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成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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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第11章 011昙花一现
不知过了多久，在昙花慢慢开始凋谢时，慕容妍终于回过神来，心下不由一阵惆怅，生死轮回，没有谁能逃脱这个命运的安排，当你到达人生最美的至高点时，也就是生命走向尽头的开始，一世一轮回，谁都无法抵挡，思及此，原本因着昙花而晶亮的眸光，霎时暗淡了不少。
一身白衣的司空觞自她出现在这百叶林外时，就不动声色的跟在她身后，那一身登峰造极的轻功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都无法察觉，更何况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从她步履艰难的越过数百米的林子开始，他就被她脸上那娇怯而又坚毅的神色所吸引，不知不觉间就随着她的步伐，依着她的速度往前行，甚至好几次，在她摔倒时，忍不住就想现身去扶起她。明明这是第一次见着这女子，明明这是他不容外人进入的禁地，无论是谁，擅入他的禁地的人，无一例外的，他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悔之一生。可是为什么，独独却对她下不了一丝一毫的狠手？
此时还在为昙花而伤感的慕容妍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已一丝不漏地落入了司空觞的眼里，同时也刻进了他内心的最深处。望着这漫无边际的昙花花海，慕容妍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跳舞的冲动，想用那不顾一切的力量挽留这一片正在消逝的白色。
身随心动，没有音乐的伴奏，没有舞伴的簇拥，慕容妍舞起了多年未曾跳过的那一曲“倾城”。衣袖舞动间，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司空觞望着此情此景，竟有种深入骨髓般的痛漫及全身。白花紫瓣，白衣如水，枫林也似轻轻地随之舞动，轻风带起衣袂飘飞，而他身前的慕容妍更如临凡仙子，一人一花海搭配成一副绝美的画卷，从未想过有人竟能舞得如此的哀伤，如此的完美，如此的让人不知道所措……
突然，她的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正当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时，缺见她颓然滑落，有如断了线的木偶，却又与这花海融为一体，让人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司空觞都快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慕容妍却似没事人般起身。整理好因刚刚那一舞而滑落的外衫后，转身离去。
望着女子如来时般艰涩的步履，司空觞心里因她而荡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老天终于怜惜自己了吗？终于又把她带回他身边了吗？倾城之舞，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那埋藏在心底已久的感情，有了一丝苏醒的悸动。
☆、第12章 012 不速之客
自那晚从枫叶林回来后，很长时间，慕容妍都沉默不语地呆坐于湘雅院的大槐树下，从起床用过早膳一直到午膳，不动、不笑、不语，甚至连姿势都不换一个，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脸迷茫，如同痴呆了一般。初时，小香还不以为意，因为小姐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前不久性子比较活泼了而已。但是一个星期过去后，小香见慕容妍还是如此，不由开始着急。
又一个清晨，趁着慕容妍用早膳的时候，小香终于憋不住了，踟蹰着开了口：“小姐，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芃王爷？”
正喝着清粥的慕容妍手一顿，抬眼看了看小香，放下勺子，不以为意地拿帕子擦了擦嘴，缓缓开口，说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听到慕容妍的话，小香提着的心不仅没有放回原处，反而吊得更高了，不停地在房内来回绕圈，嘴里还不断地嘀咕：“完了，完了，完了……小姐真的不愿意嫁给芃王爷，难怪小姐这些天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原来是真的不愿意嫁啊。但是怎么办呢，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小姐要是不嫁的话，那就是抗旨不尊，是要被杀头的……”
看着小香不停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差点被晃晕的慕容妍终于受不了了，好心地提醒陀螺似的小香：“小香，你消停会儿，不要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我只是不愿嫁，不是不嫁，不会被杀头的。”
“真的？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一听到慕容妍的话，小香激动地扑向自家小姐，突然想起慕容妍这些天的反常，小香高涨了没一会儿的情绪又下降了，“那小姐你这些天坐在院子里不动、不笑、不语是为了什么？”
“恩，把桌上这些撤了吧，我吃饱了。”慕容妍向小香示意了一下桌上没动多少的盘子，站起身往房外走。
小香招呼了门外候着的两个丫头进来收走桌上的早膳，收拾好后，就见慕容妍又坐在了树下，只是这次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迷茫了。像往常一样，拿上小姐最近爱不释手的蒲扇，站在旁边，静静地为她扇着。
察觉到丝丝凉风，慕容妍微微翘起了嘴角。小香比真正的慕容妍大两岁，如今已然17岁了，在临枫王朝已经算是大龄姑娘了。正常情况下来讲，一般人家的丫鬟到了16岁，若未被主子纳为侍妾，是可以自己寻找良人的，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主人家都会为其做主，为其婚配的。这是慕容妍经常到厨房捣鼓吃食，与厨房邱大娘混熟后，听邱大娘说起的。那时，邱大娘还一脸惋惜地告诉她，小香其实在16岁中秋的时候，向相国大人禀告过自己的婚事，听说小香的对象是摄政王府的一个小管事，为人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大人没有同意这事，后来就再没有听小香提起过自己的婚事。
恍然间，慕容妍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此前自己的相国父亲提到过的他和原来的慕容妍的“约定”，难道小香的婚事跟自己嫁给司空芃有关？十年前的变故、后山让小香害怕的百叶林、百叶林中神奇的昙花花海、斋戒回府后一直未见的母亲大人、不知跟原来的慕容妍有过什么约定的父亲大人、古里古怪的摄政王、话唠般的太后娘娘、一直未曾谋面的三位神一般的哥哥、莫名其妙的婚事……这些就跟打了结的毛线一样堵在她脑子里，越想越让人慎得慌，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啊？是不是每个古代的大家族都这么复杂？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位看着慈眉善目的嬷嬷正立在不远处。
“小姐，这位是夫人的贴身婢女钱嬷嬷。”小香以蒲扇掩住半张脸，小声地提醒着，还特地加重了“贴身婢女”两个字。
“娘亲找我何事？”慕容妍不动神色地收回打量的目光，接过小香手中的蒲扇，细细把玩着。不知为何，见到这位母亲大人身边的贴身婢女的第一眼，心底就猛地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回小姐，昀姑娘来了。”提到昀姑娘，钱嬷嬷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名为得意的表情。要知道，昀姑娘是当朝太傅简尘的长孙女，也是相国夫人的胞弟，当朝榜眼郎简亦之女，而昀姑娘的母亲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再加上昀姑娘自己也争气，用外人的话评价就是：“相府千金貌无双，太傅孙女才绝冠”，相国夫人又待昀姑娘如己出，甚至比亲生女儿都好，自己这脸上也是万分的有光啊。
“知道了，麻烦嬷嬷回娘亲，妍儿换身衣裳就来。”虽然搞不清楚这昀姑娘是谁，但是一听就不是好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都这么多麻烦了，再多一桩也不多。
☆、第13章 013母亲简氏
出乎慕容妍的意料，不仅传说中的昀姑娘在，就连日理万机的摄政王司空芃也在，他现在不是应在正在为大婚的事情手忙脚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为什么在看到自己之后还一脸的春心荡漾？
虽然在来的路上，小香已经给慕容妍恶补了昀姑娘，也就是简昀的一些情况，但是，在看到简昀本人时，不得不承认，同为女人的她，也被她秒到了，居然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同时有点怀疑，传出这“相府千金貌无双”传言的人审美观是不是长歪了？不会是震慑于自己的父亲大人的威名吧？
“母亲”虽然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但是脚下还是款步向前，缓缓朝自己的母亲大人纳了个福，又转身朝司空芃纳了个福，戏还是要唱足的，不能让外人见笑，“妍儿见过芃王爷。”
“都快成亲了，妍儿何必如此多礼呢。”与温柔的嗓音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双大手。
“谢王爷。”慕容妍已经快忍不住了，司空芃，你能再恶心一点吗？被那双大手握住的手腕处传来的温度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慕容妍是在是很想甩掉那双握着自己的手，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方又是自己御赐的未婚夫，只怕是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姐姐好福气啊，能得王爷如此相待。”柔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听在慕容妍耳里宛如天籁之音，借此，她赶紧不着痕迹地挣开司空芃的手，扬起微笑看向简昀。
“妍儿，母亲特地差人为你赶制的嫁衣送来了，我让人叫你过来试试，如有不合适的地方，让绣娘改改。”相国夫人简氏，如一般大家族的主母一样，是位端庄的妇人。此时正淡淡地看着和司空芃站在一起的慕容妍，向来严肃的面上也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一溜儿的婢女手捧着托盘鱼贯而入，看着这阵仗，慕容妍又一次无语了。为什么这个朝代的人都喜欢穿那么多层的衣服呢？还是自己那个年代好啊，虽然婚纱也有好几层，但是起码是钉在一起的，穿一次就够了，不像这嫁衣，起码也要穿个两个时辰吧。……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是在耍我吧？慕容妍抬头仰望着万里晴空，在心底无力地呐喊。
“姑姑，这嫁衣……”这边厢，慕容妍还没感叹完，那边厢，简昀就一脸惊讶地看着婢女们手上的嫁衣，欲言又止了。
“这嫁衣……”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司空芃在看到嫁衣后，也如同简昀般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这嫁衣怎么了？很漂亮啊，慕容妍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两人。
嫁衣确实很漂亮，正红色的缎子，凤仙领，端庄之下暗藏风情；绣上文理森森细细的折枝牡丹，雍容复古自不待言。滚边的金线和饱满的排穗，看上去有悲剧感的华丽。斜襟领上缀有刁钻细腻的盘扣绞花，一颗一颗细细静静地扣上去，仿佛藏有凄凉笑意的红唇渐渐隐去，密封身心的本相，带着女子对未卜的婚嫁之命的战栗。
不知外衫是用什么丝线做的，触感细腻冰凉，在这炎炎夏日，穿上这衣服，应该不至于会太热吧。刹那间，慕容妍对这嫁衣的抵触心理不是那么强烈了，还挺想试试上身的效果。缓缓抚过火红的嫁衣，嘴角勾勒出的淡笑泄露了她对嫁衣的欢喜。
望着轻缓拂过嫁衣的慕容妍，相国夫人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微笑：“妍儿可是喜欢这嫁衣？”
“回母亲，这嫁衣……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