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底下无弱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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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竹本能的挣扎,想要拒绝,但那阳刚炽热的气息喷拂在自己脸上时,内心深处似被火焰点燃一般,竟令她无法抗拒。
老天,她是怎么了!他不过是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啊,她甚至还亲眼见到他杀人,她应该讨厌他、防备他才对,而不是陶醉在他火热宽厚的胸膛里。
更何况就算她思想再开明,再不受礼教束缚,也不能容忍自己在大白天,被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子搂搂抱抱。
“不要!";她猛地推开他,与他目光相对。“你这么轻薄我,当我是什么人,倚红楼的妓女吗?";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气势,她甚至不顾形象的扯出一副粗声粗气的大嗓门。
瞧著她满脸通红的气恼模样,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拒绝的耶律肆,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
“骄傲的小东西,你这么讨厌我碰,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口是心非?";他以逗弄的口吻似笑非笑地开口,就不信她真的讨厌他。
“你……”孟千竹顿时语塞,脸火辣辣的烧烫起来。
将她不自然的表情看在眼里,耶律肆此时的心情好极了。他蓦地大笑起来,张狂又得意,惊得飞鸟在林中纷纷逃窜,就连远远跟在后面的风烈也急急赶上前,失声问道:“少主,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耶律肆止住笑声,随意挥挥手。“找个地方休息吧,风烈。”
“是,少主。”
风烈恭敬地回答,找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地面、生起一堆篝火,而后又很尽责的去找食物。
孟千竹被扶下马,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下山,树林里的光线十分昏暗。
趁耶律肆坐在篝火旁,心情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孟千竹忍不住再次提起想要回容城的事。
她乐观的想著,刚才他盘问的这么仔细,对她的态度又不错,想必已经相信她不是奸细。只要她出言恳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没料到她的话还没说完,耶律肆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回绝。
“不可能。”
他看著她,冰冷的语气让人感觉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孟千竹面色一窒,仿佛被闷雷敲中,出口的声音再也听不出恳求的味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奸细,我真的只是误入辽国!";
他挑眉,冷峻的嘴角勾起一弯弧度。“你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不是奸细。”
“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说我就是奸细啊!";孟千竹一急,忍不住跳脚吼了起来。
耶律肆仰首一笑,并没有回答,用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如果说,先前她身上纯净的气质深深吸引他的话,那么现在,他又被她时而火爆的脾气勾起了兴趣。
在他以往的记忆中,妤像还没有哪个人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无视他的威严!
不过没关系,这个看似温顺却暗藏利爪的小猫,以后他自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听话”!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好好逗逗她,谁叫她引起他的注意?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兴趣。
她跑不了,他要定她了!耶律肆在心中迅速做出决定。
虽然目前时局动荡不安,此刻的他应该要尽量保存实力,不引起皇上注意、不落其他人口舌才是上策……
但身为叠刺族少族长,他拥有个汉人女子也不为过吧。
就算她身分不明又怎样,就算她是奸细又怎样,他有这个自信,只要他愿意,天大的事他都可以担下!
他以欣赏的目光看著她羞恼不已的脸蛋,眸中兴味浓厚,一伸手蓦地抓住她捏成拳头的右手。
孟千竹浑身一震,呼吸差点停祝“你、你想干什么?";
“手真小,这样的拳头也想打人吗?";耶律肆拾起下巴,故作认真的望著她。
“我……”孟千竹的舌头像被咬断似的,含糊不清。
她现在应该还算是他的俘虏,怎能如此嚣张?
“对、对不起,可是……如果我一直没有证据证明,那……”她边说,边偷偷挣扎,想摆脱他的钳制。
“那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直到你拿出证据。”
他轻描淡写地说,手上微一用力,将她拉近自己。孟千竹的脸蛋迅速涨红,右手再也无法动弹。
她不禁感到惊惶,睁大双眼无助的望著他。
他看似平静实则危险的迫人神情让她害怕,天啊,他靠得那么近做什么?是想要轻薄她吗?在野外?
想到可怕之处,她不禁面色苍白,几乎要昏厥过去。
如果不是风烈拎著几只野味及时赶回,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孟千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主,好了。”
将野味架在篝火上烤了半个多时辰,风烈恭敬的送上一只野鸡。
耶律肆撕下一只鸡腿,准确的丢到孟千竹怀中,又撕下另外一只给风烈。“你忙了半天,也一起吃吧。”
风烈一愣,赶忙接过手中鸡腿,虽未说话,心中却百味杂陈。
事实上,自他十岁那年被奴隶贩子打得奄奄一息、被少主救下后,他便立誓从此效忠少主。为了少主,哪怕要他拼命,他也万死不辞。
可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少主竟对这个风一吹就倒的汉人女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他百思不得其解,少主为什么放著那么多豪爽健美的大辽女子不喜欢,却喜欢一个来路下明的汉女?少主难道不知道汉人狡猾,根本不值得相信?
不过……少主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不明白而已。
风烈一咬牙,心中暗暗发誓,他会像猎豹一样时时盯住这汉女。他相信只要有他在,哪怕这汉人女子再狡猾,也休想伤到少主一根汗毛!
第三章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在地上投下一片乱影。也不知是不是白天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不复夏季的酷热,反而有几分清凉。
孟千竹裹著条薄毯,躺在这片乱影里,表面上一动也不动,却始终不曾入眠。
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事实上,吃完风烈打回的野味后,她就一直想著那个让她困惑不解的问题——那个契丹人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人既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脾气应该不会太好才对,可他为什么不像传闻中的契丹人那样粗暴。
既没有打骂她,也没有凌辱她,甚至还有点关心她,这和她印象中的契丹人一点都不像。
以讹传讹固然不可取,但传闻总有它可信之处吧!他,真是契丹人吗?
孟千竹想得认真,无意间眼帘一拾,看见风烈那张阎王脸,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起刚到容城那天,丫鬟顺儿曾经跟她提起——
“小姐,契丹人最荒淫无耻了,听说他们抓到漂亮的女人后,都把她们拿到奴隶市场上卖!说起来那些女人好可怜,被卖了不说,还要脱光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任那些猪狗不如的契丹人品头论足。而且大家还说,那些女奴被买走后,买主都会像对待畜生一样虐待她们……”
那时她刚到容城,听了顺儿的话虽然很不舒服,但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就没当回事。可眼下……天啊,他该不会想把她拿到奴隶市场上卖吧!
孟千竹莫名地紧张起来,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也跟著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有人拿了条毯子替她裹上。
是那个契丹男人!
孟千竹瑟缩了一下,双手抓著毯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不敢抬头,更不敢吭声,她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契丹人的用意——
他要拿她的身体赚钱,拿她当奴隶卖!他肯定是想脱光她的衣服,把她当畜生一样,放到奴隶市场上卖!
可是……有个小小的问题,如果光是为了卖钱的话,他为什么会一再拒绝用赎金赎回她的提议呢?
她付赎金,他放人,岂不简单?
唯一说得通的理由就是,他根本不相信她能够付得出赎金,也不愿和汉人打交道,因为在他眼中,汉人是最不讲信义的。
对,肯定就是这样!试想,天底下哪有人不爱钱。他对她好,只不过是不想让“货物”尚未脱手就受到损伤!
记得顺儿曾经提起过,奴隶市场里的女人,要是身体有了损伤,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而他怕她伤害自己,才会故意装出一副对钱不感兴趣的模样,减低她的戒心,
以达到顺顺利利将她卖个好价钱的丑恶目的。所以,这也正好是他没有打骂她、凌辱她的原因!
一想到这儿,孟千竹不但浑身发冷,连血液都凝结了。
她孟千竹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但好歹也出生在有头有脸的人家。她无法想像自己光著身子像牲口一样被一群野蛮人看来看去、买来卖去的情景!这不但令她作呕,也会令整个孟家蒙羞!
别的不说,光说二叔吧,身为容城总兵是何等的威风,万一她在辽国被契丹人当女奴卖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二叔还有什么脸待在容城?还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万一传回建安,她的爹娘怎么做人啊!
一连串的可能性在脑海中闪过,孟千竹越想越害怕,到最后几乎惊惶到四肢无力、手足冰凉的地步。
不,她宁愿面对死亡,也不要受这样的屈辱!思及此,孟千竹猛地一咬牙,在心底悄悄下了决心。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现在离容城尚近,找个机会悄悄溜回去。
可是……怎么样才能溜得掉?
那个坐在篝火边休息的契丹人虽然没什么举动,也没同她说话,但那双眼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她。
还有他的随从,那个满脸阴霾的魁梧男人,瞪著她看时就像老虎一样恐怖,好像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不过,他们也是人,总要睡觉吧?孟千竹在心底暗自盘算。还有一点对她相当有利—她虽然成了俘虏,却没被绑住手脚。
她相信,只要有一点点勇气,一点点耐心,外加一点点运气,她就能脱离目前的困境。
想从两个人高马大的契丹人眼皮子底下溜掉固然不容易,而叫她一个人摸黑在这大片树林里行走更不是闹著玩,但这一切相较于未来所要面对的恐惧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事情不一定会那么糟,万一她成功了呢?万一她逃回容城了呢?就算不成功,情形还能坏到哪去?最多赔上一条命,总好过受尽凌辱,含恨而死。
一阵夜风吹来,燃烧的篝火发出劈啪的轻响,将孟千竹从波涛汹涌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当她发现四周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外并无别的声响时,便忍不住从毯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往外望。
树林里一片静悄悄的,那个契丹人侧卧在篝火边,呼吸均匀而绵长,他的随从则靠在远处的一棵大树旁,怀中抱著把钢刀,发出沉重的鼻息。
看样子他们都睡著了,机会难得!
孟千竹小心翼翼的掀开身上的毛毯,手足并用偷偷向外爬开。不知是动作过大还是时机不凑巧,她才爬开两三步,睡在地上的耶律肆却忽然翻了个身,顿时惊得孟千竹花容失色,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她侧著脸蛋在地上伏了好久,见耶律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想他应该只是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这才继续往外爬。
只要不被他们发现,逃出他们的视野就好了。
孟千竹一边想,一边提心吊胆地频频回头,冷不防左手传来一阵黥痛,痛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藉著月光一看,只见一根寸许长的灌木针刺已扎入掌心,鲜血正一点点向外渗。
不能叫,也不敢叫,孟千竹紧紧咬住下唇,脸上的表情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