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妾妃-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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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早已怒血冲头耳上,哪里会听进嘤鸣的辩解之词,当即又扬起了左手。嘤鸣咬牙暗恨,急忙又抓住她的左手腕。
如此两个女人竟渐渐扭打做了一团。
女人打架,是什么样子,自是一目了然,无非是疯婆子一般抓、掐、拧外加撕扯头发!
慧妃这个素日里的宫廷贵妇,撒泼扭打起来也跟那些市井泼妇没什么区别。嘤鸣纵然极力躲避,也着实好生生被又抓又掐的弄得浑身生疼!可恶,她十根手指上可全都带着尖锐的护甲,跟她如此近身扭打,嘤鸣可是吃了大亏了。
突然,嘤鸣的右手手腕处一阵钻心刺疼,原来是慧妃那尖锐的护甲的尖已经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肌肤中,嫣红成串的血珠子沁了出来。
嘤鸣刺痛之下,再也不留手,愣是狠狠一把推了出去。
尼玛,老虎不发威当老娘是病猫啊!!
旋即,便是噗通一声。
嘤鸣呆愣愣看着那已经置身蓬莱福海中挣扎的慧妃……额,方才扭打得昏天地暗,竟是忘了,这里是湖边了!而方才她那一推,正好把慧妃整个人如下饺子一般给推下了水。
慧妃的太监已经噗通噗通跳下去救主了,嘤鸣暗忖着反正有人救人,而如今夏日里湖水也不冷,慧妃出不了大问题。便趁着太监们把慧妃往岸上拉的时候,飞快带着自己的一众宫人急忙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长春仙馆,不消多时,嘤鸣便听底下禀报说,皇帝御驾急匆匆去了慧妃的琼鸾殿。
嘤鸣顿时头疼起来。
用脚趾头想想,慧妃肯定会声情并茂地对皇帝“控诉”她的“罪行”。
若论卖弄楚楚可怜的本事,在嫔妃中,慧妃算是头一号的演技人物了。何况嘤鸣也知道皇帝对慧妃早年护驾失子、致使不能再有身孕的怜惜与愧疚,虽然慧妃多年的行径,让皇帝有所厌恶,可只慧妃如今是被她推落水中,是受了“欺负”人,再加上慧妃的演技,皇帝必然怜惜压过厌恶了。
孙嬷嬷在她耳畔道:“娘娘还是及早想个应对之策,此刻皇上去了琼鸾殿,慧妃娘娘必然会添油加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娘娘身上的。”
嘤鸣揉着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叹气道:“我又如何不知呢……”皇帝若真信了慧妃的言辞,不,只怕十有八九会被先入为主认可慧妃的说法,毕竟那么众目睽睽之下,的确是她把慧妃推下水的,这点无可辩解。
半夏已经拿了止血的药膏与干净的纱布过来,“娘娘,奴才瞧着你手腕被慧妃的护甲刺破了,还是先擦点药膏吧,万一留了疤痕可如何是好啊。”
嘤鸣低头忙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那胭脂痣一般的刺伤,已经沁出了一粒嫣红的血珠子,忽的她心下突然应了应对之策,只是少不得对自己狠一很心了……
嘤鸣顺手便拿起身旁剔红荔枝纹盒中的一根金胎珐琅护甲,那护甲同样尖锐,尖锐的尖落在嘤鸣自己的手背上,只觉得周身肌肤泛起了战栗感。
半夏已经,急忙搁下东西,连忙握住嘤鸣的手阻拦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孙嬷嬷微微一叹,“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嘤鸣看着半夏那双已经含了泪水的眼睛,低低一叹,便对孙嬷嬷道:“嬷嬷,你带半夏下去吧,我自己会处理妥当的。”若是皇帝听信了慧妃的话,趁夜赶来问罪的话……的确还是要及早动手,免得来不及。
半夏不笨,自然明白自家格格是要动用苦肉计了,她伺候格格多年,何况见格格如此自伤呢?虽被孙嬷嬷裹挟着,半拖着退了出去,可泪水已然潸然掉了下来。
孙嬷嬷忍不住教导半夏:“进了宫,不狠心不是成的,不但要对旁人狠心,对自己同样也要狠心,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半夏急忙用袖子蹭泪,哽咽道:“格格从小到大,何尝吃过这种苦头,没想到进了宫,却要受这等苦楚!”
孙嬷嬷不禁一叹。
寝殿内,嘤鸣咬着牙齿,用护甲尖锐的顶尖对准了慧妃所刺破的那个小伤口,只需狠狠用力,从手腕划过手背,划出一到血淋淋的伤痕,这苦肉计就算下足了本钱了。否则光凭慧妃刺出的那可小刺伤如何够呢?!
只是——嘤鸣着实不是个能对自己足够狠心的人!尼玛的,老娘又不犯贱,凭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制造一条伤痕呢?!
这时候,火团见自己的主人半晌没下手,便咕啾一声,传音道:“主人,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我动手吧。”
嘤鸣一愣:“你?你怎么动手?”火团那毛茸茸的爪子虽然灵活,可毕竟不是人手,哪里能抓得稳护甲?
火团呲牙,那毛茸茸肉呼呼的爪子底下嗖地亮出了如钢铁般的爪,烛火之下,生生透着几分寒光。
嘤鸣只看着那比护甲还要锋利数倍的爪子,不禁心底里打了个哆嗦,火团爪子的锋利程度,自是不消多说,只消想想那日火团大战巨蛇的场景,便可知一二,那蛇端的是皮糙肉厚,可还不是被火团三两下便抓了个浑身伤痕累累,甚至连七寸腹部都抓透了,生生咬出一枚蛇胆。
可是,如今时辰着实不早了,在不动手,若是皇帝来兴师问罪,嘤鸣着实无可应对。便一咬牙、一跺脚,便把自己的右手手背给伸了过去,“动手吧。”
嘤鸣那个“吧”字刚落音,便发出了“嗷”的一声凄厉的惨叫。
火团下起手来,那叫一个快、狠、准!只消爪子一撩,尚且没看清火团的动作,嘤鸣的手背上便凄惨得多了三条自手腕横贯大半个手背的伤痕。
孙嬷嬷与半夏闻声跑进来的时候,只瞧见嘤鸣的小脸都惨败了,右手的手背已然是鲜血淋漓,血已经滴滴答答落在了月白色云缎的鞋面上,顿时晕染开一朵朵红梅,嫣红如朱。
第77章、苦肉计
而火团,无比乖巧地团在嘤鸣脚边,抱着自己大尾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仿佛一切都跟它无关一般。
孙嬷嬷与半夏二话不说,急忙上来,一个托起她的右手,另一个飞快上止血的药膏、并轻手轻脚地将她的手包扎成一个粽子。
嘤鸣疼得浑身都打哆嗦,心里已经把火团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你丫的,用得着这么狠、这么用力吗?!方才那一抓,她分明能感受到,火团的爪子是穿过她的皮肉,从她的手骨划过,那样的疼,简直是深入骨髓的!
尼玛啊,这回血本下得也太大了点吧!!
见嘤鸣疼得厉害,半夏又去取来了止痛的丸药,又冲了蜜水,给她就着服下四五粒,“格格,您好些了吗?”
嘤鸣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她道:“我没事了。”——她发誓,这辈子决计不用苦肉计了!尼玛的,这种自残的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深深喘息了几下,嘤鸣便叫孙嬷嬷与半夏退下了,自己则闪身进药园世界里,狠狠给自己灌下了大半瓢的药井水,这才稍稍止了手背上钻心的疼。
脚边,火团摇曳着毛茸茸的尾巴:“主人,也给我喝点呗!”
见火团这厮居然还这么卖萌撒娇,嘤鸣狠狠吼叫道:“你还有脸喝水?!!”
火团缩了缩脖子,毛茸茸团成一个球,“主人,可是你让我抓的……”
见火团如此“理直气壮”,直叫嘤鸣噎了一口气在喉咙。愣是咽不下发不出,于是再狠狠灌下半瓢药井水,喝得肚子滚圆,才用左手揪着火团的尾巴,便闪身出来了。她可不敢在里头呆的久了,若是皇帝突然驾到,而她没了影。可怎么说得清呢?
出来之后。嘤鸣便把火团狠狠撩在地上了,然后警告道:“少给老娘哼哼唧唧的,一边凉快去!”
火团大约也晓得嘤鸣现在火气冲。立刻二话不说,便窜走了。
嘤鸣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就这么等着皇帝来,不是看看自己那被半夏包裹得很粽子一样的右手。尼玛接下来几天,她可怎么吃饭啊?!这只手指稍稍一动。便疼得厉害,如何还能抓得起筷子?她可不是左撇子啊!
唉,长长叹了一口气。便倒头歪在了榻上,如此躺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帝来。嘤鸣思忖着只怕是皇帝被慧妃被缠住留在琼鸾殿了,便唤了半夏进来替她更衣,便钻进被窝里歇息了。
折腾了这么一通。嘤鸣着实乏了,可是手背上时不时传来的锥心的疼。叫她久久无法入睡。圆明园夜晚,可以听得到鸟虫窸窣的叫声,在宁静的夜晚此起彼伏。半夏大约察觉她没有入睡,便默默去点了安息香。
嘤鸣闻着那温暖的叫人周身放松的气息,终于浅浅入睡了。
而嘤鸣并不知道,皇帝也才刚刚哄睡了哭了半个晚上的慧妃高氏,也气冲冲摆驾朝长春仙馆过来了。
今日傍晚的事儿,根本不需要眼线回报,圆明园中打理花木的宫女太监早已远远的一个个看了个清晰,故而很快就回奏到了御前。慧妃落水,皇帝自然急忙去瞧了,毕竟皇帝对慧妃颇有怜惜余情,又想着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因此而染了风寒,只怕又要缠绵病榻了。
皇帝去了琼鸾殿,只穿着寝衣、头发还湿漉漉的慧妃高氏当即便扑进皇帝怀里,一通嘤嘤啜泣。不诉苦也不告状,先来一通楚楚可怜的梨花带雨,把皇帝的心给哭软了再说——不得不说,慧妃的策略也相当成功。傍晚的事儿,哪里需要多描述?皇帝自然是知道大概的。
被皇帝好生软语安慰了半晌,慧妃这才略略止了哭声,只是那眼角扔带着晶莹的泪珠,那娇滴滴的脸蛋也带着无限的委屈与苦楚,慧妃嘤嘤道:“水那样深,明意只当此生再不能见皇上了!”
皇帝心头又是一软,便道:“舒嫔年轻不懂事,朕回头会训斥她的。”
慧妃高明意一听皇帝这话,登时腹内酸妒之水攒涌,她吃了这般苦头,若只为叫皇帝训斥一下舒嫔,叫她如何甘心呢?!
慧妃那娇滴滴的脸蛋上顿时浮起了浓浓的哀怨绝望之色,她凄婉地道:“臣妾年老色衰,自知不可与舒嫔相比。待回了宫,臣妾愿紧闭宫门,不再出承乾宫一步,再也不敢与舒嫔争宠了!”
皇帝眉心一皱,瞧着慧妃那凄美的面庞,只得再度柔声道:“明意,你又何必如此,朕自会责罚舒嫔的。”
此刻“训斥”已经升级成了“责罚”,可慧妃如何会满意?
慧妃眼中再度凝结了泪水,一圈圈打着转,却不掉下来,维持着慧妃那凄美绝伦的神情,她起身便伏跪了下来,道:“舒嫔说得对,臣妾出身包衣,这等身份,如何还配服侍圣驾?还请皇上不要再来臣妾宫中了。”
皇帝眉头皱出几分不悦之色:“舒嫔真的讽刺了你的出身?!”
慧妃垂泪道:“之前在宫中臣妾推到了舒嫔一次,如今她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臣妾亦无话可说。可臣妾——”慧妃已然泣不成声,“臣妾自问尽心服侍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臣妾,到底是皇上的妃子,舒嫔只是嫔位,她怎能如此、如此对臣妾啊!!她把臣妾推落下水,便拂袖而去!不管不顾!难道、难道是她想要臣妾去死吗?!”说吧,慧妃已经软在地上,娇躯颤抖。
皇帝心下已然愤怒,他一把将慧妃抱了起来,眼底暗藏着愠怒,慧妃看在眼中,心中有一股报复成功的快意弥漫。
长春仙馆的寝殿内,里头的拔步床上,嘤鸣已经呼吸均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