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逆臣-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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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儿心里发憷,难道昨晚的是要被人家追究,面上却嬉笑坦然:“竹月大家美如仙子,能够见上一面,也是几世的造化。”
萍儿掐了大郎儿一下,嘴里讥笑:“也没个正经,小心姐姐把你轰下船去。”
大郎儿害怕状,嘴里呼叫:“萍儿姐姐呀,真要把哥哥轰下去,咱心里可舍不得你呀!”
萍儿脸一红,唔嘤一声先羞羞的跑了。
给个收藏也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情与义谁能真的勘破?
大郎儿瞄着萍儿身影,就慢慢来到了花舫的顶层;也不必问竹月大家的方位,因为一缕琴音正从顶层的凉台泻下。
大郎儿定神细细品味,不觉一呆,竟然是水调歌头:把酒问青天!这首词当初是自己在韩家后院有感而发,被田继业听见,从此就在北国流传起来;不想南国的竹月姑娘竟也能弹出,由不得大郎儿不暗自心惊,尤其在这种场合听到。
难道是这位姑娘的有意为之?不会吧。
听琴声渐渐急切,显然姑娘心中的凄切和词中的意境发生了冲突,突听砰的一声,琴弦儿断了,那竹月月姑娘呆呆然望着断琴发呆。
“姐姐,难道这词儿就这样难?竟难住了姐姐。”萍儿上去轻柔的为竹月按摩后背,只知道,无论何等残破的古曲,都很少叫姐姐这样为难的。
竹月叹口气,道:“这首词难的是意境,姐姐还悟不透啊。”
那竹月转过身来,淡淡的望着大郎儿,问:“先生可否为奴家解惑一二?”
萍儿惊讶状,嘴里嘀咕“问他?一个时不时发呆发傻的一个厨子。”
大郎儿也是一肚子的惊讶,不过也有准备;今早发现自己的包裹被人家动过了,里面有刘源的身份证明,本来是自己以防万一留在身边的;看来这位精明的竹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当然是刘源的身份。
大郎儿故意沉吟,慢慢说道:“在下孤陋寡闻,恐怕姑娘问道于盲了。”
竹月莞尔一笑,给大郎儿的感觉,就如雨后彩虹,顿时满凉亭都生动起来了;不由暗叫厉害,就听竹月淡淡的说道:“每人心境和经历不同,对同一种事物都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的;请先生就直言论事。”
“姑娘果然大家,就这份见解都别出心裁,在下佩服!刚才姑娘之所以弹不下去了,乃是心境不同罢了。”
竹月面露讶色,定睛问道:“何解?”
大郎儿慢慢走到断琴一旁,抚摸着崩断的琴弦儿,说:“虽不知道此词儿是谁所作,但此人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情绪,不齿于世间的龌龊浑浊,想脱身域外又苦于置身其中,自然也是心中苦意难排,只有把可怜的希冀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明月。而姑娘虽表面上风光无限,可是静月独坐,自会有一份年华流逝的无奈,戚嘘月圆月缺的无常,感遇自己的前途,自有一肚子酸苦;所以弹起此曲,就把姑娘的心结打乱,难于心静了。”
竹月肃然起敬,立马站起来给大郎儿行礼:“先生高明,一句话就解开了奴家的困惑。”
萍儿歪着脑袋问:“傻子,你很聪明啊。”
大郎儿淡然一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姑娘只是深陷其中而一时困惑罢了。”
那竹月马上又换了一幅嘴脸,瞪着大郎儿喝问:“先生如此大才,又有着秀才身份,还是前年的一路解元,为何屈身到这里甘心做一个厨子?请先生为竹月解惑。”
果然如此!一定是在昨晚下水狂荡时,这竹月姑娘悄悄派人调查了自己的身份;可如何自圆其说啊。
萍儿更是气愤,眼睛都红红的呜咽:“你。你个傻子,原来还是个骗子!”
大郎儿对她诡异的一笑:“谁叫萍儿姐姐如此美艳,叫我这个傻子不由自主的就找个借口混到船上。”
萍儿立马脸红似锦,低着头嘟囔:“你瞎说,奴家哪有姐姐漂亮。”
可竹月姑娘的脸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郎儿暗骂自己,又凭空招惹是非作甚!那个虞姬和妖女还不是教训?
大郎儿向竹月一行礼:“刚才在下冒犯了,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无奈的,如果我说是想搭乘姑娘的花舫去东京,姑娘信否?”
竹月还是满脸的狐疑,问:“就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大郎儿笑了,眨着眼笑:“人嘴两张皮,也许,到时候大家还会笑骂:这家伙为了垂悬美色,竟然屈身为奴!嘻嘻,也算一个香艳的笑话。”
竹月也板不住脸儿笑了:“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一肚子坏水!行了,看在萍儿妹子苦苦为你求情的面子,就不把你赶下船去;不过以后可得规矩些,尤其不要再挑逗萍儿丫头,她可是个死心眼。”
大郎儿望了一下低着头搓衣角的萍儿,默默点头就离开了。
望着大郎儿离去的背影,竹月对着萍儿叹气:“这个人比那个韩公子还心机深沉,平和之中又霸气十足,比起韩公子的自怜自傲又可怕一些儿,萍儿你看上了他,可不知有幸还是不幸了。”
萍儿兀自犟嘴:“那个傻子,谁个会看上他!姐姐说笑了。”
竹月只有叹气,象是劝萍儿也像是自言自语:“姐姐这是为你好啊,要知道,既然入了咱们这个行当,最忌讳的就是情义两个字;就这两个字,有时候会叫你粉身碎骨的。”
可惜,只要是人,谁能彻底的抛弃情义二字?人非圣贤,又有那个能真正的勘破这两个字!
大郎儿回到厨房,迎接他的是一屋子嫉妒又敬佩的眼神;能够被高高在上的竹月大家亲自接见,这可是这里独一无二的待遇!
一个伶俐马上屈着身子讨好的问:“老大,那竹月大家都和你说些啥子?她对你笑没笑?”
大郎儿毫不在意的答:“没啥,只是姑娘近来胃口不好,向我交代一些儿可口的饭菜。”
马上有人暗自嗤嗤笑:“都说姑娘一项守身如玉,不想这回儿被那个韩公子中了大彩,想来是有孕在身了;只是姑娘正火,会退身嫁给那个韩公子为妾?嘻嘻。”
无论市井还是上层文士,这八卦心思都是习俗,千年不变的;大郎儿不想自己一句随口之言,竟然给竹月和韩公子惹出这多绯言绯语,也只有暗自苦笑了。
花舫就这般又行了两日,就来到一个两岸风景秀丽的所在。逐月动了下船游玩的心思,就叫大船靠岸了。
按照大郎儿的估计,到青州府还有三天的航程。
船上人都憋了好些时日,一听到可以下船游玩,自然是欢呼一片;厨房里还得到了吩咐,要带上厨具和必要的吃食,今儿就在外面野餐。
第一百六十二章:善意的谎言
停靠的码头,叫大河驿,乃北向清州府防卫北国的一个兵站。
河东侧,一个无名小河稀溜溜浅滩细水,弯弯绕绕的汇入大河;所以这一带,沼泽水塘参差密布,是鸟儿和水禽的天堂。
四望,但见青草离离,如茵如茜,延伸尽处是三面郁郁葱葱的密林,青翠欲滴;春天幻出希望的五彩,具有如斯魔力,叫人怡然忘忧。
一线弯弯细流曲蛇爬向大河,叮咚水流跳荡;两岸,翠柳野花成林成荫,风过,如红花粉雨,漫天流转,吸呼间,只见几只彩蝶在飞。
众人也欢如飞蝶,彩衣飘荡,燕语欢歌。
苦熬船上,除了最初的几天新鲜之外,剩下的就是呆板无趣之极了;今儿能有机会在鸟语花香的春夜发泄,绝对是鸟儿飞出了鸟笼。
望众人兴奋如斯,大郎儿摇头苦笑,这年代的乐子实在少得可怜啊!可怜的孩子们,阿门!
身后萍儿忍不住吱吱笑,见大郎儿回头望她,马上撅着小嘴望向别处;逐月姑娘微笑:“先生这是念的是那路经?拜的是哪路神仙?”
“这神叫买噶的,乃西方大秦的神仙。”
大郎儿手指西天,说:“春色缤纷,各幻五彩,其实人也是五彩齐全的。”
逐月立马来了兴趣,不由大奇:“各国朝圣,有唐最壮,有黑人有昆仑奴,白人如慕容鲜卑,中原各地皆是黄白人色,敢问先生,还有何种人色?”
大郎儿很后悔招惹出这个话题,只有含糊其辞:“其它的还有红。绿皆有,只是以前面三种为最,但因分布不同,肤色也深浅不一,民族习性和语言也各不相同;在极南的非洲,九岁成年,三十几岁长寿;而极北之地,也有百多岁的新郎!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
突听萍儿大叫:“看呀!官差把一个孩子绑在树上也打死了!”
几人愕然望去,前面不远,果然三个衙役大半的汉子正气势汹汹的望着树上的孩子大骂,而他们身边,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富态财主,呜咽哭泣的指着树上的孩子咒骂。
那孩子不过十一二岁,布衣烂衫的瘦骨嶙峋,嗓子已经哑哑的叫不出声来了。
萍儿拉着大郎儿哀求,一脸的怜悯:“傻子,那孩子太可怜了,你就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就听那财主呜呜哭泣:“这个挨千刀的,败家子啊!就这一条壮年的大黄牛,怎的都值一百多贯大钱啊!竟然生生的被毒蛇咬死了。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大宋失去了幽燕十六州和西北河套,中原的牲口自然缺少;不光是战马奇缺,就是耕作的牛也是贵重物品。
民间,百姓的更牛要在官府登记在册的,绝对不允许百姓私自宰杀的;就是耕牛有病或意外死亡了,也得报备官府审查的。
春意盎然,百物复苏,冬眠的蛇儿要死牧童放牧的黄牛,就是眼前的情景。
大郎儿见到那牧童的父母都跪在地上,连声音都不敢出;就知道,为了这只黄牛,这一家子惨了。
这一条黄牛价值三亩水田的价钱,绝不是这可怜的牧童一家能够赔得起的。
大郎儿一行,明显来路不凡,那三衙役和财主也没敢小视;大郎儿摸索黄牛的伤势,果然在脑袋上面的右侧,发现一个很小的黑点,显然是眼镜蛇咬死了。
大郎儿望着三个衙役,问道:“这牛是被眼镜蛇咬死的,无疑,只是没有发现其它的症状吗?”
那三个衙役稀奇古怪,心里埋怨:“还有啥子症状,这家伙真多事!眼看把事情了解了,就拿着官人的孝敬,回到他的庄园大酒大肉的痛快,这不是添腻嘛。”
大郎儿望着那官人问:“一看老哥就是富甲一方的大善人,不知道家里有几条这样的大黄牛啊?”
那官人哭丧着脸,掰着手指头大恨:“一共就就只黄牛啊,可是我一家大半的财产;这败家子一下子就折腾没了一只!”心中大苦,还得孝敬前来的官爷,这笔账更没法算了。
大郎儿呵呵笑,对着胖官人行礼:“小弟这里就先祝贺官人大喜了。”
仨衙役和逐月萍儿都是大奇,拿着胖官人都几乎哭了:”败了家还算哪门子的喜事,朋友莫不是故意调戏老汉?”
大郎儿摇头,蹲下身来翻起死牛的眼睛,然后又拿出一个剔骨刀,把黄牛的膀胱割开,指着里面酸臭的东西说道:“这只牛别看它很壮实,其实已经得了牛瘟,怕是半个月后就要发作了;你们知道那只眼镜蛇为何要攻击它么?告诉你们,就因为这只牛已经是全身有毒了;带毒的鲜血是毒蛇的最爱!所以我说,这头牛被毒蛇要死了,就等于救了你剩下的八只黄牛的命;请问老哥,这孩子对你一家是有功还是有过呢?”
这大郎儿凭着前世的竟然,一通胡扯,竟然把大家都糊弄迷糊了。
胖官人点头哈腰:“对极!是大喜啊,不然九头牛都得了瘟疫,老汉我就该跳大河寻死了。”
那三衙役自然不甘心,叽咕着眼睛心疼就要到手的孝敬;大郎儿拍着他们的肩膀哈哈笑:“就为哥哥,你们说,大官人躲过了如此大劫,显然洪福齐天啊,大官人多出些方孔之物,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