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封杀-解剑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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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有个冰窖是吧?”
潘一山奇道:“不错,小叶兄如何得知?”
叶小虫暗笑:“眼下天气炎热,可这尸体刚才却触手犹凉,自然是在冰窖存放的缘故了。”口里却道:“如果不是放在冰窖之中,这几具尸体只怕会烂得更快。可如果一直在冰窖这中,又不该腐烂到如此程度。想必是柳二哥和几位数日来也在不断地研究尸身寻找线索,反复搬进搬出的缘故了。如此甚好,我将我想到的和几位想到的放在一起,看看有没有收获。”柳千山等见他料事如神,直如目见耳闻一般,不禁由衷地叹服。
叶小虫用铁尺指点着龙在洋的尸体道:“龙副统领的致命伤是从前胸一剑穿心而过,透背而出。难得是,剑身一点儿没有碰到前后胸骨、肋骨,真可谓是游刃有余!杀人者当系职业杀手,而且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杀人经验。”
贾半山咕哝了一句:“呣,职业杀手。”屠手弥陀潘一山暗忖:“我出道二十余年,杀人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八。可让剑刃游逸于骨头缝隙之间,我也未必做得到。”
叶小虫接着道:“杀手不仅出招部位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一剑将人刺个对穿,出剑拔剑定是快得不可思议,绝不拖泥带水,因此出血很少。前胸和后背的创口一样,都是长约半寸,宽仅三毫,可断定凶器是普通的佩剑,并非吹毛断发的利器,由此更可见杀手的内力不凡。他在内力上的修为应该至少不下十五年。对了,柳二哥,这位龙副统领学的可是卓不群卓爷的剑法?”
柳千山奇道:“不错,龙在洋学的正是卓不群的‘心高气傲剑法’。叶神捕如何得知?”
小叶起身道:“但凡习武之人,与人动手过招之际,未求伤人,先求自保,对胸口要害更是防备甚严。像卓爷那样的大开大盍剑法,一味以攻为守,对胸口要害全不顾及,实在是不多见。倘若换一个人,学的不是卓爷的剑法,凶手或许仍能一招毙命,但伤口一定不在胸口了。”
柳千山叹道:“叶神捕明见,我等也是猜测龙在洋正是使出那招‘目中无人’之时,对方的剑后发先至,取了他的性命。这招‘目中无人’虽然凌厉,但前半招刺敌双目只是虚点,旨在夺人心魄而已。”
叶小虫皱眉思忖道:“这样看来,杀人者似是熟悉这套‘心高气傲剑法’的人。”柳千山等都是一震。叶小虫自顾自道:“有道是‘剑走偏锋’,从中路劈、刺,已失了剑的灵动。使剑之人攻中路的已是极少。而且,在剑刺双目的危急关头,不去格挡却去攻敌,若非抱定同归于尽之心,便是铁定知道前半招乃是虚招!这样来看,杀人者要莫是见识过此招的宿敌,要莫是深知此招的朋友。”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连身边最亲近的朋友都不能相信,那么,活着可还有什么意思?
柳千山默然不语,似是浑没听见小叶的话。潘一山沉声道:“若说敌人,据我所知,卓不群此招一共使过三次。能见到卓不群使出此招的敌人,现在都已是死人了。”
不是敌人,那么就是朋友了?叶小虫长叹一声。
邢州的白瓷莲壶,越州的青瓷茶盅,信阳的雨前毛尖,入口清爽,沁人心脾,直欲把五脏六腑涤荡得干干净净。叶小虫一连喝了七碗,精神一振,拿起铁尺指点着第二具尸身道:“从此尸来看,当系板斧所杀。从颈到腹,开膛破肚,直被剖开两半,中间毫无顿挫,一气呵成,干脆利索,手段当真了得。令人不解的是,板斧乃是短兵刃,这么长的伤口一挥而就,似乎不大可能。就算是这位死去的仁兄当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等着挨斧子,创口也不可能这么宽窄均匀、深浅一致。”叶小虫围着尸身转来转去,蹲下又起来,比比划划好半天,不住摇头,终于道:“是了!”潘一山和贾半山都急道:“怎样?”
叶小虫边做边讲:“除非是这位死去的仁兄当时从高处扑将下来,动作极快极猛,而杀人者似这般蹲在地当中,手持利斧,高举过头,等着他顺势从斧刃上滑过去。于是这位仁兄落地之后,应该是这般跪伏于地,但已是死于非命了。”
柳千山叹道:“叶神捕料事如神。这一位是剑字虎组的正统领胡啸林。他的尸身被发现之时,正是如叶神捕所示这般,跪伏于地。肚肠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小叶这才发现自己还跪伏于地呢,连忙站起身来,不自觉揉了揉肚子,觉得肚肠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柳千山接下去道:“这式‘虎落平阳’乃是胡老七—游剑胡不归传他的绝命杀招之一,一扑之下,以剑作刀,威不可当。当年‘雪谷三禽’的老二碧眼雕莫应谷正是被胡不归这一招‘虎落平阳’劈成两半的,却不料如今胡老七的徒弟落得这个下场。”说到此,不禁心头一颤,“报应不爽”四个字涌上心来,挥之不去。
叶小虫摇头叹道:“这一招当年安阳‘唐打虎’杀虎之时曾经用过,却不料如今被用来杀人。‘唐打虎’一门四代打虎,对虎的习性了如指掌,知道老虎必然有此一扑。而杀人者这一式看起来也不是应急之变,而是有备而为!”
贾半山接口道:“叶神捕是说,杀死胡啸林的也知道他必有此一招?也是知根底之人?”叶小虫点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
潘一山道:“据叶神捕看来,杀害龙、胡二人的凶手,是一是二?”
叶小虫沉吟道:“现在还难以断言,凭我直觉来说,似是多人所为。若说是同一人,在用剑上有如此造诣,在使斧上又有如许神通,有点儿太可怕了。这两样兵刃一长一短,一重一轻,几乎不可同时学练。分开来学,光用斧就够他学十年的。几位都是剑术名家,看他剑上修为能有多少光阴?”
柳千山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学剑要看各人根基、悟性,还有机缘、施教、方法乃至所学系何派剑法,不可一概而论。但从杀人者这一剑看来,至少有十五至二十年的功底。”众皆默然,半晌无语。
叶小虫清了清嗓子,指着第三具尸首道:“第三具尸身更奇,竟是被重力震破心脾而死。从胸口凹形撞击伤痕来看,凶器当是链子锤一类。锤链势必荡得很快,才会力量大到足以震破心脾。但链子锤锤链一般最长不过两丈,也就是说,杀人者和死去的这位仁兄相距最多不过两丈,事先又要把锤抡荡起来,按说这位仁兄应该有绝对的机会闪身躲避或者挥剑格挡才是。”
潘一山看了柳千山一眼,对叶小虫道:“这第三位乃是剑字凤组的迟一鹤,学的乃是辛不伤的‘断剑’。那天他所持的正是一触即折的特制纯钢剑。为的是攻敌之时,剑身突然折断,乘敌人一诧或是一喜之机,出其不意以断剑杀敌。我二哥分析,对方飞锤击来,迟一鹤也曾挥剑格挡。却忽略了自己手中用的本是‘断剑’一事,碰击之下,剑折锤至,再变招已来不及了。”
叶小虫道:“平日迟一鹤用的也是‘断剑’吗?”潘一山摇头道:“不是。‘断剑’轻易不会使用。正是由于堡内连损两名好手,迟一鹤才在外出之时带上‘断剑’以防不测,谁知……”叶小虫道:“这就难怪了,迟一鹤定是乍见对方用流星锤,忘记了自己今日所用乃是‘断剑’。而对方志在杀人,定是准备一击而中,费尽心思才选择用流星锤的。莫非他算得到迟一鹤定然会带‘断剑’出门?董五爷小腹的伤才是致命的,那么割断咽喉为的是什么?自然是灭口了,莫非,董五爷认得出杀手不成?”
贾半山忍不住道:“叶神捕屡屡暗示杀手知根知底,莫非怀疑堡中有内奸不成?”叶小虫不答,盯着董不言的尸身道:“我和董五爷也有数面之缘,他的‘暴跳如雷剑法’怒气冲天,疏而不漏,而杀手却能窥见漏洞一剑杀人,当真可怕。但愿我不要遇上这样的对手才好。”柳千山等又是默然无语,只怕心中也是如此所想。
叶小虫坐回那把专为他准备的太师椅,又捏起如冰似玉的越瓷茶盅,慢慢品了一口,不知是茶凉了还是怎么,这次品出了一丝苦味。潘一山忙过来为他又续上一杯热茶。
叶小虫缓缓开口道:“柳二爷,现从尸体所得,也就是这么多。凶器一为斧、一为锤、二为剑。杀手倘是一人,那么这人武功实在有些可怕,就打他出了娘胎就练武,十五年练内功、十五年练剑、十年练斧、十年练锤、再有十年杀人,如今也应有五六十岁年纪。盘检这个年纪的武林中人,有名有姓的无一能对得上号。而若说此人五六十年来藉藉无名,如今一鸣惊人,似乎也于理不通。倘使杀手不只一人,那也定是同一组织的。这一组织或这人必与贵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尸身是在何处发现的?眼下柳二爷手中还有什么其它线索否?”
柳千山道:“董老五的尸身是那匹‘雪上飞龙’驮回来的。其他三具都是在下马镇与解剑堡之间的路边发现的。发现龙在洋尸身旁边的那棵大树被削去了一块树皮,刻着‘十二封杀’四个大字。胡啸林和迟一鹤的尸身旁边都是一条长半尺、宽二寸的白纸书写的‘十二封杀’四个字。而第四个‘十二封杀’,想必你也看见了,是用剑写在董老五的背上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叶小虫皱着眉头道:“十二封杀是什么意思呢?”潘一山道:“我们兄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要。”叶小虫寻思道:“这当是杀手留下的表记了。有一些人会在做案后故意留下名字或表记,比如当年独行飞贼‘草上飞’、皇宫大盗‘偷天换日’梁上君和采花贼‘偷香窃玉’韩光等,都有此癖好。如果杀手是一个组织,或许这‘十二封杀’便是这组织的名字,那么杀手应该是有十二人。好象没听说过这么个组织呀?如果杀手是一个人,或许这是一次行动的代号。留下来无非是示威和警告之意。”潘一山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把他的猜测即“十二封杀”是指封杀解剑堡十二个人之意对叶小虫讲。
贾半山道:“如果是十二个人,无论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侧目,怎会没有一点踪影、没有一点消息的?”潘一山道:“也说不定是分批、逐个来的。”贾半山摇摇头,只觉得仍是不妥,一下子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叶小虫要过两张字条,翻来覆去地看。柳千山道:“兄弟对书法之道略通一二,曾对比过这两幅字,应是出自一人之手。”叶小虫点点头道:“不错,都是正宗颜体。”柳千山道:“原来叶神捕对书法一道也颇精通,兄弟献丑了。”
叶小虫尽量不露出得意之色:“颜筋柳骨,倒也不难辨认。只是自唐以下,天下楷书非宗‘颜’即学‘柳’。因此,写得出这手字来的,普天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柳千山点头道:“正是,因此我便没想从字体上去追查。”
叶小虫摇摇头道:“也不尽然。天下会写颜体之人自是很多,但武林中人似柳二爷这般文武双全的,能有几人?能让董五爷在一招之内毙命而又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的又能有几人?从这面去想,不会太多。而且,不从字体上去想,还可以从纸和墨的来处去追查。这纸似是正宗的宣州雪花宣;墨色黑亮,至今仍有浅浅墨香,应是徽州小松香;而纸边整齐,是裁纸刀的痕迹。如果杀手随身带有这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