤娇的缺席,这一场子请安便平静无波,安夫人依着惯例问大家有什么事情要说,那些少夫人们看到她身上的的装束一个个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楚晶蓝意识到今日里只怕是做错了一些事情,却也只能强自镇定的站在那里,任由各位少夫人打量。
安夫人看到楚晶蓝那套头面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从苏家嫁到安家的前期,由于有太夫人压着,最初也不是由她当家,虽然她的嫁妆也很丰盛,有名贵的珠宝压箱,却也只有一套,而她见楚晶蓝新婚第一日戴了一套蓝宝石的,今日又带了一套绿宝石的,其它时间头上的发饰也常换,每一根发簪都价值不扉,绝非当年的她能比。
就算这些年来安夫人自己当家了,为自己置办了一些极光鲜的头面,却也不敢弄这么大的手笔。安家虽然是杭城的大户人家,可是人口众多,要花银子的地方也多,这些年来几个儿子娶媳妇,就已花了不少的银子,再加上米铺的周转金,这一两年来手边银子便有些吃紧,她也不敢再给自己花太多的银子去打扮。
这么一比,安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就多了一分不痛快。同性相斥绝对可以用在女人之间,女人一看到比自己的年青漂亮的女人,素来不管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身份,自然而言的就会露出几分敌意,更恨不得将对方漂亮的羽毛给扯下来,巴不得对方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只倒了毛鸡。
楚晶蓝看到安夫人的目光时,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安夫人问道:“今日里怎么没有见凤娇?”
“昨日变天,阿娇不小心着了凉,这会正在发高烧,只怕是不能给母亲请安了。“安子迁在旁回答。
安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又问了些是否要紧,有没有请大夫之类的话,安子迁一一做了回答,安夫人瞟了楚晶蓝后道:“你虽然和晶蓝新婚,却也不能冷落了凤娇,知道吗?”
“儿子知道。”安子迁淡淡的回答。
安夫人又缓缓的道:“我最不喜欢有人霸着自家的相公不放,大家闺秀更应该明白这一点。”
楚晶蓝听出安夫人的话是在针对她了,安夫人的话说的已比上次直白多了,这一次不用去猜她的意思了,她浅浅一笑道:“母亲教训的甚是,只是相公的性子素来是懒散的,呆在一个地方就不相挪窝,昨夜里琼宛来请相公过去看姐姐时,我可没少费口舌。原本我昨晚也该去看看姐姐的,只是我的身子也素来不太好,怕也着凉,所以就由相公一人过去看姐姐了。”
安子迁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楚晶蓝,却见她的整个人都写着温、良、恭、简、让五个大字,话却说的比狐狸还要狡猾几分,竟将所有的责任全推在了他身上,好像是他缠着她不放她很难做一般。而他偏偏又有花名在外,也有喜新厌旧的“美名”,便也只能由得她去编排了。
安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面色微微缓了缓,看着安子迁便又多了三分怒气,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大哥一样,不再让我操心?我有时候也当真是弄不明白你要何时才会长大!原本指望着给你娶个厉害的媳妇好好管教你一番,这才几日,就又生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安子迁知道安夫人念叨起来那绝对是没玩没了的事情,当下忙打断道:“母亲教导的甚是,我现在就去发奋图强,马上就到米铺做事去!”说罢,他一把拉起楚晶蓝的手,大步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还听到安夫人在抱怨:“说他几句就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这一抱怨,便忘了最初不过是想教训楚晶蓝。
大少夫人忙劝慰道:“小叔素来是这副性子,母亲就别生气,媳妇倒觉得近日小叔的性子比往日收敛了不少,相信再过些日子他定然能和大少爷一般为家里分忧。”
安夫人听大少夫人这么一说怒气才散了些,其它的众位少夫人也忙寻个由头全告辞而出。
安子迁却几乎是拉着楚晶蓝回到悠然居的,他一路之上寒着脸不说话,楚晶蓝见他面色不佳便也不说话,到悠然居前他才手松开道:“你倒是挺会装大肚的,只是麻烦你日后再装的时候别把我也给搅进去!”
楚晶蓝知他平日里没少被安夫人数落,却是从来都不生气的,他今日里这般气势汹汹,她一时间也猜不透他为何生气,只乖巧的点头道:“相公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