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男宠三千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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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作用的丹药,沈昭仪用来做什么?为自己殉葬?”晏濯香将马缰扯了扯,舒缓了下马儿奔跑的速度。
“可这丹药来自萧阁老和汤国国师……”我脑子纠结成一团,越想越没头绪,“沈昭仪与他们究竟是不是一伙的?难道我们的敌国是在帮助老狐狸身强体壮?可你也说了,老狐狸病得蹊跷!”
“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果的,知晓其因,就能知晓其果。”晏濯香与我细细分析,“我们对国师和阁老的认识似乎比那个沈昭仪要深一些。”
“你是说,我们需要深入认识沈昭仪,才能知道她的行事动机?”我接道。
“青璃也不是不能教化。”身后某人感叹。
“都是念远误导我,不然我也不会只往一条线索走偏……”我为自己找回颜面,忽然联想起晏濯香方才那句话,就觉得不对味了。
晏濯香在我耳边轻笑一声,“怎么?想到了么?”
我脊背一寒,“因果……念远……”
“你是在刻意逃避他的身份么?”晏濯香笑着提醒。
“没有!”我语气一重,冷冷道,“你是说,梅念远故意误导我?理由呢?误导我进宫为了什么?”
“证实一些他的猜测,毕竟,他在你身边的机会不多,能用何不多用一些?”
我低头不语,身边寒夜无尽。
“其实,事情也未必没有第三种可能。”晏濯香语气一松,缓缓笑道,“你也可以认为我趁他们不在,背后说些坏话。这种可能倒是极大。”
“你不用安慰我。”我继续低着头。
“倒也不全是安慰你。我总觉得事情也许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还简单?”我脑门疼。
“似乎忠奸一目可见,我向来不相信有这么简单。隐隐感觉,有些人被我们忽视了。可能暂时不在这利益线中,但也许偏偏就有我们所看不见的某些东西促使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
“那念远呢?”我小声问。
“也许他只是顺着你的推论往下猜,并没有想利用你的意思。”晏濯香一手抬起我低垂的头,我眼前忽然一道极闪亮的东西划过,他轻声笑,“时间到了。”
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夜空,如金乌坠下的碎片,往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坠落,带着划过的光痕,一处未散,又降落一片。夜空被光芒照亮,璀璨夺目。一夜流星披靡,急如天雨。
驻马朱雀街,并骑观星辰。整座皇城,只是背景。
我瞳孔也被照亮,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一个弧度,“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你真的会观天象?”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呼吸却在耳边,与我一起抬头望向夜空。
天幕仿佛有流不尽的星火,从不知哪个时空穿梭而来,经过我们所看到的长安天空,又到哪个不知晓的时空而去了。
“它们是怎么掉下来的?”我目不转睛却还是目不暇接。
“它们在遥远的时空相遇,为了制造一场无与伦比的美丽,相约坠落天际,跌入凡尘。”晏濯香清音缥缈,穿透了夜风。
我鬼使神差缓缓转过了头,回看身后的晏濯香。飞星流火都落入他眼底,波澜微漾的清眸倒映着夜空的璀璨,令人呼吸一滞。
他眼眸一转,波光凝照于我,唇边一笑,霁容不可方物。
我艰难地与他错开视线,“五蕴皆空……五蕴皆空……”
“空了,还有什么乐趣?”妖精开始勾引人了。
我又不是个能抗拒诱惑,把持住被勾引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奔来更新袅~~~
66 空虚寂寞,失足失身
晏濯香将我抱离马鞍,重新侧坐他身前。
不知不觉,我试探地伸出一只手,摸上了他的香肩,缓缓往他心口滑去。
这入手滑溜的衣料委实累赘多余,手指探入了衣襟内,暖和舒适的触感自手下传来,我继续摸索……
被他身上的奇香吸引,人也慢慢向他身体靠拢。
他空出一臂揽到我身后,低下头,睫毛低垂,额角贴上我脸颊,“阿璃,什么时候回来?”语声空前的低沉温徐,又含着几分无望与绝望,“等了这许久,你还是不回头。从前那些事,你真一点不留恋,一丝记忆也没有?濯香日日望昆仑,满山的冰雪是不是也跟你的玲珑玉雪心一般,不管人间四季怎样轮回,冰雪总是冰雪,一丝一毫也不融化……”
我又不知不觉沉入他编织的幻境情愫中,不禁有些动容,一手抚上他鬓角,“古人说,好花谢,惟顷刻,彩云易散琉璃脆。便如此时的流星雨,落得越快越美丽,也越容易结束。”
“我可以令花开不谢!”晏濯香眼睫快速颤动,将头埋在我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过来,让人一阵心旌摇曳一时心神不属,“那时你指着一株杏花说,这么美,却很快要凋谢。为了你不伤春,我琢磨了一年,第二年的春天来时,我让开在你眼前的杏花不再凋落,至今仍在为你开放。随我回去吧,回去看看那株花……”
我怔忡许久,收回了抚在他发角的手指,拢回袖中,“打破四季轮回的生死规律,你怎么这么荒谬?纵然你是神机谷少主,智慧冠绝天下,也是不可以逆天命转生死的!”
“为什么不可以?”他慢慢抬起头,一双天神般无畏的眼眸看着我,“天下人行事总为框矩束缚,打破这些所谓的规律,没有什么不能改变。昆仑派生生不息为九州奔忙,却是作茧自缚,因因相偱,就是再过千年,也只是在做些无谓的事情。我可以让九州生乱,也可以让九州统一。天下事,说到底,不过一个破字,一个立字。昆仑派偏偏要在这二者之间奔波,这是我不认同西圣的根本。”
我面上生寒,“晏濯香你太自命不凡了,你真当自己是神?”
“是!”他容颜凝肃,眼底囊括乾坤,“我可以令杏花经年不谢,可以令九州永葆繁华,也可以令天下永世劫乱!”
“这么说,没你做不到的事?”我冷睥。
“有!”仿如洞悉命运的眸子盯着我,唇边生出一丝丝漾开的笑,渐渐放大到最绝望的程度,“神能毁灭能创世,却独独一样做不到。”
“哪一样?”
“改不了自己的命运与生死。”
我受不了他那般绝望的眼神,只好抬头观看流星,“要是什么都能做到,成了妖怪,可就不好玩了。”
“若是能挽回走失的心,化作妖怪也没什么要紧。”他眼生华光,将我看住。
“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代价的。”我看他一眼,跳下了马,沿着朱雀大道往回走。
晏濯香在马上道:“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代价,你与梅念远之间,也早晚会有一人付出代价!”
一个人在夜里走了许久,寒风阵阵吹跑了我所剩不多的体温。原本想再度易容成小蛮,一时心绪有些懒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梅念远家门前,叩门。
一叩之下发现,院门没关,一推就开。
秋风扫落叶,随着我一起卷入了门内。进了院子,受不了这冷风,合手关上了木门。再转身,没走几步,被屋檐下站着的一个身影吓一跳。
借着天上零零落落的几颗流星,约莫可见这身影也很是单薄,却兀自站在寒风里,一动不动,只抬头看星星。
“那什么,夜里有些迷了路,不知怎么回府了。”我转着眼珠,想着解释的措辞,再看他,问道,“夜里这么冷,这流星雨也快结束了,还看什么呢?”
许久后,低微的声音自檐下传来,“原来对着流星许愿,竟可以这样灵验。”一低头,目光朝我看了来。
“许的什么愿?”我好笑道。
“许的你同旁人看完流星坠雨后,会赶在最后结束的时候,来我身边也一同看一看的愿。”
我愣了愣,呆了呆,回身望向天际,又等许久才落下一颗飞星,大概方才在朱雀街上时,这阵流星雨已降得差不多了,此时已是尾声了。又在寒风里站了一会儿,屋檐下的人走过来,拿起我袖子底下的手在手心一放。
“一同看了三颗,很不错了,回屋吧!”
我没挪步,对他道:“指不定还有呢,再等等!”
他将我拽着穿过院子,往屋子里走,“外面冷。”
进了屋后,梅念远给我倒了热茶暖手。我暖一半喝一半,才总算将自己给暖过来了。身体暖了,胃里饿了,它自作主张地叫唤了几声。
我窘了窘,“今夜比较波折,喜宴上吃得匆忙。”
“你等会。”起身后,梅念远离了客厅。
没等太久,一碗雪耳粥端了上来,我趴在桌子上不客气地开吃了。一连吞了好几勺,没品出味来,缓解饥腹要紧。
“吃完了还有,不要急。”对面看着我的人安慰道。
饥饿感解了大半后,我再一勺勺细品,甜而不腻,滑嫩滑嫩,竟是比我府上厨娘做的还要好。一勺接一勺,吃了个碗朝天,再递碗出去,厚着脸皮道:“既然还有,那就再来一碗。”
梅念远抿唇一笑,“好。”
第二碗吃得慢了不少,越品越有味,忍不住对一直看着我吃粥的梅念远道:“早知道你有这手艺,就该让你替了厨娘,我也能省些开销。”
“财库告罄了?”梅念远试探问道。
我舀粥的手停了下来,没忍住叹了口长气,“这么坐吃山空,早晚这几天的事。”
对面的人低目思虑了一下,又抬起视线望了望我,我等着他发表高见,哪知他捧了杯茶喝起来。
我也跟着装深沉,沉了一刻钟就沉不下去了,往他眼里一望,“侍郎府前总管,在下可否跟你讨些应付财库亏空的对策?”
“小民知无不言,不过……”
我眉头一挑,“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梅念远沉思着,“不过小民刚赎回来的波斯侍女不见了……”
我眉头跳动,不动声色道:“哦?不见了?跟人私奔了?”
“替她赎身时,可花了我不少银子。”梅念远面似痛心。
“权当行善积德了。”我掩嘴咳嗽一声,“那什么,我再买一个还你……”
“还?”梅念远一抬头,瞧定了我,诧异道,“跟大人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自然是没有的!”我又咳嗽一声,“在下不可能拐走你的侍女,不过如果你需要个侍女的话,在下可以替你物色一个。”
“这样……”梅念远思忖着,目光明晃晃地看进我眼底,“物色个怎样的?”
我看他满眼期待,不由嘿嘿一笑,“美貌贤惠,体贴可人的侍妾,如何?”
梅念远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灌茶。
“你不喜欢?”我诧异道,“正常男人还会拒绝这样的女子?那你要怎样的?白些的还是黑些的?贤惠不识字的还是精明能干的?”
“谁说我要侍妾?”终于搭腔了,梅念远凉凉瞟我一眼,口气很不好。
我挠挠头,面上挤出困惑的表情,“侍妾难道不比侍女功能多些?”
梅念远忍了一忍,见我还要说,便没再忍,“顾浅墨你真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人之常情嘛,哪里无耻了?”也许我还真是蛮无耻的,不然怎么看他动怒的样子还很有趣,“咳,侍郎府的前总管流落西域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在寂寞的时候那个什么?”
梅念远低着眼,一手握着茶杯,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声音很是绵长,“有……”
“哐当”一声,我手里的勺子没握住,掉到地上,桌上的瓷碗也险些被我抬起的胳膊给扫到地上,我这边手忙脚乱一阵叮叮哐哐,梅念远坐在扶手椅子里,抬起头淡淡瞧着我。
我蹲地上把勺子捡回,往碗里一扔,“吃饱了,多谢款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