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弹的亚里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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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发子弹——’
接在蕾姬的话语之后,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打中零件冒出火花,连同炸弹一起像足球一样飞了起来。
接着朝大桥的中央分隔处落下,直往海里坠落。
碰——————!
炸弹似乎被远距离遥控给引爆,海中喷出惊人的水柱。
公车逐渐减速,最后停下来。
车顶上,一动也不动的亚莉亚和……
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我,任由大雨拍打着身体。
亚莉亚被送到武侦病院,所幸伤势并不严重。
这真的只能说是运气好。
命中亚莉亚的两发子弹只是掠过额头而已。
亚莉亚一度引发脑震荡,所以院方替她照了MRI(磁振造影)。脑内并无出血,只受到了一点皮肉伤。
隔天,我向教务科提出报告书,接着到武侦病院。亚莉亚的病房是VIP专用的单人房。这么说来好像有听理子说过,亚莉亚人不可貌相,是贵族的大小姐。
病房内有一个小会客室,里面装饰着白百合,上头一张卡片写着‘蕾姬’。那花是机器人女——蕾姬拿过来的吗?真令人意外。
……啪……啪。
“?”
寝室的房门微开,隙缝中传来奇妙的声音。
我自觉奇怪而朝门缝里窥视,只见寝室里的亚莉亚坐在大床上……
正拿着小镜子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
她十分专注,完全没发现门外有人。
额头上的伤口还未消退,依旧赤红肿胀。
那两发子弹在亚莉亚的额头上留下两条交叉的伤痕。她平时总是自豪的漂亮额头,也因此失去了光彩。
昨天我问过医生,那两道伤痕恐怕会跟着她一辈子。
永远不会消失。
啪……啪。
亚莉亚噙泪看着镜子,手中拿着平常爱用的发夹,夹了又拆下、夹了又拆下。
这看在我眼里,胸口窜过一道有如针扎的刺痛。
亚莉亚她……很喜欢自己的额头。
现在那里却留下了伤疤,她想必很难过吧。
“……亚莉亚。”
我装作才刚到,稍微离开门边,敲门喊道。
“啊!等、等一下!”
房间里头传来一阵忙乱的整理声。
“……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我进到房内。亚莉亚飞快地把绷带重新缠回头上,然后用工具把弄手枪。
看起来有些刻意,她似乎想假装自己在检整武器。
“——你来探病?”
说完,她用不悦的眼神看向我。
“别把我当成伤兵。这种擦伤还要我住院,医生实在太小题大作了。”
“你是名符其实的伤兵吧。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怎样?别盯着我看啦!”
“不是,那个……这伤口会留下疤痕吧。”
“然后勒?我又不在意。你也别放在心上。好,武器检整完了。”
亚莉亚把手枪放到边几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武侦宪章第一条。同伴之间要互信互助。我只是遵从宪章而已。不是因为特别要救你。”
“武侦宪章……那种冠冕堂皇的东西,别像傻瓜一样乖乖遵守啦。”
“……你的意思是我是傻瓜啰?区区一个金次。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真的是傻瓜才会救你这种笨蛋。”
亚莉亚别过头。我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拿出便利商店的袋子递给她。
片刻的沉默后,亚莉亚的鼻头微微抽动。
“……桃馒?”
她没有打开,似乎光闻味道就知道了。
亚莉亚红色的上翘眼瞪得斗大,转过头来。
“吃吧!我把架上的都买回来了,有五个。你喜欢吃这个吧?”
我说完,亚莉亚盯着塑胶袋沉默片刻,接着一把抢了过去,把手伸进袋中。
然后开始大口吃起已经有点变凉的桃馒。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喂食受伤的野兽。
“你吃慢一点,桃馒又不会跑掉。”
“吵死了。要怎么吃是我的自由吧。”
亚莉亚的唇上沾着馅料,耍完贫嘴后继续默默地吃着桃馒。
武侦病院的伙食出名地难吃,她在这里肯定没好好吃饭吧。
“算了……你边吃边听我说。在那之后,警方找到犯人利用过的旅馆房间。”
“……住宿纪录呢?”
“没有,应该说住宿资料被人从外部窜改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资料夹,放到亚莉亚的膝盖上。
“我请峰理子等侦探科和鉴识科的人调查了房间。但从结论上来说,犯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我们逮到他的蛛丝马迹。”
“我想也是。‘武侦杀手’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他不可能会留下证据的。”
“‘武侦杀手’……吗?我原本以为挟持脚踏车和公车的人,是‘武侦杀手’的模仿犯呢。毕竟那家伙已经被逮捕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那是错误逮捕。”
我无法反驳亚莉亚的说法。
的确,这几起事件模仿犯那种低水准的犯罪者根本做不出来。
“还有……那资料夹里面,还有我脚踏车遇劫的调查报告。不过老实说,那东西有跟没有一样,因为电动滑板车和乌兹都是失窃品。”
“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这种资料看了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如果这么觉得,就把它丢到垃圾桶吧。”
我说完,亚莉亚当真把资料夹丢进垃圾桶,让我有些不满。
资料虽然没掌握到半点线索,但好歹也是理子他们通宵调查出来的成果。
“——你出去。已经结束了吧?”
“?”
“你回到强袭科的第一起事件,现在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契约期满。你已经可以回侦探科了,再见。”
亚莉亚吃完桃馒后,不屑地说。
“什么啊……你还真是任性的家伙。自己强迫我加入,事情办完了就那样吗?”
“你希望我跟你道歉吗?还是要付钱给你,你才高兴?”
“……你想让我发火吗?”
“我想要你快点离开,让我单独静一静。”
“好,我走。”
我感觉一股血液冲上脑门。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生气,但亚莉亚的一字一句都令我感到难过。
我转过身,正准备离开病房。
“那算什么……”
手放在门把上的我,身后传来亚莉亚的呢喃。
“我对你很期待……原本以为只要带你到现场,你就会跟那时候一样让我看你的实力!”
“——是你自己爱把期待加诸在我身上的!我本来就没有那种能耐!而且我早就决定不干武侦了!你为什么老是这么任性!”
我下意识地大声回嘴。
不知为何,一遇到她我就无法冷静以对。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真不像我。
“我当然会任性!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是什么话!莫名其妙!”
“你如果是武侦就自己调查啊!跟我比起来——跟我比起来,你不想干武侦的原因,肯定没什么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
听到这句话,我——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早已情绪激动地逼近亚莉亚。
脑中也忘了对方是女性,差点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但我忍了下来,紧握住双手。
用力、用力地握紧。
“干、干吗……你做什么!”
第一次看到我气势汹汹的样子,就连亚莉亚也不免惊慌失措。
我把双手撑在病床上,低着头。
没错,现在的我。
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这表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白雪也曾说过,我们远山家代代都是正义使者。
其职业虽然依时代不同而有所改变,但我们凭借“爆发模式”这特殊的基因力量,持续战斗了好几百年。
父亲在我懂事前就过世,生前是从事武装检察官的工作,而从事武侦的大哥也曾经是我的英雄,同时也是人生的目标。
所以我毫无疑问地自愿到武侦高中就读。
在国中时代,爆发模式曾让我饱尝苦头,但总有一天我会像父亲和大哥一样驾驭自如——原本,我还能抱持积极的心态去思考事物。
……但在去年冬天,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我人生的大事。
浦贺冲海难事故。
日本籍的大型游艇——安蓓丽奴号沉没,船上一名乘客行踪不明,还未打捞到尸体时搜索就宣告终止,是一起不幸的船难事故。
死者是船上的一名武侦——远山金一。
就是我的大哥。
大哥总是为弱者而战,几乎不求回报,不管对方是什么恶人都不曾输过。根据警方的说法,大哥为了让船员和乘客先行避难,所以才会来不及逃生。
但唯恐被乘客控告的游艇活动公司,以及受到其煽动的部分乘客,却在事故后猛烈抨击大哥。
“明明坐在船上却不会防范事故于未然,真是无能的武侦。”
网路、周刊杂志以及当面,对身为遗族的我,所吐出的各种批评怒骂。
直到现在,那些场景我做梦还会梦到。
——大哥为何帮助别人,自己却死了?
——为什么他会变成代罪羔羊?
这些都是因为爆发模式的基因——因为他当武侦的关系!
没错。什么武侦,什么正义使者,为别人奋战却搞得自己千疮百孔,最后连死后都要被人丢石头,根本就是吃亏又不讨好的工作!
所以我决定不干这种蠢工作。
将来我要当一个普通人。
活在世界上,可以畅所欲言地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过着平凡的日子。
我已经如此决定了。
决定了——对。
我抬起头,亚莉亚沉默不语。
和她红紫色的眼眸交会时,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亚莉亚抱有一种黑暗的情感。
——这家伙跟我很像。
同样背负着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沉重包袱,在武侦这条道路上与我背道而驰,甚至可说到了悲壮的地步。
我想要逃,而这家伙却想要去面对。
“反正……我不干武侦了。明年开始我就会到普通的高中就读。”
“……”
“你有在听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亚莉亚挪开视线,一个漫长的眨眼。
就像在为无法继续写下去的文章画下句点一般。
“不是你。”
第一卷 4弹 刘海之下
最后,我和亚莉亚就在那场争吵中分别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结果跟我期望的一样。
我在那场公车挟持事件中,让她看到“现在”什么都做不到的我。
亚莉亚因此对我感到失望,终于同意解放我。
多亏如此我可以离开强袭科。接下来只要在侦探科消磨时间,和平度日,明年开始转学到普通的高中,然后脱离武侦的世界,变成普通的大人。
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心中这股烦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在那之后我带着一股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