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情感热线-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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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宋祁明轰然站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们主子彻夜未归,你是她身边侍寝之人,她不在床上,你竟然不知情?”
说话间,声音已经变得寒冷厉绝:“如果真是这样,你这差可以不必当了。你这项上的人头,也可以不必要了!”
这是荏苒第一次领教到,什么叫威颜震怒,什么叫天威难犯。在外生活,不小心得罪了人,顶多相互顶嘴掐架,可是在这大宅门里,一个不小心,人头就掉了。
比如现在,她的境况就凶险得很。但是她和自己打赌,在问出究竟之前,宋祁明不会拿她怎么样。
“王爷息怒,”荏苒低着头,沉声道:“奴婢之所以说不知情,是因为昨天一整晚,奴婢都在佛堂,陪着主子诵经念佛,直到东方既白,才从佛堂回来。”
宋祁明身子微顿,万万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堂堂王爷的女人,居然夜不归寝,这是何等的耻辱?若换在别的女人身上。他早就要了她的命,可惜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纪如锦,他永远也无可奈何的纪如锦。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坏的,无非是纪如锦和别的男人私通,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也别无他法,只有杀了她。他担心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没有兴师动众地调查,只是秘密传唤了兰芷阁的宫人询问。
荏苒是他传来的最后一个。此前。所有被传唤的人都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昨晚不在殿里,看他们那惶恐惊慌的样子,倒也不像是撒谎。
可是,宋祁明在兰芷阁,是安插了线人的,线人给他提供的消息,是断然不会错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纪如锦唆使宫人说谎,同仇敌忾地来对付他。
一想到此,宋祁明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本已决定,如果从荏苒的嘴里再问不出任何消息,他就要大肆杀伐,将这些欺主的奴才全部都杀干抹净,让纪如锦领教领教他的手段。甚至包括纪如锦,她如果不老实交代昨晚的去处,也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他的如斯暴虐,只是因为,他吃这个女人的苦,已经太多太久了。
可是万万想不到,竟然会从最后一名侍女的嘴里,得到这样的回答,而宋祁明心里,竟然一阵狂喜。
他终究,是舍不得杀那个女人的。
虽是如此,他仍不敢轻信:“她去佛堂做什么?”
“为王爷祈福,为老王妃祈福,为明王府祈福。”荏苒言之凿凿,面不改色。
“她会为我祈福?”宋祁明的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弧线,“那朕真是要谢谢她了。”
荏苒在堂下,真切地听出了宋祁明的喜怒变换,心中不禁微微感慨。
不管什么人,只要爱上另外一个人,便会心甘情愿放低姿态,走下神坛。
就连宋祁明也不例外。
“奴婢不敢欺瞒王爷。王爷若是不信,只需要问问佛堂当差的宫人。查询昨晚的值班记录,便可以一清二楚。”
“本王自会去查,用不着你多嘴!”宋祁明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再不复之前的狐疑。
荏苒沉声不语。
来此之前,她已经从抽匣里私自取了数十两散碎黄金,塞给了佛堂中的差人,而且许诺,事成之后,还会有重谢。
佛堂值班是苦差,向来是明王府里的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可捞。当荏苒把黄金塞到他们手中时,真切地看到了他们眼中灼灼的光。
那时候,她告诉自己,这一步棋她没有走错。
而为了保险,她在临走之前,加了一句威慑力十足的话:“王爷有多宠爱我们夫人,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夫人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到皇上的处置。相反,如果你们没有保住她,她日后会很不高兴的。”
她相信,只要能躲过这一场劫难,纪如锦也不会吝啬剩下的那点黄金。反正,她的兰芷阁,多的是那亮闪闪、冷冰冰的东西。
荏苒身影离去的背后,宋祁明深深地凝视了她的背影很久很久。
这个丫头,本是掖庭里一个当差值班的,因机缘偶然,与纪如锦结下主仆之缘。宋祁明眼看着她由一个微不足道的粗使丫头,很快成为纪如锦的心腹,这丫头,必定有过人之处。
今天一看,她的沉稳,冷静,聪敏,都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跟他对话时,她几乎连眼睫都没有微微地闪动一下过。
而若换了别的任何下人,见到他此刻的威严,吓得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恐怕都不在少数。
……
宋祁明是一个异常吝啬的人。
他竟然只给我提供了这么一点点的回忆。
我甚至连他那位神秘的爱人纪如锦的样子都没有见到,他就醒了过来。
他醒了,并且咬牙切齿道:“那小丫头以为她能瞒过我……可我,还是杀了纪如锦。然后,我娶了荏苒。因为对她管制太严,她如今已丧失了灵气,再不是昔日我在崇德殿见到的那股冷冽的小丫头,她也开始学着她的主子来欺瞒的……我想,我已经忍到了极限。她可能要重复纪如锦的命运了。”
我无语。没过多久,我实在是觉得与他同处一室都变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便礼貌地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以要休息为由,将他送了出去。
宋祁明这样的人,的确让我感到周身不自在。
为什么对有些人来说,爱不到,就必须要人以死来谢?
尤其是如宋祁明这样的权贵。
这样暴烈的爱,只当存在于人的臆想中,为何却因了某些人的权和贵,一次次地在现实中被谱写,鲜血淋漓?
爱,该是自由,该是欢愉,该是两厢情愿。
纪如锦不爱他,他便杀了纪如锦。如今荏苒也不爱他,他还要再杀。
为什么在有些人的世界里,爱要充满戾气和杀气?
我并没有为宋祁明解决任何事情,或许他来我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寻求任何问题的解决方案。
如他这样的人,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的。
严格的来说,他甚至不算案例,而我,之所以会时常想起他,是因为,他的故事,跟我接下来遇到的一个故事,很有相似之处。
当仇恨与爱夹杂,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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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明的事情没过去几日,我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来访者。。
顺太妃。
她见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只是:“杨瑾今日可到你这里来过?”
我点点头,事实上,杨瑾刚刚离开没多久。
“他今天还会再来么?”
“不会了。宫中毕竟不比在外,我已经叮嘱过他,只许三两日来一次,他也允诺了。”
顺太妃是年已迟暮的美人,因保养得当,五十多岁的她,看起来只如民间年过不惑的女子,而她身上的那种凛冽,和微带一丝倦怠的贵妇人风,却是市井上的女人如何也比拟不了的了。
我不便问她此次来是抱着什么意图,她却先开口了:“听说乐姑娘是能读心的女子?难怪我瑾儿能这样的顺从爱戴于你。”
这样的话中带刺,倒是我预想之中的。
已经听说过不少关于顺太妃的事,所以,就算只是第一次见到她,我还是觉得,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对她,始终抱着一丝怜悯。
作为母亲,她迟迟得不到儿子的理解,这对于任何一个为人母的女人来说,都是一件最最遗憾的事情。
我原以为,她来找我,必是为了倾诉和杨瑾之间的事,可是意外的是,她却对我说:“我带来了一个外府的王妃。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最近刚刚恢复过来。可是对她而言,她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 身体上的伤害,哪怕这伤害险些要了她的命……她的痛苦在于,她发觉自己爱上了两个男人,可是这两个男人,一个却曾害她家被满门抄斩,另一个却对她犯有很严重的欺骗。”
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门帘被掀开,顺太妃口中说的那个女子,已经进得门来。
她叫白兰雪,我对她的第一眼,她很苍白,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可是却很美,若在她健康时,她应当属于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我这一生,是为了复仇而生。即使是在今天,我说这样的话,如若传了出去,也是足以被满门抄斩的。可是,有些事情,难道真的要带进坟墓中去么?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对瑾儿的姐弟情谊,所以,我放心地让你看我的过去,我的这一生。”
这是白兰雪在准许我进入她的回忆之前,说的第一句话。
我点点头,虽然由衷地觉得她没必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将丑话说在前头”。
因为,保密对我来说,本就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
就算她不是杨瑾的母亲,我也必不会对这世界上的第三人,包括杨瑾在内,吐露过于她的过去的一个字。
不仅是对她。这是我给自己顶下的,职业道德底线。
催眠。
如梦。
雪白幻境。
然后,无数的记忆碎片轰炸般散开来。
……
“满门抄斩!知道吗?那么风光的袁家,一夜间被满门抄斩!”
“袁家不是有个女儿在宫廷里当上妃子了么,怎么说也算是皇帝的亲戚,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有所不知,就是这个当皇妃的女儿惹的祸啊。”
“哦?此话怎讲?”
“听说这个妃子在皇宫里染了重病,折腾了好些日子,前些日子终于支撑不住,香消玉殒了。就这短短几天,袁家就遭此灭门的变故。啧啧,真应了那句老话——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袁家这下可彻底完喽……”
一家名为“来福”的客栈里,两个中年男人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轻声议论着近来整个京城最为热门的话题。
“听说袁府上下,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体被杀光,尸体就扔在城外的乱葬岗喂乌鸦……”
“袁家最小的少爷也满十六了,那么说,袁家是彻底断根了?”
“何止断根,连支脉也没有了。袁府上下,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女眷,全给派到各王公大臣家为奴为婢,永无出头之日;而那些下人,不是赏赐给功臣和军中将领,就是拿到市场上拍卖,随随便便出个价就给卖了……”
“是吗?那么你我也去市场上买一个袁府丫环使使啊?嘿嘿,咱哥俩也尝尝大户家族级的服务。”
“要买张兄你去买,小弟可没这个胆量。我瞧这些人都是沾了晦气的,我王某命薄势微,怕是无福消受啊。”
“嘿嘿……”
两人几杯暖酒下肚,话也多起来,正说的酣畅时,却见酒桌旁多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提着一个肮脏的小竹篮,篮子里面半盖了一张看不出颜色的破布,露出一堆褐色的盐水花生。
“官人,新鲜煮好的盐水花生,又香又甜,还冒着热乎气儿呢,买一点儿吧……”
姓张的男子一抬头,看见一头雪白凌乱的头发,一张满是愁纹的老脸。两只眼睛更是如同两潭死水一般,毫无半点生机,又看了看她那篮子里的花生,已经煮的变了颜色,便没好气地挥挥手:“不要不要,走开,走开!”
那老婆子却兀自还站在原地,手中不停地抖着竹篮,似是不卖出花生不罢休。
姓张的男子动怒了,乜斜了眼睛,正欲开口呵斥,却被自己的酒友按住了肩膀。
“怪可怜的老人家,张兄何必跟她计较。”姓王的男子呵呵笑道,从腰间摸出几文钱,递给那老妇,道:“来点花生下酒也不错。”
5老妇颤抖着抓了一大把花生到酒桌上,千恩万谢地收了钱,还要屈身打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