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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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太却一口否认了,还找了郭大人回来,将谢周氏带去大理寺审讯去了,这牵牵扯扯的不知拉了多少人进来,便是连妾身也被她们说成了蓄谋指使谢周氏诬陷的人。”严大奶奶抹了抹眼泪,委屈的不得了,“太后娘娘,我和宋太太这可是头一回见面,我为什么要陷害她,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可怜我和赵大奶奶在郭府势单力薄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根本就说不过……我这心里的委屈,都……都不知道找谁说叨去。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严大奶奶这番话说的很意思,她说她在路上遇到了谢周氏,这样一开始就将自己摘干净了,后来话语中肯定似的说谢周氏指幼清受贿翻脸不认人,事后又指明幼清反诬陷她!
她不但明指了幼清,还暗指了郭府包庇袒护帮着幼清一起欺负她们,甚至还留了余地,若是事情证明谢周氏真的是诬陷幼清,那她就很有可能是掉进了郭家和幼清设的圈套,从谢周氏拦着她求助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幼清听着忍不住朝严大奶奶看去一眼,这番话她还真是费了心思想过的,若不然也不会说的这么周全!
“竟有这事。”太后没有随着严大奶奶的话露出气愤的样子,但脸色却有意的沉了几分,望向幼清,问道,“宋太太,这事儿你怎么说?”一副很公正的样子。
幼清抬头看着太后,眼角微红却是忍着不哭的样子,回道:“娘娘,此事妾身到现在都在反复的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妾身与谢周氏是一个多月前认识的,妾身还求了姑父薛大人帮她们进了一回大理寺探望,这事妾身反思了许久,确实是妾身妇人之仁了。”说着痛心不已的道,“此事后她还妾身我一次,说她的夫君在大理寺重病,求妾身帮她请大夫,妾身想谢大人还未定罪,此时若病死在牢里总有不妥的,所以便和姑父提了半句,姑父如何做的我却是不知。这两件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却不知道,她今日就兴冲冲的跑来,一副很绝望的告诉妾身,她夫君重症不治,她想救夫君出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幼清说着,还露出怜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她便跪在我跟前,求我帮她,这事我如何点头。谁知她接着就说起我受她银子的事情,我这会儿还想不明白,怎么帮人也帮错了,还被人泼了这样的脏水!”
“这事儿倒是古怪。”太后看着幼清,道,“你既没有受她的银子,她又为何这样说?”
幼清摇摇头,苦恼的道:“妾身在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我觉得错全在妾身身上,因着年纪小没见过多少的生离死别,见着别人不如意就想帮一把,也看不清人心好赖,就给人留下了空子。往后妾身再不敢做滥好人了。”
她这番话是一句没提严大奶奶。
“年纪小是这样,心性良善又不辨黑白
传奇知县。”太后说完,顿了顿,又道,“那灵雪说你们诬陷她又是怎么回事。”
幼清就惊恐的抬起头来,摇着头道:“娘娘,我们谁也没有诬陷严大奶奶,正如她所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妾身何故要诬陷她。是那谢周氏自己说出来的,她是受严大奶奶指使的。妾身当时听着便气怒不已。可严大奶奶的身份不是妾身能平起平坐的说理的,妾身忍着气却又没无路可走,所以就求了大奶奶领我来宫中求您主持公道,这满天下的事儿总逃不过您的眼睛,妾身无话可说,只求能得一身清白,不要因为我做的蠢事,而连累了我家老爷被人指点。”
幼清说这番话,依旧没有指责严大奶奶,句句说的都是谢周氏,比起严大奶奶言辞犀利的指控,她这样倒更像是客观的直述,既显得她无助,却又表达了自己的愤懑。
严大奶奶望着幼清,心里没有明白她怎么突然这样说话,若是以前她大约是会觉得幼清害怕了,可现在她却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幼清说这番是别有用意的。
“那谢周氏被关押在大理寺了?”太后望着李氏,李氏点点头,道,“由郭大人押去大理寺了,说会仔细审问谢周氏。”
太后微微颔首,道:“这事儿谢周氏才是关键,她说的到底是真有此事,还是有人蓄意指使,哀家这会儿听你们两个这么一说,还真是辩不清楚,不敢下定论!”她叹了口气,望着幼清和严大奶奶,“要我看,这事儿还是等大理寺审讯出了结果再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幼清垂着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太后娘娘果然还是那个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果然,严大奶奶愤愤不平的道,“那大理寺可是郭大人做主,到时候有什么结果出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妾身便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太后眉头一簇,幼清就接了话替太后反驳道:“大奶奶话怎么能这么说,郭大人虽是大理寺正,可在大理寺真正做主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大周的律法。太后娘娘如此说自然相信郭大人,更相信律法的公正无私!”
“呵!”严大奶奶冷笑着看着幼清,道,“你这会儿来装无辜了,方才指着我鼻子嘲讽我的人的是谁,我告诉你,两件事,头一件你和宋大人受贿,第二件,你诬陷我的事,我件件都要弄的清楚明白,你休想蒙混过关!”
幼清都说了太后做主,太后做的主就是听凭大理寺审讯,可严大奶奶这话,就等于没有给太后的面子。
幼清觉得火候还是不够,便道:“到底是我诬陷你,还是你指使了谢周氏,自有太后娘娘做主,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威胁恐吓我。”说着像是被严大奶奶激怒似的,“严大奶奶不必这么狂妄嚣张,妾身知道您父亲是彭尚书,你是严府未来的当家女主人,但是我也不会怕你,事情到底是黑是白,自有公道在人心,太后娘娘也会判断!”
太后娘娘听着眼角一跳。
严大奶奶站起来指着幼清就道:“我出身好难不成还是错。太后娘娘出身高贵,徐大奶奶亦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如今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儿媳!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谋算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娘家和严府!”
赵大奶奶一听不对劲儿,忙将严大奶奶拉住,让她不要说了,宋太太口口声声说太后会做主,太后会判断,可严大奶奶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辩出个胜负来,这把太后的面子往哪里搁?!
宋太太是在捧太后,在向她示好,而严大奶奶却一直拽着对错不放我为王。这世上什么事是有对错的,是对是错断的就只是一个人心罢了!
想到这里,赵大奶奶恨不得把严大奶奶的嘴巴堵起来才好。
果然,太后望着严大奶奶的视线便有些不善!
“你胡说。”幼清赌气似的回道,“我为什么要谋算严府,谋算彭府,我谋算了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没有好处!”严大奶奶就顺着幼清的话往下说,“你身后可不还有宋弈,还有薛镇扬,还有郭衍,还有夏堰,还有无数个南直隶的官员利益……”她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忽然出声喝道,“住口,朝中大员的名讳,也是你妇道人家能直呼的,你眼中还没有大周!”
严大奶奶被太后喝的一愣,随即喊着冤道:“太后娘娘,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全然将严志纲的交代忘在了脑后。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太后厌烦训斥道,“往后这话不要再说,别人听着只会当你没有家教。”
严大奶奶羞怒的满脸通红,就下意识的朝幼清看过去,就望见她很轻蔑的撇了自己一眼,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她气的不得了,头脑一热就顶嘴道:“他们算计我们,我怎么不能说,我怎么没有家教,娘娘,您偏心!”
太后脸色一冷,眯着眼睛望着严大奶奶……
李氏瞧着,立刻就指着严大奶奶道:“你怎么和太后说话的,谢嬷嬷,掌嘴!”
谢嬷嬷当即就上去,朝着严大奶奶就抽了一耳光,严大奶奶从小没有被人打过,这一巴掌下去,她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谢嬷嬷,赵大奶奶一看这还得了,忙出来打圆场,笑着道:“娘娘,你消消气,灵雪她一时话赶话,绝没有不敬的意思。”话落,又拉着严大奶奶,“还不快和太后娘娘认错!”
严大奶奶挺着腰跟吃了根铁杵似的就是不肯弯,太后娘娘看着就拍了扶手道:“混账东西,彭尚元是怎么教你的,养出你这么没个眉眼高低的货色。”一下子就翻脸了,但骂的不是公爹严安,而是父亲彭尚元。
女子出嫁从夫,就不是彭家的人了,太后娘娘骂的却依旧是彭家。
严大奶奶没听明白,赵大奶奶也急的糊涂了,还不等她想出办法来,那边幼清就好像被太后吓着了似的,从杌子上滑下来噗通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严大奶奶是无心的,妾身在这里代她向您赔不是。”
赵大奶奶气的就掐了严大奶奶一下,自己不得已代替她跪了下来:“知秋代灵雪向您认错,还望太后娘娘息怒。”
“你瞧瞧,知秋和宋太太多懂事,你占着哀家多疼你几分,就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是不是?”太后说着,怒容满面,“你是不是觉得哀家从坤宁宫搬到了钟粹宫,你就不必敬着怕着,才敢在这里放肆?!”
严大奶奶捂着脸跪了下来。
“严大奶奶在家中是独女,难免彭大人会多宠几分。”李氏笑着道,“娘娘,您消消气!”
太后娘娘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砸了一个茶盅:“来人,给哀家把彭玄正找来,哀家要问问她,怎么教的女儿!”
严大奶奶这才害怕了,膝行了几步,求着道:“娘娘,妾身错了,妾身刚才一时昏了头,求太后娘娘息怒母树!”她说着,怨愤的朝幼清瞪去,幼清骇然的看着她,又飞快的低下头。
“你瞪她做什么,她还给你求情,你心胸怎么就这么狭隘。”太后娘娘说完,又指着赵大奶奶,道,“你不及知秋一半的好!”话落,她站了起来,竟也掏了帕子出来捂着眼睛,道,“哀家自从搬到这钟粹宫来,说的话是一点威信都没了,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话落,又哭唱似的道,“先帝啊,您丢了妾身一人在这世上,现在连一个黄毛丫头都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来欺负哀家了。”
严大奶奶满脸的愕然,全然不明白,太后娘娘怎么就把事情上升到这个地步,她就算不敬可也不至于让太后当着她们的面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哀家要去找圣上理论去,这就是他得信臣子的女儿,儿媳。哀家就不相信,讨不回这个公道了。”太后说着,扶着谢嬷嬷的手,就头也不回的殿门,留了幼清和严大奶奶以及赵大奶奶跪在地上,李氏神色平静的望着她们!
“宋太太,你起来吧。”李氏过去扶了幼清起来,淡淡的道,“太后娘娘动了气,今儿怕是不能给你做主了,你且回去,等她老人家消了气,我再来劝劝!”
幼清朝李氏行礼道谢:“多谢大奶奶。”
李氏就笑着和她点点头,又冷眼望着严大奶奶道:“你也回去吧,你们彭严两府往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找太后娘娘,这样的高门大户,我们是攀交不起的了。”
“不是……”严大奶奶还想解释,可李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转身就出了殿门。
严大奶奶看看赵大奶奶,又看看幼清,不是说是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