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一毒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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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祈然目光淡淡地望着她,并没有打算落笔写休书的样子。
“燕祈然,我一直不明白,我们之间除却夫妻之名,又到底算什么?”她笑容平静而薄凉,目光落到他的面上,缓缓说道,“你那般费着心思娶了我是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想要离开,你把我禁锢在身边又是为什么,我逃到苍月,你不顾生死前去要把我抓回来,又是为什么?”
燕祈然长睫低垂,静静地望着桌上那张空无一字的白纸,不动手,也不说话。
“我以为那是爱,可我现在又不明白了,如果那是爱,又为什么要娶另一个女子?”她的声音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我也曾一度以为,我是看懂了你的心,但现在我发现,其实我从来都不懂。”
燕祈然薄唇紧抿,低垂的眼睑掩去了他眼底的神色,只有搭在椅子扶手上那修长而精致的手,手指紧紧握着扶手,指尖泛着青白的颜色。
“你都不许我见除你之外的任何男人,将心比心,如今又凭什么要我接受你娶另一个女子?”她静静说着,侧头望向窗外,远处有挂着的艳丽红绸,在风中飘舞,“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是一定会娶她的,我做不到那样的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丈夫娶另一个女子,即便那是我所认识的女子。”
“今日……你是非走不可了?”燕祈然抬眼,定定地望着她。
楚荞敛目深深吸了口气,说道,“燕祈然,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
她不知道离开这里,将来还没会发生什么,但她能想到的是,再留在这里,她会痛苦而死……
“这个王府,就这么让你生不如死吗?”燕祈然嘲弄笑道。
“是。”她绝然道。
以前不是,但很快,这个曾给予她无数美好记忆的地方,就会成为她幸福的地狱。
两人沉默地望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
与此同时,延禧宫,东暖阁。
凤缇萦与燕皇对弈了三局,方才将圣驾恭送离去。
“陛下今日看着心情不错,连下了三局才走。”宫女紫缨一边沏茶,一边出声道。
凤缇萦接过茶抿了一口,冷冷道,“今日宸亲王府大喜,他还不欢喜。”
“这几日内务府已奉旨送了不少东西去国公府,宸亲王妃出嫁的时候,也没赏过这些,一个侧妃倒闹得这般。”紫缨嗤然一笑,她见识过宁王妃,对尹家的人一惯印象不怎么样?
凤缇萦闻言眉头也不由皱起,“华眉还是没有楚荞的消息吗?”
“宸亲王妃一直未曾出府,听说是被宸亲王下令软禁,一直不曾露面。”紫缨打量着主子面带忧色,不由提醒道,“娘娘不是说不再理会楚姑娘的事,不过是宸亲王纳妃而已,你又操得什么心?”
凤缇萦烦燥地搁下茶盏,叹道,“她那倔性子,哪是能委屈求全,与人共侍一夫的人,今日宸亲王府内,怕也不得安宁,只怕她闹出什么事来,一个人应付不来。”
“不是说她与尹家二小姐一向交好,情同姐妹,她应该不会……”紫缨一时间,实在理解不了主子口中那个女子。
“她啊,什么事都能委屈,但感情之事,是绝不会妥协的,莫说是尹沉香,便是我,她也容不得。”凤缇萦说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若是哥哥在的外,哪会舍得委屈她。
“不过,尹家的人这事确实做得太过份了,当年宁王退婚之时,尹三夫人还那般替她说话,原以为会是个心善仁慈之人,到头来……”紫缨嘲弄一笑,哼道。
“她待楚荞再好,楚荞终究是个外人,关键时候,心总是会向着自己的女儿,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如此,不能说她做错了,但也确实有失道义。”凤缇萦说着,望着宫外的天空,喃喃道,“只是可怜楚荞她……”
一下子,这么多事压在她身上,也不知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原以为,她留在宸亲王府能安安稳稳过一生,如今又闹这样的事,只怕她也不愿再留在那里了。
只是此时,她身处皇宫,自身也步步维艰,想要帮她也是爱莫能助。
紫缨望了她半晌,而后道,“娘娘,这样的是事在你身上,你和楚姑娘喜欢上同一个人,你不会和尹家二小姐一样吗?”
凤缇萦抿了口茶,淡淡而笑,“我跟她,都是不肯妥协将就的人。”
若在所爱之人眼中不是独一所二,无可替代,她也宁愿不要。
她何尝不想如楚荞那般,一生一心待一人,只不过,从她决定走上这条路,踏进这座大燕皇宫开始,她的爱情便已经埋葬了。
“罢了,去传信给华眉,若是楚荞离开了宸亲王府就送她到凤家暂住,让宁王暗中安排她回大宛,上京这是非之地,她还是离远点好。”凤缇绽淡声吩咐道。
如果可以,她真宁愿她从来没有回来过,一直在大宛过她自由自在地生活。
“是。”紫缨离去。
———
宸亲王府内,东篱园依旧沉寂得令人窒息。
楚荞望了望外面的阳光,出声提醒道,“王爷还不写,尹侧妃就快过门了,仔细一会儿误了吉时。”
燕祈然面色更是冷冽了几分,盯着她的目光要吃人一般。
“你想要休书,好,我给。”他说罢,提笔蘸墨。
楚荞痛苦地别开头,听到毛笔在纸上落下的声音,她知道她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只是为何,胸口却是阵阵撕裂的痛。
明明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却好似等了漫漫数年,直到笔尖停下的那一刻。
她的心,瞬间苍老如死。
燕祈然刷地拿起休书,递到她面前,“你要的,给你。”
楚荞沉默还平静地接过,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恭祝宸亲王新婚之喜,百年好合。”说罢,逃也似地出了门。
宸楼的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沁儿已经带着白二爷在王府后门等候,刚一出门,便闻得府门喜乐大震,锣鼓喧天。
这时候,新娘子应该入府了。
她震了震,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
王府前厅,花轿刚至,原本从东篱园出来迎亲的人,看到满堂的热闹,却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王爷,该去掀轿了。”墨银提醒道。
燕祈然霍然回过神来,没有朝花轿走,却转身快步朝府内走去,留下一脸愕然的众人。
他来到已经多日不曾踏足的宸楼,屋内收拾的干净整齐,而关于她的东西,似乎都已经被她抹去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这里,你果然是一刻是一刻也不想留吗?”他颓然坐在那里;笑意苦涩。
PS:还有一更三千字没写完,一晚上没睡,又肚子疼,实行扛不住了,我趴床上眯一会我再起来写。
一夕天堂,一夕地狱12
两个月后,上京已经是春暖花开。舒骺豞匫
城西清云巷一所简单精致的宅院,院内的樱花开得正好,风中落英如雪飞舞,院中落了一地的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楚荞已经在这里隐居了两个多月,日子过得平静而清闲,外面关于宸亲王府王妃下堂的传闻闹得满城皆知,却丝毫没有破坏这里的平静。
沁儿正在园子里喂养她的毒宝宝们,瞧见楚荞楚厨房提着菜篮子出来,不由道,“你要出去?”
“今天是十五,萦萦晚上会过来,我去买些菜回来。”楚荞淡笑道遴。
那一日她和沁儿刚从王府离开,泷一也随之跟着他们离开王府,沁儿老以为他是燕祈然的眼线,总是百般驱赶,但那一身黑衣的侍卫总是雷打不动地在他们十米之外的地方站着。
沁儿当是闹着要她一起回大宛,她念着萦萦他们还没有离开,便决定留在上京,以防生变之时,能及时助他们脱困。
在她离开王府不到一柱香,华眉奉凤缇萦的命寻到了她,提出让他们先住进相国府,她当时只是无奈笑了笑,原来凤缇萦早料到她不会再留在宸亲王府,一早便让人在外面候着她了,只是最终还是谢绝了入住相国府苞。
虽然泷一现在是认了她这个主子,但他毕竟以前是燕祈然的手下,谨慎起见,她没有住进神兵山庄名下的地方,反而寻了一处简单民居落脚。
沁儿连忙收拾了她的毒物们,起身拍了拍手道,“我跟你一起去。”
一听要出去,甚少出声泷一取了剑,准备与他们一道出门,沁儿却恶狠狠地回头,“你,留下劈柴。”
泷一皱了皱眉,望向楚荞,征求她的意见。
楚荞侧头望了望气鼓鼓地沁儿,淡笑道,“你就留下吧,我们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是。”泷一颔首回道。
沁儿朝他做了鬼脸,跟着楚荞一道出了门,“你不是打算一直留着这讨厌鬼吧!”
“他已经被逐出了王府,又没什么恶意,留下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用你去劈柴。”楚荞笑语道。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他到底是跟了燕祈然那么多年,心肯定还是向着那一方的,要是哪天出卖咱们,怎么办?”沁儿担忧道,她讨厌宸亲王府那一伙,连带着跟王府有关的人,也一并讨厌。
“我会小心的,如今我已拿到休书,他不会再拿我怎么样?”楚荞平静说道。
沁儿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姓燕的肠子里都有九九八十一个弯弯绕,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燕祈然以前那么千方百计,不惜一切地要把她留在王府,那天竟然那么爽快地就写了休书,实在有点让她不敢相信,也怕这又是他玩的什么把戏,暗中算计着楚荞。
她也实在不相信,尹沉香的魅力就大到那个地步,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就把燕祈然迷得那么五迷三道,因为她把楚荞休了。
也隐约听老酒鬼提过他们进过幻境之事,若他曾那般不惜性命也要留下的人,又怎么会真的轻易放手。
楚荞只是淡笑着听她抱怨,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也都只是一笑了之。
“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以前以为中原好玩的,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好玩,还是大宛好。”沁儿撅着嘴,咕哝道。
在大宛,不用被欺负了不能还手,受委屈了自己要自己承受,要再有争执不下的事,可以以命决定,还不是像中原的人这么多诡谲难测的心思。
“等萦萦他们离开这里,我们就回大宛,好了吧。”楚荞安抚道。
这丫头,让她自己回去又不肯走,留在这里又天天吵着要回去。
“你真要帮那个缇贵妃吗,要是她也跟尹沉香那女人一样,也害你怎么办啊?”沁儿不由担心道。
凤缇萦来过几回,无论举止气度都远在尹沉香之上,若是这样的人算计楚荞,势必会下手更狠更让人防不胜防吧!
见识了这么多害她的人,总觉得这中原就没一个好人,个个都是别有所图的,而那宫里的缇贵妃更是个不好惹得角色。
楚荞无奈一笑,却也知道这丫头是担心她,便道,“萦萦不一样,跟我是有过命得交情。”
她所经历的种种固然心酸,但比起凤缇萦这些年所历经的波折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家族,为了心爱之人,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一生的幸福和梦想,都埋葬在了那座寂寂深宫。
她一直想要帮助于她,她却在一次又次地劝她远离这里的是非,拒绝她的帮助,萦萦从来不曾对于起她,倒是她欠了他们太多。
还有诸葛无尘的事,她都一直未敢向她说明其中发生的种种。
到了水门街,楚荞拎着篮子在菜市场转悠,沁儿跟着走了一段,便指不远处的街角道,“我在那里等你吧!”
买菜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她实在不适合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