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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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想把眼泪擦掉,半路上却被截住,她一愣,孔柏裕正轻轻拉着她的手。海利茫然地看着他过分接近的脸,只觉得他眼中忽然又多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瞬间燃烧起来。
有什么东西一直被她忽略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冰凉又颤抖的吻落在她眼睛上,吻掉了她的眼泪——
直到肌肤的真实触感传来,两个人才如梦初醒,海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孔柏裕眼中炽热的感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抑制的痛楚。
海利怔怔地仰头看他,孔柏裕蓦地松开她,根本不敢看她。两人僵持许久,孔柏裕沙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就逃了出去。
第50章五十章
海龙宫里的门卫是只老乌龟,负责开门、关门、扫地已经好几千年。大门从石头换成汉白玉再换成全自动伸缩门,做侍卫的虾兵蟹将死了一拨再来一拨,连主人也不再是海龙王了,这个老乌龟却没变过,他反而成了这座龙宫最古老的活动化石。
这天他和平常一样去巡逻,回来正和换班的侍卫唠嗑,两人正说到最近又多出来了许多人类钻井设备,老乌龟却远远地瞧见海面飘来一团飘渺的绿色光芒。老乌龟伸长了脖子,眯着眼望了半天,那团绿色越来越近,简直如黑云压顶。老乌龟越瞧越觉得眼熟,正冥思苦想着,背后传来一阵盔甲碰撞的声响。他慢悠悠扭头看去,大门的侍卫早已哆嗦着跪成了一大片。
老乌龟终于想起来了——那可不是别人,正是龙宫新主人金翅大鹏鸟的亲哥哥孔雀大明王。
侍卫们惊悚不已,凤凰家两位大神,一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一个笑里藏刀喜怒无常,皆不是好惹的主。两人口碑一样地差,好在老死不相往来,不必担心他们狼狈为奸。
自从几百年前大鹏鸟一家定居在海底后,连乔迁之喜孔雀都不曾到访过,倒是二十年前大鹏女儿的满月酒他亲自祝贺。最令人惊奇的是,孔雀竟然带了位女伴来,而且还是个凡人。这条八卦在仙界流传多少年仍然是官网的头条,有人猜测此女不是凡人,却发现她早已投胎转世,个中原因实在令人费解。
谈一谈笑一笑,那个女子的转世已经长大成人。哮天犬的崽子们拍到两人同居,竟然还带着一个孩童。于是,仙界的八卦周刊加印了。
孔雀明王的行为永远偏离所有的可能性十万八千里,连海龙宫里的虾兵蟹将闲时也在猜测,他们新主人的亲哥哥究竟还能做出何等惊世之举。海底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谁知道仰头一看,绯闻男主角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虾兵蟹将跪下行礼之时,心里的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只差高喊孔雀明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头顶那团绿色光芒飞奔而过,只留给虾子们一个背影。虾兵蟹将们紧跟着转过180度,为孔雀明王风姿绰约而深深倾倒。只有老乌龟面容不改,脊背挺得笔直动也不动。侍卫们深感老乌龟不愧见过世面,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于色。岂料一个好事者上前轻推了一下,那老乌龟却笔直地倒了下去,龟壳晃了好几圈,原来他已经吓得背过去了。
孔柏裕匆忙冲进了龙宫里,连脚步都是虚的,周围一切都感知不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折磨着他——他竟然又做出了这样……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他怔忡地往前走着,只觉得再多走一步都要支持不住。头顶上高高的屋顶像是要压下来,他近乎要喘不过气……
旁边忽然横出一只手拦了他一把,孔柏裕周身的力气泄了一干二净,竟扶着那只手臂倒了下去。
金鹏连忙搀着他就势坐下:“怎么了这是?”
孔柏裕一言不发地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茫然无神,金鹏和他认识了十几万年,只见他插科打诨调戏他人,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金鹏勉力将他扶正,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好在没受伤,暗暗松了一口气。联想起前一阵子朝阳提起过孔柏裕来过,心里明白了两三分,说到底终归是情伤人最深,纵使是最远古时期的大神也不能避免。
金鹏默默坐到孔柏裕身边,良久开口问道:“她不愿意原谅你吗?”
孔柏裕怔怔地盯着前方,眼睛眨也不眨,忽然轻笑一声,叹气说:“我哪里配得到原谅?我早就不奢望了。很多年前我就告诉自己,她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求。”
金鹏闻言皱起了眉,刚要张口想了想又闭上了,只说:“那你这样是为什么?”
“我们总说人贪得无厌,我又何尝不是?比起从前相隔千万里,现在我和她已是同在屋檐下,可我却还是想要更多。有的时候夜里醒过来,习惯性地去找她,却先骂自己一顿。都把她害成这样,怎么还去找她?”
金鹏想了想,安慰他说:“当年的事情几番周折,也不全是你的错。”
“就算不是,我又该怎么办呢?”孔柏裕捂上眼睛,“我想求她原谅,却根本不敢,我也不配。”
金鹏终于忍不住:“听朝阳说你之前来找过我,我不在,她就和你聊了很久。她不是都说了,过去已然是过去。虽然仇恨难以忘记,但凡有诚心,总有机会重头来过的。”
孔柏裕闻言无动于衷,好久蓦地笑了一声:“我们同是一母所生,性情却是大相径庭。我真是羡慕你,我永远都不敢去尝试。眼下这样虽然痛苦,可总比永远失去她、让她知道真相之后恨我好。”
金鹏叹气:“你这样又是何苦?不敢说、不敢做,凡人只有几十年的生命,机会稍纵即逝,你自己好好把握才行。”
孔柏裕一言不发,金鹏皱了皱眉,忽然想起另一种可能性:“你不会是想要生生世世都守着她吧?”
孔柏裕笑:“果真那样,是我之幸,不是吗?”
金鹏无言,早前就觉得孔雀为了那个女人已经有些走火入魔,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多的心魔作祟,以致今天会有这种想法。
想爱而怕被恨,想说而怕结果。金鹏叹气,比起自己当年,他的心结还要重。
孔柏裕站起来,低头说:“跟弟妹说声好。”金鹏仰头看他:“你不留下吃饭吗?”孔柏裕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打开门,门外的侍卫们见他出来又跪了一地。孔柏裕叹了口气,只觉得累,使了个法转眼便到了家。
夜已经深了,他的肩膀上又沾了些水,他施法弄干了衣服才进门。客厅里亮着小灯,鹅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小圈,正好让他看清楚脚下的路。他换了鞋子正要回房间,忽然觉得不对劲,退后两步走进沙发,那躺着的瘦小身躯一下子跳入他眼帘——
他十几万年来几乎没有流过眼泪,可这时候却是瞬间红了眼眶——他值得她等吗?又或者当她知道了真相,她还愿意为他在深夜的时候亮一盏灯吗?
他站在原地怔怔盯着她单薄的背影,海利原本睡得就浅,有人挡住了光,她揉着眼睛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背光的孔柏裕。
他身形高大,影子却极是寂寥。不知是不是错觉,尽管看不清楚,可海利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痛楚。
她对他笑了笑:“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
她说着便下了沙发,谁知腿蜷缩了太久,膝盖以下全都麻了,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摔倒。孔柏裕连忙过来扶着她坐下,满脸心疼:“以后回来晚你就别等我了,我一个大男人难道不会照顾自己吗?”
海利睁大了眼睛看他:“你没说回不回来……”
孔柏裕看着她的眼睛:“以后,我会打电话回来的。”说完松开手就要走。海利看他转身的样子那么决绝,好像一点留恋都没有,忽然生出一种绝望和无力的勇气,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孔柏裕整个身体一僵,心里涌起千万个念头,他用尽了所有力气转过头,低头凝视黑暗中她的脸。她容貌不算特别出众,可在他眼里,每一寸都藏满了温柔,每一寸都让他深深膜拜。
这是他爱了二十四年的人,这是他将会爱到永生的人。
海利仰着脸,连眼睛都不敢眨,深怕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不是要限制你,我只是……”
他心中悲恸,如果她知道真相,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按照她的性格,他永生永世都再也见不到她。可因为这种种误会,她居然还生怕给自己惹麻烦。
他想和她说出所有的真话,想说这二十多年来自己有多想她,想吻遍她的每一根手指,可是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沈苑说过,永生永世,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再生的海利天生残疾,所以总是小心翼翼,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缩在了最角落里。前世那近乎飞扬跋扈的性格已经不见了,可让他痴迷的倔强与勇敢一点都没有变。季学程对她好,她会死心塌地地对他,什么都只为他想;可他先一步背叛了她,海利就毫不犹豫地分手,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他真是羡慕她这样的勇敢与无畏——他拥有的这样少又这样多,他固执地守着生怕失去一分一毫。
他只是笑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过把你当成家人,晚归的时候向家人汇报行踪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
他说得这样坦然,眼底如同最清澈的湖水,海利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影子。下午那个吻带来的所有悸动如同泡沫,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有些东西仅仅自己希望是不够的,说到底,是她奢望罢了。
海利抿着嘴对他笑:“我知道了,你早点睡,我也睡了。”
第51章五十一章
新婚第二天起来就要记账,中国人遇到红白事都要凑个份子,一分一毫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将来是要还的。这人一千,那人八百,密密麻麻的零,偶尔还有个小数点,白晓写得眼睛都花了,索性抱着被子重新赖回了床上。回头看见安嘉正好端着早饭进来,她远远地朝他伸出手:“赶紧来救救我吧,记账这事情闹得我头都疼了。”
“怎么了怎么了?”安嘉连忙把托盘放下,一眼就看见摊了一床的拆散红包,还有人见人爱的人民币。安嘉立刻明白了,连着被子把白晓抱起来晃啊晃,还不忘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这不就是图个热闹嘛!咱们眼下记清楚了,将来才好清楚还回去,这样才不吃亏!”
白晓嘟着嘴,把笔丢给他:“要记你来记,这数字我看了头晕。”
安嘉讨好地抱了抱她:“我亲爱的老婆赶紧吃饭去吧,别饿坏了。”他抹上袖子,对着红包夸张地瞪大了眼:“尔等鼠辈,让我来收拾你们!”
白晓嗤嗤笑了出来,从餐桌上挑了一只紫薯剥来吃,盘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安嘉记账。他做事一项仔细,先拆开红包细细地数两遍,再摸清楚有没有假钱。白晓拆完了红包就扔到一边去了,可他不是,他把红包摆好,还用笔认真地写上名字和数目,好再次核对。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当初就是迷恋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这个社会所有人都在比快,空气中洋溢着浮躁的气息,只有他能让她有安定下来的欲望。她或许和所有女人一样有着虚荣的本质,但是安嘉,安嘉让她心甘情愿放下Gucci的皮包,转身挎上菜篮。
安嘉整理好纸币上的褶皱,无意间就看见她那副花痴的样子。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白晓从最初就足够坚持,让他即使没有多少安全感,也愿意牵她的手。
新婚之后的第一天清晨,妻子的明媚笑容让他更加坚信了他们会幸福地走到最后的念头。
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