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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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黛玉相视茫然,凤姐只恨自己嘴笨,刚才如何不一次说完呢?
贾母见她们不动弹,心生不悦:“你们?”
凤姐黛玉每人握了贾母一只手,两边依偎着抚慰,凤姐才道:“刚刚孙媳妇话未说完呢,您就撅过去了,那云妹妹被卫家赶出来了。”
贾母道:“什么?她回史家了?”
凤姐摇头,很艰难才吐出口:“史家表婶闭门不纳,云妹妹这会儿跟街上哭呢!”
贾母顿时怒了:“备轿,去史家,不,去卫家!”
凤姐见贾母诺大年纪,只派舟车劳顿不大好,忙劝道:“老祖宗,您别激动,听我说,这卫家如今死了当家人又死了儿子,正哀痛,我们这一上门吵闹,别人岂不说我们落井下石不体谅?我的意思,先把云妹妹接回府来安顿下来,再图其他。”
贾母却道:“不可,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忍。哼哼,他死了儿子死了丈夫就该磋磨人了?就该把屎盆子扣云丫头头上了?这是什么道理!我今日不仅要上门教训她,还要拉她去圣上面前评理去,我们云儿也是忠烈之后将官之妻,那有个丈夫为国捐躯,妻子倒受作践道理?”
凤姐见贾母执意要去,只得再劝道:“老祖宗倘若要去,不若去史家,勒逼保龄侯夫妻前去评理,这才名正言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母点头:“就依你!”
凤姐这才吩咐鸳鸯给贾母按品级装扮起来,抬了贾母八抬大轿往史家去了。忠靖侯保龄侯府邸,犹如宁府荣府,在一条街上,相聚盏茶的功夫。与贾府相距也不远,都在南城富贵区域。
不过两刻的时辰,贾母大轿便到了史家门前。凤姐黛玉去安顿湘云,林之孝其前去通报:“史老太君到!”
门子知道这位老诰命姑奶奶脾气可不好,惹恼了,可是要用拐杖揍人了,忙着往内通传,一时保龄侯府中门大开,贾母大轿子便直抬进去了。
保龄侯史鼐与夫人忙着上来迎接:“姑母大人如何亲自来了,您有事吩咐一声儿侄儿上门凝听教训也就是了。”
贾母一声冷笑:“我也想使人叫你来着,不过这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我也不知道我这泼出门去的老姑娘,还在不在你们眼里呢?”
保龄侯知道这话有出处,哪敢出声,只是一边赔笑一边瞪着妻子,示意他快把湘云迎回来。
保龄侯夫人正要去,贾母气哼哼道:“站住,这会子才去不嫌晚呢?你们好有脸面,好德行,嫁出去的姑娘倘若得脸,你们就欢欢喜喜迎来送往,不得脸呢,你们就做那缩头乌龟了,是不是?”
保龄侯道:“侄儿岂敢,”
贾母怒道:“想我史家世代战将,满门忠烈,就你们大哥也是个好的,怎么出了你这个孬种呢?你史家是卖女儿呢,还是娘家死绝了,人家把姑娘欺负到这个地步,撵到大街上也无人理会?”
保龄侯倒没敢犟嘴,只是点头哈腰:“姑母息怒,侄儿的不是。”
她夫人却暴虐了:“不是侄儿媳妇敢驳姑母,但凡出门的姑娘只有祝福娘家兴旺的,那有个诅咒娘家绝门的?〃
贾母冷笑道:“我倒像赞美几句,只是史家男人都没了骨头了,叫我如何赞美呢?说这只软脚虾子长得标致?还是说你侄儿媳妇会算计?兄长爵位继承,家财继承,就是一个侄女儿是该死的,不该活着碍你眼,是不是?哼,你也是有儿女的人了,儿子女儿也该论亲了,你就不怕人家戳你脊梁骨?你儿子论亲,东不成西部就,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这样子谁人还敢与你攀亲?”
史鼐夫人顿时恼羞成怒:“这是谁人瞎编排,我何曾刻薄湘云了?”
贾母摆手:“这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刻薄不刻薄,自己知道。不然也不会满京都千万闺秀,你竟讨不到合心媳妇了,你当真以为那么巧呢,你每问一家,人家都那么赶巧订了婚了?”
史鼐夫人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柳夫人告罪,张夫人刘夫人也笑嘻嘻告罪,说刚刚议了亲,她便只是遗憾,以为不巧,却原来都在骗自己,这些坏东西!
贾母却不管她,转头看着保龄侯史鼐:“我今儿来就问你一句,我这个老姑母,湘云这个大侄女,你认还是不认?”
史鼐忙点头:“姑母这话叫侄儿无地自容,姑母有话但请吩咐,侄儿无不从命。”
贾母点头道:“你点起家丁,带上媳妇,与我到卫家走一趟去。”
史鼐敢不从命,除非想被打得满头包。忙着就去分派,一时他儿子史鹏也来拜见贾母,言说他也一去卫家。
贾母打量一眼,见孩子生得不错,微笑点头儿:“倒比你娘老子强些。”
一时,两处人马合成一处,黛玉早把湘云府接上马车,身上也换了干净衣衫。此刻贾母大轿子出来,湘云方才上来见礼,一声老祖宗叫出口,哭得行将晕厥。
凤姐黛玉忙着劝住,一起上了朱轮华盖车,齐齐往卫家而来。
卫家虽然已经换了灯笼,因为尸骸未回,情况不明,还不敢发丧开吊。人也很少,只有卫若兰亲近朋友与卫家本家亲戚来探听情况。
却说那卫若兰之母正跟亲戚哭诉,说是取了个丧门星,啥啥的,亲友间虽然又觉得不妥的,因为她丧夫丧子,两重伤痛,却也不敢劝慰明说,都只为湘云忧心。
回头再说贾母一行人到了,卫家外管事在门口接待亲友,一见贾母一行,知道来者不善,心里直叫苦,一边唱和迎接,一边往后院通传。
一时,卫若兰大哥卫若松接住了保龄侯贾琏宝玉,管家却把贾母一行人往卫若兰母亲居所迎,贾母下轿,在凤姐搀扶下昂首走进了卫家大厅延熙堂。
贾母坐定,保龄侯贾琏宝玉史家儿子史鹏按辈分排座,凤姐鸳鸯琥珀平儿小红林之孝家里,吴新登家里张财家里两溜雁翅排在贾母身后。
史鼐夫人与黛玉则带着紫鹃雪雁翠缕翠鸣,并史家八个执事婆子,另有湘云四户陪房,一起簇拥着把湘云送进了她自己小院子。
几个婆子正跟哪儿收拾湘云的院子,预备给孙小姐居住,陡见湘云一行人气汹汹而来,一个似乎很有身份的黑胖婆子干笑着上前阻拦,不许湘云进门:“夫人大奶奶说了,二奶娘已经休了,再不是卫家人了,还请你们出去。”
史鼐夫人甘刚刚吃了贾母挂落满肚子气,也不分说上前啪嚓就是两个耳光,打完了开骂:“瞎了你的狗眼,你是个什么下贱玩意儿,竟敢跟你奶奶这般说话,这卫家人都死绝了,轮到你个狗东西吠叫了。”
湘云陪房王全家里悄悄告诉史鼐夫人:“就是这个婆子平日里在夫人跟前撺掇,没少排揎我们姑娘,今天也是他们把姑娘推搡出门去。”
史鼐夫人把眼一瞪:“那还等什么,教训这些狗眼不识人下贱玩意儿,那只手拉了你们姑娘,把那只手打断了。”
八个执事婆子,四个陪房得令立时围过去,袖口里藏着捣衣棒,‘梆梆梆’打饿狗似地一阵乱敲,那些婆子起先还在反抗,无奈他们六个,这边十二,正好两个揪着一个捶,一时鬼哭狼嚎,跪地求饶。
紫鹃跟哪儿看着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了翠缕出门道:“我们姑娘说,这几个不过是咬人狗,听从主子唆摆,求夫人放了他们,留她们一条狗命去。”
史鼐夫人这才喝令住手,犹自叉腰叫骂:“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要生事,我拆了她骨头架子。滚!”
几个婆子哭嚎而去,翠缕只担心:“大奶奶不会打上门吧。”
史鼐夫人道:“打上门来更好,一并收拾了。”
之后把手一挥:“愣着干什么,替你们姑娘把东西布置起来。”所有婆子丫头一起动手,一阵忙碌把家具饰物从新摆起。
湘云只是傻愣愣哭泣不止,全无往日飞扬跳脱。
黛玉陪着她说话开解,紫鹃并翠缕翠鸣去烧了香汤替湘云沐浴,换上了干净素净衣衫,原要替她穿上白衣,她嚎啕起来,说卫若兰大答应过了,会回来与她白首偕老。黛玉想着尚未正式开吊就没坚持了。
回头却说贾母在前厅坐定,沉脸不发。
史鼐首先开口:“不知府上凭什么休弃我侄女儿?她是失德还是败行,还是不孝长亲,希望你们讲个清楚明白,倘真是我家侄女儿德行有亏,我们立时带她家去,倘若你们任意践踏,少不得我们要纷争纷争,你卫家乃是高门,我史家也不是屠狗之辈,哪怕打上金銮殿去,也要与你们论个高低。”
贾琏一边帮腔:“正是这话!”
宝玉也言道:“我与若兰兄最是交情深厚,他对湘云一往情深,如今他尸骨未寒,你这个做兄长的就把他遗孀扫地出门,是不是太过凉薄了?你这样跟践踏若兰尸骨有何区别?”
卫若松如今在兵部当个闲差,乃是武职不尚武,与贾琏一般是二世祖,专会在女人裙下发狠。而卫若兰却继承祖业,且文武双全,又娶了史家千金小姐,相宜得章,感情又好。卫若松两口子就怕卫若兰两口子得了父母缘法,袭了爵位,因此他夫人杨氏才利用自己姑母婆婆的优势,时不时下蛆生事,挑拨离间,恰逢卫若兰操练过度,她便在婆婆面前下蛆,说是湘云妖媚房事太过,淘坏了卫若兰身子。挑拨的原本喜爱湘云的老杨氏也厌恶了湘云。
这一回前线传回消息,说卫若兰父子丧命,她便一不做二不休,乘机下蛆,要撵走湘云,抢夺属于二房的家产。
乘着老杨氏混乱之际,便把湘云的东西丢出门去。
如今被史鼐贾琏宝玉连番轰炸,吱吱呜呜道:“这个,我一早就去兵部打探,混不知道这事儿,待我去问过母亲大人,再做道理。”
他这里话音刚落,就见小杨氏搀扶着老杨氏来了。因为贾母乃是长辈,在几家国公爷里很有威望,那老杨氏尽管哭兮兮,还是没少了礼数。
贾母见她礼数尚在,面色稍缓,一叹道:“你也坐吧,我平日见你直爽懂礼,如何今天坐下这等悖理绝情之事?”
老杨氏有些愣怔:“我绝情悖理?”
小杨氏搭了腔:“什么绝情悖理?像史氏那样命硬克夫之人休了才是正理。”
凤姐一声冷笑:“克夫?死了丈夫就克夫,就该休?岂不是神武将军夫人也该休了?这屋里就你一个夫人了,你就成了一人独大,当家做主了,你打得好盘算。”
小杨氏顿时恼了:“琏二奶奶好利嘴,只是这事儿是我史卫二家之事,与你贾府什么相干?”
凤姐一笑:“哈哈哈,你没听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路不平旁人铲吗?你们做就做得,害怕旁人说嘛!”
贾母也是一声冷笑:“如你所说,府上的老太君牌位就丢出府去,送回她娘家去,因为府上老公爷也是战死沙场呢!如你所言,我这个死了丈夫之人也该回到史家去,今天来向你卫家讨个公道也就名正言顺了,是也不是?”
老杨氏却放过小杨氏贾母单挑凤姐,颤抖着手指指着凤姐怒道:“你说什么话?可怜我老爷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你竟然说我克夫,难不成三万将士都不是被敌所杀,都是被克死?你如此侮辱我老爷所为何来?你今天势必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们金銮殿上评理去!”
凤姐哂笑道:“正是这话呀?那卫家姑爷战死沙场乃是为国尽忠,你为什么却说她克夫,要将他遗孀休回娘家去?去金銮殿倒正好了,我们也想问个是非曲直呢?”
老杨氏怒道:“老二媳妇?她丈夫死了竟然一早不见人影,婆婆跟前不露面,我正要寻她教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