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川-飞云惊澜录-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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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众多;二来老贼年纪已经老了,若是这么一死,倒是便宜了他。曾公子要做的便是要将他的诸般罪状公之天下,让这老贼尝尝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滋味!”那胖汉听到这里,赞了一声好。隔着一桌的那锦袍青年和美艳女郎也目光闪动,凝神细听。
“为了此事,曾公子隐姓埋名,多般查询,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这老贼的部下欲勾结俺答谋反的确凿证据,更巧布机关,让边军将勾结俺答的那几个仇鸾部下抓个正着。”中年文士说着,面上也跃出一层激动的酒红,“这一来,仇鸾立时心惊胆战,也算这老贼命好,忧惧之下竟然一命呜呼啦!”店内众人听到这里,连称可惜。
那文士笑道:“可他一家老少就没这么运气了。那几个部下一进大狱便将老贼当初私通俺答,贿赂贼酋之事尽数招了。皇上一怒之下不仅将这进了棺材的老贼提出来斩首示众,更将他的全家老少、一众死党尽数问斩,这老贼生前搜刮来的不义之财也尽数充公!”众人连呼过瘾,只那胖脸汉子叹道:“仇鸾这狗贼虽然恶贯满盈了,但严嵩那老贼却是越活越滋润。有了他,咱老百姓照样没甚么好日子过!”
那锦袍青年给这句话触动了心事,一脸顽皮笑容登时敛去,转头轻声问那女郎:“是呀,严嵩这狗贼若是不除,这天底下永远是乱得一团糟,上次岳父大人不是说已有了破严妙计了么,怎地这么久了还无动静?”那女郎嫣然道:“听爹爹说,前两月见到了兵部武选司杨继盛杨大人,杨大人这就要上书弹劾严嵩的十项大罪。爹爹说那疏文写得言切据实,胜算极高,他那奇计便暂缓一用了。”那青年连连摇头:“指望昏君听纳良言,可是不容易得紧。”女郎也是目有忧色,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瞧。其实爹爹那奇计说来就是以毒攻毒,利用昏君喜方士、信巫卜这一点先使严嵩失宠,再乘机制之。不过这进言的巫师方士可不好找!”那青年双目一亮,低声赞道:“天下若还有一个人除得了严嵩,我瞧就是岳父大人了,呵呵,我瞧这计策使得!”
这夫妻二人言语声音极低,店中另几人酒却喝得高了,不住口的高谈阔论,大骂严嵩贪财误国。正自骂得痛快,屋角忽然有人阴森森的冷笑一声:“你这厮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此辱骂当朝首辅!”一个黑衣汉子说着站起身来,疾步走到三人桌前,一把揪住那胖汉,“跟大爷走一趟罢!还有你们两个,一个在此给逆党曾淳歌功颂德,一个在此胡说什么神刀任五爷的混帐书,妄论朝政,妖言惑众。三位有兴致便到镇抚司大狱里面说去罢!”那三人哪里想到这偏僻的小酒肆中也伏了锦衣卫的耳目,这时心惊胆战之下,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黑衣汉子眼见三人体似筛糠,心下更是得意,伸手便向那两人抓去。
“且慢!”屋内忽然响起一声清朗的断喝,“这位官爷,看在我的面子上,便饶了这三位老兄如何?”说话的却是那锦袍青年。黑衣汉子瞪起三角眼:“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他娘的算是老几?”那青年丝毫不恼,笑嘻嘻地捧出一锭大银,道:“那便看在它的面子上如何?”曲指一弹,那银子便直向他飞了过来。这锭大银足有二十两,但这么凭空而来,又稳又慢,倒好似下面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般。黑衣汉子也是练家子,脸上登时变色,眼见银子飞到,急忙伸手便抓。
猛然之间,昏沉沉的小店内亮起一线刀光。这刀光明如朝霞,快若闪电,众人方觉眼前一亮,那刀光却一闪而逝。
黑衣汉子却啊的惊叫出声,只见那锭大银居然被齐刷刷的砍成七截,整整齐齐地在桌子上排成一线。“你……您老,尊姓大名?”黑衣汉子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刀,吓得脸色都变了。
青年却笑容不改,站起身来道:“我叫什么您老不必问了,我倒是认得您老!您老不是缇骑天字营中的‘仙眼’骆七爷么?呵呵,我这时有事要去一趟太行山,过得一两个月回来,若在这里看不到这三位老兄,我这把刀说不得便要找您老来论论理!”话刚说完,女郎怀中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女郎忙柔声安慰,青年却笑道:“乖宝贝跟你爹一样的急脾气,马上要见到外公了,还哭什么?”说话之间,已和当先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黑衣汉子脸上变颜变色,眼望他昂然出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那怀抱婴孩的女郎也盈盈立起,走到那说书先生身前时,忽然莞尔一笑:“这位先生,小妹识得你书中所说的那位什么神刀任五爷。”声音娇媚,便如仙乐般剔透动听。那说书先生颤声道:“当真么,这位任五爷现在住在哪里?哪时跟他老人家一起喝上一杯,可就此生无憾了。”那女郎笑道:“什么老人家,他年纪可比你还小上一大截子呢!不过,他可没你书中说得那么大的能耐,什么单刀破群妖、三招斩刀魔,你将他说成了剑侠神仙啦。”那先生一愣,随即拱手道:“这么说,三招斩刀魔的莫不是另有其人?在下愿闻其详!”那女郎螓首轻摇:“你当这些武功绝顶的大侠个个都好打打杀杀么?止戈为武,其实这些英雄豪杰更盼着有一日天下太平无事,永不再动刀兵!”店中的几个人全是一愣,说书先生更是喃喃道:“止戈为武,永不再动刀兵?”一时意有所动。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马嘶,那女郎闻声后却向那黑衣汉骆七一笑:“骆七爷别愣着,这点买茶的银钱快收起来呀!”骆七如梦初醒,连声称谢,颤着手将桌上那碎银收起,再回头时,屋内已经不见了这女郎的身影。
“这后生当真是好刀法,却是谁呢?”那惊魂初定的胖脸汉子这时才嘀咕出一句来。那中年文士也道:“这夫妇二人谈吐不俗,决非等闲之辈。”忍不住转身走到门口,掀起厚厚的门帘向外望去。一望之下,忽然咦了一声,大叫“邪门”!众人闻声一起向门口走来,连那锦衣卫骆七都快步挤过来瞧,那文士指着满地大雪上的一行脚印,道:“奇了,奇了,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怎么地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雪中的脚印清清楚楚的只有一行,细碎紧凑,显是那女郎留下的,然后就是一行车辙痕迹蜿蜒而去。
“踏雪无痕,”说书先生望着那脚印若有所思,猛地他一拍额头,叫起来:“神刀任五爷!”胖脸汉叫道:“什么,你说那人就是单刀破群魔的任五爷?”说书先生点头道:“天下除了他,谁会有这么好的刀法,谁会有这么好的轻功?”众人一起张目望去,远处那马车已经在雪中模糊了。雪越下越大,地上浅浅的脚印也慢慢地给白雪遮住了。
如花的雪片百无聊赖却又无止无休地飞舞着,天地之中再没有别的,只有数不清的白色的梨花,桃花,海棠花轻盈无声地飘落下来,遮掩住了世间清净和污浊的一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