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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秀丽江山(全书四卷)-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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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五月初五之日,更是大忌!
  “举五日子,长及户则自害,不则害其父母!”阴兴突然念出这句早已深入人心的谚语,我心里猛地一跳,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的缠绕上心头。
  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长大后,男孩害父,女孩害母!
  似乎每个人都对这样子虚乌有的巫术谶语深信不疑,身为两千年后的现代人,我自然不信这一套无稽之谈,但是我一个人不信有什么用?
  问题是这里的人没有不信的!
  有些愚不可及的父母甚至当真会把自己的孩子丢弃,杀死……
  “阴兴!”刘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进来,悄没声息的,我和阴兴两个居然完全没有留意到。阴兴和琥珀一起跪下行礼,刘秀看着脚边的阴兴,表情淡然冷峻,“别再吓唬你姐姐了。”
  我从床上溜下地,刘秀拉起我的手,柔声安慰:“昔日齐相孟尝君田文,便是五月初五生辰,前朝成帝时,权倾一时的王太后之兄王凤,亦是五月初五生……”我张口欲言,他却笑着用手掩了我的唇,“你安心养胎,孩子无论什么时候生,都是值得我们期盼的……”
  我一把扯下他的手,呼气:“我才不管什么五日逆子之说,扯得也实在太离谱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眼珠一转,不禁笑道,“我所出谶语也极灵验,我断言这孩子今后必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刘秀先是一愣,转而也笑了:“是,是,今后他一定听你的话,孝顺母亲……”
  “还有父亲!”
  “是……还有父亲!我们的孩儿,是全天下最最孝顺的好孩子!”
  明知道他拿话哄我,图的是让我放宽心,并不一定就代表着他真的不介意五日逆子之说。刘秀是古人,和阴兴他们没什么两样,况且刘秀这人什么都好,只是对谶纬之术却要比旁人更加深信不疑。
  我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悲哀!
  究其原因,归根结底,源头大概还是出在我的身上。
  如果当初背上没有长那劳什子的纬图,如果我的胡说八道没有与天象巧合,如果不曾进献《赤伏符》助其称帝,相信现在也不会把刘秀搞得这般迷信谶纬之术。
  ***
  中午照例眯了一会儿,却不曾想胎动得异常厉害,整颗心脏似乎也被频繁的胎动闹腾得忽上忽下,特别烦闷难受。躺着睡觉成了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腹压太大,以至于呼吸都不是很顺畅,加上天气炎热,我的身上像是有把火在不停的烧,不用动也能出一身汗。
  原以为怎么也睡不着了,身体的难受却最终抵抗不住精神的疲惫,迷迷糊糊的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耳边似乎听到了冗长的号角,激昂的战鼓,清脆的兵刃相接……我强撑着想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可试了几次却总是徒劳。
  神志恍惚,依稀觉得自己已经起来了,似乎已经走了出去,骑上了马,挥舞着染血的宝剑,驰骋疆场,但一个转瞬,我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做过,仍是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反反复复的梦魇,反反复复的挣扎。
  反反复复……
  直到我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终于忍受不了的逸出一声悲鸣,啜泣……
  “贵人!”
  琥珀的一声尖叫将我彻底从梦魇中拔离,我浑身一震,终于睁开了眼,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乏力。下腹一阵突如其来的抽痛,在下一秒钟强烈的刺激了我的脑神经。
  “快来人——贵人要生了——”
  撑起身子,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下身,裙裾染了红,我呼呼喘气,满头大汗:“吼……吼什么!”眼看许多人像群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里乱窜,我一边忍着腹痛,一边拦下琥珀,“别急,去把管接生的人找来,不是之前……她们就嘱咐过了吗?别急,别慌,生孩子……没那么快……”
  之前的分娩教育真是白学了,她们一个个跟着我听那么多有生育经验的妇人教了那么多,怎么事到临头,却全都没了主见?
  事实上,我也紧张,手心里正攥着一大把冷汗。但慌乱并不能解决问题,该痛的还得痛,想把孩子生下来,成为母亲,必然逃不了这一关。
  仆妇们进来了出去,出去了又进来,热水一盆盆的端进来,变冷了又再端出去。躺在铺着稻草与麦秸的席上,愈发叫人感觉闷热,背上火辣辣的,肚子紧一阵慢一阵的疼。
  这一折腾,从下午开始阵痛,一直磨到了晚上,十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瞅着天快亮了,疼痛加剧,负责接生的那个女人却只会不停的在我耳边嚷嚷:“用力——用力——再加把劲——”
  破锣似的嗓音摧残着我的耳膜,我已经筋疲力尽。
  人很困,阵痛不发作的间隙,我闭着眼,疲惫不堪。太累了,累得浑身的每一根骨头像是被锯裂了一般,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让我喘口气也是无比美好的呀。
  “贵人……不要睡啊……”
  “醒醒……”
  “用力啊……”
  别吵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只一会儿……
  “丽华!丽华!醒醒!”朦胧中,有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撑开眼,模糊的看到一张亲切的笑脸。圆圆脸孔,微卷的短发,正低着头站在床前轻轻的推我,“醒醒了……”
  “妈……”我喑哑的喊了声。
  “该去学校报到了!八点钟的火车,一会儿让你爸爸送你去车站!”
  “妈妈……”看着她转过身,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哭着喊道,“妈妈——”
  “早饭煮了你最爱吃的鸡蛋挂面,你爸爸煮的……”她走在门口笑着转身,“别赖在床上了,快点起来洗洗,你可已经是大学生了……”
  “妈妈……妈妈……”我泣不成声,“我想你,妈妈……”
  “傻孩子!”她依着门笑,眼里闪烁着感怀和温馨,“舍不得妈妈?一个人在外地念书,要自己懂得照顾自己,你是大人了……”
  “妈妈!我想你!妈妈……我好想你和爸爸,我想你们……”
  “得了!别撒娇!”她咯咯的笑,“你打小那么独立,连学习都不让我们过问,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小女孩子气了?”
  “妈妈……妈妈……妈妈……”我躺在床上,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妈妈站在门口看着笑,温柔的向我伸出手来。
  “妈妈……妈妈……妈妈……”
  “用力啊——”
  “贵人……醒醒!”
  “是胎位不正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孩子的头太大,贵人没力了,一直昏着……怕是生不出来了……”
  “你想不想要命了?他们母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这干人只等着一起陪葬吧!”
  “陛下……”
  “陛下传了诏,保大人……”
  我怒!胸口一团火噌的烧了起来!
  保大人?!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啊——”我哑着声叫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
  “贵人醒了……”
  “用力——”
  “看到头了……”
  “快生出来了……”
  憋足了一口气,我涨得满脸通红,脑袋发晕。
  妈妈……我也要做母亲了!
  妈妈!我爱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像你爱我一样,爱着你的外孙……
  妈妈——妈妈——
  妈妈……
  “哇啊——”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最终伴随着黎明的曙光一起,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建武四年五月初四,我在这个两千年前的汉代,终于又有了一个全新而神圣的身份——母亲!
   
                  
第五章 天时怼兮威灵怒
用将
  巴掌大小的脸,皮肤红红的,眼睛眯成一道细缝,鼻头上密布着小小的白点,嘴巴小小的,不时嚅动的啜着奶。
  “哎唷我的妈呀,疼……疼……”我龇牙吸气,乳投被他吸得像在刀剜针戳,眼泪都被生生逼了出来。
  见我五官扭曲的痛苦模样,刘秀不禁变了颜色:“找乳母……”
  我抱着儿子,摇头:“不用……”
  吸气,再吸气,我忍。
  “可是你的奶水明明不够!”
  我横眼扫了过去,恶狠狠的怒目瞪他。
  他无可奈何的望着我笑:“别逞强……阳儿的胃口比寻常娃娃都要大,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低下头,爱恋的看向襁褓中熟睡的小脸。这个在我肚子里足足待了九个多月的小家伙,营养吸收过剩,打一落草便比普通婴儿要显得健壮、肥胖,脑袋上的胎发足有一厘米长,且乌黑浓密。
  他不大爱哭,但是食量惊人,差不多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喂一次奶,吃饱了就睡,醒了继续吃。我本来还坚持独自母乳喂养,可只凭我一个人的奶水如何能够满足他的大胃?没奈何只能和乳母交替喂养。
  太医令曾告诫奶水因人而异,频繁换人哺乳,可能会造成婴儿肠胃不适。想到当初刘英的上吐下泻,我原还心有疑虑,担心孩子会不适应,哪知道他浑然无事,一点都不挑嘴,有奶便吃。
  他平时不哭不闹,除非不给他喂奶,否则他的要求很低,真正是个很乖的宝宝。
  满心洋溢着无限的欢喜和疼爱,我在儿子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递给刘秀。
  刘秀略一迟疑,伸手把孩子接了过去。
  等我把衣裳穿好,整理妥当后抬头一看,却见他满脸紧张的捧着儿子站在原地,姿势古怪,腰脊紧绷僵硬。
  “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搞什么,有你这么抱孩子的吗?这副样子倒跟端食案似的。”
  他不好意思的赧颜一笑,我上前替他调整姿势,把宝宝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这样……手托着他的小屁屁……嗯,很好……放松点,唉,放松……肌肉别绷那么紧……”
  他依言舒缓了紧绷,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搂在怀里:“会不会贴太近了?天热……我身上有汗。”
  我一时忘形,嚷道:“你以前没抱过孩子啊,这么笨手笨脚的。”
  他不安的扭动,调整着姿势,使儿子的小脸尽量避免蹭上粗糙僵硬的甲胄:“小时抱过刘章、刘兴,如今这两小子都长那么大了,哪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抱的?那时候二姐的女儿……”
  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他沉默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刘元和那三个外甥女,脑子里似乎也回响起邓卉叫嚷声:
  “……三舅舅!三舅舅!这个也给卉儿,这个也给卉儿……”
  “……娘,卉儿怕,卉儿要三叔,卉儿要小姑姑……”
  打了个寒战,我鼻子酸涩的吸了吸气,连忙撇开头去,闷声岔开话题:“听说你打算撤军?”
  “你也知道了?伏湛谏言,说眼下衮州、豫州、青州、冀州皆是中国疆土,盗贼纵横,未及从化。渔阳之地,边外荒耗,不足以先以收服,无需舍近求远……”
  我似笑非笑的打断他的话:“这都到彭宠的地盘门口了,那么多兵马粮草拉到元氏、卢奴,现在说不打便不打,岂不有劳师动众之嫌?大司徒这番谏言早该出京前在却非殿朝堂上讲出来,现在再谏,又有何用?”
  他无奈的看着我笑,神情复杂,我斜飞眼波,戏谑的盯着他偷笑。
  许久,他好气又好笑的吁气:“顽劣淘气的女子,都已经身为人母,如何还这般狡黠促狭?”
  我吐了吐舌头,朝他扮个鬼脸,心中既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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