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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上穷碧落 全集by姒姜-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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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只回家将我骂了一通,便赌气走了!〃
妫语皱眉,她并不肯定闻君祥的意思,能让萧霓出面,自是有几分不愿让儿子纳一个歌妓,但他能让她管到哪一手呢?分寸把不好还不如索性不做!
〃哼!还不是和他老子一个样!〃久未开口的萧霓忽然冒出一句冷语。
妫 语瞅了她一眼,知她定是想起了闻君祥也曾纳过一个小妾的事,那闻谙与闻词也正是由这一房小妾所出。听了这句话,妫语已放下心来,这事也不防做过一些,反正 有萧霓在闻君祥面前担着。她主意一定,却并未顺着萧霓的话往下应。其实萧霓的话极为辛辣,闻谙是闻君祥与小妾所出,那小妾当时也是个烟花女子,这一句道出 分明是连成氏的面子都未留下一分。
〃那这么着吧,既然那名歌妓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让她吃些苦头。。。。。。就将她发配到瀛州,让她永世见不着二哥的面,你们看如何?〃
成氏得了这一句话连忙把眼泪擦干,伏在地上谢恩,〃臣妾谢皇上!〃
〃啊,起来,起来!〃她笑着扶起她,却又面上带了抹愁容,〃只是如此的话,二哥只怕还不知错,若知晓是二位前来告诉朕此事,恐怕会心中介蒂。〃
二人心中〃格登〃一下,成氏连忙问道:〃那如何是好?〃
〃嗯,知子莫若父,让父亲出面或能点醒二哥。。。。。。不如这样,朕先降二哥一级,罚一些俸禄,好让父亲也有个名目。〃妫语只朝萧霓看过去。
成氏一听要降级,心中不愿,正想说什么,萧霓已抢先应了,〃如此甚好!〃
〃那就这么办吧。〃妫语淡笑着一点头,〃对了,那名歌妓暂住于何处?〃
〃就是'清露阁'里的狐狸精,叫清绮!〃
〃'清露阁'?嗯,朕记下了。〃
〃那臣妾等告退了。〃
〃好。〃妫语目送二人退出安元殿,眼神已然一冷。自从闻谙和谈归来,闻氏在朝中如日中天,势头一时大好,党羽遍插各部,已能与孙氏并驾齐驱。这正是她预想中的事,现在开始该慢慢收网了!〃知云,叫岳穹来一趟!〃
〃是。〃
其 实和谈只不过是妫语想借个名目升任岳穹,左散骑常侍毕竟在朝中只有谏言而无实权,如今这个中书令,才更贴合他的才德,也更能好好佐理碧落。萧水天也是,一 步步往上,前途无量。三个制科中试的人个个出类拔萃,木清嘉在任平夷二州的监察使期间,政绩卓越,考绩又是卓异,如今也已调回天都来了。只是覃思,才学品 格俱是上乘,但却失之鹜傲,清高自守,得罪了朝中不少人,空有满怀抱负,却处处制肘,无从一展长才,但在地方上却也政绩斐然。看来眼前是只能一个地方一个 地方让他干了,天都里的局,他的性格搅不进来,勉强搅进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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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庙堂篇 第三十章 鸣铮 

摄 政王府里静悄悄的,众人都似屏住了呼吸一般,端坐在那里,只除了那个唯一置身事外地依旧翻看着公文的孙预。他面前堆着一大叠的奏本、公函,他也就一本不断 一本地审阅,并不时在旁执笔飞快地记着什么,面色沉静,仿佛整间屋子里近于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与己无干,超然事外,连特意为他打抱不平来的孙须都看得有些 不舒坦起来。
孙氏一门里大小小的长辈都在了,都等着孙预开口说句话,也已经等了许久了,久到孙太公叠满了皱纹的额上青筋都开始突突勃跳起来。终于,他跺了跺拄在身前的拐杖,孙业环见老父脸色不对,连忙抢在前叱道:〃预儿,你总该发句话吧!〃
孙预头也没抬,〃不成。〃语气淡然得几乎只是说着一件小事似的,全然地不在意。可这一句话吐出来,却比得义正辞严地驳斥更让孙业环觉得无望。
〃你。。。。。。〃
〃为什么?〃孙冒庐忍了忍心中的气,〃你都二十二了,不小了!那琴家的闺女品貌是没话说的。。。。。。〃
孙预仍旧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微微昂了昂脸,〃爷爷,孙儿立业不过是小事,何以爷爷这般劳师动众非要定下琴家的小姐呢?〃眼神深深密密地掠过父亲与祖父,竟隐了层让人心惊的晦暗。
孙冒庐一双老目迎上孙儿的眼神,同样也问得深沉,〃爷爷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事关系着整个孙氏。〃
孙预抿了抿唇,别开脸,索性不答,仍将视线调回公函上。一旁的孙须却看不下去了,一口嚷了出来,〃爷爷还不是想摆出个阵势来逼阿预顺从么?〃
〃住嘴!这儿还轮不着你开口!〃孙业成喝叱,但哪里知道这一声叱把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孙须猛地给挑了起来。
〃住 嘴住嘴!你们这些长辈口口声声就只知道逼着小辈去干这干那!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关系阿预往后的每一个日子!联姻联姻,那么想联你们自己娶啊!你们眼里除了 那些个权力家声还容不容得下别个?别冲我说是为阿预好,你们问过他心里的主意么?他有中意的姑娘么?煊赫了那么多代,使得你们眼中只看得到孙氏的声望,别 的什么都为着这个牺牲!我平生就最瞧不顺眼这个!要活着像个人,就得有些血性!阿预是好脾气,被你逼得像个小老头一样,整天算计这算计那,到头来连婚事都 要被你算计!〃他心头火气上涌,脸也胀得红了,脖子也粗了,一下跨到孙预案前,对他道:〃阿预你今日心中要是有了姑娘,就打死也不要妥协!一个男人,连自 己心爱的女人都负了,他还他妈的算是个什么男人!〃他回头朝那帮子孙氏的老辈睨了眼,〃今日是你,要是换了我,逼急了我就他妈的离开孙家!这种'君子之风 '的门庭我还真呆不下去!什么为了雄心为了壮志,哪个是真正一心扑在为国为民上的?阿预你可要想清楚,为了这些名利,不值!孙家的祖辈不是没这个先例!〃 他说得怒气汹汹,最后一句话落,猛地拍了拍案桌,把整个厅堂里的人都唬了一跳。
〃你放肆!你。。。。。。你。。。。。。你个逆子!逆子!〃孙业成好久才由这通话里回过神来,顿时气得不轻,也站起来大声骂道,〃离开孙家?好,好!我孙业成就没你这个儿子!〃
孙 预一见情势不对,就要开口,却被孙须抢了先,〃爹,您以为您还有儿子?〃他轻飘飘转出一句,眼神激烈起来,〃阿颐,你让他娶那个郡主的时候问过他没有?他 一直心中有了人,就是在去年春,才十六岁就抑郁而终的段辰的妹妹!阿颐怎么办?他连自己心爱女人临死的时候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就赶去了长泉。这就是你们 所谓的'君子之风'!姓孙有什么好?生养在孙家就只有两个字,窝囊!〃他抛下这句话,就直冲着屋外去了,众人都傻愣愣地直瞅着他离开至不见。不一会儿,府 外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激烈的蹄声像是要踏破大地般强劲而带着风雷不动的坚决。
孙预对着孙须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了声谢。他回过身,只见孙 冒庐怔在那里,一时间像是忽然有些老了,完全消了浑身上下的那股威严。他拄着拐杖跺了跺,起身离去,未再多说一个字。孙业环瞅着儿子,心头叹息,〃预儿, 须儿说得不错,可是有时候并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孙预打断了他,说得无比认真而沉静,〃爹,其实是可以的,只要那人能舍。舍了这身利禄功名,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好下决心的?〃
〃你。。。。。。你可想清楚了?!〃孙业环大吃了一惊,知道儿子用情真切,却不曾料到居然有番决心!〃你不后悔?〃
孙预转过头看着爆了一朵又一朵的灯花,他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现在,他不想放弃她,或者应该说从来不曾想过要放手。琴家的亲事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根本没有过这个意愿。
 
皇上近些日子非常不痛快,连批阅奏章时都有些浮躁。知云瞧在眼里,琢磨了许久,才觑了个空上前,〃皇上,四月里春暖花开的,听说在器山南坡有很多人踏青呢!〃
〃。。。。。。〃妫语没说话,只是朝他看了眼。
知云只得撑着笑继续道:〃听喜雨说那边还有许多人放风筝呢!怪热闹的!〃
〃你想去瞧瞧?〃
知云见她回应了,顿时气顺了许多,〃知云觉着皇上在宫里都闷了一个冬天了,不如去散散心?或者叫上大臣,索性来个群臣游春也不错啊!皇上您说呢?〃
〃闷 了一个冬天?〃妫语喃喃自语,忽然抬起脸叹了一声,〃真的一晃眼就一个冬天过去了呢!〃她微微闭起眼,密长的眼睫宁静地栖在那双狭长的凤目上,划出一道笔 墨浓重而优美的弧,〃那就去走走吧!把所有大臣都叫上,包括新应的进士,朝中大员么,就带上家眷,彻彻底底地热闹一回。〃
〃是,知云这就去准备。〃他轻轻退下,许多事当面解释清楚了,就什么介蒂都没有了。
 
四月已是暮春,花残絮少,烟雨细细,倒是那片春草油绿得惹人怜爱。知云问过'巫策天',挑了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君臣相携游春。四月初十是正日子,但早有禁军在三天前便将这器山给封了。
然而毕竟田舍人家,只见青山排闼,绿水回绕,溪头荠菜长得正好。远远望去,不时有小童在俯身捡掇。知云清楚妫语心性,只要身份清白,便都未让禁军赶走。人家该住的还住,该吃的还吃,只要不要随意走动,一切便无甚防碍。
妫语缓缓行步其间,一身明黄的锦袍映着浅嫩浅嫩的绿,十分怡目。她漫看着这个小坡,坡下再远处便是一条溪流,水声澹澹,正是春融的器山的雪水,看去清冽无比,虽隔了些远,仍能隐约瞧见细鱼的鳞纹在水中折射出斑斓的日光。
春山很热闹,虽然她的游兴并不怎样,但身后的那帮大臣及家眷可是一路谈论,更有几名新登科的士子在那里互相唱酬,听声音应该早做了好几首诗吧。她隐隐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一夕风雨,落英成土〃,还有什么〃竞一溪胖鲤东去〃的,倒也可爱。
她看到孙预了,几日不曾正眼瞧他,他依旧那般优雅自然,行止若常,并未见得欣喜,却也未尝看他有一丝苦恼。反倒是她,镇日来心中忧苦,患得患失,欲问,却是什么也无从问起。他。。。。。。到底可曾在意她?
心中一烦,她顿时止住了脚步,小秋见状,连忙让侍从摆下案几,扶着妫语坐了。她看了看天,碧蓝碧蓝的,偶有飞鸟划过,只留下悠远的一声鸣叫。就如同这林子里,莺歌婉转,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众 臣远远近近都落了座,孙预一直看着她,这几日来,她都规避着自己,他明白。但正是因为明白了这规避背后的退缩而有些生气。他希望她会问他,大胆地问他,而 不是像现在这般,心中有疑虑,却又不向他坦露,自推自导。这让他觉得有些无力,她为什么总是看不清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侍女摆上清酒,御菜,他坐得离她并不近,这让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隐约的,凭着她的举止猜测,凭着她的语声猜测。
孙业清的夫人金氏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坐在另一头的孙预,忽然低低地笑了,她凑上前对孙业清说了几句话,孙业清一愕,既而微微点了下头。于是金氏便不着痕迹地退出场外,拉过了平时掌管宫中御乐的乐令箫钟,塞了几张银票,叮嘱了几句,便仍回席上。
不 一会,箫钟在令一排乐师演奏了几支曲子之后,忽然向女皇跪下,〃皇上,春和景明,鸟声婉转,正是宴乐的佳境。臣听闻天都城北器山近旁有个琴家,那大小姐的 琴技举世无双,堪称天都第一人。皇上,臣以为不如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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