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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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有些冷清,近来皇帝烦心事多了些,甚至忧心的一夜无眠。
冷凕渊游荡在御花园中,夜色让园中景色添了些神秘。
神秘表示未知,而人类的本性就是对于未知的东西,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玲儿打着灯笼跟在冷凕渊身后,听她的脚步声似乎并不害怕
“玲儿,宫中冤死之人何其多,你说,这么晚了,会不会有厉鬼来找替身?”
玲儿跟在后面瞪了一眼冷凕渊,虽然前面的人看不见“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
冷凕渊笑笑,朝着更暗的地方走去。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阴风,将灯笼吹灭了。
玲儿说不怕那是假的,灯火熄灭的一瞬间她还是被惊了一身冷汗。
冷凕渊突然转身对着玲儿大叫了一声,玲儿被冷凕渊吓得也惊叫起来。
意识到自己被冷凕渊耍了,玲儿又是气愤又是松了口气。
冷凕渊见玲儿差点被自己吓哭了,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玲儿愣住了,他陪伴了冷凕渊十六年,可以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
别说大笑,最多就是微笑,连笑出声都从未有过。
比起刚刚被他刻意的惊吓,此刻的冷凕渊才让玲儿觉得惊慌。
忍不住上前抓着冷凕渊的手“殿下”
冷凕渊笑的有些发喘,眼角都有些湿意,好半天才平复过来,然后抱住被自己吓到的玲儿安慰了一下。
冷凕渊回到寝宫,看玲儿惨白的脸色,直接叫她去休息了。
皇帝回到寝宫的时候冷凕渊已经睡下了,今日园中的事情暗卫已经告诉自己了。
皇帝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他揽入怀里,可是却停在半空怎么都不敢向前。
就算冷凕渊不曾参与朝堂,恐怕也是有感觉的吧,否则就不会如此失常。
这一切早已精心安排多年,可是对于这颗一开始就注定废弃的棋子,他却是再也不忍伤他分毫了。
冷凕渊身着白衣,微风带起轻薄的衣袖微摆,飘逸而唯美。
站在宫墙看着外面,他只觉得满目山河空念远。
玲儿忍不住的抓住他的手,她觉得冷凕渊随时有可能跳下去。
冷凕渊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五皇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冷凕渊回头看他“五皇兄”
五皇子伸出手握住冷凕渊的手,警告的看了一眼玲儿“别跟着!”
冷凕浩握着冷凕渊的手并不是很用力,却也挣脱不掉,就这么带着他七拐八绕的不知要去往何处。
情微动 十八、宫廷动情
远处冷凕浩的侍从牵着一匹马,冷凕浩拉着冷凕渊朝那边跑过去“上马!”
冷凕渊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冷凕浩突然想起冷凕渊并不会骑马,于是拦腰一抱带着冷凕渊上了马。
冷凕渊坐在冷凕浩前面,看着倒退的景色,马比马车还要颠人却也有趣。
他记得宫中是不许骑马的,冷凕浩犯了宫规。
看到前面的宫门,冷凕浩加快了马速。
却在即将出宫门的前一瞬间,被四面涌来的御林军拦了下来。
冷凕浩冷冷的看着拦着他们的人“傅明阳!敢阻拦本宫,你找死!”
傅明阳是御林军统领,年仅二十八却是前途大好。
他对冷凕浩抱拳告罪“得罪了五皇子,若是五皇子出宫微臣不敢阻拦,可是七皇子若是要出宫,那就莫怪微臣无礼!”
冷凕浩一马鞭甩开离他们最近的御林军,马儿被冷凕浩的动作惊的来回晃荡了两步。
冷凕浩的手臂更加紧了一些,冷凕渊突然有种感觉,冷凕浩在害怕。
很快宫门外进来一批士兵,将他们围的更加严实。
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人,傅明阳对那人行了礼。
冷凕渊这才知道,那人就是护国军,曾得了先帝一块免死金牌的护国将军。
那人中气十足的开口“还请五皇子将七皇子放下马,以免皇上怪罪”
听着那声音,冷凕渊居然有种戈壁飞沙的错觉,果然是杀场中存活下来的人。
冷凕浩凝眉看着他“哼!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冷凕渊浑身一震,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
这种情况若还能出宫,除非他们有翅膀。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死伤,冷凕渊动了动“五皇兄,放我下去吧”
冷凕浩朝他吼了一句“你给我闭嘴!安静的待着!”
冷凕渊轻轻一笑“这是我的命,一开始早已注定,五哥,让我下去吧”
说着就准备下马,冷凕浩抓着他的手臂抓的死紧,冷凕渊皱眉闷哼了一声“五哥好痛”
冷凕浩胸口不断的起伏,手劲却放轻了些。
冷凕渊推开冷凕浩跳下马,傅明阳和护国将军都戒备的盯着他。
冷凕渊抬起头对坐在马上红着眼睛的人微微一笑“五哥谢谢你”
转身就朝宫内走去,冷凕浩急忙翻身下马拉着他。
冷凕渊回头笑笑“以我一人之命换得天朝安宁,有何不可,若是可以,请五哥帮我照顾好玲儿,谢谢”
冷凕浩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那一抹纯白,他多么想什么都不顾带他离开。
可是现下的情形他根本带不走他,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他措手不及。
才刚刚开始部署,却被人告知已经结束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命,他还有母妃,还有外公一家子。
他多么希望冷凕渊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跟着自己离开。
为什么他要这么洒脱毫不留恋的走掉,就像上次溺水那般,没有丝毫挣扎的等待死亡。
冷凕渊静静的站在殿中,上座的是昨晚还睡在身旁的皇帝。
两边投来的目光各种各样,不过两个字便可汇总,看戏。
龙椅下阶梯两侧有两只金调的狮子,冷凕渊一直没机会查证一下,这狮子到底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
应该是宫廷的御用雕刻师,雕刻的栩栩如生。
地上铺的红色地毯,还刺着绣,不知道是一天换一张还是一个星期换一张,开销应该不少吧。
皇帝坐在上面看着冷凕渊平静的样子,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冲下去将他抱入怀里告诉他别怕。
冷凕渊恍惚的想七想八,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下了三道金牌都召不回皇甫将军,这无异于是叛变了。
此刻再用他唯一外孙的性命威胁他,若是依旧不回朝,那皇帝就有了可以昭告天下光明正大的理由夺回实权,又不会引起百姓的责骂动荡。
十年磨一剑,皇帝用自己的性命牵制了皇甫家这么多年,暗中不断的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恐怕接替边境的将军都已经在路上了。
皇帝需要的是时间,要足够的时间培养能够防守边境的能力。
这样就再也不必因边境而被动于皇甫家了。
朝堂上一番争论后安静了下来,皇帝一道圣旨扔到了红色绣着精细花纹的地毯上。
冷凕渊看了一眼,三日后祠堂处死。
冷凕渊安静的接受了一切,安静的跟着押解犯人的侍卫走了。
由始至终一言不发,也未曾抬头看过皇帝一眼。
告示应该早已公布天下了,但这期间他并未被关押,也未受到任何行动的限制,算是皇帝对他仁慈了。
情微动 十九、宫廷动情
又回到了他的月凕殿,他还未曾进过这个世界的大牢,看来皇帝也不会让他见识了。
冷凕渊依旧像从前那般,睡觉吃饭,站在湖边发发呆,或是收集地上泛黄的梨花瓣。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身边少了那个会瞪他的玲儿吧,一个人也挺舒服的。
看守的暗卫好像加强了,有时候打斗声大的他都能听见。
不过是谁他也无所谓了,他从不去关心这些。
床前有个人影晃动,冷凕渊等着那人自己撩开纱幔,对着来人微微一笑
“大叔”
皇帝的心被那笑扎的生疼,却不知该说什么。
冷凕渊看着即将大亮的天色,等到太阳升起时,他也就彻底解脱了。
“大叔好厉害,这么多人还能谁也不惊动的进来”
皇帝想对他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害怕吗?”
“怕什么?”
皇帝走近了一些,坐到他的床边“如果你拜我为师,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冷凕渊摇摇头,皇帝握紧了拳头“为什么?”
冷凕渊坐起来,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因为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不相信我能够带你走?”
冷凕渊淡淡一笑“这是母后的希望,我怎么能在最后一刻放弃呢”
皇帝看着静默的接受了这一切的他,胸口的石头越来越重
“等死就是不放弃?”
“你有没有听过,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一条命换一朝堂的平静,多好,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掌权者都是寂寞的吗?”
皇帝沉默了一下“因为…权利太大了,没有人敢靠近?”
冷凕渊笑着摇头“因为放不开,对权放不开,对生死放不开,所以疑心,猜忌,不敢相信任何人,皇甫家从来没有反过,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守得天朝一世太平,但是战功越多皇上的信任就越少,人都是这样的,得到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所以才会寂寞”
冷凕渊看着皇帝,眼眸晶亮“你说血缘是什么?血缘真的可以牵制住一个人的野心吗?不能,如果皇甫家有野心,区区一个七皇子又如何能牵制住呢,就像皇上下了决心除掉皇甫家,一个儿子的牺牲又有什么关系,你说血缘能有多重要”
冷凕渊食指来回在衣摆因刺绣而凸起的地方来回摸着。
皇帝心脏紧缩着,身体都有些发冷。
是啊,血缘如何能牵制住真正有野心的人呢?
如果不是有意放权,一个冷凕渊如何能牵制住皇甫雄。
因为放不开所以才寂寞吗,皇帝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没有一个孩子看得通透
“未央”
冷凕渊抬起头伸出手将皇帝腰间的草编蝴蝶拿了过来“这个还没有完成,我收回来”
皇帝看着那草编的蝴蝶,那大概是冷凕渊第一次送给自己的东西了。
想到今后,皇帝微微一笑“好”
阳光射进窗户,洒在冷凕渊的身上,一片柔和安详。
侍卫对冷凕渊很恭敬,将他请到祠堂。
七品以上的官员静立两旁,冷凕渊安静的站在中间,听着太监宣读完那些废话,然后端了一杯酒给他。
冷凕渊拿起酒杯,毫不迟疑的喝下。
皇帝坐在上面看着,明知酒中没有毒,他还是疼的心猛的一揪。
冷凕渊面对生死的这种气魄,让不少人于心不忍。
这个皇子是无辜的,还未享受人生,却已尝遍了世间苦涩。
皇帝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朕跟皇儿好好说说话”
想着也许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怕死相太过难看,大臣也没有了朝堂上逼着皇帝处死皇子的咄咄逼人
更何况毒药已喝下,早已无力回天。
等大臣走远,皇帝连忙上前将冷凕渊抱住
“别怕渊儿,酒中无毒,只是迷药,你会昏睡一段时间,父皇在宫外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渊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宫中,皇子的身份对你而言是一把枷锁,渊儿原谅我事先没有告诉你这些,让你担惊受怕这么久”
冷凕渊微微一笑,将皇帝推开了些,从怀中拿出草编蝴蝶,下面多出了一个红色的中国结
“蝴蝶已经完成了,这个叫中国结,寓意平安吉祥”
皇帝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