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重芳 by 姒姜-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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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得意地笑了笑,〃如果不那么早做,哪能成这么像这么好看的莲花样儿!这是咱祖传秘笈!〃
丫鬟不屑,〃切!有啥了不起的!我看小嘎子玩过泥巴的手就在上面摸过,那一瓣花瓣儿早被他掰了吃了!〃丫鬟说着,似乎回想起什么似的,〃哎,你那东西没事吧?我听小嘎子后来说他连拉了两天肚子。。。。。。〃
第25章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谩道行人雁后归。
意欲梦佳期,梦里关山路不知。却待短书来破恨,应迟,还是凉生玉枕时。
一早,让青鸳瞧着菁儿开始习字,溶月便不掩笑意地往垂绮屋里来收拾,然而才行过廊下,电光火石间,却瞥见窗内,垂绮呆坐在绣架前发怔,颊间滑过泪痕。
溶月一惊,连忙推门而入,〃小姐,怎么了?〃似是有些怕惊着人,她问得轻而缓。
垂绮回神,抹了抹泪,勉强一笑,〃只是在想一些事罢了。〃
溶月不信,知道她的心性,便坐在一边,〃既是已经当我是姐妹了,为何连我也不能说?〃
垂绮自嘲一笑,〃那你又为何还唤我'小姐'?〃她顿了顿,既而眉色如锁水烟,神情便似隔了薄绢相望般,依稀隐约。〃我只是。。。。。。只是觉着这么下去不对。。。。。。〃
溶月瞅了瞅她,争道:〃有何不对?航少爷本就是姑爷,无非就是横出那档子事,也。。。。。。总也不全是航少爷的错。。。。。。历三娘有句话也中肯,航少爷也这么苦着,若小姐能略略回一回头,那便早不是这样了!〃
〃回头?〃垂绮沉沉地笑了笑,不过牵到一丝唇角,〃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每当我想着这'回头'二字,心里就怕!〃她看向溶月,不由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溶月,你可知当年。。。。。。我,我有多恨!我恨的不是他们瞧不起我,甚至不是他。。。。。。去娶别人,我恨的、恨的是他们竟然如此对你!你知道么,当年那一晚我等不到你,你出了事,但我却还为着这儿的人呕心沥血地帮衬着,帮衬着害你的人!我恨我的傻。。。。。。溶月,你知道么?当时。。。。。。我以为你死了。。。。。。〃语声至此哽咽,然而垂绮却只紧抿着唇,唇角微颤,泪却止在眼眶里。然而这愈忍,愈让溶月看得难受。
溶月反包住她的手,〃小姐!我好好的!我好好的!我甚至没吃什么苦。。。。。。我,我还有了成刚。。。。。。〃
〃呵,那是你命好!〃垂绮笑着,然而看去却反向在哭,〃我不敢再试第二次!这世上,我只有两个亲人了。。。。。。你和菁儿,哪一个有个万一,我都承受不了!〃
〃小姐!〃溶月瞧着垂绮如此笑,自己倒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姐,溶月得你这一个姐姐,也不枉此生了!〃
〃不!你得了成刚这样一个护你爱你的人,那才算不枉你此生!我。。。。。。总是我当年没护住你!〃垂绮拍着她的肩,〃所以,我不敢试。。。。。。然而,我却越来越心软,他,愈是这样,我也觉着自己愈没出息。。。。。。〃
〃那小姐觉得,航少爷不这样,你便真能舍下他?〃
垂绮一怔,启了口,却愈发觉得自己没法认下来,眉色也跟着愈见凌厉。
溶月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个绝顶聪慧的人,又是读通了书的,你总比我要想得明白!从先老爷夫人身上,亦从我爹娘身上,更从那回事上,溶月清楚地想通了一件事!人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什么变故都有!常说'不如意事常八九',既是人这一生不如意的事已如此之多了,却为何还要自个儿为难着自个儿?向着心做不好么?咱对得起天地良心,咱也要对得起自个儿的心!小姐,溶月是个笨人,总觉得人,缘分太过难得。。。。。。我说夫人一句话,小姐别伤心!我觉着夫人也没什么说的,即便抛下了小姐,但她活得是她自己,是觉着活着没意思,才跟了先老爷去的。。。。。。小姐觉着,如今这么悬着,谁有意思呢?〃
溶月瞧垂绮听得怔怔的,知有些往心里去了,便又补上了一句,〃小姐心里可还有航少爷的人么?就算溶月当日死了,小姐心里可还放着航少爷?小姐。。。。。。我这口改不了!咱们既是亲姐妹相待,我就问问你心底的声儿,你也问问你心底的声儿!〃溶月见她皱着眉不说,继而又猛招头想要说话,便又阻住她的开口,〃小姐,你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你该知道,你心里也清楚知道,当年的事,我,与航少爷无关!我都能放下,小姐,你在坚持的,就是那'欲加之罪'了!〃
这话就像一根钢刺,忽然就扎进了垂绮的心里。溶月的事,是孙家的长辈,确与孙永航无干,可。。。。。。她原来是在找着借口么?为何要找借口?为何要欲加其罪?她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
乾定八年的最末一日,整个碧落朝似将之前兵祸轻隙的兆头给轻轻掩去了,办得红红火火。只除了政务房里那一豆烛灯――孙永航正奉女皇特诏,擢拔黄门侍郎,随证君旁。此刻虽是除夕夜,然女皇却特命其独留于政务房整理匈奴此番犯边一事。孙骐夫妇虽有些心中暗怨女皇不近人情,然儿子又复得蒙重用,两下相折,仍是欢喜居多,是以也不再多提,只派了人多送了吃食过去。
先皇有例,未正,便是百官随女皇一同于太庙拜祝,之后便是女皇颁下恩旨,赏赐一些钱帛,仍旧放回家去,与家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孙家做外官的少,除一个远戍瀛州的六爷孙骏,以及孙永航,人倒也齐全。毕竟是守岁之夜,即便是孙骏,亦不忘捎带了十坛子的临汾骷辘酒,当然还有二十匹闻名天下的瀛绣。
先是祭祖,由孙骥主持,至祠堂跪礼上香后,便也罢了,不再似七月半中元之重。祭过了祖,便是年夜饭,然而三房处却是相柔姬与骆垂绮同为缺席,只两孩子在席前由祖父祖母带着。这虽有些下了面子,然于孙骐夫妇来说,却也不错。总归是自己孙儿,两人的疼爱原先碍着柔姬权势,亦多少阻于垂绮的冷待,此刻撇却两人,不知有多高兴,一边一个抱在膝上,只要两孩子眼往哪儿瞅,那儿的菜便会自动夹到口中。荻儿自是不用说,菁儿因平日里见得不多,此刻越发娇宠,只恨不得就揉在怀里疼着。
饭后,孩子自是吵着要外面去放炮仗,于写云怕烫着,就叫历名小心跟着,又让自己身边的锦儿衾儿一同跟着去看着。菁儿自小便被项成刚给带出来,放起炮仗来简直没话说,这半月里又把荻儿也给带出来,是以这府里竟是两孩子最能放。孙家亦是世族,到了年边,自然也定了不少巧匠制的烟花,一时点将起来,满园里四射,煞是好看。
孩子们在园子里放炮仗点烟花,屋子里,男人们与婆婆媳妇妯娌们也各自围成了一圈,说话的说话,打牌的打牌,玩棋的玩棋,也挺乐。坐到了戌半,有官职在身的男人们便换了官服,齐去朝堂向女皇朝贺。
已近子夜初交,整个天都街头已渐呈欢腾迎新之象,各家爆烛竞阵盖过一阵,传遍家家户户,那喜迎戊申的氛围在这满溢了硫磺味的大道上燃烧开来,其中亦有货贩陆续摆将出来,准备闹宵庆。
到了朝堂,贺过朝,女皇便会依照先皇朝例,在宫中摆下便宴,主场是看戏,多是各处的异风异俗,滇云的排笙,格尔木的短枪舞,乌州阴绍族的姜子舞,平州的杂耍等等,坐不住的亦有禁宫偏厅的柳苑可供歇息。
女皇看了一阵,状似无意地与端王闲聊着,信王一边不动声色地听,声音太过嘈杂,并听不清,只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字,〃骆。。。。。。鲲鹏万里。。。。。。〃端王细细思寻,似是有些想到,然而终究摸不着头绪。这边才不过转念,那边女皇已叫来了孙骐近旁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孙骐脸色有一阵红又一阵白。
信王有些疑心,才要细听,却见女皇已站起身来,笑着出殿去了,只见孙骐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沉吟了片刻,信王递了个眼色给相渊,也便起身走了。轻轻地跟出去,却见女皇由效远扶着上了皇舆,孙骐白着一张脸,却是跟着这舆车一同走,看方向,是。。。。。。竟是孙府?!
车马行了一阵,女皇忽然喊了停,效远会意,立时示意孙骐凑到舆前听御。孙骐忙不迭地凑上前细听,然而听了片刻,却仍是什么话也没有,良久才听见极低的一句,〃孙骐,为人,眼界可要放得长远些!当年查办的户部粮饷一案,朕心中有数。。。。。。这一回,你可要细办,再不许出半丝差错,可记得明白?〃
〃臣,臣记明白了!〃孙骐只觉背心发凉,然而额上却在这除夕里频频冒出汗来。
〃走吧。。。。。。啊,效远。〃舆上声音略响,效远立时凑上前,〃朕想到一样给骆相遗孤的见面礼了!〃
效远一笑,会意地问了声,〃可是那卷戊子年刊刻的绝版《松庥斋集》。〃
〃呵呵,正是!〃舆上声音相当振奋,继而又添抹感怀,〃唉,遥想骆相当年,风采翩然,才学冠绝天都,若今身在,必有良策应敌!〃
〃皇上,骆相身虽亡故,但碧落广博,才子辈出,眼前的孙氏门庭不就有一个么?〃效远笑着回了一句。
〃唔,也是。。。。。。走吧!〃舆车顿了顿,又复缓行。
〃三、三爷叫。。。。。。叫大伙儿快准备。。。。。。皇、皇、皇上。。。。。。要来啦!〃
急急赶回的家奴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传话,使得这厅里一下乱了分寸。一窝人在权在位的全不在,只剩下几个妻子婆妇,大的没入仕就没见过世面,小的玩得疯了,连听都不曾听见。
三房的于写云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是先唤着众人都歇下来,烟火爆烛都不许放了,一时倒是清静了下来。
几房人坐着呆了会儿,大房永玉媳妇安缨开口了,〃这不上回老爷子没的时候皇上不也来过么!日子也不过几年,这会儿仍按着上回来不就是了,急什么!〃
这话一出口,倒真让大伙儿的心定了定,二房夫人章明也跟着道了句,〃虽不尽相同,倒也不例可循。。。。。。仍是开中门吧?〃
于写云此时也细细回想,〃嗯,今儿有宵庆,街上必定热闹繁杂,还得派人去清道!〃一转念,她立时吩咐,〃老历,马上叫上十个家丁,去把踞虎街给清了。。。。。。整一条道估计来不及。。。。。。唉,能多少就多少吧!〃
〃府里头,历三娘你马上给清理清理。。。。。。府中廊子上的灯都点上了?〃
〃是。〃
〃。。。。。。嗯,对了!把府中各房的人都叫出来,先打点打点自己家的穿戴吧!〃章明瞟了于写云一眼,话中意不言自明。
于写云面上一阵讪讪,当下也只好吩咐锦儿,〃你去把两位少夫人都请过来!〃
然而话才出口,就已见着柔姬与垂绮一前一后地来了,两人面色都有些儿白,神情颇不寻常,于写云心中起疑,却又无暇顾及,只上前一把拉住了柔姬的手,道:〃唉,来了就好!赶快准备准备,皇上就快到咱家啦!〃
〃娘,我知道啦!〃柔姬安慰地拍了拍于写云的手,眼角瞥了眼一侧的骆垂绮,说不出的沉晦。
垂绮眉目低垂,瞥过那双紧紧抓着柔姬的手,眼中是一片偏冷的潋滟,然而唇角却轻轻上扬,竟瞧不出她到底是何必绪了。〃娘,垂绮给您请安!〃
〃嗯。〃于写云瞧见骆垂绮就有些心中不自在,分不清是嫉,是恼,是嫌,亦还是愧。这会儿就想着早早应付过她去,随口答了声便再没朝她看一眼。
菁儿与荻儿早在大堂里众人严肃紧张的脸色里心里发慌,此时见着娘亲来了,都怯怯地靠上前去。然而当菁儿的手拉向自己娘亲时,却发觉那手心冰冷冰冷,激得他一跳。
垂绮经由这一拉,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