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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丝绸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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氖啄匀宋锝艏鼻笾渲芯桶ń袒饰诙喽溃≒ope Urban II)。这种做法是避免拜占庭滑入深渊的最后一搏,但并非没有风险。四十年前,罗马教会和君士坦丁堡教会之间的冲突升级,结果导致教派分裂:皇帝和元老被逐出教会,教士们相互威胁要用地狱之火烧死对方。双方的一部分争执最后来到教义的诠释上,特别是关于圣灵究竟来自于圣子还是圣父,其核心依旧是基督教该由谁来控制的问题。所以向教皇求救就意味着要掩盖分歧、修复关系——两者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
    皇帝的特使于1095年3月在皮亚琴察(Piacenza)见到教皇乌尔班二世:“请求阁下倾基督教所有力量协助我们抵抗异教,以保圣教的安危。异端邪教已抵达君士坦丁堡城下,该地区的圣教已危在旦夕。”教皇立即表示同意并开始采取行动。他来到阿尔卑斯山以北,在克莱蒙特(Clermont)召开教廷公会,宣称是基督教骑士精神责令他们进军东方援助同教兄弟,随后开始不遗余力地争取各方首脑的支援。特别是在法兰西王国,教皇为了哄骗劝说他们参加远征行动,声称最终的回报可能就是圣城耶路撒冷。看来东方的危机似乎有希望将基督教带向统一。
    战斗号召一呼百应。事实上,几十年来,有越来越多的基督教信众前往圣地拜谒。靠着西欧和君士坦丁堡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消息传播得非常快。小亚细亚和中东局势的动荡导致朝圣之路被阻断,突厥人挺进安纳托利亚,人们很容易想象出基督徒在东方的遭遇。许多人坚信,灾难也许就在眼前。于是,教皇的动员得到广泛的响应:1096年,几万人的大军开始向耶路撒冷进军。
    很多资料显示,参与东征的士兵大多都是受信仰驱使,受影响切身利益的恐怖报道所驱使。然而,虽然十字军东征被认为是一场宗教战争,但其背后隐藏着更为重要的世俗动力。为了地位、财富和尊严,被现实利益所引诱的欧洲列强,即将在遥远的疆土上展开他们之间的首场争斗。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西方正逐渐将自己拖向世界的中心。
    
    第八章
    
    天堂之路
    1099年7月15日,耶路撒冷陷落于第一次参加东征的十字军骑士之手。东征的历程十分艰辛。很多踏上征程的人根本就没能抵达圣城,他们或死于战场、或死于疾病、或死于饥饿、或成了俘虏。当最终来到耶路撒冷城墙边的时候,东征将士流下了幸福和解脱的泪水。在长达六个星期的包围后,圣城终于被攻陷,战士们磨刀霍霍,准备大开杀戒。据血腥场面的目击者说,耶路撒冷瞬间变得满地都是尸体,“堆起的尸体如同城外的房子一般高。如此残酷的屠杀真是前所未有”。几年后另一位作者写道:“如果当时你在现场,你的双脚会被鲜血淹到踝骨。我还能说什么?一个活口都没剩!妇女和儿童也没能幸免!”
    夺取圣城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远征军首领们的名字一夜之间变得家喻户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博希蒙德(Bohemond),他是诺曼某传奇英雄(在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都非常有名)的儿子、十字军中最早的明星。博希蒙德长相英俊,有着碧蓝的眼睛、修长的下巴、干练的短发,浑身透着西欧人常说所说的那种勇敢和机智。他在12世纪初从东方回到家乡时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所到之处观者如堵,很多待嫁姑娘都被推到他面前供他挑选。
    博希蒙德代表着新世界的崛起。纵观拉丁历史,他是权力从东方转移至西方的过程中完美的代言人。拯救基督教世界的是跋涉千里抵达圣城的十字军骑士们,解放耶路撒冷的是基督徒——不是拜占庭帝国的东正教基督徒,而是诺曼人、法兰西人和佛兰德人,他们才是远征军的主力。穆斯林统治耶路撒冷达几个世纪之久,最终却被驱逐而出。在十字军抵达的前夕,有关未来灾难的绝望预测四处蔓延,但目前都被乐观的自信和期望所取代。只用了五年时间,人们就将对世界末日的恐惧转为了对新时代的展望——一个由西欧人主导的全新时代。
    新殖民地纷纷建立,全由基督徒领导统治。耶路撒冷、的黎波里、提尔(Tyre)和安条克如今都归欧洲人管辖。从新移民的财产权,到社会税收,到耶路撒冷国王应有的权力,都要遵守西方的封建法规。中东将照着西欧的样子重新规划布局。
    随后的两个世纪中,人们将为维护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成果投入大量精力。罗马教皇一直在强调,欧洲骑士有责任捍卫圣城的疆土,为耶路撒冷国王效力就是为上帝效力。这一观念广为传播,越来越多的人被怂恿着踏上东进的征程,其中一些人后来成为了圣殿骑士——一个代表着勇气、奉献和虔诚,充满无限光彩和荣耀的新头衔。
    前往耶路撒冷的征程还成为了一条通向天堂之路。1095年十字军第一次出征的时候,乌尔班二世曾宣称,那些带着十字架向圣城远征的人都将被上帝赦免原罪。但这一说法在远征过程中发生了变化,人们相信凡是在与异教徒战斗中倒下的人,都会踏上最终的救赎之路。东征之行不仅是此生之旅,更是来生进入天堂的通道。
    基督教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从教堂讲坛到酒馆客栈,教皇和骑士都被充满赞誉之声的歌曲和诗句所包围。反观伊斯兰世界则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在耶路撒冷陷落之前,城内曾制订过对付十字军的计划,但抵抗行动仅限于局部地区,而且实力非常有限。有些人曾对这种松懈政策颇感困惑。据说当时有一位巴格达法官曾冲进哈里发的宫廷,谴责当局对待欧洲敌人的态度:“你们还敢这样高枕无忧?”他对在场的人说,“你们过着鲜花一般的浮华生活,而你们那些在叙利亚的兄弟却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了!”其实在当时,巴格达和开罗这两个对手已经达成了某种意外的默契,让基督徒统治耶路撒冷总比让他们的对手什叶派或逊尼派统治来得强,因此双方都选择袖手旁观。法官的演说让哈里发身边的某些官员掉泪,但多数人仍是置若罔闻、无所作为。
    首次东征的胜利并没有给欧洲或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带来任何好印象,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所谓高贵的十字军的暴力行为。在莱茵兰(Rhineland),反犹太情绪的升级导致大批欧洲犹太妇女、儿童和老人惨遭屠杀。犹太人为欧洲在东方的崛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所以会有屠杀行为,是因为基督徒始终认为耶稣的受难是犹太人的责任,以色列的土地应该由基督教的欧洲来掌管。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欧洲向黎凡特进军的步伐。
    对拜占庭来讲,第一次十字军东征也算不上什么胜利。因为在军事胜利和明星英雄博希蒙德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一个并不光彩的故事:帝国被出卖了。在1096年至1097年间路过帝国首都时,远征军的所有首领曾一同面见皇帝阿列克修斯一世(Alexios I),并朝着十字架赌咒发誓,他们将如数归还征服行动前原本属于拜占庭帝国的所有城镇和疆土。然而随着征服行动的开展,博希蒙德开始盘算如何摆脱这份承诺,并为自己捞取尽可能多的利益,比如如何将名城安条克收入囊中。
    当该城在重兵包围下被攻破后,他觉得机会到了。在安条克圣彼得大教堂一次著名的面对面交锋中,他坚持拒绝将城市交还给拜占庭皇帝。图卢兹(Toulouse)的雷蒙德(Raymond)——十字军领袖中权力最大的人——严肃地提醒他:“我们在主的十字架、荆棘冠和其他许多圣物面前发过誓,非经皇帝许可,我们不会将任何皇帝治下的城市和城堡据为己有。”但博希蒙德却只是说,那些承诺已然无效,因为阿列克修斯一世也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他提出要退出远征行动。
    在12世纪初,所有关于远征行动的宣传中,博希蒙德都被摆在最核心的位置。从未有人提到,这个人们假想中的远征军英雄,在圣城陷落之时其实根本就没在现场。安条克的僵局拖延了近一年的时间,十字军最后决定留下博希蒙德继续前行。为了感谢上帝,骑士们在发动围攻之前绕着耶路撒冷环行,有些人甚至光着脚以表示自己的谦恭。而此时,博希蒙德却正在数百英里开外,独自欣赏这份靠着自己的固执和冷酷赚得的大礼。
    博希蒙德之所以能在安条克及其周边地区立足,主要靠的还是东地中海地区超乎寻常的机遇。从这种意义上说,他占据安条克的行动,是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以来,东方世界不断吸引雄心壮志的西欧人和北欧人的必然结果。十字军东征是场宗教战争,但同样也是通往财富和权力的跳板。
    不仅是拜占庭人对东征行动不以为然——主要原因自然是博希蒙德拒绝归还安条克以及其他的恶毒行为,比如他的支持者们在欧洲捏造扩散有关阿列克修斯一世的恶意传闻——还有一些人在最开始就对十字军东征冷眼相待,特别是像西西里岛的罗杰(Roger)这样的老一辈人,他们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财富,不希望自己的地位受到任何挑战。据一位阿拉伯历史学家称,罗杰不看好进攻耶路撒冷的计划,并试图让那些热衷于在地中海建立基督教新殖民区的人冷静下来。据说在听说进攻计划之后,“罗杰抬起腿放了一个响屁。‘我的宗教理念是,’他说,‘事实胜于雄辩。’”其实罗杰之所以反对东征,是因为任何针对穆斯林的进攻都将影响他和北非穆斯林头面人物的关系,甚至可能中断他们之间的贸易,更不用说给拥有相当数量穆斯林居民的西西里岛本身带来麻烦了。他表示,东征将造成损失巨大,因为出口受限将严重影响农业收入。他说,“如果你们非要向穆斯林开战”,随意,但别动我西西里岛。
    罗杰等人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地中海市场在十字军东征前几十年一直都很动荡。君士坦丁堡的购买力因重大金融危机大幅下降。亚历山大港销售的蓝靛染料的价格,仅在1094年就下跌了30%,由此可以想象胡椒、桂皮和干姜的价格波动。通过巴勒斯坦连接的北非和欧洲之间的高利润贸易(比如在1085年,苏木的利润便高达150%)也一定出现了收益下滑。突然间的供需失衡导致了价格的巨幅波动:小麦成本在诺曼人征服西西里后迅速蹿升,而供应过度的亚麻则在11世纪中期的地中海只能以半价出售。
    但是,若与十字军冲击下的地中海地区巨大转型相比,上述的市场价格波动和个人财富变化根本算不上什么。北非历史学家伊本?卡尔敦(Ibn Khaldūn)写道,在10世纪和11世纪,穆斯林的舰队曾是海上霸主,当时的基督教徒连想在海上漂根木片都不太可能。然而尽管阿拉伯人长期以来都占据着地中海,他们最终仍将控制权拱手让给了新对手们:那些新近加入东方贸易网络的意大利城邦。
    阿玛菲、热那亚、比萨和威尼斯早在11世纪90年代前就开始舒展自己的筋骨了。拿威尼斯来说,奴隶交易和货品交易使其和达尔马提亚海岸的城镇,如扎拉(Zara)、特罗吉尔(Trogir)、斯普利特(Split)和杜布罗夫尼克(Dubrovnik)等,建立了密切的联系,于是也奠定了它向亚得里亚海及更远地区发展的基础。这些贸易站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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