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录(gl)-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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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啊……城主恕罪,解忧不知城主在此,斗胆冒犯……”
“闭嘴。”淡淡的两个字即刻让解忧后面的话全部消音,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位年轻的城主此刻没有半点多余的耐心,随着安静的流水声,她慢慢的勾动乐弦,解忧听了片刻,原先不成曲调的悲音渐渐串联,她对着那人伏身致礼,然后起身,踩着乐点,翩然起舞。
“曾道那……流水悠悠东去久,面如芙蓉眉如柳。云鬓花颜暖红帐,寻欢共宴春夜游。若道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曲清歌,和乐舞罢,那位城主总算稍微收敛了令人胆寒的气息,停住了手,默然无言。
解忧再次伏身低首:“解忧冒犯了,听闻城主所奏似曾相识,此曲原是某朝轶闻,后为人做歌流传坊巷,原以为城主这般贵人定然不知。”
“长恨歌……原是这首,昔年我年少时念书曾读到过,不曾想被改编成了曲乐。”似乎是无意中弹出这首曲子的贵主淡淡道,难得夸奖:“你唱得倒是不错。”
“不及城主一曲感人肺腑……”解忧微微抬起头来:“不知城主是为何闷闷不乐?不妨让我为您……解忧?”
唐烟儿眯起眼睛看过去,黯淡的光线下那个名唤解忧的舞女确实有着一张如花容颜,仿似夜色中也蛊惑人心一般,她轻轻笑了笑:“本是无愁,何须解忧。”
箜篌被推到一边,她长身而起,意欲离开。
但是解忧唤住了那个口称‘无愁’的人:“主上。主上,不试一试吗?您肩挑大任,何必让烦事所扰,解忧若能让您开怀,有何不好?”
唐烟儿回身,那个舞女妖娆跪在地上,修长的脖颈仰向她,美艳逗人,她想了一下招招手让她起来:“闻说草有忘忧,花有解语,你可是那朵解语花?”
她伸手抚上解忧的脸庞,入手细腻淡香袭人,当真是面如芙蓉眉如柳,一番婀娜醉人心。
“我有心结,你可能解?”
“主上但说,解忧必定竭尽所能。”
“……我……我想靠近一个人,可是却每每将她推得更远。我害怕伤害她,却又总是伤害她。我思慕她,却也记恨她。我恨不能将她夺过来束缚身下,却又深知假如如此,我们必定情断义绝。我欲以心寄之,却不知她是否与我一样。你说,这番死结,何解?”
“主上……以解忧来看,您不过自扰罢了。以您之美貌武功,身份地位,若是能得您思慕,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只要您开口,解忧不信这世上有谁能抗拒。况且,您不问问,怎么知道?”
唐烟儿叹气:“我不知道……我不能问,我知道她必定处处为我着想,即便委屈自己,也定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她这样,我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却不知如何才能探得。我也想她知道我的,却不知如何才能让她明白。我不知如何让她知道,我不愿再有任何人为我牺牲,假如她能似你这般温驯多好,偏生……本是个泥人儿般的性子,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但……其实我又怕,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我怕这些年不见,其实她已经变了,就如同我也变了一样。曾经她待我如同珍宝,那样的仔细小心,那样的宠溺放纵,一心为我考虑,随时都在我这边,即使我当初丢下她去聿赍城,她也不曾抱怨,但是我怕,如今我已不是那个唐烟儿了,她是否还那样等我?”
解忧心中惊讶的看着那名年轻的女子,到这时,她才总算能够真的将这人当做一个寻常的女子来看了。
原来那样美丽强大无所不能的聿赍城主,竟也如怀春少女一般心有千千结,会不知如何是好。那张脸蹙眉凝愁的样子既惹人怜惜又分外可爱,解忧不知不觉竟露出笑容来,温言宽慰那位位高权重的女子:“主上不说,对方如何能知道?只要您说了,就必定能得到答案,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总归能看清接下来的道路,总好过自个儿愁闷。”
那位城主凝神看她:“你胆子倒大,是这个理不错,可是……我就不!”
解忧错愕的看着她皱着眉鼓起嘴,扬起下巴哼了一声骄傲得像只小公鸡一样大步踱出门去。
江湖谣传说聿赍城主少年老成,行事稳重,作风狠辣,干脆果决,为人冷静尖锐,做事有雷霆之势,手段有大将之风,如今来看……果然只是谣言而已。
兴许是摸清楚了聿赍城主有睡前奏乐的雅兴,竹青这晚没有睡得太早,好整以暇的不知从哪里摸了好酒好菜来,有琴徵自然知道遭殃的是唐烟儿的酒窖厨房,笑笑而已。信手夺过竹青的杯子道:“不准喝。”
“为什么?”竹青瞪大眼抗议。有琴徵一本正经道:“你身上还有蛊呢,又有毒在身,还敢饮酒?”
“我在聿赍城的时候天天跟唐烟儿喝酒也没事啊!”竹青嘴一快就说出去了,然后就看见有琴徵压低了眉沉下脸来:“天天喝酒?竹竹,是谁跟我保证会乖乖养伤的?”
“我……我不是没事了吗?”竹青讪讪的摸摸脑袋,有琴徵坐在她旁边,一手环住她的腰用力一带,如今虎落平阳龙游浅滩的竹青就被拖到了有琴徵的膝盖上,竹青心里一紧,怯怯的扶着有琴徵的肩:“你……你干嘛?”
“你不是说没事了吗?我检查一下。”有琴徵这样说着就解开了竹青的腰带,竹青不可置信的挣扎要跑:“你做什么啊?放开我……唔……!”不对吧!那个人面兽心的大师姐呢?好歹把人皮穿上好吗这怎么就直接化身禽兽了?!
“竹竹你在想什么呢?”有琴徵不满的捏了她一下,竹青血涌上脸,闷哼一声:“我……我在想唐烟儿和姜黎的事呢!”
没想到有琴徵还真的停下手来:“嗯……我看她们的样子有点麻烦。”
“何止麻烦啊!你不知道唐烟儿这几年变得有多恐怖!”竹青终于找到了脱身的办法兴致勃勃的开始跟有琴徵讲:“她三年前受了伤回去,伤好了就开始闭关,闭关一年出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还跟人撒个娇什么的,如今看人都是拿下巴看的!”
有琴徵心想,恐怕是她那干爹的教育成果吧?
“不过……她闭关之后武功倒是有进无退,就是不知为何,一大群人天天围着她转,调理了三年,她那寒症还是没见好,反倒是病根深种,虽然她总说没事没事,可我怎么看都觉得那病越来越严重了的样子。”
“嗯?怎么回事?”有琴徵不知内情,但她是医者,心中知道断无这般道理,且不说聿赍城内名医妙手,就是以聿赍城的财力和势力而言,抢个御医回去都不是问题,怎么会任由唐烟儿久病不愈?
竹青见有琴徵在意,也仔细想了想:“我不太懂这个,听他们说是三年前坠入寒潭时落下的病根,那时候你清楚啊,她不是受了重伤吗?失血,内伤再加上那一式‘斩星辰’之后的内力空虚,坠入寒潭时寒气入骨,入了奇经八脉,坏了身子。回来调理了很久都不见起色,后来她就闭关去了。闭关出来身子看着是好点儿了,可是还是一逢阴雨受寒就浑身骨头疼,整个人跟块捂不热的冰块儿似的,要是放着她不管就那么睡一宿准得发烧。”
有琴徵皱眉:“不至于啊……以烟儿的功底来看,即使有寒症也该消了,她所习武功本就性阳,两相抵消即使身子差点儿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何况还那么多人为她调理。”
竹青摇摇头也表示不知道:“话说回来,她身子不好之后倒是没消停,如今聿赍城看着没什么大变化,实际上早已被她整合得铁板一块,这次去扬州,我看不单纯。仅为扩张之事不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多半还是跟那个武林盟有关,她之前就调查过无双宫的事,况且又对她师父的死耿耿于怀,只要这仇不报,她绝不会放过烈刀门和雷成义,或许……若是依她的性子,当日围攻青阳山的门派一个都跑不了。”
早知唐烟儿就是那个脾气,但是有琴徵还是止不住担心:“谈何容易……聿赍城再势大也偏居西南,要与大半个武林正道为敌,还太不自量力了。”
竹青摇摇头:“你有所不知呢……聿赍城已在蜀州建立起了副城江州城,整个中心都要东移,等他们完全移入夏国境内,原本就把持江南生意和南方小股势力的他们还有谁可挡?届时淮河以南都将是聿赍城一手遮天,可惜飞镰使殷寰被拔除了,否则就凭这一手棋,连秀水坊也是他们囊中之物。”
有琴徵大为惊讶:“聿赍城竟然还有这样的算计?这岂不是多年以前就开始筹划了?”
“不错,这些原本该是唐烟儿的父亲部署下来的,因为他英年早逝所以搁置多年,唐烟儿登位城主之后在副城主的辅佐下又重新拾起了这盘旧棋。”
“棋虽旧,却步步精妙,他们本来占据着西边,又是从关外而来,中原势力原本就最多到陇州为止,再往西至凉州,再往西至出关,甚至再往西到西域,都可谓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听闻关外响马多年以来凡见聿赍城车队均沿路护送,不敢造次,若是再被他们掌握了南方,中原武林危矣!”凭有琴徵的敏锐很快想到了这些。
竹青骚骚她的手心:“大师姐,你现在可算不得名门正派了,你着急做什么?”
她冲有琴徵眨眨眼:“再说了,我如今可是聿赍城的人,你是我的人,自然也是聿赍城的人,你怕什么?”
有琴徵闻言惊讶的笑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把竹青拉到怀里来,竹青扭不过她,只犟嘴说:“你不是我的人么?你……”她话未说完便被吃了去,有琴徵按住她双手吻得她喘不过气,这才好整以暇笑道:“分明你是我的人才对,竹竹?”她看着竹青眼眸颜色便深了下去:“竹竹,我每每想起我爹娘兄长们去的早,看不到我和阿羽长大成人必定遗憾万分,只可惜我此生是不能给他们带个好女婿回去了,不如……”
不如什么?竹青的心跳突然的漏了一拍,她只觉得此刻的有琴徵和往常不同,似乎是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正经,偏偏又一副不正经的神气。她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只听到有琴徵靠在她耳边无比温柔的问:“竹竹……你说,我给他们娶个媳妇回去可好?”
竹青半羞半怯,半带惊讶的看着她,那样子好似一只小鹿,看得有琴徵砰然心动。
“竹竹,你说好不好?”
竹青眼里闪过慌乱,支支吾吾道:“什么好不好……你娶媳妇,关我何事?”
分明心里已经欢欣雀跃,幸福感满溢快要抑制不住,可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没个底,还要故意推开她。
有琴徵抱紧她低声道:“竹竹,做我媳妇好不好?”
终于没忍住,眼角眉梢都染上娇俏的笑意