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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首席女法医之人体农场-第9部分

小说: 首席女法医之人体农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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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马里诺像拿起一件犯罪证物般拿起他的钥匙。

“没有小酒吧的钥匙?就是说连在房间里喝点酒也别想了?”马里诺又将音量提高了些,“算了,我不想再听到坏消息了。”

我们沿着一条通道走入这家小旅馆,电视屏幕闪射的蓝光和晃动的人影从薄薄的窗帘后映出。我们爬上楼梯前往二楼房间时,走廊上红色和绿色的门交替出现,使我想起大富翁游戏中的组合式旅馆与住家。我的房间整洁而舒适,电视机固定在墙上,玻璃杯与冰桶用保鲜膜裹着。

马里诺没有道晚安便径自进入他的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他怎么了?”韦斯利跟在我身后,进入我的房间。

我不想谈马里诺,只从床边拉了把椅子,说:“我们得先清理一下你的伤口。”

“没有止痛药免谈。”

韦斯利转身将冰桶装满冰块,从背包内取出酒倒了一小杯。他调着酒,我则在床上铺了一条毛巾,将镊子、缝合线等医疗用品摆在上面。

“会痛,是吗?”他望着我,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我戴上眼镜回答:“会很痛。跟我来。”我走向浴室。

随后几分钟,我们肩并肩站走洗手池边,我用温肥皂水替他清洗伤口。我尽可能轻柔,他没有抱怨,但我能感觉到他手部肌肉的细微抽动。我望向镜子,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掌心有五处撕裂。

“没有割到动脉真是万幸。”我说。

“我还真是大难不死。”

我望着他的膝盖,将马桶盖盖上,说道:“坐在这里。”

“要我脱掉裤子吗?”

“不是脱掉就是剪掉。”

他坐了下来。“反正这条裤子也毁了。”

我用小手术刀将他左腿的细质毛料裤割开,他静静坐着,伸直双腿。膝盖上的伤口很深,我将伤口彻底清理干净,并将毛巾铺在地上,免得血滴得到处都是。我带他回卧室时,他拿起那瓶威士忌,再一次斟满。

“顺便一提,”我告诉他,“这个想法不错,但在开刀之前我不喝酒。”

“我想我应该庆幸。”

“是的,的确如此。”

他坐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将椅子拉近些后,我撕开一包棉花棒,开始替他消毒。

“老天,”他喘着气说,“那是什么,强酸?”

“是用于局部消毒杀菌的碘酒。”

“你放在医事包里随身携带?”

“是的。”

“我没想到你的大部分病患需要接受急救。”

“很遗憾,并非如此。我只是有备无患。”我伸手拿镊子,“也许刑案现场的某个人会需要——像你。”我夹出一片碎玻璃,放在毛巾上。“也许你会很震惊,韦斯利探员,但我入行时是从医治活生生的病患开始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处理死者的?”

“随即。”

再次夹出一小片碎玻璃时他肌肉紧绷。

“稳住。”我说。

“马里诺是怎么回事?他最近很令人反感。”我又夹了两片碎玻璃在毛巾上,用棉纱止血,“你最好再喝一口酒。”

“为什么?”

“我已经将所有的碎玻璃都夹出来了。”

“这么说你已经完成手术,我们可以庆祝了?”他听起来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尽然。”我凑近他的手,很满意自己清理得一干二净。随后我打开一包缝合线。

“不替我麻醉?”他抗议。

“缝合这些伤口只需几针而已。打麻醉剂会和缝合一样难受。”我平静地解释,将线穿过针孔。

“我宁可接受麻醉。”

“呃,我没有麻醉剂。你不看或许会好一些。要不我将电视打开?”

韦斯利别开头,咬着牙说:“快点弄好就行。”

缝合时他没有吱声,但我触碰他的手和腿时,可以感觉到他在颤抖。我用棉纱包扎伤口是,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个好病人。”我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

“我老婆可不这么想。”

我不记得他上次提起康妮的名字是什么时候。他偶尔提起她,仿佛是在谈他感受到的某种力量,像是地心引力。

“在外面坐坐吧,喝完我们的酒。”他说。

我屋外的阳台是公共设施,延伸至整个二楼。这个时刻即使有少数房客尚未就寝,也会因距离太远听不到我们的交谈。韦斯利将两把塑料椅拉在一起。没有桌子,他将酒杯与那瓶威士忌放在地上。

“要再加一些冰块吗?”他问。

“这样正好。”

他已经熄了屋内的灯。我们前方模糊的树影开始摇晃,远处高速公路上只看到零零星星几盏小小的车灯。

“如果用一至十分来打发,你会给今天打几分?”他在黑暗中平静地问。

我犹豫了一下,进入这一行之后我经历过太多惨痛的日子。“我想我会打七分。”

“假设十分是最悲惨的。”

“我还没有遇到过十分。”

“那会是什么状况?”我感觉他在看我。

“我不确定。”我深恐谈起最悲惨的遭遇之后就会面对它。

他静默不语,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想那个既是我的爱人也是他的好友的人。几年前马克在伦敦遇害市,我相信再也没有比那更痛苦的事了。如今我担心自己错了。

韦斯利说:“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凯。”

“我告诉你了,我不确定。”

“不是那个。我现在在谈马里诺,我问你他怎么了。”

“我想他很不快乐。”我回答。→文·冇·人·冇·书·冇·屋←

“他总是不快乐。”

“我说的是‘很’。”

他等我说下去。

“马里诺不喜欢改变。”我补充道。

“他的升迁?”

“那只是一个原因,还有我的变化。”

“什么变化?”韦斯利将威士忌倒入酒杯,手臂与我的轻轻触碰。

“我与你们的合作关系是个重大的改变。”

他未置可否,等待下文。

“我想他或许察觉到我改变了我们的伙伴关系。”我越说越乱了,“那很令人不安——我是说,对马里诺而言。”

韦斯利仍未表达意见,他轻啜一口,冰块叮当作响。我们都很清楚马里诺怎么了,但那与韦斯利和我的所作所为无关,只是他自己的感受。

“依我个人的看法,马里诺对他的私生活很沮丧,”韦斯利说,“他很寂寞。”

“我相信这两点都是事实。”我说。

“你知道,他和桃丽斯相处三十多年,忽然发现自己又变成单身汉了。他茫无头绪,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他从没有真正面对她的离去。那件事就这么悬而未决,等着某件不相干的事来引爆。”

“对此我很担心。我很担心那件不相干的事会是什么。”

“他很想念她我相信他仍然爱着她。”我说。夜深人静,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我替马里诺分外难过。我生他的气总不会太久。

韦斯利调整一下坐姿。“我猜那应该打十分,至少对我而言。”

“你是指康妮离开你?”我望着他。

“失去你深爱的人。失去一个跟着你闹脾气的孩子。没有结局。”他凝视着前方,柔和的月光映照出他英挺的轮廓。“也许是我在自欺欺人,不过是只要有一个结果,一个结局让我摆脱过去,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我们永远无法摆脱过去。”

“我同意。”他凝视着前方,继续说,“马里诺无法处理他对你的感受,凯。我想他一直有这种感受。”

“最好都不要说破。”

“听起来很冷酷。”

“不是冷酷,”我说,“我不希望他觉得遭到了拒绝。”

“你怎么认为他没有觉得已被拒绝?”

“我没有这么认为。”我叹了口气,“事实上,我很确定他这一阵很沮丧。”

“应该说是‘嫉妒’。”

“嫉妒你。”

“他没有试着邀请你出去?”韦斯利像是没听到我刚才说的那句继续追问。

“他曾带我参加警察联谊舞会。”

“嗯,那情况很严重了。”

“本顿,我们别拿他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他温和地说,“我很关心他的感受,我知道你也一样。”他停顿了一下,“事实上,我很了解他的感受。”

“我也了解。”

韦斯利放下酒杯。

“我想我应该回房,设法睡一两个小时。”我说着但没有行动。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手指因为刚才握着酒杯而冰冷。“天亮时怀特会接我离开这里。”

我想握住他的手,我想抚摸他的脸。

“很遗憾必须离开你。”

“我只需要一辆车。”我说着,心跳加速。

“不知道哪里可以租车。机场?”

“我想这就是你能当上联邦调查局探员的原因。你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断。”

他的手指往下滑,大拇指抚摸着我的手。我早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要求我担任他在匡提科的法医顾问时,我就很清楚这种危险性。我原本可以拒绝。

“痛吗?”我问他。

“早上也许会,因为我会宿醉。”

“已经是早上了。”

他抚摸我的头发时,我顺势仰头,闭上眼睛。我感觉到他的脸凑近了,他的手指抚触着我的颈部,随后是他的嘴唇。他像是渴望了许久般爱抚我,令我天旋地转。我们的吻像是偷来的火种。我知道我已陷入无以名之的罪愆之中,但我不在乎。

我们宽衣解带。我们小心避开他的伤口,直至天际泛着曙光。事后,我坐上阳台望着满山晨曦,树叶抹上新彩。我想象着他的直升机升空,像舞者般在空中回旋。

在市中心,埃克森车站对面有一家黑山雪弗兰租车公司,贝尔德警察在清晨七点四十五分送我和马里诺来到这里。

显然当地警方曾散布消息,表示联邦政府人员已经到达,正在轻松旅游汽车旅馆“明察暗访”。虽然没有夹道欢迎的热烈场面,但当我们开着一辆崭新的雪弗兰开普瑞斯前行时,沿途商家门口都有人驻足观望,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我听到有人叫你‘名探昆西’。”马里诺打开一包由快餐店买来的饼干时说。

“我听过更难听的。你知道你现在吃的那些东西含有多少盐分和脂肪?”

“知道,我吃的这些有三分之一是盐和脂肪。但我有三份饼干,我打算吃个一干二净。如果你的短时记忆力够好,别忘了我昨天没吃晚餐。”

“口气别那么冲。”

“我没吃饭有没睡好,口气自然会冲。”

我没有说出我睡得比他还少,我猜他已经知道了。今天早餐他不肯正眼看我,我也察觉到他的烦躁之下所藏的沮丧。

“我根本没办法入睡,”他继续说,“那地方的隔音设备真差。”

我将帽檐拉低,仿佛这么做可以减轻我的不安,然后打开收音机,不停换台,直到听到邦妮o瑞特的音乐。马里诺租的车子正在加装警用无线电和扫描仪,晚上才能交车。我要先送他到德内莎o斯坦纳的住处,过后再让别人去接他。我开车,他边吃东西边指路。

“开慢一点。”他看着地图,“左边这一条应该是月桂街。好,下一个路口右转。”

车子再度转弯后,前方出现一个湖波,足球场大小,呈青苔色。附近的野餐区和网球场空无一人,维护得很整洁的俱乐部似乎也少有人使用。湖边有一排树,随着秋季临转为褐色。我想象着一个小女孩拎着一把吉他,在浓密的树影中步行回家。我想象着一个老人这这样的早晨前来垂钓,在树丛中发现尸体后大吃一惊。

“我稍后会来这里走走。”我说。

“在这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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